第一百二十一章 兄長的心愿
江慕喬聽得出兄長語氣中的殷殷期盼。
他們兄妹二人自小就沒了娘親,兄長是盼着她能和未來的嫂子交好。
不忍辜負他的一番用心,江慕喬點了點頭,「好。」
江晗頓時激動起來,他眼圈微紅似有哽咽,「香秀若是知道和你見面,一定高興的很。你等著,我去找她。」
看着兄長這樣,江慕喬的心被揪了一下。她不過才答應見面他就高興成這樣,以前的自己太不懂事了。
壓住酸澀,她溫聲勸道。「兄長,若是你們真要過了年成婚,那現在就該避諱些,何況我聽說香秀姐是文臣之女,怕是規矩也多了些。」
江晗一聽,立刻剎住了腳步。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孟浪了。妹妹稍等,我先往陳大人家遞個帖子,請香秀來我們家一趟。」
江慕喬婉拒了他的建議,「還是我自己去陳大人家遞拜帖吧。香秀姐年長於我,更何況她來咱們家也多有不便。」
江晗正要回答能有什麼不便,可話沒出口,就見自家妹妹含笑的看着他,清澈的杏眼,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江晗只是粗心但並不蠢笨,望見這眼神便是懂了。
他與香秀雖說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可將軍府的門檻卻遠高於五品文官,香秀若是婚前來走動,落在某些口舌長的人口中難免會被嚼兩句。
可若妹妹遞了帖子親自去找香秀,這便是主動交好,更是給香秀做足了臉面。
江晗細品妹妹的用意,只覺得一顆心感動到飽脹,他慨然道。「往日爹說你長大了我還不曾有深感,如今方知你是真的懂事了。」
懂事聰慧,若不是妹妹,自己身上的毒也就無解了。深覺自己幸運的江晗深吸口氣,「好,那就由你送帖子,我去準備一些送給陳家的禮物。」
江慕喬將名帖送上,兄長也準備好了禮物。
不過多半個時辰的功夫,派去送帖子的下人就收到了陳家的回帖。
對於江慕喬的拜訪。陳家全家掃榻相迎。
陳家夫人小心翼翼的跟在江慕喬的身邊,「二姑娘怎麼這個時辰來找香秀?」
面對未來嫂子的娘親,江慕喬很客氣,「有人送了我有趣的玩意兒,想着拿過來跟給香秀姐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夫人,香秀姐呢?」
一聽江慕喬的來意,陳夫人簡直笑的合不攏嘴,親自領了她去了女兒的小院子,又帶着陳家的下人先出去。
而院子裏的香秀也聽到了動靜。驟然見到江慕喬,她神色一驚,接着便是惶恐,「二姑娘怎麼來了?」
江慕喬快步走上去,「香秀姐,你喚我的名字就好。上次你做的荷包我很喜歡。多謝你。」
她有心緩和關係,臨出門的時候特意帶了香秀送給她的荷包掛在腰上。
香秀見那荷包之後怔了怔,忽的便掉了淚,哭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我還當你不喜歡我。」
見到未來大嫂是這個性子,江慕喬心中嘆了嘆。兄長已經夠優柔寡斷了,如今再加上綿軟的大嫂,日後爹不在她又出嫁。他們還不被老夫人和嬸母捏扁搓圓了?
陡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幾分,想了想后她開口醫治香秀的心病,「你是我兄長中意的人。只要和我兄長情投意合,旁人的意見其實不重要,更何況我很喜歡你。香秀姐。日後你要和我兄長成婚了就是平南公世子夫人,以你的身份誰敢說道什麼?」
江慕喬溫聲軟語,香秀卻聽的面帶羞愧,她獃獃的坐在廊下,許久才吐出一句,「我時常覺得能和你兄長定下是一場夢。也是因此步步謹小慎微,唯恐夢醒了。」
她唇邊多了抹苦澀,下意識的說道,「可我知道還是我高攀了。娘親和爹為了我的婚事日日操持,家中有的東西都想盡辦法給我做了嫁妝,更是因此惹的家中不睦……」
話說到這兒,香秀陡然驚醒。訕訕的笑道,「都怪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慕喬,我新近還綉了些時興的花樣,你挑挑可有喜歡的。還有,我照着你兄長的身量縫了一件大氅。你有空的話替我捎回去。」
香秀的聲音越說越小,到了後來已經面色緋紅,羞的抬不起頭了。
江慕喬莞爾一笑,「那就請香秀姐帶我去看看吧。我自己學藝不精,便特別羨慕綉工好的姐姐。」
挑了兩塊喜歡的帕子,又把自己帶來的東西送給她,江慕喬帶着兄長的新衣服便出了陳家的門。
只是跨上馬車之後卻不免回頭,香秀姐的娘家是五品文臣,家裏雖然不至於大富大貴也理應有幾分底子,可為女兒置辦一套嫁妝卻鬧得家中不睦,由此便可知道這嫁妝應該不菲。
這般想着,她順口問道,「京中嫁女一般都需要多少台嫁妝?」
跟着一同來的雙雙搶著回答,「多少台都有,像是官宦之家的,六十四台的也有,一百二十八台的也有。姑娘你忘了,今年春上永寧侯家的姑娘出嫁,整整一百六十台嫁妝,十里紅妝可壯觀了!」
江慕喬聽的挑眉。
棉棉卻忍不住笑,「雙雙懂什麼?姑娘,婢子聽說當年夫人嫁給將軍的時候,那嫁妝那陣仗,才真是轟動了整個京城呢!」
娘親,嫁給爹?那嫁妝的陣仗?
她還在兀自發愣,棉棉卻又含笑,「夫人的這些嫁妝都是要給姑娘和小將軍的,以後我們姑娘出嫁排場定不比夫人從前差。」
娘的嫁妝要給自己?
江慕喬恍恍惚惚,「那我怎麼沒見到?」
棉棉笑容一斂,小心翼翼的瞟她一眼,「姑娘,您又忘記了?嫁妝,在老夫人處。」
江慕喬想起來了,她好似是聽棉棉說過蝴蝶淚就是從老夫人手裏爭取過來的娘的嫁妝,想必其他的東西也在祖母手裏。
只是棉棉越發糾結,「那嫁妝是怎麼到了老夫人的手裏的,姑娘還聽嗎?」
這眼神江慕喬還有什麼不明白,約莫知道這又是曾經造下的孽。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額角,她乾脆道,「沒事兒你直接說,我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