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創世傳說

意識之海，那是無數生靈拋棄了軀殼，徒留意識融匯在一起的海洋，在意識之海里，思想大同，但凡接近意識之海的人，最終都會化為意識之海的一部分，無數年來，它都只存在於傳說，只存在理論中，從未有人真正的見識過所謂的意識之海，以至於存不存在都讓人懷疑。

然而，在這裏，在這看不到東西的黑暗中，紫夜卻是道出了這個所有人都沒見過的無形之物——說是無形，卻讓人覺得，這片黑暗中，它無處不在，矛盾的感官，讓得紫夜都有些心悸，小小的退後了一步，靠在了雲諾星身上。

「億萬人的意識——在我夢境裏？這是真實存在於我腦海中的，還是說只是我做夢模擬出來的？」雲諾星喃喃了一聲，如果是後者還好一些……如果是就窩在他腦袋裏的……想想都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紫夜回頭看了眼他平靜的臉龐，細細的看了看他的雙眸，終於是從中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一抹不安，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道：「你的這個夢境，與那黑龍之夢的場景里，都充斥了眾生的意識，那股龐大的意志之力，真虧你能抵禦下來，若換做了別人，怕早就被侵蝕，化為意識之海中的一份子了。」

「莫非你真的——身化無情了？」紫夜微眯着眼眸，轉過腦袋看着雲諾星，似笑非笑的道。

聞言，雲諾星也忍不住輕笑一聲：「你認為呢？」

「活似一情種，怎麼看都不像是無情，更像是多情。」撫了撫長發，紫夜翻了個大白眼，

「不過我發現了這意識之海里有一些有趣的東西……」片刻后，紫夜又笑道。

「什麼有趣的？」雲諾星轉過目光，見到她那不同尋常的笑容，不由得一怔，眉頭自然而然的抖了幾下，他總覺得這笑容不對勁……

「一些關於眾神界的傳說，想去看看嗎？」紫夜嫣然一笑，笑容里充滿了誘惑，讓她看起來更漂亮了許多，卻讓雲諾星直翻白眼，這地方跳進去還上的來么……

「放心……」紫夜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道：「這傳說家喻戶曉，就連尋常百姓家都知道的，我想再看一次而已。」

「打住，這裏可有一個人不知道呢。」雲諾星舉起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笑了一聲。

「……」見狀，紫夜有些無語了，不過想想也是，這傢伙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怎麼記得那些傳說呢：「也罷，那你也好好的看上一會吧。」

「我能拒絕嗎？」聞言，雲諾星乾笑了一聲，忍不住退後了一步，目光有些后怕的看着那黑暗，誰知道跳進這黑不溜秋的「意識之海」里，會發生什麼事情，那裏給他的壓迫感，可不是一般的強。

「走吧，一大男子漢的，怕個什麼勁啊。」紫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玉手不容分說的抓着他手臂。

那柔軟的手掌按在手臂上時，雲諾星心中就咯噔了一聲，還不等他開口慘叫出來，就見到，紫夜拉着他一躍而起，一頭衝進了黑暗中，而他也只能俊臉慘白的看着那黑暗，將他吞沒……

「很久很久的以前，空間還是一片混沌，虛空中一片死寂，那是大元界誕生之初，那時候還只有一個元界——便是我們如今所處的八元界，在那時，大元界還是一片荒蕪，沒有生命，只有群星不斷演化，湮滅、繼而再度演化，狂暴的能量充斥在每一寸空間，這群狂暴而調皮的星辰，在歷經千萬年的變遷后，終於是漸漸的平和了下來，變得穩重而深沉，整片大元界也迎來了寧靜，這之後的許多年，大元界第一代神明誕生，它們是最先造訪大元界的生命。」

「它們默默的守護著大元界的運行演化，從不插手其中的變化歷程，偶爾也會剔除影響大元界自然循環的因素，它們也是大元界的守護者，看着這世間靜靜的變化，經過了無數年的時光，大元界因為一場動蕩，分化成了八個元界，成了如今我們所認識的大元界，但是八個元界彼此隔離著，難以造訪別處空間，而分化后的八元界也還是那個八元界，它雖然變得寧靜，卻又蘊有不安因子。」

