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3章 逝去與殘留的痕迹
虛空中大大小小的事件基本可以劃分成兩個大分類：秩序、混沌，現在，把事件的等級提升一下，提到與他們差不多境界的程度，再仔細劃分，依舊是秩序、混沌，不過也可以說成起源，以及，混沌——秩序世界數十個紀元的發展早已經不是荒蕪之地，單一個秩序的大分類下面就可以劃分出億萬種事件，以及更多種的情況，秩序如此複雜，但是，混沌依舊是混沌，無論什麼時候混沌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天天窩在難以面見光明的地方對着秩序虛空嘆息「啊那是我們曾經失去的土地，得找時間把它們給打下來」。
當事件的等級被強制性的提升成「起源，與，混沌」這一級別，就可以簡單的描述一下現狀——
一個是要命，另一個還是要命。
也難怪楓在辨別出來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綠成這樣子，剛來到這片虛空地域的時候是抱着一定會牽扯到混沌概念體的想法，心裏有準備所以不礙事，不過，他明顯沒有準備好會遇到與起源破事有關的事兒，這二者加在一起簡直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
啊，至於為什麼說有關起源破事——沒有五官的雕像、光看一眼就知道能感覺出是「神殿」的普通建築、似是王座的座椅、最初的神語，這幾個條件全都撞在一起，差不多能明白了吧。
就差把起源能量摁在雕像裏面了——沒錯，丫百分之七八十是一個起源天神的雕像，只不過與燧風他們的「靈魂世界」狀況可能不一樣，他們的雕像可以用來「聯繫」起源天神，模糊的聯繫，眼前這個雕像應該只是用於自己觀賞，自己觀看。
話說這地兒應該牽扯不上信仰吧，跟起源天神有關的事兒多少都有點模稜兩可的。
那麼，到目前為止的事情也很快的總結了一下：世界光團內部藏着的另一個世界光團，在其深處藏有兩座神殿，以及一座疑似起源天神的雕像，而這片藏匿著疑似起源天神雕像的地方，是一片已經被廢棄的林間，原本環繞在四周的哨塔小屋，應該就是看守「神殿」的守衛居住的地方。
「這地方應該沒有更多值得注意的東西了，整個『神殿』似乎只是用來擺放這一座雕像的，其他地方都空空如也——啊，我剛看了一下，這些建築頂上的那團能量啊，如果沒有意外本來應該是用以給一層能量屏障供能的，但是廢置的時間已經太久，能量大部分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所以，阻隔外來者用的屏障也自然失效了。」
輝在四周打量一圈走回到雕像面前，看到楓依舊綠著一張臉盯着雕像不言不語，不由得苦笑：「楓，你是跟這座雕像卯上了嗎？」
「就算把你的眼睛瞪爆也影響不了它哦。」
雲諾星轉頭白了他一眼：「我在尋找與起源天神相關的痕迹。」
「好吧，那你看到什麼了嗎？認出來是哪尊起源天神了，還是感覺到哪一個起源能量有點反應了？」
雲諾星眨了兩下眼睛，輕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反應，雕像本身只是死物，不存在起源能量，不存在起源規則，如此情況下，我的起源能量對它也沒有產生任何反應，也無法判斷到底是不是起源天神的雕像。」
輝嘴裏發出一聲迷糊的音節，雙手環抱，忽的說道：「那就不扯這些，用你的直覺回答，你怎麼感覺？」
「我覺得，至少是相關的。」雲諾星嘆息一聲，太多細節證據指明這座雕像了，只不過缺少了最核心的部分，但這樣最小限度也只能認為，也許是曾經的人尊崇這一位起源天神自己留下的雕像，起源天神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畢竟秩序世界知道他們的人太多了，也有太多的人把他們當成了精神支柱，立下雕像估計都是尋尋常常的事件，所以沒辦法馬上否定它與起源天神的關係。
輝撓著頭繞着雕像走了兩圈，正要走第三圈的時候，忽然靈光一動，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動靜大得把雲諾星他們看得一愣，正要開口的時候，他自己就大喊道：「楓！我有辦法驗證了！」
