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素問神心

第515章 素問神心

「轟!」

手掌剛接觸到雪晴,雲諾星便感覺到身上的壓力突兀的增加了一倍多,如同大山般猛地降下,令得他眉頭一皺,一聲輕喝,星辰之力衝出體外,讓倒飛而出的兩人身形直接釘在了空中,隨後才落在階梯上。

「雙倍的壓迫……」雲諾星眉頭微皺,低下頭看了眼懷中的雪晴,見到她嘴角的鮮血,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拭去,柔聲道:「沒事吧?」

兩人倒飛出去幾十步,驟降的壓力讓雪晴也回過了神,看得此時正躺在雲諾星懷裏,兩人臉龐貼的如此近,不由得俏臉一紅,在月光的映照下,雲諾星那俊逸如妖的臉龐更多了幾分神韻,一時間讓她看得痴獃了,特別是他目光里流露出來的心疼與溫柔,更是讓她呼吸微微急促。

「沒事……」

雪晴慌張的搖了搖頭,玉手扶着他站了起來,微微急跳的心臟也在兩個深呼吸的作用下變慢了下來,美眸卻不敢再看他。

「剛剛那一階梯,直接從仙階頂峰直接跳躍到了魔階,連過度的半魔階都沒有。」雲諾星看着紫言她們所在的那一階梯,淡淡的道:「我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靈魂之力,融合了元素之力的靈魂之力。」

元素之力與靈魂之力交融,這正是魔階靈魂的象徵,魔階強者,元素之力與精神力和靈魂之力相呼應,能調動天地里遊離的元素之力進行攻擊與防禦,是一大助力,而這也是魔階強者即便力竭也能發揮出強大元素攻擊的原因。

「雲公子和哥哥你們先上去吧,我在下面慢慢走,試探一下我的極限。」雪晴微微一笑,玉手輕推了推雲諾星,看向了雪歌他們,笑道。

「嗯,你小心些,不行就放棄,安全第一。」雲諾星點了點頭,手掌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股濃郁的木元素湧進她體內,將她翻湧的血氣緩緩平復,這才繼續朝着上方攀登而去。

見到雲諾星來到身旁,元羲、秦嫣與雪歌三人都點了點頭,道:「小星星你先上去吧,我們得步步為營了。」

雲諾星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了紫言,後者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朝着他嫣然一笑,令得月光都在霎那失色了。

明白她這一笑里蘊含的意思,雲諾星輕喝一聲,眉心裏的輪迴盤悄悄運轉起來,一點點靈魂之力與精神力釋放而出。

他也沒想到踏進二十萬階,會有靈魂威壓,而且是蘊含了元素之力的靈魂威壓。

這次雲諾星將攀登的速度放慢了一些,有了雪晴的前車之鑒,雲諾星也不好直接飛上去,他肉體力量強悍,精神靈魂之力強悍,但是紫言呢,其實他對她的實力了解的不多,只是某一日從這妮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倔強和堅韌……

但他也從未小覷過她。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這似乎漫無止境的攀登顯得無比枯燥乏味,轉眼間似乎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慢慢長夜,漸漸入深,四野寂靜,那大山間卻是有兩道身影彷彿不知疲倦的朝着階梯頂層攀爬而上。

此時雲諾星體內的星辰之力也終於是轟鳴著運轉了起來,眉心的輪盤轉得飛快,靈魂之力與精神力化為屏障,阻擋着外界的那股威壓。

心裏默默的數着大概的數量,在接近三十萬階時,終於是停了下來,此地的威壓,已經能媲美魔階頂峰強者的威壓了,強大的壓力令得雲諾星體內的所有能量都翻滾起來,雙眸流淌著絢麗的色彩,周身元素之力澎湃,將黑夜都照亮。

雲諾星回過頭,看了紫言一眼,卻是微微一驚,紫言小嘴裏喘著粗氣,豐滿的胸部急速起伏,潔白的額頭上不斷有汗水流淌而下,一身氣息甚至有些紊亂,以她仙八的實力,能扛住魔階頂峰的威壓和靈魂威壓,足以震驚所有人了。

