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8章 虛空堡壘

扭曲的星空下，是一片金色網格狀的能量脈絡，一年前雲諾星他們將神靈遺跡中的能量節點逆轉后，便漸漸的變成了現在見到的樣子，金色的能量流經之處，湛藍色的能量脈絡變成了金色，連原本紅色的能量脈絡也被自動轉換成了金色，按照元羲的話來說，就像是萬能鑰匙一樣，一不小心觸碰了，整個秘境都因此而轉動起來。

「嘛，雖然得知一個不小心過了一年後，秘境裏沒有變化，但能量脈絡已經自我變化得差不多了，是一件好事，但是吧……」

離開了神靈遺跡，那座遺跡外面在一年後，再沒有任何人光顧，這地方空間本就混亂，而且也看不到神靈遺跡能晉入的苗頭，誰也不會空守一座看似沒有任何價值的宮殿，一年時間也足夠消磨大多數人的耐心，而且混亂區域中，遺跡與神祇宮殿的數量比其他區域要少很多，最主要的便是那座神靈遺跡了，這也導致這個區域格外的冷清，沒有多少人涉足此處。

一年前那場大爆炸留下的巨坑還環繞在混亂區域外面，十分的壯觀，也讓人格外的忌憚，這個巨坑有人下去過，據說往下飛了一個時辰才見到這巨坑的底部，是一片混亂無序的詭異地帶，非要說的話，跟雲諾星他們見過的，虛空被炸穿時的場景一樣，混沌不堪，秩序初生時的情況。

簡單地說，這個秘境被炸穿了……

此時，造成那場大爆發的人，正平靜的看着自己鬧出來的巨大動靜的誕生物，也是忍不住一陣感慨：「人來瘋啊人來瘋，這鍋我不背，是混沌元素的錯，我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他們已經脫離了混亂區域，雲諾星身上的混沌元素的能量反應驟然降低到了零點，整個人也一頭往下方栽倒而去，倒是溟溟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接住了，等眾人反應過來后，他也不復使用混沌元素時那麼冷酷霸道，此時這樣一種沒心沒肺的樣子，才是大家熟悉的雲諾星。

「但是……溟溟，你快勒死我了……」雲諾星臉色發綠，拍了拍環在肚子上的兩條玉臂，說道。

「呃……」溟溟俏臉一紅，連忙放鬆了一些力量：「我怕哥哥掉下去……所以……」

雲諾星翻了翻白眼，怕我掉下去就要勒斷你家老哥的腰嗎？我平時並沒有對你不好啊？

虛空區域與混亂區域是一個對角，那場爆炸也挖去了虛空區域三分之一的地方，中心往外倒是沒有被波及到，但是其他幾個鄰近的區域已經被炸得稀巴爛了，就剩下一個巨坑在慘兮兮的向其他人訴說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介虛秘境一共十六個區域，說是十六個，雲諾星他們一群人涉足的地方也只有九個或者八個區域，其他的地方統統都沒有去過，林笙他們倒是去過右半邊特殊元素的區域，不過似乎和其他區域也沒什麼不同，原本還有一個地方對他們來說很是神秘，卻沒有人敢去——那塊毗鄰中間六塊區域右邊，特殊元素最下面那一塊黑乎乎的區域，沒有多少人敢踏足，因為那裏實在是詭異，就連空間與空氣都透著一股不祥的黑色氣息。

現在，他們知道了，那黑色的區域是什麼，那充斥着混亂，讓所有人感覺不適，彷彿天生排斥的那個地方……

「暗元素吧，介虛秘境多多少少跟太上古有些關係，對那個時代的人而言，暗元素還不是什麼非常秘密的東西，只是一個危險物而已，恰到好處的危險程度足以讓所有人都奮起而攻之……」

雲諾星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頗有怨念，看來即便退出了混沌狀態，對弦月曾經的記憶不再將自己代入，也還是對那些事充滿怨念。

也是啊，雖說不會在以第一視角觀看那些多出來的記憶，無論強調多少次，但多少也算是自身的前世吧，看到前世的自己被這樣那樣，被這個世界所排斥，沒有去報復世界就算不錯了，難道還要他感恩戴德的說一句「啊，幸好沒死掉，感謝各位手下留情」么，那是在晉陞成為神靈后沒人敢動他了而已。

察覺到他心緒似乎不太好，元羲連忙扯開話題：「說起來，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地兒空間好像不太對勁欸。」

元羲伸手指了指天空，他們已經離開了混亂區域，進入了「虛空」區域中，天空也從一片星空變成了紫黑色的虛空領域，這樣的場景眾人已經見過了，虛空在八個元界裏面都是一樣的，只不過強弱有所區別，其代表和其存在，不會有太大的偏差，剛回來的時候還見到那個名為季琨的虛空生命呢，後者這時候估計也跑到什麼地方舒舒服服的睡大覺去了吧。

元羲指的不是天空，而是這片空間，眾人也多留意了一下，果然發現，這片空間呈現出微弱的扭曲感，不像是在混亂區域裏面見到的那種扭曲感，混亂區域本身扭曲，是因為混沌元素的影響，但是這個地方已經沒有混沌元素的存在，暗元素也凝聚在那片區域以及十六個聖物中，不可能再浮現在這些個地方，而且暗元素的力量只是改變規則而已，這裏並沒有那種由強大力量帶給他們的不適感。