「在元界分化后，又靜靜的度過了數千萬年的時光，大元界內終於誕生了一批新生命，不過，這一批生命，卻不是降臨在八元界上，而是誕生在了下界，那時候的八元界，雖然已經平靜了下來，但還充斥着非常狂暴的能量，不適合生命的生存。」

「但正是因為八元界的特殊，在千萬年後，八元界誕生出來的生命，都是異常強大的生命，而此時的下界，經過千萬年的繁衍生息，早已一片繁榮，此時的八元界才剛開始衍化生命。」

「靜靜的，漸漸的，大元界又過去了許多年，隨着一聲開天闢地的轟響，八元界中，一片嶄新的世界誕生了，彷彿在混亂狂暴的岩漿里，生生的開闢出一個生命地帶，那時候那個新生世界還沒有名字，只是一塊大小難以度量的平板世界，這個新生世界上，佈滿了眾多空間皺褶，它與所有世界的運行方式都不同，眾星辰都圍繞着這塊新生世界旋轉，似乎這塊平板才是眾星辰的中心，而這塊擁有所有讓生命繁衍生息條件的世界，也是第一代神明的傑作，彷彿為了彌補八元界演化緩慢的缺點一般。」

「隨着時間的推移，生命逐漸衍化，在這新生世界裏，也孕育出了生命，在八元界其他地方誕生的生命，也跟隨着時間的變化，漫長的時光流淌而過，數千萬年後——八元界的人族出現了。」

「時光恆河永無止境的奔流而過，八元界特殊的環境，造就了這裏有智慧生物的強大，所有的生物，都比下界物種強大無數倍，先天賦與他們的神力，是他們生活在這片混亂的土地上的護符，他們用這種力量，不斷的開闢虛空，造就生命之地，加速了八元界的演化。」

「終於，在一個紀元之後，有人在意外中來到了這個新生世界，這第一批造訪者，在這新生世界裏，感受到了近乎無窮，貼近世界本源的力量，他們很驚異的將這信息傳回他們的誕生地，很多年後，他們帶着千萬的族人，入駐了新生世界，成了新生世界的第一批住客，留在那裏繁衍生息，由於那片世界過於龐大，他們的生命活動也僅僅佔據了一小塊地方，影響不了這個世界的生命衍化，第一代神明也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未將他們排斥出去。」

「時間又匆匆的過了許多年，新生世界也繁衍了無數生命，四海八荒內，儘是生命氣息，就連八元界也都遍佈了生命之星，不復大元界伊始時的荒涼，而那片新生世界，也成了八元界最繁華的世界，無數人慕名而去，那第一批造訪新生世界的人，也因為那裏特殊的環境，成了名震八荒的超強者，便是我們今日所說的神祇以及神靈，他們認為，這片世界，是神的傑作，是神明賜予這片世界的禮物，看到這類強者遍佈這片新生世界，他們也給這世界取名——眾神界，雖然名為『界』，但並不是一個元界，只是因為其繁華與特殊，被冠以『界』的榮稱。」

「而大元界的第一代神明，它們遊離在所有的世界之外，默默的看着八個元界的自然運行，不問世事，沒有人見過他們，沒有人認識他們，世界就在這般被守護中靜靜的行進下去，但另一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它們的存在，所有人都能感知它們的存在，那流淌在世界每一個角落的神聖之力，向世人傾述著，關於它們的故事……」

「這便是大元界之伊始，眾神界的創世神話。」

一副副畫面直接閃爍出現在腦海中，那慈祥淡淡的述說聲，將這傳說，當成了故事般慢慢的道來。

這是一間寬闊的廳堂，擺滿了矮小的桌子，廳堂的前方，一個看不清的人影盤坐，那絮絮叨叨講述傳說的話語便是由他敘說而出，而在下方的桌子上，雲諾星與紫夜兩人，正用雙手托著臉頰，手肘撐在桌上，耐心的聽着那人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似乎是一間學堂，不過這學堂卻顯得太過空寂了，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那說書先生在上頭一個人獨自演講，而此人的樣子，也是一片模糊的白，能看到一頭白髮飛舞，臉龐卻是一片耀白色，被遮擋住了。

「哈……」

許久后，等到那人影將這傳說完了，雲諾星這才伸了個懶腰，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道：「我覺得這麼複雜的——傳說，並不會達到家喻戶曉的程度……」