「紫言……」雲諾星張了張嘴,想讓她放棄,現在她已經非常勉強了,第三十萬階梯就在不遠處,二十萬階梯跨過去直接用魔階的力量將雪晴轟了出去,誰知道三十萬層會不會再來一次,他擔心紫言受不了。

「不要!」知道雲諾星要說什麼,紫言俏臉微變,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然而喊出這句話后,她喘氣更是粗了幾分,玉手撐著膝蓋,大口的喘息著,汗水將紫衣都浸濕了,緊緊的貼在肌膚上,這一幕,相充滿了極強的誘惑力。

「我……想要跟在小星星後面……我僅僅是想緊跟着小星星的步伐,求你了,不要說出那兩個字,唯獨是小星星……不能……」紫言倔強的抬起頭,那雙美眸里,充斥着極為強烈的執念,讓雲諾星都狠狠的震撼到了。

特別是那句話,更是讓他身軀都狠狠一顫,拼盡全力只是為了緊緊的跟着他么?

雲諾星突然覺得,自己一直都太小看這傾城的女孩了,他小心翼翼的保護着她,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希望她好好的,但是她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

真的甘心就這麼蜷縮在他的六翼下,安心的接受庇護嗎?雲諾星此刻看到了她的答案,用那雙充斥在這這堅韌的明眸告訴了他答案。

紫言是五行之體啊……是除了納靈神體外,眾神界裏最強大的體質之一,她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她也有自己的傲骨,只不過在心愛的人面前,她卻只想將純粹的自己表現出來,沒有什麼驕傲,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因為她心愛的人,無比強大,她寧可捨去她全部的光環加在他身上。

雲諾星沉默了下來,認真的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什麼都不能說,他也不知道,那時候他玩笑着說「當五行之體大成時,好讓他大樹底下乘涼」這句話,會深刻的印在紫言腦海里,並拚命的奮鬥着,在雲諾星看不見的時候奮鬥着,只想有一天,真的能讓這句話成為現實!

「走吧。」

雲諾星淡淡的說了兩個字,狠狠的捏了捏拳頭,一步一步朝着天梯上走了過去,他心疼,但是他不能說,那會擊碎她的執念。

紫言見狀,小舌頭舔了舔紅唇,露出一個十分驚艷的笑容,隨後亦是堅強的踏出了一步,緊緊的跟隨着雲諾星的步伐,一步都不想落下。

雲諾星深吸了幾口氣,幾次以為要走到三十萬階了,都狠狠的讓能量暴動起來,但是每次都只是一場空,似乎還沒到,又讓他覺得,也該到第三十萬階了啊……

「轟隆!」

終於,在某一步落下后,一股巨響聲在腦海之中突然炸響,令得雲諾星感覺到有些暈眩,不過好在他精神力足夠強大,只是暈了一瞬間就恢復了過來,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向了身後,卻是發現,紫言不見了!

雲諾星臉色微白,剛想衝出去,卻陡然發現,那瀰漫周身的靈魂、元素、力量威壓全部消失了,一下子力量就沒了,讓他只覺得身體一陣輕鬆。

「何為聖?何為魔?聖與魔,誰正,誰邪?」

一道威嚴的聲音在腦海里轟然響起,雲諾星愣了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卻是疑惑道:「世上所存之物,亦有正邪兩分,何來正?何來邪?」

雲諾星聲音剛落下,便是覺得眼前視線一晃,旋即,他見到了兩幅畫面。

那是兩道俯瞰九天星河的強大人物,其中一幅畫面,是神聖的殿堂,那人站在殿堂之上,口吐神聖的經文與口訣,讓星河都為之顫動,麾下有三千戰將,管理著一支極為龐大的軍隊,征戰星河,所向披靡。

