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存在的盡頭

第920章 存在的盡頭

出現在兩側的巨牆,是兩堵有着星域色彩的巨大牆壁,點點星光閃爍,與真實星空無異,眾人甚至感覺到了濃郁的星辰之力,就跟在那一個神靈遺跡裏面見到的「視界場域」一樣,只不過這裏並沒有出現那種形態縮小的星辰,所有的星光都在遠處閃爍著。

這兩堵牆非常高,彷彿直直探進了虛空領域中,眾人並沒有因為這兩堵牆的出現而駐足,純粹是因為前面的大佬依舊慢慢的往前走,不曾停留,一直在用微弱的感應力感知著周圍,既然他沒有停下,眾人也就沒有停下的理由,一群人像是散步一樣在這不知道有多長的岩石長廊上一步步的走着。

「話說……」最後還是憋不住的元羲開腔了:「怎麼神靈總喜歡掛着星空在自己宮殿裏面啊。」

「那個神靈遺跡將整個宮殿都擺滿了指向星空的『視界場域』,這裏似乎也是一座神靈遺跡……剛剛見到虛空領域我還以為會有點不同,直到現在我看到了這兩堵……星空巨牆,嗯,這很星空,這很神靈——」元羲臉頰抽搐了一下。

眾人也覺得很好奇,頭頂的那片星空他們也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沒有看出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夜晚天氣晴朗的時候,無聊時他們也是會抬頭看看天空的,燦爛的繁星,燦爛的永恆,以前還不覺得有什麼,直到眾人從五元界回來,才覺得星空又深邃了幾分,也許是因為見到了星空中的奇迹吧,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太理解,神靈如此關注頭頂那片星空的原因。

「有些人單純是因為喜歡——比如我。」雲諾星伸手指了指自己,隨後沉吟了一會,看向一旁的星空巨牆,道:「有些人是因為仰視着星空能感悟什麼,天機師也很喜歡研究星辰,天脈師能讓眾星移位,這些還有很多,都指向同一個線索——星空中蘊藏着秘密,已知的也好,未知的也罷,總之星空上肯定是有什麼吸引著神靈的探索。」

「反過來的,這些將一輩子心血傾灑在星空上的神靈,也喜歡將一些事情隱藏在他們傾注了畢生心血的地方。」雲諾星頓住腳步,走向了一面巨牆,然後神色陡然一變,變得有些凌厲,有些嚴肅,那令天地都為之臣服的氣息從他身上緩緩浮現出來:「想要將之開啟,也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比如這個……」

神權之力的出現,令得眾人臉頰輕顫,連忙退後了一些,誰說這傢伙被壓製成虛境就是手無搏雞之力了,沒看到他剛剛還一直開着感應力么,此時居然還如此誇張的用出了神權之力,這世上到底有沒有能仲裁他的辦法?

雲諾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走到牆邊,伸出手輕按在那星辰巨牆上,輕吸了一口氣,微弱的神權之力湧進了巨牆中:「請,顯現吧。」

「嗡!」

低聲呢喃的四個字,讓星辰巨牆陡然顫抖起來,巨牆下端出現了一抹金色,那抹金色在幾個呼吸間膨脹了一倍,隨後陡然一顫,朝着巨牆四面八方暴掠而去,如同無數絲線般在星域裏面飛速的穿梭,而且很快的就朝着前方蔓延而去,不過片刻,便在星辰巨牆上編織出一副巨大無比的圖畫,以整片星空,無數星辰勾畫出來的圖畫……

「圖畫?不,這更像是一場推演……」那副巨大的圖畫中,有着許些微弱的痕迹,流動着奇異的力量,雲諾星呢喃一聲,手指輕搓了搓,沒有費什麼功夫便識別出這圖畫的真實情況,隨後轉過身看向眾人,看到眾人有些茫然的神色,不由得一愣,連忙張嘴暴喝一聲。

