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大災難年代

「那是個十分祥和的時代，沒有戰爭，沒有天災人禍，人人安詳自得，幾十個種族間沒有間隔，除了同為源生民的魔獸偶爾會有小小的惡作劇，但這都被星空之靈所饒恕，他老人家寬宏大度，從不偏袒任何一個種族，能包容這世上一切犯錯的孩子們，這樣和平的年代持續了很久很久——」

「寧靜祥和的生活結束得很突然，沒有一點徵兆，沒有一點的準備，『它』出現了。」

「天空變得黑暗，星空黯淡，太陽被扭曲成一團海膽一樣的光團，群山被拉成細長的麵條，接觸到『它』的人會在短短几秒鐘變成奇形怪狀的模樣，可能會變成一個十幾米高的巨人，形如怪物，可能縮小得僅剩一粒米那麼大，比起那些小精靈還要小，但毫無疑問的是，被『它』接觸到的都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死亡，即便是人類中最強大的聖者，精靈中最睿智的長老，也沒能在『它』手中支撐過五秒，沒有一種種族被落下，大地與群山都因為『它』的到來瑟瑟發抖，最後全部都分崩離析，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只能辨別出那是一團遮天蔽日的黑霧，更像是黑雲，所過之處僅剩混亂不堪的大地，生命不復存在，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它』最早出現的地方，是在我們腳下的星元大陸上，在黯淡之森的正中心爆發，隨後不久，六輪巨月上，也出現了『它』的痕迹，『它』的擴散速度很快，轉眼間就能吞噬一片山脈一座森林，人類的城牆擋不住『它』的蔓延，等到所有種族反應過來，投身進入抵抗時，『它』已經侵染了星元大陸三分之一的大地，六輪巨月已經有三個世界徹底沉默，上面的無數生命全部遇難，在此之前，甚至沒有人反應過來發出求援的信號，任由那死亡的黑霧肆無忌憚的蔓延，安靜的死亡，毫無反抗的痕迹……就像是……」

「就像是世界被執行了安靜的處決，速度快，不帶去一點痛苦，在恐慌誕生之前，就將一整個世界摧毀。」雲諾星沉聲道。

千福點點頭，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黑袍，道：「也是在這時候，星空之靈他老人家出現了，手持燦爛金色的聖杖，無窮無盡的神聖之光從星宇中灑落，如同凈化的光芒，一下子就消除掉那三顆淪陷月亮上的黑霧，壓制了星元大陸上『它』的擴張——但是同時爆發的範圍太大，『它』蔓延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人類的軍隊，精靈的陣術師，巨人族的巨靈師，數十個種族組建起的防線對『它』而言脆弱不堪，攻擊對『它』沒有明顯的效果，僅僅能艱難的放緩『它』蔓延的速度，即便有着星空之靈他老人家的幫忙，即便傾盡舉族之力，星元大陸的大地還是逐漸的被侵蝕，人們不得不往回收縮防線。」

「漫長的戰鬥持續了數百萬年，實際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與誰戰鬥，恐慌在所有種族中已經爆炸式的擴散，但在『它』的壓迫下，所有種族都很理智的沒有內亂，即便防線日漸收縮，哪怕最後僅剩下星元大陸與紅月兩個世界還有人存活，也沒有人退縮，連星空之靈他老人家也日漸疲憊，心懷仁慈的他老人家不願見到自己的孩子們被趕盡殺絕——」

「自爆了——哦，我是說星空之靈他老人家傾盡了全力，與『它』同歸於盡了。」雲諾星嘆息了一聲。

千福點點頭：「後面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星空之靈力量耗盡沉睡，七片世界如今僅剩下星元大陸與紅月，大量種族滅絕，所剩生命不到四成，紅月與星元大陸的聯繫也隨着星空之靈的沉睡被一同摧毀，從此大地與月亮再無法往來，而天地產生的變化更讓人擔憂——即使『它』已經消失，但卻留下了奇怪的病毒，所有種族，都在這種病毒的折磨下漸漸的失去理智，日漸消瘦，最後淪為邪惡的怪物，失去了星空之靈的庇護，所有人只能再次握起武器保護自己的世界。」