雲諾星偏頭還沒等開口，輝就走到了「大殿」正對雕像前方五六米的地方，猛的雙膝跪下，挺直腰板，雙手合十：「無上的起源天神啊，請傾聽我的祈求！讓冥界那群混蛋們全都去死吧！」
雲諾星、司雨、鳳青凰：「……」好傢夥，當場當成起源天神的雕像拜起來了，這是用行動來驗證現實啊。
輝麻溜的爬起來看向楓：「怎麼樣？」
「……我怎麼知道怎麼樣。」
「不能啊。」輝聞言使勁撓著腦闊，一邊搖頭晃腦一邊皺着眉頭說道：「咱上次在燧風他們家裏念叨的時候，你不是都有反應么？」
「……那是因為他們的雕像是實打實有用的，又有起源能量又有起源規則，加上好幾萬人同時碎碎念，沒有反應就有鬼了，但你眼前這個東西明顯只是一個擺設，就是一個大石頭疙瘩！」雲諾星翻著白眼嘆息，他說這傢伙怎麼二話不說跪下祈禱起來了，合著是回想起那天的場景，雖說他現在好像是「篡奪」了起源天神的啥啥啥，不過那只是因為他身上起源能量太多，還帶着起源世界的世界之心——簡而言之成分太高，所以被誤判了而已，可不是真與他有什麼關係。
雲諾星沒好氣的舒了一口氣，擺擺手轉身往門口走去：「走吧走吧，不還有另一座『神殿』么，這裏已經沒有什麼……」
「咔……」
石塊碎裂的聲音忽然在空曠的「大殿」內回蕩，讓四人身體突然一僵，扭過頭面面相覷，雲諾星臉色半青半黑，一塊轉過頭看向那尊雕像——擱這兒只有一個東西能發出這種聲音！
在他們扭過頭后，一眼就能看到那座雕像的正中心，人身的部分出現了一條黑色的裂縫，在他們的注視下，驟然間噼里啪啦的朝四面八方綻開，沒幾秒鐘就把整個雕像的表面都覆蓋完了，支離破碎的模樣看着只要一口氣就能將它吹得粉碎。
輝被嚇得臉色難看：「不就是讓你懟一下冥界，至於嗎至於嗎？至於直接裂開嗎？要不商量一下改一個請願，咱商量一下你自己黏合回去……」
雲諾星一巴掌摁在他後腦勺上：「杵在這裏不知道多少年的雕像，被你一句碎碎念給念裂開了，真不知道是你的『信念』過於強大，還是願望難以實現。」
「好像停下了。」司雨小聲說着提醒打岔的兩人，他們再次看向雕像，此刻已經如蜘蛛網一樣裂開的裂縫停下了蔓延，佈滿裂縫的雕像看着，就像是在正中心的位置被一拳頭鑿裂開了一樣，處在破碎的邊緣，又剛好的定格在這一霎那。
輝走上前看了看，扭過頭對楓說道：「停下來了，要不我把它敲碎吧？看着有點難受。」
雲諾星當場就激動起來了：「敲……」
「砰！」
「敲你個鎚子啊！」
雕像應聲炸開，化作漫天石粉飄散在整個大殿內，雲諾星渾身僵硬的保持着伸出手的動作，臉頰輕抽了幾下：事實證明，下一次要摁住行動力比較高的輝，他應該二話不說一巴掌把丫的給摁翻在地才對，說什麼話啊……
前一秒兩丫頭還在對着瀕臨破碎的雕像研究，這時候被突兀揚起的煙塵給嚇了一跳，再看到雲諾星那目瞪口呆的樣子，想了想連忙湊到他身邊，一左一右站着警惕四周的動靜，至於那一座雕像……嗯，現在已經非常不均勻的佈滿整個大殿了。
順便，還有一股有點兒異樣的氣息也隨着這些煙塵充斥着整個大殿，此氣息出來的一瞬間，雲諾星的身體當場風化成一座雕塑——起源能量，實打實的，毋庸置疑。
奇異的能量在頃刻間從雕像原本所在的地方釋放而出，以不是特別快的速度囊括了整個大殿，一瞬間四人的身體也一同僵硬下來，塵埃瀰漫的地方，有一團紫色與白色糾纏交織的光芒一點點浮現，還在塵煙里上下飄動。
「嗡——」
約莫半分鐘后，一股由起源能量釋放的風壓一點點吹開了眼前瀰漫的煙塵，那股「剛睡醒」的能量也像是伸了個懶腰一樣，能量反應逐漸增大，雲諾星騰地一聲就把墟冥劍掏了出來，一把隔空抓住輝將他扔到了後面，自己上前兩步擋在三人面前。
如同星系成型的那一霎，煙塵消散，在最中心的光芒漸漸浮現於眼前，那是一個水滴一樣的結晶，大概有一丈大小，蘊含着異常濃郁的起源能量與起源規則，它整體呈現灰白色，中心閃耀着紫色的光芒。
暫時還沒有爆發能量的跡象，總之先在前面站着肯定沒錯，這股能量萬一抽風炸開了，他們四人里估計只有他能勉強承受住。
「嘿呀，你什麼時候學着當盾了。」輝不以為然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我才是盾好吧。」
「……你給我注意點，這是起源能量，不是跟你開玩笑的，這玩意卯足了勁鬧起來的動靜……」
「我知道，咱都見過多少次了。」輝聳聳肩不太在意的走上前，雲諾星見了，咬了咬牙也跟着走上去，聽他一邊走一邊念叨：「我看它只是正常的情況，沒有危險的感應——正常的起源能量可不會沒事就把秩序給車翻，不用那麼緊張。」
