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3章 步入毀滅的前奏

神明這種玩意，其實挺難向其他人解釋的，首先考慮到這世界有不少人都是無神論者，光這個大前提杵在這裏就相當麻煩，尤其是一些已經活了相當久，自身也擁有強大力量的生命更是很難會相信所謂的「神明」，就算藍龍小丫頭跟他們認識了一小段時間，見證過很多東西，知道他們頭頂上掛着一個名為「詭異」的光環，也可能沒那麼容易相信這些。

那啥，其實所謂的神明，不過是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另一規格、另一個概念的生命而已，不只是強大那麼簡單，強大隻是一個基礎構成，重點是神明所蘊含的概念、規則那些，無法認知后兩者，永遠都不能理解所謂的神明是什麼。

於是就有一個非常矛盾的點在這裏擺着，尋常人把「神」當成無所不能，當成只是強大到另一種程度的生命——那啥，這是放屁，他們兩杵在八元界裏也能被當成神明，結果呢，那不還是天天在虛空裏面與冥界、混沌力量抄著板兒磚互相掀前臉，天天打得你死我活，死去活來——好吧，相對於生命層級比較低的地兒來說，他們確實可以說是無所不能。

沒錯，這句話也是要按照層級來劃分的，一般來說他們達到「無所不能」的程度，那這個世界就會變得「無所不能」——翻譯一下就是啥都可能會發生。

呃，話題說歪了，他只是想說，所謂神明，是另一種概念型生命，其存在在這些生命層級不是特別高的生命面前等同於真理，是為答案，而站在這種位置的他們，不是為了彰顯什麼，也不是為了顯擺，而是需要去處理普通人沒有辦法處理的事情，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換言之，就是站得非常高的另一種級別的勞模……要說悲催點，也可以說是打工人，只不過打工的地方是在神界，日常工作是視察虛空億萬世界保護秩序世界的安寧，非常工作就是抄傢伙和混沌虛空干仗——這是三元界的神族。

八元界的情況，由於起源天神已逝，秩序世界神靈滿地走，沒啥好說的，要說也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輝一排雙手用一句話收尾。

「嗯？哦？啊？」

藍龍小丫頭傻愣愣的睜著一雙金色眼睛看着輝，又偏過頭呆呆傻傻的望向雲諾星，就差用一縷口水來點綴這個痴傻的表情了：「啊？」

一巴掌拍在藍龍小丫頭的腦袋上，雲諾星說道：「聽不明白的話，聽了就算了。」

「怎麼可能聽不明白啊！」小藍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氣鼓鼓的看着輕看她的雲諾星，片刻后就歇氣了：「……就是聽得有點糊塗，難以想像，沒想到世界上真的存在……」

「你們的傳承中，你們的傳說中，你們的故事中，你們的信仰中所說的神明，皆是誕生於臆想與幻想中，是為『幻想之物』，與真實存在的神明並不一致。」雲諾星雙手抱臂，看了眼在那邊忙碌的依嵐兩人，淡淡的說道：「無法理解，則無需在意。」

小藍獃獃的看着地面，忽的往地下一蹲，摁著自己的腦袋滿臉苦惱：「我……我需要整理一下，你們先忙，不用管我。」

「看樣子還不怎麼能接受啊。」輝湊過來與楓小聲說了一句：「其實也沒什麼好在意的啊，畢竟完全扯不上關係，此間事結束后我們就溜之大吉了，如果我們都不回頭，而現實也確實沒辦法回頭，即是再無可能產生交集，所以其實沒有接受與在意的必要，聽一聽就行了。」

「你看現在她知道嗎？」雲諾星瞥了他一眼：「她又不知道我們即將遠去不再回來，只是在嘗試接受現在而已。」

輝哦了一聲撓撓頭，是這麼回事來着。

這處空間忽然輕輕的震動了一下，讓雲諾星與輝都一同轉過目光看向依嵐她們，輕微的震動，好像摻雜有能量的痕迹在其中，讓他們四人臉色都有點變化，他們二人是有點愣住了，而依嵐兩人……這會兒怎麼看都像是表情越來越凝重的樣子，這幾乎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要出事了，至於是什麼事……混沌能量，能是什麼事。

「不會真要開大『拯救世界』吧？」輝咧著嘴：「我其實不太喜歡在幾十億普通人面前擺弄來着，雖然已經習慣了，畢竟是作為守護者。」

雲諾星看了他一眼，抬腳向前走去：「去看看。」

依嵐與斗篷少女此刻都是一副鄭重的模樣，面前小藍球的映像不知為何輕輕的顫動着，看着就像接觸不良的電燈，隨時都會熄滅。

「……麻煩了，混沌力量開始加速蔓延了，不受控制……依嵐，你想點辦法呀！」斗篷少女一臉冷汗，一開口就是非常不靠譜的聲音，剛走過來的雲諾星二人聽了都忍不住在心裏嘆息。