「付出了整整兩代人的代價，病毒才徹底消除，那漫長的戰爭終於宣告結束，『它』留下來的污染，以及變成怪物的族人們的鮮血，將海洋染黑，天空黯淡，陸地腐化，紅月的背面與星元大陸的黯淡之森一樣，都是那時留下來的徹底腐化的大地——如今的黯淡之森，就是當年與『它』戰鬥，與那些怪物戰鬥留下來的痕迹，所有種族都退守到了主生命圈中，這片土地徹底被放棄了，直到時間過了很多很多年，這片污染的大地才恢復生機。」

「大戰爭年代過去，星元大陸與紅月都和平了很長很長時間。」千福長嘆一聲，有些唏噓：「當然，紅月如何已經不得而知了，僅剩的人則在和平中緩緩恢復生機，重建曾經的家園，那麼多種族，最後幾乎死得只剩下本就是人口最多的人族，其他種族都小心翼翼的生活在人族的城市中——它們已經沒有自己的家園了，不得不與人族生活在一起，婚姻，柴米油鹽，嘛，這些都沒什麼好說的，在那復原的年代中，其他種族都漸漸的消亡，或被同化，最後僅剩下人族，即便是此時，也有人類同胞的體內流淌著其他種族的血，很薄，稀釋得幾乎難以再現昔日其他種族，在那大災難中，活下來的還有魔獸一族，這是一個很神奇的種族，靈智雖然不算非常高，但它們居然抵擋住了『它』的侵蝕，甚至以此獲得了力量，似乎知道這星元大陸上的其他生命都變得虛弱，呃，魔獸一族揭竿而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過並沒有真的與人族衝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倒像是小打小鬧，這種局勢一直從那時候延續到了此時——在人族與魔獸又打了幾千年後，沉睡在神界的星空之靈重新回歸，不過他老人家依舊很虛弱，能感應到他老人家的存在，更能得知星空之靈已經很虛弱了，他已經沒有連通星元大陸與紅月的力量，僅剩的力量，也只能微弱的庇護著這片世界，讓它不再受災難影響，他老人家也沒有對付那些魔獸，而是將其留下，作為對人族的一種歷練與考驗，昔日的大災難發生在那永遠和平的年代，若是再讓星元大陸與紅月變得和平，下次『它』若捲土重來，這兩個世界將不會有任何抵抗能力。」

「戰爭警示，以戰養戰，淺顯易懂的道理。」

雲諾星一直開着靈魂傳訊，他們這一大群人一直在靈魂中聽千福講故事，聽到這裏，耀華也忍不住咕噥了一聲，眾人點頭表示贊同。

「就是不知道那個『它』是什麼，黑霧？帶去死亡與腐蝕的黑霧，你們有誰打聽到了什麼嗎？」火勝疑惑的呢喃了一聲。

「我們了解的雖然沒有這麼詳細，但跟這些差不多，據說在黯淡之森中，偶爾會有『它』的殘留痕迹，而天上原本相距很近的六輪月亮，也在大災難戰爭年代過去后，變得越來越遠，直到今天所見的，一排列在天空上。」君洛依輕聲道。

「奇怪的黑霧，奇怪的戰爭，那個笨蛋二號，你說會不會碎片在這種動蕩中被摧毀？」雲諾星嘀咕了兩聲：「那玩意我記得一點都不堅固的，很容易就會碎。」

「碎……倒不至於，至少五元界應該是沒有任何形式能將碎片擊碎的，頂多在動亂中將它搞丟什麼的——」零淡笑着否定，道：「老實說，我一開始以為那個星空之靈會與我們的碎片有關係，如果碎片發生了力量泄露，所泄露出來的力量可是天神之力，擾亂一個星系的生命思想也不是難事，但是它居然是個有實體的存在——碎片的力量可不會具現化出現，也就是一開始的猜測有錯。」

「那你覺得這星空之靈是什麼東西？」雲諾星偏過頭，想看看擠在人堆里的零在哪裏。

「唔……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庇護了整整七個星球，還擁有將其連接起來的力量——如果放在八元界裏，你們覺得是什麼級別的生命才能做到？」零沉吟了一會，心中有猜測，卻沒一下子說出來，而是反問道。

