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億萬靈魂承載的世界
世界的邊緣，僅有一片白蒙蒙的霧堵在面前，往側面看，像是一堵牆，更遠處便出現了許些弧形，看來這白霧的區域，是一片圓形，將整個世界籠罩在內，霧氣的濃度不是非常高，隱約還能看到裏面的東西——前提是霧氣裏面如果存在什麼的話，因為那裏面僅有許些染色的塵埃，就如同剛剛丟進去的一把傘，頃刻間就被分解成了顆粒狀，此時的顆粒狀還在慢慢的消失，最後可能量顆粒都不存在。
「世界的邊緣？」雲諾星皺了皺鼻子，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太了解是什麼意思，字面意義他倒是知道了，反正就是一個世界的盡頭嘛，實際意義他就不清楚了。
「嘛，就是世界的盡頭。」知道他在想什麼，紫夜點了點頭，玉手指著不遠處的白霧區域，道：「直到這片白霧區域為止，就是這片世界可觀測可『存在』的區域，再往外，進入到白霧區域——那裏是未完成開發的區域，沒有具體的規則，沒有具體的意義，沒有具體的規律，一切事物在裏面都不被任何所知的知識所束縛。」
「換言之，這片白霧裏面就是未開發區域——是什麼都沒有的區域，進入到裏面的物體也會被那裏混亂的規則之力所瓦解。」紫夜解釋道。
雲諾星不住的點頭，表示他聽懂了，然後又開口道：「然後呢？直到這是片混亂不受控制的區域，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嘛？」
「當然有。」紫夜白了他一眼，小瓊鼻皺了皺，道：「這就是說，這片世界是被創造出來的——而且是一片創造失敗的小世界，這裏混亂的區域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片小世界的主人，想要衍化出一片完整的三元界世界，放在八元界裏，需要更改扭曲規則——將其作為次世界衍化出來，起初也許是成功了吧，畢竟衍化了那麼大一片區域，但當這片世界拓展到這種規模時，卻出現了一種世界主人控制不了的錯誤，再繼續擴展下去，整片次世界可能會因此而灰飛煙滅，不得已只能停下，留下來一片拓展了、卻沒能徹底開化的區域，便是這片區域。」紫夜指了指那片白霧，道：「混亂的規則之力、混亂的空間之力、混亂的時間之力，三種力量在此糾纏，成為一片死地，這片次世界的衍化也從此到了盡頭，它已經不可能朝着完整的小世界衍化去了，只殘留下一塊『殘缺品』在這裏。」
「這片世界再無發展的可能，它留給這裏的人類，只是一片美好的幻象而已，現在還沒什麼，一旦殘缺世界的源生居民發現這裏，便走到了世界崩壞的時刻。」紫夜嘆了一口氣：「到那時，整個殘缺的次世界將會引發一次快速的坍塌，也許是十秒鐘、也許是十分鐘、也許要一年，無論過程多漫長，結束的時候僅僅是一瞬間，從有到無，一切清零，不復存在。」
雲諾星愣了愣，偏過頭看向遠處的白霧弧線，又看了眼身旁的溟溟，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靈光一閃。
紫夜不用他提醒，心靈交匯的兩人一瞬間都明白了什麼，隨後便着手準備起來，從靈魂里掏出一些本不能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淡紫色的火焰稀疏艱難的自她腳下蔓延而出，向著四周侵染而去，不一會兒便將方圓十米的地方囊括了起來，隨後將剛剛掏出來的一卷捲軸打開，這捲軸里刻畫着一片法陣，顯然是一卷陣圖。
見到陣圖后，夜曦也蹦了過來，饒有興趣的看了陣圖一眼，又看了看雲諾星與紫夜，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小臉上露出許些認真的神色，接過紫夜遞過來的陣圖，小手在陣圖的幾個關鍵連接點上輕拍了幾下，雙手迅速的結出印結，隨後將陣圖丟盡了周圍的火堆里，那捲陣圖很快便燃燒殆盡，隨後空間快速的扭動、扭曲，不多時，一片足有十丈大小的法陣便出現在面前的空間里。
這個世界封印了他們絕大部分的能力，原本陣圖只用催動力量將其用出來便好，此時所剩的力量百不存一，用起來也顯得很麻煩，而且若非是紫夜的存在，雲諾星甚至難以從身體里擠出一絲火花來。