「你讓我想辦法……」依嵐漂亮的俏臉又黑了幾分：「我能怎麼辦，應急處理已經處理過了，正常方法只能保證規則空間不崩潰……你不是號稱沒什麼事處理不了么，理論小鬼，快用你那個收藏了幾百萬份記錄的腦瓜子想點辦法！」

「你就算跟我說我也……我也沒有辦法啊！」斗篷少女哇的一聲急得快哭了：「這裏是『別人家』的地盤，世界中樞對我愛答不理，它自己都不配合我能怎麼辦嘛，現在就算用神界的世界中樞也沒有那個『奪權』的時間了——又不是處理普通事情，又不是自己家的地盤……混沌力量、混沌力量！這是異常事態啊！是外敵入侵是戰爭信號，光讓我們兩個來有什麼用，怎麼着也得整一個戰爭大隊——啊，總之要先想辦法按住『沸騰』的混沌力量，能拖一會是一會！」

「拖……」依嵐聽了忍不住苦笑：「拖不了多久……首先要儘快拔除已經紮根的神器碎片，能解決一個是一個……這些地點都沒問題吧？神器碎片是不是已經跳躍過一次了？短時間內不會有動靜了？」

「是這樣子沒錯，但是……」斗篷少女還想說點什麼，依嵐就打開了回到表世界的空間傳送門：「北半球的交給你，我去南半球，核心應該是在那裏，你這個小鬼對付不來！」

「喂等等……啊！怎麼就這麼走了啊，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再多想想……」斗篷少女看她一轉眼就消失了去，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在原地跺着腳轉圈。

「短時間想不到任何辦法的話，先行動起來有利於搶時間，等有了新的辦法再在中間換路也不遲。」雲諾星緩緩開口：「所以，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斗篷少女被背後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轉過頭，急急忙忙的對雲諾星他們說道：「混沌力量開始擴散了，它有點不安分，也許是因為我們忽然插足被它察覺到了動靜，想要反撲，開始朝着『深處』侵蝕，如果放任它一直擴散，直到世間萬物都被打上混沌的烙印的話……」

「我知道，這地兒就要放煙花了。」輝打了個響指。

斗篷少女：「……意思是那麼個意思但是你為什麼要說得那麼優雅？」

她苦笑一聲，滿頭大汗看着小藍球的映像，此刻，那個球體的地表已經有三分之二都被一層薄薄的黑色霧氣所覆蓋，衝天的塵煙巨柱如同龍捲風一樣不斷的晃動，還在一點點加大自己的體積，煙柱連接着遙遠天空的那一端甚至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能量漩渦，它正不斷吞噬這世間的能量用以壯大自身！

「封鎖這顆星球的空間，封鎖虛空，封鎖規則概念層，從現在起將此處區域列為『隔離區』，將一切鎖死在範圍內，再把規則上的空間連續性給打斷，用來阻隔混沌能量的蔓延，將這顆球扔到獨立時間中，短時間內隔絕時間海的連通，別讓混沌能量有機可趁。」雲諾星一邊說一邊伸手對準那個映像，緊接着一頭黑線的停下了：這東西怎麼用？

斗篷少女苦笑着直搖頭：「沒有世界中樞這些都做不了……到現在還不知道它到底躲在哪裏。」

雲諾星與輝都長舒一口氣，看來三元界的神族對於虛空萬物的掌控確實是沒那麼利索……呃，他們如果要立刻動手也需要解開自封才能做到，所以也沒資格說啥了，不撕開自封的話，要準備一段時間才能辦到。

「那就用依嵐的辦法，先去拔除碎片此刻的影響，你趕緊去。」

斗篷少女聽了有點緊張：「你們不來幫忙嗎？」

「我們給你們爭取時間。」雲諾星揮手打開通往現界空間的裂縫：「你們沒辦法在不借用世界中樞的情況下干涉這世間，我們可以，所以我們負責拖時間，你們快去回收碎片。」

混沌能量，這種完蛋玩意無論是放在八元界內還是其他元界內都是一個噁心得不能噁心的東西——對秩序世界而言——生而為秩序，便與混沌是死敵，反過來亦然，不過秩序比較平靜，一般都很老實窩在自己的地盤裏難有大動靜，但是混沌么，它們喜歡亂竄，滿虛空亂竄，從混沌虛空裏扔過來一個垃圾都能在秩序世界內造成天大的災難，就比如現在，只不過是一團依附在神器中的混沌氣息而已，借用報廢神器的殘餘能量與其特性，已經在這顆小藍球上開始肆意妄為了。

