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妹妹說的沒錯
楚雲錚這話一說，江慕喬的自信簡直無限膨脹，讓她不由起了錯覺，「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說好。」
「是你本來就很好。」楚雲錚強調，「你沒有錯的地方，便是有，那也是別人做錯在先。」
江慕喬粲然一笑。
楚雲錚抱着孩子，微笑的看着她，眼底曾經的涼薄冷漠早已被溫柔取代。
他從前像是行屍走肉，拖着一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埋入黃土中的軀殼，活得了無生趣。可認識了她。方才覺得自己活的像是個人，有喜怒哀樂，有柴米油鹽，更有雞毛蒜皮。
他開始享受這些東西。享受這些零碎卻又溫暖的人間煙火。
一直等到嫂子收拾好，上了馬車，江慕喬才接過孩子遞給了嫂子。
壯壯渾然不覺的睡着，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角還往上翹，在夢裏露出了個可愛的笑臉。
江慕喬的心都要融化了，感嘆了聲，「孩子怎麼會這麼可愛。」
「那是因為娘娘是他的姑母。所以覺得他樣樣都好。」香秀笑道，「日後娘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會覺得更可愛的。」
江慕喬搖頭，「我覺得不會再有比壯壯更可愛的孩子了。」
一舉一動，哪怕是撲騰撲騰小胖腿，也都能化在她心裏。
見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香秀心底因為公爹生氣的不安也消散了許多，「會有的，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也會一樣的可愛。」
江慕喬一邊盯着壯壯，一邊不由想肚子裏的孩子又會是個什麼模樣。
見她沉思，香秀微微一笑。
上了去宮裏的馬車之前，她還擔心着如何跟公爹解釋。可上了馬車，看喬喬如此喜歡這個孩子，她便不擔心了。
為了壯壯，喬喬一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妥當。
香秀安心進了宮，將軍府卻隨着她的離開炸了鍋，江伯玉聽說她真走了，不由氣了個七竅生煙。
「誰給她的膽子！竟然把孩子也帶走了！來人備馬，追上去！」江伯玉怒道。
下人們兢兢站站，「大將軍，是皇後娘娘吩咐的，娘娘說要帶着少夫人和小公子去宮裏住上幾日，讓將軍您莫惦記。也莫去追。即便是追上，娘娘她也不會放人。」
江伯玉更怒，「這真是皇後娘娘吩咐的？」
別的女兒都好，是爹的貼身小棉襖，可喬喬這種女兒，卻是聯合起來氣他。別的江伯玉不敢肯定，要帶着香秀和孩子走絕對是她的主意，否則香秀的膽子沒那麼大，皇上也不會多管這種閑事！
「千真萬確啊大將軍！」那下人越發害怕，「皇上也在一旁，也還說了句話。」
「說了什麼？」江伯玉要氣死了。
看着大將軍情緒不對，那下人小聲道。「皇上說了，讓您莫忙着去追，在府上冷靜兩天也好。」
江伯玉牙齒氣到打顫，皇上都這麼說了，他要是再去追，可不就是抗旨么！
兀自氣了半晌，他仍呵斥道，「還愣著幹什麼，備馬！」
「大將軍！」下人慾哭無淚，「皇上說了，不讓您追着去啊。」
「誰說我要追着去了。」江伯玉按著胸口，勉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要去找江晗，自己的媳婦和孩子都跟着跑了，他還在外面晃蕩個什麼勁！」
江晗聞訊趕了回來，父子兩人面面相覷，「真走了？」
「真走了。」
「你還不追！」江伯玉面色不好看。
江晗傻眼，「追是容易啊，可問題是能把他們帶回府上么。爹，倒底出了什麼事啊？」
江晗不問便罷。一問江伯玉便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不管兒子，整日惦記着去西北，我能多插手嗎？你妹妹，竟然說我霸攬孩子，她能知道什麼，還不是你媳婦在她面前說了！」
「什麼叫我霸攬孩子了！我不過是多照顧了一些，若是你能用，又何至於處處是我？」
原來如此。
江晗無語，「我倒是覺得妹妹也沒說錯。」
江伯玉濃眉倒豎，「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娘娘也沒說錯。」江晗梗著脖子，毅然決然道。「爹，我為什麼整日想着去西北，其一自然是覺得西北自在。其次便是覺得，我在府上也沒什麼意思。你和香秀都圍着孩子打轉。香秀倒也罷了，還勉強記得我，可在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兒子么？」
「你說我不管孩子。我得有管孩子的時間和機會才行。您自己算算，孩子一睜眼便被您給抱了過去，若是您不去學社，那這一整天的功夫，孩子幾乎都跟着你。若非香秀還要喂孩子，恐怕連她一日也見不到幾次。」
「至於我，那就更不用說了。哪次見了我，您不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我怎麼抱着孩子都是錯，怎麼對孩子那也都是錯。」江晗早已經滿腹苦水，這會兒趁此機會，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久而久之，我怎麼可能還會主動去抱孩子親近孩子？」
「爹，不是我不親近孩子，而是您壓根不給我親近的機會。包括香秀這個當親娘的，您其實也一直都不放心。」江晗豁出去了。「所以，我覺得妹妹說的也沒錯，你冷靜兩天也好。」
他毫不掩飾，自己倒是痛快了，可後果也相當嚴重，被江伯玉追着打了出去，「我沒有你這種不孝子！」
江晗唉喲叫着，逃也似的出了門。
把江晗趕了出去。他仍舊不解氣，又去了校場里狠狠的發泄了一番。
倒底是年齡上來了，從前遊刃有餘的一套槍法，這會兒打下來卻渾身出汗。靠着梅花樁，江伯玉喘著粗氣，怒氣漸消，心中卻悲涼起來。
他喜歡孩子，每天帶着孩子，卻換來了這麼個結果。兒子和女兒不理解，兒媳婦帶着孫子一走了之，忙忙碌碌了一輩子，如何不令人心寒？
江伯玉仰天長嘆了聲，乾脆地扔下了紅纓槍，喊了聲上酒來。
之前他為了帶孩子，生怕身上有什麼怪味道，所以已經有數月不曾喝酒。這會兒反正他們覺得自己霸攬孩子，孩子也不在，那就索性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