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老滑頭
平靜的海洋上，六艘龐大的運輸船井然有序的行駛，在傭兵集結完畢的那刻，這隊廖天閣的船隊便航出了碼頭，因為已經準備了多時，所以不用再費什麼準備時間。
六艘大船中，有五艘全都是廖天閣的人，剩下一艘，就是剛剛集結的傭兵，不過，在這艘船上，也有不少廖天閣的人在，不然看上去就像是去送人頭的。
船上還算輕鬆，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悶，雖然大隊人馬都摸著腰間的武器，警惕著，隨時準備應付一切突髮狀況。
「彼岸城一萬海里內的海域都是安全區域，不用那麼警惕，放鬆點，夥計們。」作為已經在東海中航行了多年的老水手，人稱「老滑頭」的傭兵船船長，一邊喝着酒一邊說道。
老滑頭看上去有三四十歲，身板骨十分硬朗，白白的髭鬚與鬍鬚長了一圈，連頭髮都是白的，顯得十分老態，黝黑色的臉龐上有許多猙獰的傷疤，左眼還戴着一個眼罩，不難想像曾經受了多麼重的傷，若是再戴條頭巾，就成了十足的海盜，與這些傭兵十分的投緣，一路上說個不停。
這艘船行駛在左偏後的位置，五艘船將中間那艘團團圍住，這些船也不是普通的木材打造的，全部都是用一些貴重的材料鍛造而成，陽光照射讓其透著金屬光澤，看上去十分堅硬，難以擊破。
在這艘船上沒有見到廖天閣的兩位種子弟子，估計在中間那艘最大的船上，那艘整體用八階材料打造的龍頭帆船，有千米長，宛若一座海上閣樓，白色的風帆迎風招展，十分豪華，整體都是赤紅色，厚重的裝甲覆蓋在甲板下，隱隱散發着一股磅礴的能量。
雲諾星等人站在船尾，吹着清涼的海風，看長發迎風飄揚，十分愜意，這裏相比起中間要清凈不少，或許是剛剛展現出來的戰力將眾人震懾了一番，此時也沒有人湊過來，倒是讓他們的耳朵要舒服不少，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也樂得如此。
溟溟與小紫魂在船尾這一段跑來跑去，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自從小紫魂回來后，溟溟一有空就與她打鬧起來，那副活潑的樣子，讓雲諾星三人都同時感嘆了一句話。
「年輕啊……真好……」
不過，他們在感嘆這句話時，似乎忘了自己也不過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拋開總覺得自己老了的雲諾星不說，紫言與元羲兩人可沒有他這麼「老態」。
「怎麼了小夥子們？在這裏感慨著人生苦短可是老年人的權利啊，年輕人就應該有朝氣一點啊！」
身後傳來一聲雄厚的大笑聲，讓雲諾星等人一愣，轉過頭，看到老滑頭正拿着一壺酒朝他們走了過來，還仰頭猛灌了一口，把酒壺重重的跺在船沿上，笑了笑。
「哦，老頭子說錯了，這裏還有一個小姑娘。」老滑頭大笑一聲，道：「怎麼，小傢伙們，剛出海就想家了？」
聞言，雲諾星幾人忍不住笑出了聲，搖了搖頭，前者低聲說道：「不，只是在思量著前路，望無邊際的海洋，哪裏才是彼岸？哪裏才是終點？」
「前路就是彼岸，前方就是終點，只要一直向前，就能到達想去的地方！」老滑頭大笑一聲，又灌了一口酒，說了一句讓雲諾星他們聽不懂的話。
「年輕人，打起精神來，年輕嘛，有的是資本，享受當下很重要，努力拚搏同樣很重要，敢去拚命的，才是年輕啊！」老滑頭捎了捎鬍鬚，笑道。
「啊哈哈哈哈！」
老滑頭說完這句話，又仰頭猛灌一口酒，然後大笑着踱步離開，留下雲諾星幾人一頭問號，不明所以。
十天時間匆匆而過，每天看着一顆火球從東邊升起，又被月亮一腳踹到西邊，周而復始，一成不變的，是平平靜靜的海洋，始終都是蔚藍色，連浪花都不多一朵，而這十天內，沒有人造訪過船尾的區域，彷彿成為了雲諾星他們的專屬領地，除了老滑頭每天都會過來笑談一番，又和元羲大口喝酒，每每看到兩男人站在船尾勾肩搭背，對月酣飲，雲諾星就心生踹他們下海的念頭。