玉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紫夜白了他一眼，將桌面上的古籍打開，隨意的瞄了一眼，淡淡的道：「但是實際上，你去問一個小孩子，他都能說出要點來。」

「重點是，讓你知道曾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紫夜將古籍翻過一面，美眸見到古籍的內容，不由得輕顫了一下：「這也是神話時代最後的『遺產』，以往的一切全都在歷史的長河中逐漸湮滅了，包括第一代神明——第一代大天神！」

「那等傳說級別的人物，真的是真實存在的么？」雲諾星皺了皺眉，道：「所謂的傳說，我覺得只是傳聞傳聞加傳聞，最後被無限誇大的吧？所謂的三人成虎什麼的……」

「你啊，疑心病重，幾乎未曾有人懷疑過這件事，古往今來，怕是只有你敢去質疑這件事吧。」聞言，紫夜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目光瞥了眼依舊盤坐在廳堂前的那人一眼，隨後看向雲諾星，道：「第一代神明是真正存在的，它們對大元界留下的庇護，便是它們存在的最好證明！這些破事，呃……古往今來也不知道有多少神祇和神靈曾經驗證過呢。」

「庇護？什麼庇護？」雲諾星捎了捎腦袋。

「這……」紫夜一愣，櫻桃小嘴張開一半，卻是頓住了，一個音節都沒吐出來，那獃滯的樣子，似乎腦袋突然短路了一樣，看得雲諾星都是一愣。

半晌后，紫夜才皺着眉頭嘆了一口氣：「我不記得了，在被封印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很多記憶都被抹除，記得的事情，也沒有多少，六十個紀元而過，我甚至連他的樣子都快遺忘了。」

聽到這，雲諾星突然想起，那時和紫夜談話時，後者似乎說了句「那些神靈都在賣弄神秘……」紫夜的上一任主人，似乎和她說了些什麼，而弦音，似乎也跟他說過些什麼，但是他卻忘了，只有一點極淡極淡的印象留存……

「這傳說的伊始，便是第一紀元么？」雲諾星問道。

「關於這點的話，一直有爭議，有人說，當第一代大天神出現時，紀元的計時才開始，畢竟這是後世人給時間加上的一個限度大小，也有人認為，當大元界誕生之初，便開始計算了，不過，無論這兩個計量方式怎麼算，都不會差超過一個紀元。」

「一兆年的分量，不是想度過就能度過的，就拿我自己來說，即便是在封印之中，最長一次的深度沉眠，似乎有五個紀元之久，而最短的，似乎也有百萬年，不過多是千萬年百萬年為多，睡着睡着就醒來了……」

說到這裏，紫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美眸里充斥着許些滄桑與疲憊：「漫長的歲月啊，每每睜眼，看到的都只是那毫無變化的結界，一次一次又一次，幾乎忘了說話的感覺，耳邊迴響的，也只有熊熊燃燒的火焰聲，平凡而單調，直逼人發瘋……」

雲諾星沉默了起來，手掌輕輕抬起，輕輕的落在了紫夜腦袋上，輕柔的撫着她的長發，腦袋卻轉到了一旁去，淡淡的道：「要肩膀么？」

眨了眨美眸，紫夜忍不住「噗嗤」的笑出了聲：「小星星啊，我都多大的人了，可不像你那麼愛哭，再說了，那麼漫長的時光，說過去就過去了，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偶爾回想還會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畢竟六十個紀元的時光呢……」雲諾星點了點頭，喃喃道：「那當初，為什麼你會答應下來，你真的是自願被封在結界裏的么？」

聞言，紫夜輕點了點下巴，道：「無論怎麼說，他於我都有再造之恩，是給予我生命的人，如果沒有他，我也不能像現在這般，自由思考，自由自在的說話，自由自在的活在這絢爛精彩的世界，所以，於情於理，這六十個紀元我都得等下去，而且，這不是已經熬出頭了么……」

燦爛的一笑，讓雲諾星心裏有些憂傷，紫夜雖然沒說，但他也能感覺到她心裏的莫名滋味。

「關於神話時代的傳說，可不止這一個哦，我們繼續看看吧。」片刻后，紫夜突然詭異一笑，玉手一把抓着雲諾星，扯着他對着學堂外跑去，讓後者苦笑不已。

在即將出學堂的一瞬回眸，那學堂上，模糊的人影還在不眠不休的敘說着那傳說故事，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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