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竟是皇上
認出人的一瞬間，黃廷安汗珠滾滾而落，渾身僵硬成了木頭。
這是平順啊，李平順李大人，皇上身邊的心腹，更是重臣。他怎麼也在這裏？
一旁的黃圓着急的不行了，「爹，您這是什麼意思？您怎麼不動啊！就是他啊，他就是欺辱孩兒的人！」
「爹，我要讓他們一群人跪下給我磕頭，管我叫爺爺！」黃圓催促道，「爹。您倒是動手啊！」
黃廷安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只想一巴掌把這小子扇回去，好不容易從嗓子中擠出了兩個字，「閉嘴！」
黃圓越發委屈了。「爹，你怎麼都不管我了，你竟然要眼睜睜的看着兒子被人欺負成這樣！這幾個人囂張跋扈，還有那幾個，就是他把兒子打成這樣的！」
剛剛見到平順的時候，黃廷安心中便有了不詳的徵兆，這會兒又聽黃圓這話，愈發不安。
平順大人都在這裏。那豈不是，豈不是……
黃廷安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他耷拉着眼皮，再也沒有半點勇氣抬頭了。
他越是這樣，黃圓越是氣憤，「爹你怎麼回事！你是禮部的大人啊，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你還能怕他們！」
黃廷安，「……」
黃廷安兩腿發抖，滿腦子都是祖宗，閉嘴，別再說了。
平順輕哼了聲，「還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我怎麼不知道還有你這號人物，平康，你聽說過他嗎？」
平康憋了一肚子的火，殺氣四溢道，「黃廷安，你剛剛說什麼來着？誰瞎了眼？」
「剛剛不是膽子很大么？」平康走近幾步，用劍尖挑起了黃廷安的臉，「這會兒怎麼慫成這樣？」
黃廷安哆哆嗦嗦的被迫抬頭。
見他這樣，黃老爺子和黃夫人心中一涼，皆知今日許是闖了大禍！黃圓無知無畏，並沒有意識到眼前的情況，還正氣急敗壞。「爹，你怎麼成了這樣！你怎麼跪下了！」
爹都跪下了，他今日還怎麼找回場子和臉面？他不就白白被欺負了？
黃廷安不答，平順冷笑一聲，「說啊，告訴他！你為什麼要跪下！你抬頭看看，誰來了！」
平康的劍尖向上，強迫着黃廷安抬頭。
視線盡頭，是一道玄色的身影，孤傲凜冽，氣勢如冰。
這身影，黃廷安便是化成灰也忘不掉。骨子裏的恐懼讓他渾身抖若篩糠，一道「皇上」卡在了嗓子眼中，怎麼都吐不出來了。
「說啊。」平順催促，「告訴你那有眼無珠的好兒子，你為什麼要下跪。」
「爹？」黃圓終於意識到了不對，看着一旁祖父和娘面色大變的樣子，他忍不住問，「您為什麼要下跪？」
下頜處傳來了刺痛，黃廷安渾身顫抖，終於找到了說話的聲音，「黃圓，閉嘴！還不快跪下！」
說罷。黃廷安重重地磕頭，「臣，見過皇上！」
皇上！
皇上？
黃圓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地抬頭，皇上？誰是皇上？皇上怎麼來了？皇上怎麼來了這裏？
可沒有人能回答黃圓的問題。
見黃廷安都跪下成了這樣，學社裏的人都驚呆了，反應快的跟着跪下，磕頭給皇上請安。
反應慢的。也被身邊人拽著跪了下去。
唯獨黃圓，渾身僵硬，如遭雷擊。
皇上！
那，皇上竟然一直在這裏！那對他動手的那個人，莫非就是？還有，既然皇上也在，那之前跟皇上態度親昵的，豈不是就是皇後娘娘！
他，他竟然妄圖耍弄皇後娘娘！
後知後覺的黃圓滿腦子轟隆隆的，驚得腦子都不會轉了，張口結舌的模樣，瞅著極蠢。
黃夫人當娘的憂心兒子。顧不得皇上皇後生氣，強行把黃圓拽了下去，「跪下！」
黃圓的身子幾乎僵成了木樁，跪下的時候還趔趄了下。鬧出不小動靜。
滴滴冷汗，從黃廷安的額頭往下滴，他顫聲喊了句，「皇上。臣……」
這個字到了嘴邊，往後的話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良久，黃廷安方才重重的磕頭，「皇上，臣該死！驚擾了您，更衝撞了皇後娘娘，萬死不足以謝罪！」
楚雲錚到了此時才張口，神色冷淡，「你是該死。」
黃廷安的眼淚摻雜着汗水，在身下幾乎匯成了一汪淺灘。
人前風光萬千的禮部黃大人，此刻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
這模樣，叫人同情，然而更叫人可恨。
楚雲錚眼眸冷冽，「可你知道，你為什麼該死？」
黃廷安哆嗦道，「臣管教不嚴。使這孽子衝撞了您和皇後娘娘，是以該死。」
楚雲錚冷聲道，「錯！」
「黃廷安，朕瞧你還有幾分機靈，可今日，你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楚雲錚的聲音攜裹着怒氣，朝黃廷安席捲而去，「你根本不知錯在何處。卻道自己該死。待會兒是不是還要跟朕請求，讓朕看在你的老父老母的份兒上，饒了你兒子？」
黃廷安的確是這麼想的，可他沒想到，皇上如此乾脆果決的堵了他的後路。
驚怕之中，不由悲從中來，「皇上，臣是真知錯了，臣沒有教好他。可是臣年近四十才得了這麼一個獨子，也是皇家的獨苗。臣不敢請皇上諒解他，但求皇上能為皇家留下一點血脈啊！」
果然如此！
平順在一旁聽的大怒，「我說你怎麼認錯認得這麼快，還想着給你老黃家留後！你們這般人品教養，留下也沒什麼價值，不留也罷！」
黃老爺子和黃夫人痛哭流涕，黃圓受驚過度，神思已近崩潰邊緣，恍恍惚惚的。
黃廷安哭的毫無體面，「皇上，臣是真知錯了啊，臣，臣……」
「你不知道。」楚雲錚仍舊道。
「你以為，黃圓衝撞了皇後娘娘和朕，朕就懷恨在心，一定要了黃圓的腦袋么？」他看着黃廷安，「是不是？」
黃廷安的確是這麼想的，「是他有眼無珠……」
「有眼無珠，說得好。這蠢貨衝撞了皇后，固然該嚴懲，朕也不會輕易讓他死。」
「真正讓朕不得不除之後快的，而是因為你！」他指向黃廷安，「你道養不教，父之過。這會兒定然在後悔，自己最大的過錯就是沒有提前讓他知道朕和皇后的模樣，否則也不至於今日犯下大錯，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