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黑暗的味道

「鬧鬼？」雲諾星一愣，對於他們這些修道的人老說，鬼，其實就是陰氣化作的一種另類生靈，一般存在於極陰之地，比如墓園這些地方，雖然說水屬陰，海洋也是陰氣稍盛的地方，但是還沒濃郁到能衍生成陰靈的地步。

當然，還有一種說法，所謂的鬧鬼，就是靈魂，因為生前殘留的怨氣化為了惡靈，不肯消散，依然留在世上，四處作祟。

「怎麼個鬧法？」雲諾星敲了敲腦袋，實在是想不出海底里飄蕩著一群陰靈或者一群未曾消散的靈魂是什麼個情形，只好問道。

「唔……其實我也不太清楚，知道這些的人，都已經死了。」墨雲華淡淡的說道。

「死了？」雲諾星打了個寒顫，什麼叫做知道的人都死了？

「就是字面意思，在結界消散以前，闖進遺跡的人，無一生還，從進去那刻，就相當於是判了死刑，無論是多麼強的人，神性多麼高的神祗，全部都葬送在裏面，化成了遺跡里又一個怨靈，徘徊千年、萬年不消散。」墨雲華說道。

雲諾星咽了口唾沫，夜行者聯盟作為勢力遍佈最廣的組織，擁有的情報也是無人可代替的，既然這位長老這麼說，那基本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何況，他在來的路上也曾聽過不少的傳聞，自己也判斷得出，遺跡的危險程度，或許不亞於生命禁區。

在雲諾星他們談話的時候，已經逐漸接近了遺跡的第一層，下層就像是一塊塊庭院，被幾條高聳的牆壁劃分出一塊塊方形的區域，入眼處儘是青色的苔蘚與海草，破爛的牆頭倒塌在一邊，將門口堵住，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腳掌踩踏在道路上，濺起一層厚厚的塵土，這裏似乎有幾千萬年沒有人踏足了。

城牆與建築高度與尋常見到的建築相比要高上一些，不過鮫人的體型原本就比人族要大，建築大小，也會顯得有些不同，不過，比起上層遺跡那些千丈高的建築來說，這裏底層的，宛如是小庭小院一般，也不像是用來住人的。

四方的格子裏空空蕩蕩的，隔着幾個方格才能看到裏面擺放了一個圓形的青銅罐，有一米高，而且是鑲嵌在地下的，任幾人怎麼用力都不能將其拔起來，似乎牢牢的吸附在了遺跡上，脫離不得，而除了這青銅的罐子，這下層的建築，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

「什麼都沒有啊。」回頭看了眼稍顯破爛的下層建築，雲諾星忍不住說道。

「是什麼都沒有。」墨雲華嘆了一口氣，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不過，剛嘆完氣，他就笑了一聲，道：「你聽過妖族的劃分是怎麼樣的么？」

「什麼？」雲諾星搖了搖頭。

「妖族，總體的妖界來說，有部分與魔獸是差不多的，最重要的劃分之一是血脈，傳承至古老的王的血脈，在妖界裏，身份最高，也就是我們所說的——上層妖族，是最為尊貴的，而其他的妖族，有些是從上層妖族退化下去，大大小小的族群劃分出了許多不同的名字，形成了今天我們所認知的妖界，而鮫人也是妖族，不過卻已經不屬於上層妖族的範圍了，就算是皇族，血脈比起遠古的也已經稀薄了許多。」墨雲華頓了頓，又道：「不過，『上層』一詞在妖族中還是非常尊貴的意思，就好比這個三層的遺跡……」

「就算是珍貴的東西，也是放在上層，么？」見到他不說了，雲諾星接道。

墨雲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似乎有什麼東西他也是沒有搞清楚，不想給一個不明確的答案。

直到走遍下層，雲諾星他們也沒能找到什麼東西，沒有古代文字，沒有塵封的聖物，只是一個空殼，不過他們也看到一些容易遺漏的痕迹，曾經應該有東西壓在這些地方，這些痕迹也有類似搬運的痕迹，雜亂無章，就像是在逃亡一樣，隨意的搬起東西逃走。

通往中層的階梯，在下層的最東面，斜長的樓梯前端，豎着兩根刻滿圖騰畫的石柱，已經被苔蘚覆蓋，一根石柱的頂上還長了長長的水草，而另一根已經有三分之一倒塌在石階前，將階梯堵死。

通往中層的階梯分為左右兩側，中間的岩石畫了一個巨大的不明圖案，將階梯分開，如今也被綠苔覆蓋了大半，那圖案在場的，也沒有人認識。

「咦？」

走到中層的位置，雲諾星突兀的停下了腳步，猛地轉過身，把身後的人都嚇了一跳，然後都連忙運轉元素，迅速的轉過身，警惕的觀察四周，不過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怎麼了？」走在最前的墨雲華也連忙停了下來，跑到雲諾星幾人身邊，將他們護在了身後，然後問道。

雲諾星蹙起了眉頭，道：「這遺跡，結界消散后，沒人進來過對吧？」

「是這樣沒錯。」墨雲華愣了愣，道：「結界封鎖的地方是中層與上層，下層倒是可以進去，但是，這片海域已經有兩個月沒有人造訪了，兩個月前結界還沒有消散的，我們來的時間是前十天，一直蹲在下層，也沒有感應到有生命的氣息。」