「醒來!」

喝聲中蘊含着靈魂衝擊與神權之力,直接衝撞在眾人靈魂上,令得眾人臉色陡然一白,雙眼中的茫然頓時消散。

「呃……」

眾人都是一愣,片刻后,臉龐上頓時流下一排整齊的汗水,嘴中微微喘息著,片刻后才顫顫巍巍的抹去臉上的汗水。

一行人微有些慌亂的收拾起來,拍胸口的拍胸口,深呼吸的深呼吸,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樣,不過剛剛那一眼對他們而言,刺激也的確不小。

「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是幻覺嗎?」元羲氣喘吁吁的用袖子抹掉額頭上的冷汗,問道。

聽到這話,雲諾星也是一愣,想了想,卻沒有先回答,反而是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一場宏大的祭祀……諸天萬域無數神靈跪拜,眾生之力……唔……日月星辰?不太記得了,剛剛還記得來着……」元羲迷迷糊糊的回想了一會,片刻后搖了搖頭,他想不起來了。

雲諾星也問了問其他人,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模模糊糊的拼湊起來,得到的便是這麼一件事——一場宏大的祭祀,那位天神站在高台之上,集結萬千星域的眾生之力,至於想做什麼,這點沒有人記得,只記得剛剛似乎還記得的,只不過被雲諾星震醒后就不記得了。

「你們也是夠大膽的,這是天神的『神像推演』之一,一筆一劃中的奧妙都夠所有非神靈的強者領悟一生,你們那般自然的進入了被動悟道的狀態,是想要消散在這天地間嗎?」雲諾星雙手叉腰,沒好氣的說道:「剛剛你們差點被團滅了,天神所留下的感悟也就罷了,這次是原始的推演,很容易讓你們陷進去再也回不來——從現在開始,封閉你們的感應力,這些你們現在還不能接觸。」

看雲諾星那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眾人也只能訕訕一笑,剛剛陷進的奇怪狀態也沒有讓他們感覺到什麼大徹大悟,倒是感覺腦子昏沉,靈魂像是空了一塊一樣。

「這上面在說什麼?」封閉了自己的感應后,再看那金色的畫面便沒有了剛剛那麼奇怪的感覺,彷彿這出現在星辰巨牆上面的金色圖畫只是很尋常的圖畫而已,然而即便如此,也能從上面看出一些很奧妙的痕迹,但他們不敢去感應,生怕陷進去就回不來了。

雲諾星擺了擺手,卻是後退起來,等到正面巨牆都出現在他們實現中,這才停下來,雲諾星抬頭看向那金色的星辰巨畫,道:「你們看到的應該是結尾的部分,這裏只是起始,慢慢的看過去吧。」

這是一連串很簡單的圖畫,單從畫面上看是如此,只不過每一筆一劃都有不同而已,眾人看不出來有什麼,雲諾星卻能看到很多推演的痕迹。

非常樸素的圖畫,記錄了一個眾神界曾經存在的小家族,家族裏面的一個人,這人是男是女沒有記載,那人的模樣也很是模糊,記載的也只是它修鍊路上的點滴,有枯燥有熱血,偶爾會遇到挫折,也會有死裏逃生,似乎將其一生點滴都記錄了下來,跨越過凡階、仙階、魔階、半神階、初神階,直到登臨后神階。

后神階時,這金色圖畫上出現了另一個很特殊的生命,背生魔翼,兩邊額頭長著長角,這是一個魔族,魔族的后神階強者,一位強大的魔神,睥睨天下,在圖畫中,它與這位魔神大戰,而且場地似乎是在魔界中,兩人毀天滅地的大戰將半片魔界都摧毀,那位魔神仰天咆哮,猩紅的天空崩塌,大地粉碎,最後兩人戰進了虛空中,將虛空都打沉了一片片,它抓住機會,用一擊至強的攻擊,將大片虛空連着那位魔神一起毀滅,連神魂都沒有留下點滴。