「至少也是掌握了規則之力的神帝才能輕易的做到，或者找幾個法陣大宗師，不過剛剛那裏面的描述可是『七片世界連在一起』，我猜測應該跟傳送扯不上邊了，所以應該是神帝那種力量，接觸了規則之力，能勉強改動規則的——當然，神靈也可以。」雲諾星說道。

「如此，答案便有了。」零淡笑了一聲。

聞言，雲諾星一挑眉頭，莫名的笑了一聲：「你認為？」

「麻煩明說好嗎，別打啞語，照顧一下咱這些凡人智商好不好啊。」眾人頓時就幽怨的說道。

雲諾星乾咳一聲，道：「在五元界擁有等同於八元界神帝及以上力量的，有兩個存在——第一則是之前提到的，五元界的神族，雖然都不知道那群傢伙在哪裏；第二個則是……這星元大陸的意識力量。」

「但如果是星元大陸的意識，解釋不了為何它能庇護與它不相干的其他六個星球。」零輕聲道。

「這個的話，我有一個猜想。」曲映仙此時嘿嘿一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雲諾星與零與眾人：「請開始你的表演！」

曲映仙嘿嘿一笑，道：「實際上，星空之靈並沒有庇護到其他六個月亮不是嗎？最終只有紅月與星元大陸倖存了下來，其他五個世界都滅絕了，所以——」

說到這裏，雲諾星與零稍稍明白了，前者猜測道：「你覺得實際上有星球意志力量的，只是星元大陸與紅月，其他五個月亮都沒有，所以是最早被湮滅的，而有星球意志庇護的星元大陸與紅月，則堅持了更長的時間。」

「兩個世界意志力量的確有將七片世界連接在一起的力量，這麼解釋倒也說得過去。」零點點頭，隨後又想到了什麼，淡笑一聲：「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那個星空之靈還存在，雖然很虛弱，如果它真的是星元大陸的意志力，那我們找東西只要跟它談談就行了，順便還能給它恢復一下什麼的，我覺得它應該不會拒絕。」

「跟星球意志交談？」眾人一愣：「怎麼交談？」

「紀元之書，我們的紀元之書能淺層連接到世界之心，要尋找一個星球意志還是很容易的事情，至於交談就更容易了。」雲諾星笑了笑。

溟溟在一旁眨了眨眼，道：「那，如果那星空之靈是五元界的神族呢？」

「那樣的話……」雲諾星與零都沉吟了一會，後者道：「畢竟是一個真實存在的強大種族，三元界的神族管理整片虛空的秩序，掌管凡人們的信仰，四元界的神族是放任主義者，一個個都是甩手掌柜，只負責創造世界不負責管理，五元界的神族……我還沒接觸過他們——不過一般神族都與凡人的信仰有關，神族的存在會影響到凡人的信仰，即便四元界的神族不善管理，他們在凡人世界裏依然有一大票信徒，五元界神族應該也不例外。」

「那樣就好辦了，兩種辦法，一是找一個五元界神族信仰所在的世界，接觸一下他們，二是……直接用紀元之書在整個星空裏發出信息，驚動他們。」雲諾星說道。

「你確定第二種辦法不會被人當成入侵者什麼的？」耀華忍不住道。

雲諾星與零一怔，思索了一會，後者深吸一口氣：「也許……可能……或者……不會吧？畢竟神族是他們這個元界最強大的力量，咱發個信號什麼的，頂多是驚動一下他們……其他元界的存在對於他們來說是難以想像的事情，因為他們所知道的世界已經非常龐大了，突然被告知，你所知道的世界還有另外七個，估計一時半會接受不來。」

「不，至少某個三元界的女神已經知道了大元界的存在，我跟她說了，至於她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我覺得應該是會相信的。」雲諾星翻了翻白眼。

眾人沉默，驚愕，除開知情的溟溟她們，連零都愣了好一會，這傢伙怎麼跟三元界的神族接觸的？

「咳——」曲映仙輕咳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扯回來：「聽故事的階段結束了？」

雲諾星沉吟一會，沒有回答她，看向千福，道：「真是一個悠遠漫長的故事啊，『那麼多年過去『它』也沒有回歸，應該在那一次就徹底湮滅了吧。」

「誰知道呢，不過發展到這裏就是全部了，教會的存在也只是為了維護星空之靈他老人家，畢竟真正阻止了那場大災難的，還是星空之靈。」千福聳了聳肩，又道：「剩下一些細末的事情，有人懷疑『它』的誕生地中，還留下了什麼東西，這導致了魔獸一族愈發強大，也有人曾打過一些不應有的小心思，想要染指那些不可觸碰的力量，暴露出來的，都被教會所處決了。」

