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9章 大道仙曲

「先前那三人所參悟的？唔，是殘缺版，無缺的仙王戰歌藏在這顆球裏面，剛剛才被激活，他們可沒有手段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還不聲不響的就激活這個，如果能，他們中至少有一個得是天神，當今的天神呢。」

當溟溟問起剛剛的三人所見時，雲諾星語氣很是隨意的說道，他們三個有怎樣的收穫，他都不在乎，無論是獲得了完整的，還是殘缺的，也不會關注什麼，但是如果是從他這裏獲得完整版的仙王戰歌，他就不爽了，這可是一個本質上的區別。

「現在……」雲諾星看了看溟溟，拉着她的小手走進了大殿外面的虛空牆壁中，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即是這個時代的仙王谷中，裊裊的音律一下子就灌進了耳中，而且，還有另一股距離相當近的音律，與谷中的聲音完全一樣，似乎就在身邊奏響的。

溟溟愣了一下，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大殿之門，在大門上，見到了一道水藍色的門簾，如同水流般從十丈高的大殿門頂垂落，一直連接到地面，宛若真的看着一道河流，而音律，就是從裏面飄揚而出，她從未覺得這音律居然如此靠近：「是這個地方，音律從這裏冒出來的！」

雲諾星點點頭，伸手觸碰了一下那水藍色的門簾，入手微涼，柔軟柔和，彷彿真的是一條流動的河水組成的門簾。

透過水藍色透明的門簾，能模糊的看到裏面的情況，一樣是剛剛見到的大殿，只是裏面的空間，刻滿了許多深邃的白色符文，有莫名的韻律在裏面流轉，傳出來的音律十分優美空靈，引人入勝，彷彿能帶人成仙般，溟溟聽着忍不住有些陶醉，但在雲諾星聽來，這曲音……

危險！相當危險！

「丫頭，你此刻閉上眼就『成仙』了哦。」雲諾星適時的提醒了一聲，將笨蛋天使摟進懷裏，雙手使勁搓她的臉蛋，讓得剛聽到聲音的溟溟一愣，連忙回過神來。

「從未有人如此靠近過眾神界大道規則的載體，虛幻的載體，演奏出獨一無二的仙音，大道仙音，大道仙曲，整個眾神界大道規則的鳴響。」

雲諾星雙眼無比的凌厲，一下子就看穿了這個大道仙曲的載體，不過是模擬出眾神界天地規則的虛幻載體，無人能真的將它的大道載體捕捉出來，只是能讓其出現在這裏，模糊的出現在此，圈出一個虛幻的實體，讓其與現界有交流，將其從不可見不可觸碰的狀態，挪到此刻可見可觸碰的形態，再用這個人造的大道載體所奏鳴出眾神界大道規則的聲音，便是那大道仙曲嗎……

「確實是大道仙曲……雖然我從未聽過，但卻有一股氣息，與其他三種天地四曲的氣息完全相同，正是這股氣息，讓我能斷定，這就是大道仙曲……」雲諾星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懷裏天使的頭髮，隨後，嘆了一口氣。

目光幽幽的看着這堵水簾，雲諾星沉吟良久，鬆開溟溟，從心臟中取出漩朧琴交給這笨蛋天使，隨後，又取出一把通體黑黝黝的琴，黑得很燒焦的木炭一樣，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紋路，是絕對的黑暗，連光線都不會反射出它的模樣，黑琴的七根琴弦十分精美，有着星域的色彩，黑色中帶着沾著星光點點，有許些斑斕的彩色。