那支神聖的軍團,踏過一片片星河,征伐了一顆顆生命古星,高高在上的聖人軍團,實力越來越強,呼聲越來越高,萬族敬仰,無數人朝拜。

另一幅畫面,是一位強大的魔神,他沒有強大的軍團,沒有強大的名聲,直接降臨了一顆生命星辰,擊敗並驅逐了最強者,佔領了那裏,並繼續以此佔領了更多的生命星辰,最後形成了一片由他統治的星域,星域之人都對他十分畏懼,懼怕他的力量。

一聖一魔,萬族朝拜,無數人敬仰的聖,以及被所有人所懼怕,被所有人畏懼的魔王。

這一幕幕,清晰的落在雲諾星眼中,心裏卻有些迷惘。

犧牲了無數生命打下了一片星域,接受萬族朝拜的聖。

以最直接的手段佔山為王,開創了繁盛星域的魔,卻為所有人所恐懼。

兩者,似乎沒有什麼聯繫,似乎又在訴說着什麼。

「何為聖?魔為何?正與邪,誰為聖?誰為魔?」

那道聲音再一次回蕩在腦海里,令得雲諾星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次說話聲甚至有些不耐煩:「行事風格如此而已,亦不能代表誰正誰邪,世上之事豈可只用正邪來辨別?!」

話音落下后,四野一片寧靜,遠處似乎傳來蟲鳴聲,腦海里再沒傳來什麼聲音,雲諾星在原地站了一會,隨後繼續朝上一步步走去,他已經走到這裏了,怎能放棄?

不知走了多久,雲諾星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疲累,回過頭往下看,是一條無盡的階梯,朝上看,亦是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階梯,他累了,身旁也沒有人能陪他說話,不由得坐了下來歇息,眼皮有些不受控制的合上,他想要睡一覺。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他站在星河間,俯瞰着腳下的一塊無比遼闊的大陸,雖然有些模糊,但他還是認出來了,那是眾神界,而在眾神界外,卻多出了一塊巨大的大陸,魔氣滔天,就連整塊大陸的土地都是黑色的,那是……魔界!

有一天,魔界從虛空中降臨,對着眾神界發起了進攻,魔軍所過之處,對一切大勢力進行了殘忍的殺戮,滅門,他們對一切大勢力進行了清洗,無數勢力在魔軍鐵蹄下灰飛煙滅,數百萬人,數千萬生命的死亡,令得天空都染血。

那群魔軍所向披靡,橫行霸道,對一切阻擋在他們前方的人都殺戮乾淨,生靈塗炭,留下了一座座殘破的城市。

終於,魔軍的殺戮引起了眾神界的怒火,眾神界諸多超然勢力開始匯聚力量,攜著神靈兵器,永恆神兵,開始對魔軍反攻,在眾神界諸多超然勢力的力量面前,魔軍卻又脆如一層紙般,一撕就碎,他們打進了魔界內,異常聲勢浩蕩的毀滅之戰爆發,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戰爭,魔軍不斷敗退,就連半塊魔界都被踏平粉碎,什麼東西都沒有留下來。

眾神界的怒火傾瀉向了整塊魔界,雲諾星能看到,很多無辜之人被捲入戰爭中,就連尋常的修士都沒有被放過,眾神界之人肆無忌憚的清洗著魔界這塊地域,有很多人不參與,直搗黃龍,衝進了魔界深處,但更多的,卻是留下來殺戮掠奪,直到整片魔界被洗刷乾淨,什麼都沒有留下,沒有留下任何一道生命,那本就是一片貧瘠的土地,現在更是徹底死去了。

雲諾星臉色始終不變,見着這一副畫面,心裏反而有些冷漠,而且是越來越冷漠,他看到魔軍殺戮眾神界之人,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然而看到他們沒有進行屠城時,卻又有些詫異,似乎有些欣慰,當他看到眾神界之人以絕對的力量清洗了整座魔界時,連尋常人家都沒有放過,心裏又有一股怒火,想要制止,但他只是在星河上俯瞰這場戰爭,他只是旁觀者。