雲諾星：「……」這傢伙是見的次數太多突然膽子就大起來了，丫的每次禍事都不是禍害到他，他肯定覺得沒啥事……
呃，不過仔細想想，其實起源能量突然暴走把虛空打穿一個洞，這種類型的事件……唔，他們好像還真沒有遇上過，頂多就是碰上了被混沌糊了一臉的某個起源天神的分身然後大打一場——他打的——過來就是雲端大陸那事，起源遺物事件——也是他鬧的——
說來說去其實遭到迫害的不還是他么——只有他受傷的世界，瑪德，果然起源破事就是起源破事。
兩人走到近前端詳那顆水滴狀的起源能量結晶，繞着它跟二人轉一樣轉圈圈，一個精神緊繃警惕著恨不得馬上退後，一個神情輕鬆躍躍欲試看着像是準備上去摸一下……
然後輝就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上去摸了一下，驚呼一聲：「楓，這東西是燙手的！」
「……」雲諾星腦海里瞬息閃掠過一百萬種想法，每一種想法的結果都直接指向當前虛空地域的崩塌，他差點就直接衝上去把「起源造物」給砸進虛無里了，不過後者先他一步出現了動靜，讓他也來不及反應了。
「叮——」
一聲清脆的能量顫動聲忽然響起，能看到能量震動的聲波讓周圍空間如漣漪一樣震蕩了起來，傳遍整個大殿，輝瞧見它有點反應也麻溜的從台上跳下——他只是膽兒肥了但還不至於說膽子橫著長，看到與起源能量有關的玩意有點動靜了，該慫還是會慫，這會兒跳下來馬上就把盾給架好了，看得雲諾星就很想踹他一腳。
能量顫動聲一聲接一聲一共傳出了五次，緊接着，「起源水滴」——剛起的名字——忽然左右搖晃了一下，輕輕一哆嗦，內部的紫色光芒收斂，忽然朝着上方暴掠而去，把「神殿」頂一頭撞穿，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半空。
「飛走了誒。」司雨拉着鳳青凰連忙跑到大洞下方，它還把林海給鑽出了一個窟窿，都能看到橘紅色的天空。
「啊，就這樣走掉了？」輝抬頭仰望天空，看不到「起源水滴」的蹤跡，它是飛掠到半空的時候輕顫了一下，應該是經由傳送消失在了原地，他看了看臉色發黑的楓，笑了一聲：「你看，這不就沒事么？」
雲諾星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那是，萬了個一有點什麼事，處理起來的動靜可不小，這地方又不是咱家的地盤又不是上位面，一個弱弱的下位面世界，隨便折騰兩下就能把虛空帶着虛無給干沉，我都不敢直接衝上去，你倒好，直接上手——你是跟這個世界有仇是吧，啥都不準備就冒失的碰過去，還是你覺得一定不會有事所以才沒頭沒腦的？」
輝乾笑着撓了撓頭，他確實……有點膨脹，都走到中階元始了是吧，多少想再試一試起源破事的威力……略有點作死的想法——不，不對，這其實是想驗證自己的實力，沒錯……
雲諾星看穿了輝的想法，臉皮狠狠的跳了幾下：曾經某個人遇上與起源天神相關的事兒，不說跑得比誰都快，也沒有他這麼抗拒，但也絕對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小心到看起來有點鬼鬼祟祟的滑稽，結果啥時候開始，他已經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了，這是不打算回頭了。
「我們去旁邊的『神殿』看看吧。」
在他想着回到虛空前線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把這個越走越遠的傢伙扔進起源能量裏面折磨的時候，輝已經麻溜的從這座「大殿」里溜了出去。
另一座「神殿」里沒有雕像，不過有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入口處被一塊巨大的石頭給堵住了，周圍的地方明顯沒有能刨出這麼大石頭的地兒，可以推斷這是人為留在這裏的大石頭，並非自然滾進來——這地方也沒有別的痕迹——也許是曾經住在這裏的人把地下通道的入口給堵起來了，是沒有太多時間處理只能意思意思。
挪開大石頭后，地下通道的全貌也暴露出來，邊框已經被綠色的青苔覆蓋着下方是一片通往昏暗地底的樓梯，由於密封比較好並沒有枯枝落葉，倒是能聞到一股不是特別好聞的腐爛氣息。
地下深處的部分就沒有開始的樓梯那麼整潔了，地下部分有明顯遭到破壞的痕迹，應該都是自然的破壞，諸如地震導致的牆體裂開，頭頂上還有一個巨大的森林，被森林侵蝕的痕迹，這些都導致地下的部分比地上廢棄了很久的情況更加殘破，似乎並沒有被能量庇護。