「就是在黯淡之森的正中心位置？」雲諾星問道。

「當然，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千福點點頭：「『它』的存在是不可控的，去探究還是去尋找『它』所殘留下來的力量都是絕對愚蠢的行為，那些雜碎——哦，星空之靈在上，要得體，要冷靜，不能動怒，那些誤入歧途的同胞們想要尋找『它』可能留下來的東西，只不過黯淡之森太過龐大，而且鮮少有生命在其中，綠松村也只是在黯淡之森的邊緣之地而已，那些深入黯淡之森的人，大多都迷失在其中，至少，那麼多年過去，也沒有人證實過黯淡之森中心真的有什麼東西，反正我覺得這就是扯淡。」

「教會秉承著維護星空之靈他老人家的存在以及保護這世界脆弱的和平——總之就是將那些被沖昏腦袋的同胞們拉去好好的整治一些，讓他們別總是念叨那些有的沒的，如今的和平來之不易，人族與魔獸之間保持着平衡，『它』再出現一次，星空之靈他老人家抵擋不住，我們估計也沒轍，這麼多年下來，我們依舊沒能找到有效克制『它』的辦法，也或許是『它』再沒有出現過，所以沒有這樣的危機感吧，誰知道呢。」千福晃着腦袋嘆息道：「人吶，總是會好了傷疤忘了疼，『它』不出現就再好不過，『它』若再來一次，星元大陸與紅月能不能支撐一年都是問題路。」

雲諾星一群人沉默，這時候廣場上傳來一陣熱鬧的笑聲，還有桌椅摩擦地面的聲音，千福抬起頭，看着熱鬧哄哄勁頭已經過去，村民們已經三三兩兩的搬著自家的東西往回撤，他便起身告罪：「哦，看來這次的聚會到這裏就結束了，畢竟『伏夜』時間呢，哦抱歉，我要去幫忙收拾了，有時間咱再聊啊。」

這胸毛大叔撂下一句話后便匆忙的跑去收拾聚會留下的一地狼藉，一邊跑一邊將系好的神官黑袍敞開衣襟，大大咧咧的跑着，跟一座肉山一樣。

雲諾星目送着他離開，好一會後才與溟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我想去那個黯淡之森中心看一看。」曲映仙笑嘻嘻的說道。

「也是。」雲諾星贊同的點點頭，抬起頭看了眼那六輪巨大的月亮，誰曾能想到，那是另外六片世界呢，只不過此時僅有一輪紅月上還保持着生命，其他五輪月亮都已經成為死寂。

「漫漫長夜，時間還有，等會我與笨蛋二號用紀元之書的時候動靜可能有點大，尋常人應該感覺不到的，你們不要太一驚一乍就行了。」雲諾星叮囑了眾人一聲。

這時候聚會已經是散場的尾聲，也沒什麼特別的場面，就是一場慶祝這個月的伙食有着落了，聚在一塊吃飽喝足嘮家常聊聊天最後各自帶着心滿意足的笑容自顧自散場回家睡大覺的聚會，不時還能聽到有人吆喝着幫忙收拾誰家的桌椅板凳，千福跟幾個廚子正手忙腳亂的折騰那幾口大鍋，一派其樂融融的質樸景象，不過雲諾星一想到剛剛了解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嘆了一聲，真是……奇怪的地方啊，奇怪的大災難年代，奇怪的星空之靈，就目前來講，他和零還沒有從這裏面捕捉到什麼與他們有關的事情，至於碎片在不在這星元大陸上，過一會兒等萬籟俱寂的時候就能知道了，不過八成應該是不在的……原以為這破事兩三天就能結束，看來還得再耽擱一會。

「話說，你們誰還記得我們目前應該在秘境裏面才對吧？」眾人突然無語。

「嗨……想這些作甚，跟小星星扯上關係的最後都會走向鬼畜，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耀華嘆息一聲。

所以，是你們摻和進來的吧？雲諾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鍋我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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