畫面再度一轉,不知道過了多少年,魔界還是那個魔界,從天而降,這次的魔軍比之上一個見到的強大了無數倍,再一次傾巢而出,矛頭直指眾神界,這一次,卻是無視一切的肆意殺戮,所有,與眾神界上次的手段一致,無論什麼遇到他們都被摧毀殆盡,毀城滅寨,而這一次,眾神界亦是做出了更加狂暴的反擊。

兩軍相衝,撕裂了一大塊地域,崩碎了半片魔界,星空都被打得黯淡無光,這場毀滅戰爭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而在這場戰爭中,魔界與眾神界都元氣大傷,卻依舊沒有停戰,似乎要直到有一方倒下才會停下。

雲諾星從九天星河上俯瞰下去,心境終於是有了許些顫動,他看到了元家在這場戰爭中覆滅,元羲他們被魔軍無情的踐踏而過,死無全屍,他看到了九神殿的殊死搏殺,看到金神王等人一個個倒下,他雙拳捏得死死的,雙眼似有怒火噴吐而出,但他只能在那裏靜靜的觀看,他什麼都做不了,最後,他看到了,九神殿崩碎,耀華等人亦戰死,身軀分裂成光粒子崩碎在神殿上,紫言她們因美貌而倖免於難,被人擒拿。

雲諾星看到這一幕,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內心狠狠的顫抖了起來。

「夠了!」

一聲怒吼彷彿出自九幽冥獄,直接將眼前的畫面震碎,視線猛地掙脫而出,他還是在階梯上靜靜的坐着,沒有什麼兩界大戰,沒有那駭人聽聞的一幕,沒有那讓他肝腸寸斷的一幕。

雲諾星忍不住嘆息,心裏的怒火還沒有褪去,那一幕真真實實的出現在面前,他不可能當做沒看到……

他憤怒,甚至是暴怒,他絕望,恨不得將那些人屠戮乾淨,他無助,只能在戰場外觀看,特別是看到他的兄弟朋友們戰死的場景,更是讓暴怒衝到了頂峰變成了狂暴。

就在此時,他又一次沉浸了進去,依舊是那場毀滅兩界的戰爭,他在九天星河上,俯瞰著全世界,但云諾星發現,這次他能動了,不再作為一個旁觀者,是一個可以左右戰局的強大存在。

雲諾星茫然,若是以前他可能還會選擇無視,但那場景,深入他的內心,這次他毅然而然的踏了下去,將魔軍主戰的高層人員誅殺,將魔軍盡數擊退,打回了魔界中,並將魔界放逐回虛空,以一人之力制止了戰爭。

畫面崩潰,一切如一場夢,雲諾星發現,太陽已經快落下去了,天空火紅紅的一片,在他前方的階梯上,出現了一道影子,背對着他,沒有看他一眼,突然開口道:「正與邪,聖與魔,孰對孰錯?」

「錯了么?還是對了?這場戰爭本無對錯之分,按照兩者的立場,這場戰爭都是必定的,卻又是錯誤的。」

「一念成聖,一念為魔,聖與魔,本心而已。」

「我俯瞰了整場戰爭,多少英雄人物白白戰死,多少無辜之人被戰火無情絞殺,無數生命星辰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火焰吞沒。」

「我看不到戰爭的本質,卻知道它必要,戰爭永遠不會平息,正邪善惡永恆存在,輪迴不息,侵蝕著彼此,無法逃脫,無法消滅。」

「有對嗎?有錯嗎?魔界貧瘠,魔軍想要活下去,必須要征伐,掠奪土地,眾神界反擊有錯嗎?他們不認識魔界,不認同魔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兩者天生對立,立場不同,信念不同,何論對錯?」

「我遊離與世間外,不為世俗所動,卻依舊逃不出被捲入的命運,但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依然會選擇站在九天星河,靜觀這場戰爭……帶着我的朋友一起!」

雲諾星靜靜的說道,似乎在自語,說給自己聽。

「你守不住他們,終有一日還是會被戰火吞沒,只要活在這修行的世界,就永遠無法逃離。」虛影目視前方,靜靜的說道。

「那就以吾之身化為聖,墮為魔!清掃這世間所有膽敢阻擋在我面前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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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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