「空間開始微弱的動蕩了，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絕不是第一個發現的。」雲諾星仰起頭看了一下，又低下頭，彷彿感應什麼一樣捏了捏手掌：「空間因素在微弱的震動——這感覺就好像是……」

沉吟了好一會，雲諾星才狐疑的皺了皺眉：「就好像是最內層空間要暴露出來的前兆一樣——那時候在風暴海眼裏面見到的崩潰小世界，在最後關頭就給我一種這樣的感覺。」

「這個秘境也是小世界么？」

聽他說得越來越複雜，眾人也苦惱的搖搖頭，都不太聽得明白他在說什麼，即便是曾經也在那個世界的溟溟，也沒有感覺到什麼他說的內層空間暴露的感覺，意思沒聽懂，事情不簡單就知道了，總而言之就是，這個世界很古怪，畢竟，這個介虛秘境，早在太上古時代後期就被影皇和紫夜給聯手毀滅了，按理來說應該是連渣都不會剩下……

「秘境到底算是什麼？」林笙忍不住問道：「是小世界？還是一個隱藏的空間？」

「種類也有很多，秘境可能是什麼強大的天材地寶自我衍生的空間，通過無數年的生長，成為一處充斥着天然寶藏的聖地，也可以是一個小世界，可以是一個衍化完整的小世界，可以是一個衍化失敗的小世界、還有精神世界、靈魂世界等世界，隨着其主人消逝，沒有控制着消散，而那人生前如果對精神世界與靈魂世界進行過改造，蘊含了一點微弱的規則之力，其存在便會慢慢暴露在天地間，變成無主之物，變成一個擁有其原本樣貌的『天然區域』，沒有受到強大力量摧毀的話，永遠都不會消散。」雲諾星說道。

「總之，這些擁有強者生前留下的東西，不在眾神界版圖上的隱藏秘密區域，都是秘境，與小世界不同的是，大多數秘境沒有生命的存在，有一部分小世界因為衍化失敗，其中的生命可能灰飛煙滅，同樣也留下了一些什麼，也能被當成秘境，兩者容易搞錯，但是小世界一旦誕生了『小世界之心』就會有很大的不同，不會再認錯——此時眾神界上所留下來的幾千萬個秘境，說不定有一部分就是曾經毀滅的小世界呢。」

「呃……你剛剛說的，最內層空間，我記得你說過，這個秘境有很多層空間對吧，那最內層空間里有什麼？」元羲撓頭，問道。

「這個世界想要隱藏的東西——」雲諾星揚起下巴，俯瞰這片天地，道：「這個秘境最深層的秘密，盡數埋藏在最內層空間，小世界是如此，若這個秘境不是天然形成的話，內層空間里一定蘊含着什麼東西——而事實上，這個介虛秘境也不是天然形成的，就我看來，這裏應該是太上古時代一個強大種族創造出來，自成一界的小世界吧。」

「我在進入這個介虛秘境的時候就發現了許多人為留下的痕迹——那些遍佈整個秘境的戰爭傷痕，大地裂縫，那些高階神祇留下來的東西都潛藏在第二層空間中，山洞裏面留下的兩種不同的符號，還有儀式廣場……」雲諾星沉吟著，片刻后，眼眸微微閃爍，抬起頭，道：「應該就是這樣吧……」

「太上古時代後期的時候，這片小世界被影皇與紫夜聯手毀滅了，原本這裏應該充斥着很多高階神祇強者，這些傷痕也許就是那次毀滅大戰留下來的，至於紫夜說的，將這裏毀得連渣都沒剩下——要麼是她記錯了，要麼這個世界並沒有被毀掉，用一部分擋住了兩位神靈的攻擊，代價就是犧牲了一部分大地的面積，然後，後面發生的事情應該過了很多年——荒廢的小世界裏，天地秩序與規則依然保持着太上古時代後期的樣子，而裏面充盈的能量，也足以讓這個世界慢慢的恢復生機，不知道多少年過去，由殘破的小世界碎片中，誕生出了另一種源生生命，也就是這裏的土著，那些可能就是我們最初見到的魔階仙階的遺跡，至於它們怎麼消失的，是滅亡了還是離開了，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漫長的時間過去，一直等到現在，這裏就成了我們認知的介虛秘境。」

「也許，這就是這個世界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吧……不過我覺得還是有什麼說不上來。」雲諾星蹙眉，揉搓著一縷劉海，低聲喃喃。

「有什麼不對勁么？」紫言問道。

雲諾星遲疑着點點頭：「影皇的記憶不是非常完整，我不太記得當年我……呃，影皇是因為什麼原因毀掉這裏的，但當時他已經是天神，與這裏面那位天神打了一架，將其打敗了，後面更是用全力將這片小世界的空間、時間、一切因素徹底撕碎，按理來說，這片世界應該不會再存在才對……」