法陣被艱難的從陣圖裏取出來后，紫夜與夜曦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兩人深吸一口氣，俏臉上保持着前所未有的認真，四隻手保持的手印微微一變，然後，那片十丈大小的法陣便輕輕的轉動起來，朝着白霧區域緩緩飄去。
「沒問題么？」
看着那法陣搖搖晃晃的鑽進白霧裏，雲諾星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那白霧區域裏面，似乎沒有秩序可言，一切物體被整體吞噬的話，這物體便算脫離了正常世界的規則秩序，轉而跌入了一個一切混亂的區域裏面，雖說法陣沒有實體，是能量載體來的，但丟進去恐怕也會受到影響吧。
「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能力被封鎖的情況下，能調出一片『信息法陣』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夜曦嘆了口氣，嘀嘀咕咕一聲，作為一個法陣大宗師，有一天居然要靠別人的幫忙才勉強丟出來一片法陣，讓她感覺很是不爽，雖然此時是特殊情況，除了她們應該沒誰能在這裏丟出一片法陣來。
費了好大的勁才將法陣丟進了白霧裏，不過片刻時間，那旋轉的湛藍色法陣便動蕩起來，幅度之大讓人擔心它隨時隨地會崩碎成一片片。
不過這種擔心應該沒有必要，動蕩持續了一分鐘變減弱，最後則完全安靜下來，停止的旋轉，也在過一會兒后慢慢的開始了轉動，其上的湛藍色光芒減弱了許多，看來為了抵消那不平衡的混亂，消耗了它大部分的力量。
「行了。」紫夜拍了拍玉手，狠狠地伸了個懶腰，道：「過一會兒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法陣的反饋源在你身上，等會記得接受訊息。」
見她看過來，雲諾星無奈的聳了聳肩，這法陣當初還是他編織的來着，用來探尋分析用的法陣，雖然品階挺高的，但他覺得還沒眼睛的法陣來得方便，就一直丟在角落懶得理會。
「唔……咱們是不是該過去瞧瞧？」雲諾星指了指那片白霧，俏臉上滿是認真的說道。
空氣寂靜了一會兒，就連紫夜也驚悚的看着他，半晌后，曲映仙伸出玉手貼在雲諾星額頭上，隨後哇的一聲使勁的甩著玉手，驚叫道：「這孩子腦袋瓜熟透了，趕緊拉去……已經可以棄療了！」
雲諾星一臉幽怨的看着她。
「不行，那地兒是混亂的規則之力，不存在正常的秩序和正常的規則，現在不是外面，我們所有的能力都被強制封閉，諾哥哥你也不例外，這時候跑進那麼危險的地方純粹是找死！」夜曦也凝重的否決了這個提議，還使勁的拽著雲諾星的風衣，生怕她這腦子不正常的哥哥上頭衝進去。
雲諾星也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那就算了吧。」
聽到他放棄，眾人都狠狠地鬆了一口氣，還真怕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腦子一熱在什麼力量都被封鎖的情況下一股腦的扎進去。
「好像解析完了？」雲諾星突然愣了一下，有一股龐大的信息化為巨大的信息流灌進了他的腦海里，眉心前還閃爍著出現一片巴掌大小的法陣，與在白霧裏的法陣是一個樣的，只不過額前這片要小很多。
手掌搭在額前的法陣上，雲諾星將其輕轉了一圈，方才還被動灌進來的大量信息，如同開閘泄洪一樣猛的衝進來，承受過多次信息衝擊的雲諾星，面對這股信息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這裏的信息量同樣不小，但也沒有他修鍊神階玄法時那麼龐大，後者可是能衝擊到他昏過去。
精神接收著這龐大的信息，如同切身站在那片白霧的法陣位置，親身感受着那裏的任何一種感覺，規則的混亂，空間的紊亂，彷彿左手位置與右手位置是同一個空間，破碎的地面好像失去了重力，卻能感覺到上半身傳來龐大的重力感，遠遠看去，原來白霧裏面有東西存在——那是斷裂成好幾百節的一塊巨大山峰，半山腰與山腳扭曲成一片螺旋，山頂被當成皮筋一樣拉成細長細長的一段，邊緣位置不斷的變成顆粒狀，飄散在原地，那裏的分解速率顯得相當緩慢，還有斷裂的建築碎片漂浮在身旁，天與地已經撕裂得認不出來，而且天地在遠處似乎倒轉了過來，破碎的土石大地懸浮在上方，而下方卻能看到漂浮的點點模糊的天空，往更遠看去，已經被白霧覆蓋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到。