「丫頭，仙王戰歌，會嗎？」雲諾星對着溟溟柔和一笑，剛剛她也看了那牆壁上的部分，想來應該沒有問題的。

溟溟接過漩朧琴，輕吸一口氣：「如果只是牆壁上的部分，沒有問題。」

雲諾星點點頭：「不要用你的靈魂演奏，用微弱的能量催動就行了，其他的，便交由你的心去演奏吧。」

說完，深吸了一口氣：「『絕音仙障』……大概是吧，要用純粹的音律將其擊碎，但是並不知道其條件，我會將完整的仙王戰歌演奏出來，你隨我音律一同演奏便好。」

「沒問題么？哥哥剛剛才拿到仙王戰歌，會不會有些勉強？」溟溟有些猶豫，想讓他緩一下。

雲諾星沉默了一會，隨後微微一笑，道：「沒有問題，我能應付得過來，在演奏出下一段之前，就能將其讀取，失敗率應該只有三成。」

溟溟還想說點什麼，卻是遲疑了一下沒有說出來，這一會兒的停頓，雲諾星就開始了演奏，那把泛著莫名氣息的黑色長琴，響起一陣激情昂然的音律，沒有開頭的過度，直接就是高潮部分，這便是仙王戰歌的開頭，直接進入高潮，戰鬥中可沒有誰有功夫聽你慢悠悠的序曲，聽得來估計都陣亡一半人了。

沒有用靈魂與過多的能量演奏，溟溟也能從曲音中感覺出一股無匹的戰意，令人熱血沸騰，如同站在星域中，看着星辰誕生與毀滅的震撼場景，有如宇宙初開，洪荒綻放，彷彿站在無邊開闊的天地中，隻身一人迎戰千軍萬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激情澎湃的音律，讓她心潮激蕩，不知不覺的就被帶了進去，靈魂在音律中被震撼得動蕩不已。

這還是她第一次正式的聽到仙皇九曲奏響，如此宏大和震撼，如此令人神往，無愧仙皇二字，在愣了足足一分鐘后才回過神來，玉手連忙在漩朧琴上落下，用略低於雲諾星演奏音律的音調，將琴音隱匿在他的琴聲中，正如剛剛所說的，隨着一同演奏，主導權則在雲諾星手中，在這音律中，他便是領着千軍萬馬之人，而他的敵人，只有一個！

「嗡嗡。」

轟鳴的音律，讓空間開始動蕩，能聽到往常聽不到的元素震鳴聲，在這振奮的音律中，還有一股微弱的音律夾雜在其中，帶着縹緲的仙音，如同一曲仙樂，回蕩在兩人演奏的琴音之間，非但沒有不和諧之處，反而還讓這一曲變得更有韻味，兩曲結合，似乎引起了共鳴，隱約中，天地間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誕生。

「嗯？」

這股異樣的感覺首先引起了雲諾星的注意，他低頭看了眼黑色的古琴，微微眯着眼睛，手中的彈奏並未有停歇的跡象，反而更急促了一些，大殿內的大道仙曲也在此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真正的仙音，雙曲和鳴，宛若天地大道的隆音降臨，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奇怪到讓他想要將輪迴序曲、九幽冥曲、混沌餘音都一同演奏出來。

「仙曲共鳴？無意識的共鳴，並非由我操控的……」

雲諾星目光閃爍，太上古時代以來，仙皇九曲中列舉的九曲便沒有過變動，他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必然的原因，漫長的七十個紀元，上古時代的天地規則並不弱與太上古時代，只是天地規則新舊替換而已，強度並未變化，還有往後的兩三個時代，那麼漫長的一段時光，真的沒有人能創造出可以代替那三首神靈編織的神曲嗎？

雲諾星忽然想到，在那永恆的夢魘中，最後那一刻，他演奏出輪迴序曲與混沌餘音，二者似乎也進行了一種渾然天成的自我融合，自然而然的融城一體，雙曲共鳴，並未讓音律聽起來混亂吵耳，而是真正的變成了一種音律，一種全新的音律。

仙皇九曲，能登臨為仙皇九曲之一的，是不是有什麼必要的因素在其中？

他覺得似乎不經意間摸到了什麼，這個念頭一下子就被他捉住了，沒有放開，以他的思維，一下子就有了很多種猜想，而且誕生的剎那就在排除那些不靠譜的，諸多念頭閃爍，相融，最後他有一個也許很接近真相的猜測：原本天地間是只有仙靈六曲的，便是天地四曲以及仙凰雙曲，後面加入了三曲才改為仙皇九曲，這三曲，並非是誕生在天地間，而是由神靈自身創造的本命神曲，能加入其中，也許是因為，這三曲與仙靈六曲之間，有什麼異曲同工之妙？還是說，三曲便是為了迎合六曲而出現，最後能引發共鳴？