「想不通就不要費勁去想了唄。」元羲聳了聳肩，伸手指向遠處，道：「你看，前面有人，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黑色建築，那地兒應該就是『虛空堡壘』了，我也看到那紅紅的一團玩意了，這裏一定就是最後的能量節點所在的位置，將其轉換過來——有什麼用呢？」

「也許，會將最後一層空間打開吧。」雲諾星也攤手：「說不定會見到世界之心呢。」

眾人也抬起頭，元羲說的那個黑色建築十分顯眼，一眼就能見到了。

那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巨大城市？宮殿？或許說是城堡更合適一點，通體流轉着紫黑色的色彩，像是虛空領域一樣的色彩，一條紫色的河流與黑色的河流在其上方與下方流淌，在半空盤旋交織，像是綢帶一樣糾纏在一起，卻又沒有融成一樣的色彩，將視線投向長河的源頭，更是會驚奇的發現，這長河的源頭，居然是憑空出現的，天上的紫色河流，如果仰視看去，感覺像是從天空上的虛空領域中垂落下來的，而反過來俯瞰黑色河流，就會覺得它與黑色大地是連在一塊的，但如果追到其源頭的地方就會發現，兩條河流都是憑空出現的，最後呈現螺旋狀繞着那座像是城堡的宮殿環繞三圈，落入黑色的大地或者紫黑色的天空。

這片天空外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多數都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而趕過來的人，許多人心中還抱着對神靈遺跡的遺憾，想來這個地方湊湊運氣，這虛空堡壘在秘境裏面很多地方，很多宮殿遺跡中都被提及到，無論是雲諾星所說的，舊一代人還是新一代人，都有提到這虛空堡壘，這種廣泛的知名度，讓不少在秘境中收穫不是非常多的人心裏又湧上一抹希望，但是一想到那開啟虛空堡壘的鑰匙在誰身上時，希望又變成了淡淡的憂傷。

此時，那鑰匙的持有者，正大搖大擺的飛了過來，讓不少人都轉過目光，隨後臉色劇變，多數都是驚懼以及恐懼，還有許些，則是抱着小小的希冀，會有這些反應的，多數都是知道雲諾星是鑰匙持有者，順便還知道一年前他搞的大爆炸將好幾群人都給轟成了渣，甚至有些就是在現場的人，最後好運的跑了出去，沒有被波及到，如今見到這「恐怖製造者」身上帶着他們期待的希望時，那表情，糾結得跟選擇困難症患者選擇走左邊還是右邊一樣……

頓時，原本還有許些聲音的天地，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真的是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跟鬧鬼了一樣，所有人臉色變綠的蹭蹭倒退了一大段距離，空氣再次變得死寂。

「看來你一年前搞的大新聞，還讓人記憶猶新啊。」曲映仙附在雲諾星耳邊，戲謔道。

「關我什麼事？那是混沌元素的鍋，這個鍋我不背啊，我真不背，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是他們先動手的……」雲諾星縮著脖子嘀嘀咕咕，說這話的時候還有些心虛，混沌元素多少也是他內心黑暗面的代表，說跟他完全沒關係那是假的，只是他不想承認而已。

「行了，不用說什麼了，快開門吧，你也不想被人當成猴子一樣圍觀吧。」曲映仙撇撇嘴，用光潔的下巴指了指遠處的虛空堡壘，那裏有一層透明的紫黑色屏障，蘊含着虛空的力量，隨意觸碰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她們不知道，但看周圍人老實的樣子，多少也能猜到其危險程度。

雲諾星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無奈的搖搖頭，不過片刻后卻是眼睛一眯，沉吟一會，道：「林笙，遠光還有一批人不在這裏對吧？」

全程打醬油抱大腿的林笙一愣：「啊……是啊，沒跟着我們，在秘境裏面瞎晃悠呢。」

雲諾星點點頭，左右看了看，隨後在靈魂中壞笑道：「現在你們趕緊聯繫，讓他們前往各個區域，做好準備……無論如何，先嘗試一下，成功了再好不過，不成功，那就再看吧。」

等說完這話，也不管神色古怪的林笙，雲諾星在吊墜上一抹，一把看上去像是鑰匙，實則就是一桿長槍，而且這丈許的粗度，四五丈的長度，若沒有那槍頭都看不出來是一桿槍……合著這長槍是什麼體型的人才能拿得動？

那巨大的長槍出來的瞬間，周圍人呼啦啦的又退了一圈，那眼神，跟看死神一樣，讓雲諾星哭笑不得。

這桿長槍呈現紫黑色的虛空色彩，就是虛空堡壘的鑰匙，至於打開的方法，似乎也很簡單。

丟出去就好了……

「嗡！」

雲諾星一手托著槍尾，一手將其往上抬了一點點，然後輕喝一聲，一把將這十幾米長的長槍投擲了出去，那速度，快得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人發出來的，實際上，雲諾星也只是助攻了一下，那長槍，自己就被吸到了堡壘的透明屏障上，一聲清脆的嗡鳴聲出現，然後，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口，便開在那透明屏障上……

拍了拍手掌，雲諾星對眾人揚了揚下巴，道：「跟緊我，走吧！」

「估計，這就是秘境之旅的最後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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