「小夥子們提起精神！讓我瞧瞧你們的武器！風平浪靜的日子到頭了！接下來就到了你們的用武之地了！」
清晨，老滑頭站在船的最高處，俯視着下方的眾人，一隻獨眼閃爍著攝人的光芒，肩膀上扛着一把沒有開刃的巨大長劍，初略看過去，就像一個大棒子，有一丈那麼長，揮動起來能聽到空氣的呼嘯聲。
老滑頭扯著嗓子大吼，連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雄厚的聲音清楚的傳遍了整艘船，讓所有人都身體一震，將腰板都綳直了許多，然後，齊刷刷的將別在腰間，或者是收在法器內的兵器都抽了出來，一件件都亮的晃眼。
「有沒有信心做好這個任務？！」老滑頭轉了轉脖子，大吼道：「知道你們該做什麼嗎？！」
「呼哈！」
在這兩聲氣吞山河的咆哮聲下，一群傭兵都大聲回應，將手中的兵器高高的舉上天空，一道道能量光柱衝上雲霄，凝聚成無與倫比的戰意，將旁邊的幾艘船都嚇了一跳。
難得從船尾走出來的雲諾星也被嚇得愣了一愣，古怪的看着老滑頭，這煽動力真是爆表了，這群傢伙可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默契啊，被他吼了兩聲就來勁了。
「呵呵，這些傢伙都很桀驁，不拿點氣勢出來還鼓動不了他們，扯了一嗓子，喉嚨都啞了。」安排好一些事後，老滑頭走了過來，提起別在腰上的酒壺就灌了一口，咧嘴笑了笑，道：「接下來就到那片死亡之海了，若是不提點神，這裏應該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死亡之海？」雲諾星疑惑的說道。
「這片海域，或者說，我們正要路過一條海淵，這裏埋葬了數不盡的屍骨，據說經過這裏的船，都會沉沒，老頭子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倒是想看看會怎麼個沉沒法。」老滑頭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說道。
「你好像不知不覺的說出了一個恐怖的事情……」聞言，雲諾星瞪大了眼睛，道：「既然知道會沉沒，怎麼不換個方向？而且……」
雲諾星望了望四周，一片璀璨發光的海洋，與前些天見到的完全一樣，又道：「而且，這一路過來，我都未曾見到有什麼標誌性的東西，你怎麼就知道這裏到了那個所謂的死亡之海？那條海淵？」
「小傢伙你還是太年輕了。」老滑頭大笑一聲，灌了口酒，喘了會氣，道：「老頭子我可是在東海上待了大半輩子的人，閉着眼睛都能知道走到哪裏了，這條海淵，太長了，若是繞行，要走一段超遠的距離，那個時間，足夠現在回去彼岸城又來到這裏幾十次了，現在可沒那個時間。」
「大家都知道？」雲諾星挑了挑眉，問道。
「只要航過海的人都知道。」老滑頭笑了笑，道：「這也是廖天閣為什麼還要花費大力氣再召一艘船的緣故，就是擔心人手不夠，怕在這裏遇到什麼突發情況，落得個覆巢之下沒有完卵的結局。」
「那總得有個原因吧？這裏為什麼會沉船？」雲諾星問道，第一次來東海自然是什麼都不懂。
「東海，可是有無數的危險，因為海里，有着無盡的秘密。」老滑頭咧嘴笑了笑，道：「道聽途說的我也不太清楚，所以就不告訴你們了，等到了那條地帶就知道是為什麼了。」老滑頭大笑幾聲，拍了拍雲諾星的肩膀，便是轉身對着船頭行去。
聞言，雲諾星翻了翻白眼，這老傢伙，居然還跟他賣關子。
望着又嘈雜起來的甲板，雲諾星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船尾的位置，見到紫言與元羲正在逗溟溟兩人玩，不由得笑了笑，走了過去。