「說到底，仙皇九曲又是誰排布的？」

雲諾星念頭中還有一個疑問，不過這個答案他覺得不需要猜測，也只有那一個級別的人才有這樣的資格吧，那個位於天神之上的傳奇境界，象著着世界之末，存在盡頭的那個答案，那是一個無窮的終點。

這個答案讓他心神微凝，心跳都漏了一拍，仙皇九曲，是某位無上存在出於什麼目的編排起來的，那人，是想要探究什麼東西，也許事關眾神界，也許關乎整個八元界也說不定。

諸多明滅的念頭讓雲諾星眸子微微睜大了一些，那些複雜混亂的念頭引起的波瀾，不亞於在他靈魂中奏響一曲戰歌，讓他靈魂都沸騰起來，直到一聲軟軟的呼喚，才讓他瞬間回過神來。

「哥哥、哥哥。」

雲諾星手掌輕顫，猛的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琴音已經停下了，他雙手佈滿汗水，微微顫抖著，在琴弦上還能見到幾滴發亮的水滴，溟溟站在身旁，抱着漩朧琴，絕美聖潔的俏臉上有一抹迷惘，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見到他發獃，只好提醒一聲：「門已經打開了，哥哥還要傻站着嗎？」

雲諾星一愣，抬起頭來，那一掛水簾確實不見了，不知道消失了多久，不知道他發了多久的呆，連溟溟都忍不住來提醒他，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這地方發獃可不好哦。」

溟溟又提醒了一聲，騰出一隻翅膀將那把黑琴抱住，自己則拉着雲諾星朝着大殿內走去：「有什麼要想的，拿到眼前的仙曲再說吧，萬一錯過時機就不好了。」

「……嗯。」無論事關什麼，無論事由什麼，這些，暫時還不是他能想的，曾經的他可以推演一下，但是此時的他沒有這樣的資格，一切，都等他回到那個境界再說吧，現在，就先收集這看起來有些詭異的東西好了。

這個世界充滿秘密，一直都存在着。

「唔……這是大道仙曲的載體啊，虛擬的眾神界天地規則載體。」

金色大殿的正中央，懸浮着一顆丈許大小的湛藍色圓球，表面波動的光澤讓它看起來像一顆水球，但伸手輕觸碰的話，卻有實質的固體觸感，有微弱的冰涼感，是一顆巨大的湛藍色石頭。

雲諾星伸出手輕敲了敲，神色莫名，這是眾神界天地大道規則的映射體，讓本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規則，以一個有形的形象出現在面前，是一個與現界產生交集的代表，即便破壞了也不會影響到本身，這個玩意他當年也嘗試過製造一個，結果，沒能堅持到完成的那天就隕落了。

「嗯……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雲諾星雙眸發出明亮的光芒，看着這水藍色的水石頭，點了點頭，有些驚訝，本以為這玩意是那位神靈消耗了不知道多少年才得到的結果。

「這個『大道載體』中，留存了一道神念，這個神念的存在，讓大道規則不斷的朝着這裏匯聚，長年累月的凝聚，直到有一定量的規則之力出現，再經由那特殊的手法才讓這載體顯現出來，並非是由那位神靈一點一滴慢慢製造出來的——嘛，那道神念是他留下來的，所以就算是他自己成功製造的吧。」

溟溟疑惑的歪歪頭，她聽到了許些執念在其中。

見到她的目光，雲諾星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腦袋：「畢竟，我曾經弄過這玩意，失敗了。」

雲諾星無聲笑笑，隨即腳步一偏，繞過那水石頭，朝着後面走去，溟溟拉着他的手連忙跟上，心裏雖有些疑惑，但並沒有說出來，而且也不用說了，在繞過那塊石頭的時候她就見到了，在大殿深處，那三層台階的平台上，放着一個讓人無比在意的東西。

溟溟神色輕顫，那是一口兩米長的冰藍色棺材，棺材表面光滑，除了刻有一些音符外，並不存在其他痕迹，也沒有瀰漫着什麼迫人的氣息，很有些平平無奇的感覺。

冰藍色的棺材，似是一口冰棺，散發着許些寒氣，讓雲諾星與溟溟都感覺到許些寒冷，不是普通的材質建成，走近了那口冰棺往裏面一看，這口冰棺並無棺蓋，裏面平躺着一具軀體，是一名男子，臉色紅潤，卻毫無聲息，身體飽滿不似一個死去多年的人。