看到那般大戰的時候,眾人忍不住倒吸冷氣,呼吸急促,又是一場神靈大戰,即便他們在陵墓世界裏面也見到過,但是這場似乎更加徹底,是打得你死我活那種地步的。

戰鬥結束后,它似乎也受了重傷,圖畫中記載着,他在那片被毀滅的虛空中逗留了很多年,修復自身的傷勢,掠過一段畫面后,不知道時隔多少年,它再次回到眾神界,眾神界與妖魔二界之間的戰鬥依舊難分難捨,出現的神靈不止它一人,隕落的神靈也不止那位魔神。

「眾神界真是自古就多災多難啊。」元羲忍不住撓頭:「這戰鬥也太慘烈了,席捲了整個眾神界的戰鬥啊,天地都打得分崩離析,空間崩壞,真得感嘆一句,眾神界還活着真是實屬不易。」

眾人哭笑不得。

「這應該是太上古時代後期的事情,至於是第七十幾紀元,我就不太記得了,影皇的記憶有些模糊,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大戰爆發的年代,影皇那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因為有模糊的記憶,他見證過這場戰爭,卻沒有參與,畢竟那時候他還挺弱的。」雲諾星撓撓頭。

再往下看,它的身影依舊朦朧不清,眾神界一片狼藉,戰火熄滅,依舊沒有勝敗之說,眾神界上死了多少人?沒有人知道,這場戰爭的意義,從那久遠時代就一直留存下來,一直的,一直的,其意義也是很簡單的——都想要活下去,都想要更舒適的活下去,為此不惜打得天崩地裂,它參與了這場戰爭,妖魔二界被阻,卻也不能說眾神界就贏了,只能說兩敗俱傷吧。

不過畫面到這裏並沒有停止,還在繼續下去,中間的圖畫,卻是相當的抽象,星辰巨牆上,出現了一片海洋,和屹立在海洋上的一堵巨牆。

「時間之海與元界壁壘。」雲諾星伸手指著那海洋和巨牆,時間的氣息從圖畫中透出,完完全全的傳遞出來讓他感覺到,如果他這都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那也算是白活了。

「嗯,時間之海和元界壁壘……」元羲點點頭,然後側過頭看向他:「什麼意思呢?我看了看後面的,有些抽象,似乎那場大戰過後,後面的圖畫都變得抽象了,看得不是太明白,這會兒擺出這兩個東西有什麼蘊意么?」

「大概……」雲諾星沉吟了一會,道:「大概是后神階第一個大境界吧,唯有到達那個地步,才能無懼的行走在時間之海上,流轉於各個時間段和時間軸世界,甚至能穿過元界壁壘——別看我們去五元界的時候那麼輕鬆,那是走的後門,是藉助曾經的天神之力才穿過了元界壁壘的,真正要穿過元界壁壘,是要借用元界之力,一旦掌握元界之力,就連神帝強者都能跨界而行,但沒有掌握元界之力,就要到后神階第一個大境界,才能用力量將元界壁壘貫穿,從而跨界。」

眾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看向那時間之海與元界壁壘後面的圖畫,那裏出現了一柄權杖,一柄很是奇異的權杖,權杖的頂端,是一片星系,無數的星辰在那明亮的光碟上面沉浮飄動。

眾人將目光投向雲諾星,表示他們完全看不懂,結果雲諾星也很無奈的一攤手:「這個玩意我也不知道它想表達什麼。」

一群人轟然倒地,抽搐了半天差點爬不起來。

再往後面看,那柄權杖開始散發出明亮的光芒,而在權杖周圍,多了很多人,虔誠的跪在權杖旁邊,有一絲絲神秘的氣息從那些人身上瀰漫出來,卻不是匯聚在權杖上,而是消散融於空間中。

後面的圖畫中,那權杖的光芒更甚,散發出來的無上威嚴也更加強大,其周圍環繞的人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排了一圈圈,有人激動得落下淚水,有人抱着像是書籍的東西,手裏的筆在瘋狂的舞動,似乎在記載什麼,天空上出現了奇異的異象,似有千萬霞光從虛空中穿透而來,往遠處看,似乎還有日月星辰的環繞,在那些星辰上,也傳出無比強大的生命氣息。