見到雲諾星走過來，紫言放下溟溟，抬頭看向他，卻是一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一臉陰雲的。」
「一臉陰雲……」雲諾星抖了抖臉頰，道：「有那麼明顯么？」
「非常明顯，出什麼事了么？」元羲點了點頭，剛剛雲諾星就是聽到船頭有大動靜才過去瞧了瞧，沒想到回來就陰雲密佈了，想來是知道了什麼不好的消息。
「有點事……」雲諾星嘆了一口氣，將老滑頭告訴他的又給他們說了一遍。
「感覺很危險的樣子。」元羲聽完，一副驚嘆的樣子，表面上卻看不出有多少的慌張。
雲諾星聳了聳肩，他倒不擔心掉到海里，只是怕在海里遇上些什麼東西，海洋不是他們戰場，砸也砸不爛，對於有着破壞傾向的雲諾星來說，那可真是受罪的地方。
沉默了片刻，雲諾星從吊墜中取出幾個玉瓶，然後放在了紫言幾人的手上，看着她們疑惑的神色，不由得笑道：「避水丹，能讓服用者適應水下的環境，雖然不是我煉製的。」
說到最後，雲諾星還吐了吐舌頭，這避水丹能有仙品的級別，一枚能頂很長的時間，自然不是他煉製的，這是弦音給他的，在一堆「葯山」中找了出來，看來是為了讓他進軍東海而準備的吧，而且數量還不少。
元羲聽了，頗感興趣的將瓶塞打開，一股讓人忍不住要沉醉的丹香飄了出來，讓他渾身一震，小心的將玉瓶傾斜，取出一顆蔚藍色的丹藥，放在手裏看了看，讓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氣，驚訝的張大了嘴。
蔚藍色的丹藥上，纏繞着七種顏色的花紋，每兩種色彩間的銜接天衣無縫，宛如幾條綵帶，隱隱還能感覺到一股極其龐大的能量在其中流轉，氤氳的丹香甚至飄到了旁邊幾艘船，讓所有人都猛地轉過了目光，不過還不等他們找到丹香的源頭，就失去了方向。
「好濃郁的丹香，至少也是極品或者以上的丹藥，難道有某位煉藥大師在這裏煉藥不成？」
「不，這種級別的煉藥，會招致天地異象，不可能像這般平靜，應該是誰把丹藥取了出來。」
「好像是傭兵船那邊傳來的……」
船尾處，雲諾星捂著瓶子，手掌散發着金光，將那瓶裝着避水丹的玉瓶用本源能量隔離開，收進了吊墜中，聽到那紛紛響起的議論聲，額頭上冒出許些冷汗，他可未曾想到過，就把丹藥取出來了一下，還不到半分鐘，就引起了那麼大的騷動。
連元羲也忍不住擦了擦額頭，趴在船沿上，望着海平線，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卻是忍不住向雲諾星傳音：「卧槽……七色花紋，七元素煉藥師？小星星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恐怖的人了？！」
要知道，光是湊齊七種元素這個條件就能把一個神給嚇得吞掉舌頭，還要將七種元素完美的融匯到丹藥中，促使其升華，這手段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冷靜，冷靜，平常心……」雲諾星傳音著念叨了幾聲。
元羲聽了，猛地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不過，心頭還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七元素煉藥師啊，放在整個眾神界估計都找不到一手之數！
等了半晌，已經沒有議論聲了，雲諾星這才鬆了一口氣，將玉瓶又塞給了元羲，而後者這次也不敢再打開了，連忙收進了法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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