「那……」雲諾星的眉頭都快擰到了一塊，他走到通往上層的兩邊階梯中間，慢慢的蹲了下來，指着地下那被推向兩邊的塵土，道：「這條痕迹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聞言，墨雲華也蹲了下來，望着雲諾星指著的地方，皺了皺眉，千百年沒有人造訪的遺跡，已經被綠苔與塵土佔據，腳掌輕踏上去都會揚起一陣飄塵，留下一個完好的腳印，然而，這裏一塊石板卻是異常乾淨，從痕迹來看，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掃過去了，而這種形狀的，雲諾星他們能想到的，就是魚尾——鮫人的尾巴，掃過的痕迹。

而且，這痕迹，是從那條被堵住的階梯上一直延伸上來的，掃過了雲諾星他們走的階梯，然後蔓延向了上層……

「也不像是……鮫人不可能用魚尾豎起來走路吧？」元羲搖了搖頭，道。

「更像是蛇……彎彎曲曲的痕迹，和蛇很像。」紫言想了想，說道。

墨雲華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這十天來，他們並沒有感應到任何或強大或弱小的生命氣息，也就是說，沒有任何生物來訪這個地方，而且，靈魂也不會地板上留下痕迹，這麼一來，遺跡里鬧的鬼也應該跟這個沒有關係，但是除開這些，他還真的想不到別的解釋了，除非是十天前留下的，但痕迹像是新近才有人，或者是……那個等級的強者親自來了……而且，還是鮫人族的強者，也只有那個等級的強者，才能掩飾自己的生命之源，讓身為冥王強者的墨雲華感知不到。

雲諾星敲了敲腦袋，手指在地板上輕輕劃過，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愣住了。

「熟悉的味道……」雲諾星輕聲喃喃，別人都沒有聽到。

「這帶有點點黑暗的氣味……似乎在哪裏聞到……」雲諾星皺下了眉頭，這股帶着黑暗力量的氣味他接觸的不多，應該說沒有接觸過擁有這種力量的人，他可能是無意中見到什麼東西，在遊歷中……

半晌后，雲諾星猛地抬起頭，將一副畫面從腦海中翻了出來，一個名字忍不住從嘴裏吐了出來：「饕餮……」

在塔納斯水神殿外面時，他們見到的那個巨大的虛影，饕餮虛影，若不是用了漩朧琴，他們一行人可能要覆滅在那裏，那時候對抗饕餮虛影的時候，繚繞在它身上，徘徊在天地間的能量，似乎就是那種帶着黑暗味道的能量吧，不同的是，這裏的黑暗味道，即使是殘留的，依然比神殿外那個虛影的要濃郁無數倍！

難道說，在這生命之都裏面，存在着真實的饕餮，那從太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凶獸不成？

「咕嚕……」

想到這裏，雲諾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若真的是那種東西復甦了，他們這一行人恐怕都要喪命，這一次的遊歷，會成為他們的落幕演出……

金神王說過，每一次的饕餮復甦，全天下的強者盡出，到最後，即便是天神強者登場，也只能將其封印，沒有一次能將其完全毀滅的，歷代的天神，為了維護眾神界安定，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大多是加強對它的封印，而如果遇到這令眾多天神都忌憚的玩意，雲諾星即便是祭出漩朧琴，也未必能帶着眾人逃出生天，天神來了都無用，他一個拿着神格武器的傢伙有何抵抗之力？

「怎麼了？臉色都白了。」最先發現雲諾星不對勁的是紫言，見到他俊臉蒼白，不由得一愣，關心的蹲在他身邊，關懷的問道，玉手還輕撫他的額頭。

稍微溫涼的觸感將雲諾星從幻想中扯了回來，讓他輕吸了一口氣，回過了神，望着與自己相隔不過幾寸的俏臉，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那個，長老，你知道四凶的事情么？」拉着紫言站了起來，雲諾星看向墨雲華，小心的問道。

「四凶？」聽到這名頭，墨雲華臉色瞬間就僵住了，眼底深處掠過一抹極深極深的恐懼，被雲諾星完好的收在眼中，讓他忍不住咋舌，沒想到只是聽到名頭就能讓一個神祗產生如此大的恐懼，這四個凶神惡煞到底做了什麼啊？

「嗯，就是想問一下，四凶現在還是處在被封印的狀態吧，還沒有蘇醒過來，長老知道它們都封印在哪裏么？」雲諾星問道。

「封印地？」僵硬的臉色瞬間被掩蓋下去，墨雲華回過了神，想了半天才道：「四凶里，除了饕餮有具體的封印地，其他的三個都沒有說過，甚至，其他三個已經有很久沒有出世了，上一次見到，據說是在上個時代——遠古時代的事情了。」

「那饕餮封印在哪？」雲諾星愣了愣，沒有消息算是怎麼回事？

「我想想……」墨雲華敲了敲腦袋，想了很久，猶豫的看了雲諾星一眼，道：「大概，是在坤原域那邊吧，具體位置我也不清楚了。」

聞言，雲諾星鬆了一口氣，饕餮封印在坤原域，而其他三凶死活不知，就當它死了吧，那這黑暗的味道，應該是別的東西了，他這麼輕鬆的想到。

「我說小哥，你可千萬不要犯傻啊，這些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啊，如果有『進入生命禁區』與『見饕餮一面』兩個選項，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前者，四凶可是不懼天神的存在！」見到他一臉輕鬆，墨雲華頓時就慌了，連忙提醒道。

「放心，我對它們沒興趣。」聞言，雲諾星啞然失笑，合著墨雲華以為他想要去找四凶呢，他只是想確認一下在這裏的是個什麼鬼而已，他也沒興趣去找那些個鬼東西。

「那就好，古往今來，就連神靈也不是它們的對手，小哥你以後若是見到了，能躲就躲吧。」墨雲華拍了拍胸口，顯然是被嚇到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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