司雨對着攀附在牆上的樹根捅了幾下，伸手把那段樹根掰了下來，小小的驚叫了一聲，又給人家安了回去，一會又撿起破碎牆體掉落的石塊往前方扔出去，觸及在深邃的黑暗中發出滾動的迴響聲。
涌動的能量光芒照亮這片地下通道，映照出一片寬闊卻已經變形嚴重的通道，天花板、牆壁、地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碎裂痕迹，只是用不那麼普通的石磚鑄造的通道明顯不夠堅固，不能承受時間永恆的考驗，除了司雨剛剛在牆壁上掰下來的樹根，面前的地面也有更加巨大的根須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穿透了這裏紮根到更下方去。
如果有整個地道的俯瞰圖，那它一定是被樹根五花大綁並且上下左右都被來回穿刺了幾百次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它已經存在了多久，姑且就從此地被廢棄的時間開始算，一直堅持到今天還沒有崩塌，被泥土與樹根埋沒，已經算是非常厲害了。
四人沿着僅有一條的通道一直往前走，偶爾看向周圍：牆體裂縫有三四寸寬敞，擠進來一段樹木的根須，偶爾看向天花板；巨大的樹根掛在天花板上挽成一朵花的模樣，呃，看着有點噁心，一直往前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沒有見到分岔路，也沒有看到別的東西，從空間與規則上觀測，他們確實是一直在往前走，不是被困在什麼奇怪的地方里了。
「這裏曾是一個地下『迷宮』。」雲諾星在說這話的臉頰跳了一下，在心裏碎碎念：又是迷宮。
「欸？」司雨連忙看向周圍，歪了歪頭：「沒有看到別的路口啊？」
「被堵住了。」雲諾星停下來，對旁邊的牆壁拍了幾下，能量涌動，將整面牆壁完整的卸了下來，露出了後方的深邃黑暗的通道，再用能量光把內部照亮：「你看，這就是一條分岔路。」
「曾經建立的時候有非常多的岔路口，嗯……探索差不多完了，應該不是迷宮，不是每一條道都是四通八達的，硬要說的話，應該是一個……」雲諾星低頭拽著長發：「一個地下的，某種多用途設施，還能看到有很多空曠的『大廳』，本應該有什麼東西在裏面，卻早已經人去樓空。」
「沒什麼值得探索的。」他說着把牆壁又給堵上了：「既然堵起來了，想必應該是已經用完了，差不多就該廢棄了的意思，不必朝其他地方走去，對我們來說只有一條路。」
輝：「這地方是通向哪裏？」
「山裏面，還是山裏面，不過是從原始叢林的正中心跑到了邊緣的地方。」雲諾星眼中光芒消去，差不多摸清楚了情況：「你可以當成快速來到這裏的一條通道，畢竟要在原始叢林里走，就算有標記也有可能會迷路，不如留下一條通道直達『神殿』。」
「不過這條路也已經被堵住了，而且堵得很『死』，上了七八層能量封印，打開的時候可能要有點動靜。」
輝雙手抱臂一邊思考一邊碎碎念：「廢棄的『神殿』，疑似起源天神的雕像，雕像里的『起源造物』，廢棄的『地下建築』，完全堵死的通道——為什麼不是直接毀了而只是堵起來？」
「你問我。」雲諾星看了他一眼，聳聳肩：「我問誰去，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只是把門給關了而不是把整個房子給砸了。」
輝眼珠子轉了幾圈繼續碎碎念：「興許是打算有朝一日再次回到這裏，把該存在的東西統統都打開，讓它們重見天日，所以不是徹底毀掉，林間的建築也好，這座地下建築也是——但是，時光荏苒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年，離去的人恐怕早已經隨着時間的風消逝，再沒有人回來。」
他忽然直起身怔怔的看向楓：「就像……逝去的上一個時代，消逝的起源天神一樣。」
「盼望着他們的回來，卻拉不住他們已經逝去的事實。」輝說到最後打了個響指，一下就笑了起來：「這個劇本如何？我覺得應該說得過去吧！」
雲諾星：「……」他還以為輝真的難得在思考還摸出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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