雖然混沌能量還沒有壯大到真的能在世界上為所欲為的程度，但是奈何它們這次足夠猥瑣，深居幕後躲得死死得，連他與輝一時半會都沒看出這世間已經被混沌能量所掩蓋，甚至感覺不到那股氣息，要不是神族的人有點辦法能借用這世界自己的視角……他們差不多就要開始放大了。

畢竟腦神經還被困在激戰五個紀元的場景里，這時候如果解開自封動輒就是毀天滅地級別的凈化，那是摁都摁不住的，本能已經刻在靈魂裏面了，改都改不回來。

「地震、海嘯、洪水、颶風、天崩地裂、火山爆發、漫天雷霆、暴風雪、暴雨、沙塵暴、冰雹、龍捲風……唔，我尋思可能還差一顆隕石。」輝仰天長舒一口氣，雙手插兜露出憂慮的表情。

這是他用神魂監控整顆星球得來的結果，雖然說的很多災難，但並不是集中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而是在整顆星球的各個地方同時，沒有一秒差別同時發生，比如不經過蓄力也毫無預警就在這顆星球背面忽然爆發的颶風，他親眼看着那片晴空萬里的地區用五分鐘匯聚起巨大而厚重的雲層，緊接着便是暴風暴雨劈頭蓋臉的砸在地上，路上的人怎麼樣了，他不太清楚，那裏已經被淹沒了。

江市一座高樓的天台上，這裏是距離地面有三百多米的高樓頂端，是江市離天空最近，卻也讓他們覺得這點高度沒啥差距的地方——此刻，夜晚提前了幾個小時驟然「降臨」，「夜色」帶着匆匆的雨幕降臨在這一座城市中。

大風大雨砸在原本晴空萬里的江市中，這地方還算好，沒有迎來一場天降颱風，這裏的突發事件還未到非常爆裂的程度，忽然降臨的大風大雨讓街上的行人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找地方躲雨，對着昏暗無光如夜幕籠罩的天空一陣嘆息與咒罵，與此同時，整座城市都很有「默契」的點亮了照亮「黑夜」的燈火，擠進超市的人在門口踟躕，猶豫了片刻走進超市中，沒多久帶着把大傘走出，還沒幾步路就被狂風卷著送回了超市中，有人抱着腦袋企圖躲過大雨，神色匆匆的衝進「雨夜」里，無數車輛閃爍著燈光勉力撕開「夜」的黑暗，在雨幕中徐徐遠去，稍遠一些的地方，似乎因為驟降的風雨出了禍事，有幾分嘈雜，喧囂的聲音被大風撕成碎片，又被大雨沖刷乾淨，沒人願意在這種大雨里下車對罵，上車再戰。

「切換的場景全都發生在短短十分鐘內，跟戲劇一樣，估計那些看天象看啥的人會因為驟變的天地情況而忙得大腦宕機，你說是吧，楓。」

雲諾星在昏天暗地與雨幕中釋放出微弱斑斕光澤，驅散靠近他們一丈內的瓢潑大雨，聽到輝的話回頭看了他一眼，隨意的點了點頭。

目前，還只是初步侵蝕即刻造成的影響，目前，還只是一部分前奏——沒錯，在全世界內突發的天災，無被任何人認知的大規模天災，不過是一場前奏而已，是沒有辦法被任何人得知的，通往毀滅的前奏。

半個小時前的世界一片寧靜，角落裏發生的事依舊在角落裏正常發生，半個小時后，這顆星球成了「角落」，是虛空一角里發生的事情，名為混沌侵蝕的災難級事件，目前為止，近九成五的人都只是把忽然降臨的異常天象當場了……當成了什麼？不知道，也許當成了晴空霹靂，也許當成了一個擾亂日常生活的小插曲，人們用五分鐘適應了忽然降臨的還不算極端的天氣，一部分人更改了行程，一部分人繼續在雨幕中匆匆而去，比起關心突然降臨的大風大雨，還不如抓緊時間忙活手頭上的事，他們還想早點忙完，騰出今晚的時間好好歇息。

是的，比起手頭上要做的事，忙活於日常的事，這場突然降臨的大雨就顯得不怎麼起眼，畢竟只是風雨而已，要說真的立刻出現了變動的話，也許要看更遠處的城市。

地震、山洪海嘯，都還只是輕度，電視機里能聽到播報著突然降臨的極端天氣，播報著「鄰居」忽然地震，三四級的地震，江市有微弱震感，某市突發小型海嘯，疑似海底地震，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為什麼你們還能這麼平靜啊？！」小藍在他們身旁急得直轉圈，俏臉上是寫滿的緊張與不安：「我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本能告訴我有非常糟糕的事情正圍繞着這個國度，有什麼很糟糕的事情正要發生……不，正在發生！」