接下來的一幕,便是他們剛剛看到的那副,它站在星辰鑄造的高台上,雙臂張開,權杖懸浮在他身前,周身被濃郁的星辰氣息環繞,日月星辰同現,天現奇觀,高台下,則是望不到盡頭的人海,古老的祭祀音節彷彿穿透了時間的障礙,毫無保留的傳入到他們耳中,那些聲音,在反反覆復的念著一個名字,在告訴他們一位神靈的名字,一道穿透整個虛空的宏大聲音,轟隆隆的在整片虛空中響徹不停,象著着一位天神的誕生,諸天萬域的生靈,都應迎接這位天神的降臨,這亦是,虛空向這位至強者傳達的微弱敬意,即使虛空本身不會親和什麼。

「天神的宣言,向整片虛空宣告你的到來,從此,又誕生了一位天神,」雲諾星輕輕的聲音,讓得眾人一顫,天神的誕生嗎!

而在這副圖畫後面,也是最後的圖畫了,那糾纏的金色絲線,在這個地方凌亂的糾纏,亂成一個毛線團,還能看到好多線頭在毛線團裏面穿來穿去,似乎要將這團毛線團解開,卻又越顫越死,最後更是越變越糟,而在這凌亂毛線團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問號矗立在那裏,即便也是金色,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

眾人駐足於此,圖畫已經結束了,一切都收束在這巨大的問號上面,似乎也在無意中彰顯出眾人的心境,這問號是什麼,他們很茫然,茫然的不知道這想說明什麼,又代表着什麼,不知道……

「路,走到盡頭了。」雲諾星卻是嘆息一聲,手掌在面前輕抹過,那凌亂的毛線團,便在眾人眼中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斷裂的階梯,豎着從中心斷裂開,似乎也在回應着雲諾星那句話,路到盡頭了。

「什麼?路到盡頭?什麼路?」眾人一臉茫然。

雲諾星伸手指向遙遠的開端地方,道:「從最開始,只是一名凡人,慢慢的,漫長歲月的,渡過了凡階、仙階、魔階、半神階、初神階、在後神階中,最後踏至天神的高台——你們覺得,什麼路到盡頭了?」

「那位天神在追求天神之後的道路?」元羲一驚,連忙道:「但是天神不是已經是最強的嗎?」

「誰告訴你,天神就是最強了?」雲諾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太上古時代,弦月他們十個天神,還不是被幹掉了——而且我記得我說過幾次的,『天神之上的強者』,看來你給忘了。」

元羲一陣尷尬,他確實把這件事給忘了,畢竟在說這些的時候他同樣也聽着很多大信息量的事情。

「天神屹立在後神階第五個階梯,也就是第五個大境界上。」雲諾星手掌在身前交疊,道:「既然說了后神階,自然就不只是一階兩階那麼簡單的事情,只不過,很多人的認知,都到第五階就結束了,即便是弦月,他們的認知也是到第五階……」

雲諾星臉上略過一絲茫然:「曾經弦月也在追尋第五階後面,他遇到的敵人,不只是天神那麼簡單,應該都是天神之上的強者——弦音也是,她也是天神之上的強者,但是第五階後面是什麼呢?弦月以為找到弦音后就有辦法得知,但是還沒來得及獲得答案,就被人找上門了。」

「我也不清楚,路斷了,找不到更進一步的方法,昔年的弦月沒有找到,他想自己找到一種辦法續上這條斷路,於是我出現了——這個方法,將由我去驗證,天神之後是什麼?」

「這個問題,流傳於天神之間,本以為到達天神已是終點,但心頭那空落落的感覺卻告訴我們,似乎還遠沒有結束——但是,該怎麼前往呢,繼續修鍊?但是總覺得差了點什麼,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很奇怪的感覺……」

「後面應該還有點什麼,但是找不到,想要找到,卻沒有辦法……」

「存在的盡頭,那裏又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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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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