「玄元冰——用來鑄造棺材的材料，挺受神靈喜歡的，葬進其中能保持身軀亘古不朽，若是這裏的大殿能擋住大輪迴，便能存放到下一個時代，若沒有人發現，便能永恆的保存下去。」

雲諾星輕撫冰棺的邊緣，看了看裏面那具宛若只是睡着的身軀，那身軀與活人並無什麼不同，只是沒有了生息。

「已經死了嗎？」溟溟玉手輕捏，這還是她第一次直面一具神靈的屍骨，並沒有感覺到那種威嚴的氣息，關於這點，雲諾星也覺得很奇怪，神屍也會保留一股駭人的氣息，讓人不得靠近。

「死了，死透了，神魂湮滅，一點氣息都沒剩下。」

「一路走好，夥計，願你來世能盡未完的心愿。」雲諾星嘆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微微躬身，對着那神屍輕輕一拜，身旁溟溟見狀，也連忙學着他的樣子輕輕一拜。

「嗯？」

就在溟溟隨着雲諾星的動作準備直起身時，目光卻是瞥見，在冰棺左側的棺壁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當下急忙拉着雲諾星湊過去看。

「是古文呢，我看不懂，哥哥呢？」看一眼溟溟便皺起了眉頭，偏頭看向雲諾星。

雲諾星看了也是蹙眉：「這……我也看不懂。」他所掌握的語言，包括了神話時代語言、太上古時代語言、這一個時代的一些通用語，還有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語言，可是卻不認識這種。

「不過也無妨，紀元之書能解讀出來。」雲諾星擺擺手，將那金燦燦的光團取出，幾乎是剛取出的瞬間，那行字便在眼前發生了變化，是由陌生變得熟悉的一種變化，十分的神奇。

「這不是留給他人憑弔的語言，也不希望這裏與時光作伴，最終化為塵土：這是吾逝去之日留下的最終之作，吾長久以來的追求，便是能創造出媲美仙皇九曲的仙曲，然直到此時才發覺自己的念頭如此可笑，終究是走錯了路，但是，吾不想認輸，天地四曲中代表眾神界規則的大道仙曲，將由吾重現出來，希望吾這渺小凄慘的抗爭，能對後來者或者吾自身有所幫助。」

這一句話，聽得雲諾星與溟溟都是一愣，果然還是如同他們猜測的一樣，這位神靈，選擇了自身陷入輪迴，希望自己的下一世來到這裏，尋找失去的一切，若是不能，也希望有人能尋找到這裏，不願他最後的努力留在此處蒙塵。

「他……最後成功了嗎？」溟溟拉了拉雲諾星的手掌，小聲問道。

雲諾星搖搖頭：「不好說，輪迴路兇險無比，稍有不慎，便與前世永遠隔絕，輪迴多少世才能回到眾神界，連神魂都會被磨滅成凡魂，最終什麼都不剩下，他不再是他卻是他自己。」

「一世追求，縹緲不可尋，我不願再將所珍惜之物留待後世，只求這一世完美無缺——所以，願你能享輪迴的因果啊，朋友。」

雲諾星喟然長嘆一聲，轉身而過，手掌對着那丈許大小的水藍色石頭一握，後者頓時變成了一顆僅有小拇指頭大小的小石子，隨後輕輕一顫，鑽進了雲諾星眉心中，瀰漫在整個大殿中的音律消失，光芒也漸漸的黯淡下來，一切，都變得寂靜無聲，谷中飄揚的音律，也是極其突兀的止住。

飄揚在仙王谷內的音律極其突兀的消失了去，無數人茫然的醒過來，看了看四周，伸個懶腰后開始細細體會剛剛所得的好處，忍不住嘿嘿傻笑，隨後又在期待下一次仙曲的奏響，然而沒有人知道，仙曲不會再奏響了。

「大道載體由我保管，有朝一日，若你能尋得過往，便來找我吧，我會將其交與你手上。」

雲諾星仰起頭，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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