「隱世守護者的直覺？」輝看着她轉圈，不急不慢的說道。

「是！」小藍狠狠的哆嗦了一下，臉上不安的神情已經攀升到了頂點：「上古時代……我曾有的幾次不安感覺，都預示這個國度即將發生不好的事情，每一次都應驗了！我得做點什麼！」

「做什麼？你要做什麼？你能做什麼？你知道發生什麼了？要怎麼去做？」

「我不知道！」小藍氣結的瞪了他一眼：「但是就這樣站在這裏看着……讓那個不安的感覺增長，我……我坐不住！」

「你看下面，好像出了車禍，你去管管？你看那座超市，有一百多人因為晴空萬里不可能帶傘，這會兒被困在了裏面，有幾個人急着回家，因為孩子在家裏，有幾個人趕着回家，因為沒有關窗，沒有收衣服，有幾個人惦記着還在學校里的孩子，怕他等會被困在學校沒辦法回來，有人，有人，有人，有很多人，有很多事，你能幫多少？」輝繼續說着。

「我知道！所以我說的肯定不是這種小事！」小藍焦急的甩手。

「如此，我再說另一邊的情況給你參考一下：剛才的地震你們應該有感覺，雖然強度不大，就在附近，這個方向往前四百里的地方正在經歷雷暴，已經在雨中燃起了大火，有房屋受損，路面坍塌，地陷——啊，我看看，再遠一點的地方，海洋對岸，有一座巨大的火山快要按捺不住了，龍捲在地上肆虐，雷霆亂舞，天塌地陷。」

「這……」藍龍小丫頭突然呆立在原地，呢喃著開口：「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輝長舒一口氣：「病痛折磨，正嘗試對抗……唔，用你們的認知去想想，一顆星球如果玩命的掙扎，反抗，它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對依附在身上的生命來說又會如何？」

周芷白俯瞰着地面，輕聲道：「過激反應，導致不是造成破壞元兇也會遭到『凈化』，一部分——就像生病的人一樣。」

「災難的強度還在慢慢增加，不過短時間內並不會積累到劇變的程度。」小女孩說着，抬起頭看向周芷白：「但是有點奇怪，好像在災難爆發前，這顆星球有相當大範圍的地區就處於輕度恐慌與混亂的狀態了，發生了什麼？」

周芷白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指什麼：「啊，今年的災病比較多，尤其是『病』，快一年過去了，還沒消停下來，我們國算很好的了，其他地方……唔，就跟你看到的一樣，混亂，恐慌。」

「確實，這裏比較平靜。」

「再加上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流年不利，不得安生。」周芷白輕嘆息一聲，她看着下方已經空曠的街道，看着遠處城市主路上堵車的一片紅光，大雨把嘈雜的聲音沖刷乾淨，她聽不見，卻能感覺到那裏的焦慮與不安，好像所有人都在盲目的逃離一樣，卻不知道該逃往何處。

「我們在這裏做什麼？」

輝伸手指了指楓，又指了指自己：「如你說的，病人反抗激烈，卻不配合治療，我們正在強行按住掙扎的病人，讓人強行拔除病痛，最後再來一場痛痛快快的凈化——順利的話就是如此。」

周芷白聽着就明白了：「鎮定劑，免疫抑制。」

輝攤手：「差不多。」

二話不說解開自封強制凈化，那樣的情況會引來何種後果不言而喻，後果主要是他們自己帶來的，所以，沒辦法採用這種應付八元界混沌能量的方法。

被超過個體所能承受的超規格規則與秩序力量擊殺的話……連輪迴都會變成概率，最差的結果就是無法復原，甚至無法輪迴——這個限度非常模糊，不過往最簡單的方向去說，被混沌力量、神靈級秩序力量所擊殺的普通人，就是這種情況，八元界例外，八元界就算是普通人也因為長時間浸泡在強度足夠的規則環境中，靈魂適應高層級的規則強度，所以不會發生這種事。

所以，他們下界了儘可能不去影響其他世界的世間事，萬了個一不小心弄死人了……

所以，對於此刻被混沌力量侵蝕中的星球，對於這片突然爆發災難的大地，他們沒辦法強行出手干預。

除非到了最後時刻，已經沒有更好選擇的時刻。

想着想着輝就覺得一陣心累：「我們不是下來遊玩的的嗎，為什麼要攤上這種事情啊？這幾天好不容易放鬆了一點，全讓這次的破事給打回原點啦。」

「楓你個大事兒逼！」

雲諾星：「？？？」為什麼突然扯到他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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