整片景象看上去十分荒唐，景況變成了純粹的黑白畫，甚至更遠處連色彩都分辨不出來，不是黑也不是白，更不是介乎於二者之間的灰色，總之能確認到有一種什麼顏色在那裏，卻認不出來，這種辨識不在人的感官系統中——或許用「無」來代替這些可以省去很多矛盾。
雲諾星得承認，這是他看過最詭異的景象，尤其是在百米外，一個視線斷層將天地調轉，一切物體在白霧裏面都是混亂的，其存在在不斷的被剝離，直到最後也化為烏有。
「結果如何？」在他萬分頭疼的分辨這些奇奇怪怪的信息時，紫夜突然拍了他肩膀一下，讓他身體狠狠一顫，連忙從那奇怪的狀態里退了出來，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感覺再探查下去，他的精神都會隨之而崩碎。
「嗯，跟我想的差不多。」雲諾星點了點頭，回過頭見到曲映仙與紫言等人茫然的俏臉，想了會便解釋道：「這個不完整的世界……嗯，那個創造出這個世界的人，正在嘗試修復這個殘缺品，想將其修復成一個可以被控制的世界。」
雲諾星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麼解釋更好，等到曲映仙忍不住催促了一聲才猶豫着道：「這個世界的殘缺非常嚴重，而且放置了很長一段時間，原本它正常的區域不止這麼小，是在放置的那段時間裏，殘缺的世界開始了自我崩壞，一直持續到現在，這個崩壞的過程還沒有停止，那個人——創造了這個世界的那人，借用了極其龐大的人員，維持着這個世界，讓它崩壞的速度放慢了許多。」
「還有其他人？不是說創造小世界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只能自己完成么？」曲映仙心直口快，想也不想的就說了出來。
「理論上……沒錯，但是此時這個世界，的確是由無數人共同維持起來的，沒有那些人，這個世界早該在無數年前徹底崩潰——」雲諾星苦惱的揉了揉長發，道：「維持這世界的，就是那數萬億的靈魂啊。」
曲映仙一呆、紫言等人也是一愣，溟溟也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這個答案不可謂不嚇人。
沒有理會她們的驚愕，雲諾星自顧自的繼續解釋：「一個人的靈魂容量是固定值，強大的靈魂，其容量也有強大的固定值，承受一個世界存在的容量也是相當大量的一個數——那個創造者本身，應該再也承受不起這個世界的存在——他十分虛弱，難以維持這個世界的存在和衍化，在衍化過程突然停止，形成了這個殘缺的世界，後來，這個本就是殘缺品的次世界，因失去了本源的支撐開始了崩壞，混亂的規則地帶開始吞噬這個世界——」
「那個創造者本身做了什麼緊急停止了這個過程——也許他將靈魂與這個世界融合，也許他將己身融入這個世界中，但這些還不夠，他將手腳伸到了其他地方——也就是那些被抓來的靈魂，他們的存在，包括溟溟你們這些清醒的靈魂，是你們共同的承擔下讓這個世界得以保存下來。」
「強大的靈魂不受控制，所以需要排除，弱小的靈魂只要一個小影響就足以控制，卻因為太弱小難以承受，所以用數萬億個靈魂撐起這崩潰的世界。」雲諾星使勁的揉着腦袋，他快推演不下去了。
「啊，推不下去了。」最後一翻白眼，雲諾星一屁股坐在地上：「從法陣里反饋的信息中，夾雜着巨量的靈魂信息，還有規則混亂、世界崩潰的信息，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我的推演和猜測，說錯了也不接受批評，完事！」
眾人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不過推到這程度上，可能已經將真實的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再有錯應該也只是小問題了。
「那，結論呢？」曲映仙雙手抱臂，問道。
被溟溟攔腰抱着站起來，雲諾星翻了翻白眼，伸手指向地下，道：「這個世界崩了，一切都結束了——理論上是這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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