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8章 第二防線

「聽着，新兵蛋子們，這句話我已經在虛空前線里重重複復嘮叨了幾百億次，但是每逢新人登場還是要再說一次，把這句話給我牢牢的刻在自己的腦子裏——這處戰場與你們在自己的世界中所遇到的所有戰鬥都是不一樣的，休要用你們那狹隘的目光與見解去判斷這一場戰爭在這動輒有兆許物體當做浪潮起落的前線是你們從未接觸過的全新領域，給我扔掉你們心中的驕傲與傲慢，那隻會讓你們在虛空裏死的更快一些！」

「新人們請往這邊走，不要堵住後面的人，前面還有很多位置，請不要在廣場上駐足，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去處理要去認知，沒事的話請不要圍觀虛空傳送門……不要隨便碰……別動那個虛空坐標法陣！別用你孱弱的規則之力去折騰傳送法陣——老娘讓你往前面走啊混蛋！！」

「給我聽着，不管你們在自家世界裏被當成新秀、新星、救世主、聖人、聖賢亦或是別的什麼代稱，在這裏你們只是一支稱得上擁有自保力量的生力軍而已，談不上主力更不是戰場的支點，別以為這虛空是繞着你們轉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隨你們的心如你們的願，不把此間戰場當回事的傢伙已經在靈魂聖殿裏面掛起超過五位數的次數了！」

「如果是抱着玩耍長見識的心態來這裏的，趁你們早點離去，這裏不是你們玩的地方！所有來此的人都要抱着必有一死的覺悟！沒有相應覺悟的傢伙，回去抱着你們家的世界『安享晚年』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嘮嘮嗑嗑，滿載無數生命的傳送廣場此刻正是沸反盈天的狀態——以遠處虛空無盡能量轟鳴的場景作為背景，此刻依舊是戰鬥中的狀態，第二防線的戰鬥從未有過停止，黑暗之潮不停強攻，第二防線玩命反抗，雙方都發了瘋的傾瀉力量卻也依然誰也奈何不了誰，秩序世界依舊佔據上風，黑暗之潮依舊無窮無盡，狀態……似乎沒什麼變化。

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鬧哄哄的情況……這該從何說起呢，不知道該認為秩序世界那五成的生命有部分反應過來意識到了這場戰爭的潛在意思，亦或是他們自己抱着什麼目的而前來此處，反正，從很多年前開始，秩序世界另一部分的生命忽然朝着虛空前線聚集過來，毫無徵兆毫無讓人反應的時間。

最初只是一部分一部分散人，來來去去，不過早在很久以前就是如此，總會有散人前來，也總會離去，但是從這一場忽然的動靜開始的那段時間計算，散人來往的數量是提升了好幾倍的，直到後來某一天，成集團的一位位秩序世界的生命開始來到虛空前線，有些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勢力，有些是同一片虛空地域聯合而來，來得早的已經適應了此間的節奏於在虛空中戰鬥着了，其他人么，不是處於適應中的狀態就是正要報道的狀態。

最開始其實略有點煩惱，不知道該如何安置這些從大後方過來「支援」、「搗亂」的秩序生命，是後來察覺到即便讓人手離開一部分，第二防線也不會因此出現漏洞才大膽放心的派一部分人來迎接與安置這些秩序世界的來客們——有後援力量是非常令人開心的事情，然而此間完全沒有一個知曉秩序與混沌的戰爭，又讓他們略感憂傷，也就是說，他們並不能馬上成為虛空前線的力量，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才可以，即便這裏面擁有高階本源天神也是如此，不加緊時間處理一下就貿貿然把他們派上戰場，那真是……送菜。

「別想着來到這裏就是你們吹噓的資本了，也別以為此身立於此處就成了傳奇色彩，在這虛空的戰場上，被允許擁有的只有死亡與毀滅，那些異想天開的虛榮與白日夢想法我勸你們趁早丟掉，丟不掉的還是那句話，請轉身，回去，否則只會白白丟掉性命。」

「有些事情雖然是事實吧，但總是一口氣就說出來，真的不會打擊這些新人們的志氣么？」

城牆上，源空趴在城垛上觀望就在下方的虛空傳送門匯聚的廣場，對身旁的司雨與鳳青凰說道。

「都是『成年神』了，連現實都接受不了還來這裏做什麼？」司雨捋了捋青絲，玉手捏著垂落的劉海把玩：「無法接受此身在自家世界是『立於雲端』而在虛空前線只是一個『無名小卒』的這種轉變，是沒有辦法明悟此身應有的價值的，在虛空前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會給所有人添麻煩。」

「億萬世界共同匯聚於此，能來這裏的都是代表自己世界的人，在其他世界的戰士面前扭扭捏捏、矯情、自以為是、自以為是能掌控一切、不服管教，根本就是丟自己世界的臉，不論是誰，無論在自己世界裏自己是個什麼，在此處都應該迅速的明白自己到底屬於哪一個位置——他們不服？沒問題，先和教官們、隊長們打一場，打贏了，再和站在前線連續戰鬥了兩百二十三億年都沒有休息的戰士們過一招，都贏了，再與低級戰場指揮官們打拳擊，然後是中級指揮官，高級指揮官，接下來就是敬姐姐她們，末了還有景韻大哥，還有輝大人，他們要是全部闖關成功，我雙手奉上墟冥劍。」司雨雙手環抱，揚了揚瑩白的下巴指著飄在身旁的墟冥劍：「屆時把整個虛空前線總指揮的位置讓出來也不是不行。」

鳳青凰與源空她們聽了都忍不住苦笑，這一級一級打過來的……若不是他不在……恐怕還有一級。

「上一批新人我看就挺不錯的啊，有三四成已經在虛空前線的主要防線里就位了，都已經跟着秩序戰士們戰鬥好些年了，目前也沒有聽到他們隕落次數超過三位數的消息。」卿予捋著白袍說道。

「那是因為上一批人大部分都來自於雲端大陸，還有另一個……被起源能量震開時間軸的那個世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因為提早與我們接觸過所以知曉在虛空中肆虐的這些力量的危害，早先就有想過他們會很快的來到虛空前線，只是沒想到有那麼快。」司雨偏頭回應，繼續碎碎念：「哪像這些螞蚱，凈能蹦躂，凈只能蹦躂，在同為秩序世界的戰士面前秀什麼秀，有本事衝過去跟深淵死霧拼刺刀啊？」

鳳青凰略有些不解的歪歪頭，小聲道：「雨，聽起來好像對新來客們很有意見，發生什麼事了？」

司雨狠狠的咬着牙，本不想說，但瞧見她們三人都好奇的看過來又猶豫起來，好一會兒后才咕噥道：「一個月前，不知道哪個世界的傢伙不服管教從零號節點城市闖了出去，直接衝到前線大放厥詞……」

「一個月前那段時間有數萬元始衍化體與好幾百元始生命全都攢著強大的力量玩命強攻零號節點的秩序領域，他毫無自覺的衝出去鬧騰的地方正好是敬姐姐鎮守的地方……後面的也不用說了，敬姐姐事後在秩序領域裏休整了兩天才恢復過來，你們知道的。」

源空臉頰一跳：「……我倒是知道敬姐姐突然重傷修養，但也是因為那段時間沒有辦法去了解，我們又退回來處理零號節點的事所以並不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後又看到她沒事了也就沒去理會了，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沒想到還有這種情況在內……」

「我都懷疑那是對面派來的！」司雨雙手環抱憤懣的碎碎念：「反正我有意見，我有很大意見，我從小星星那裏學來的偏執與固執，對這些看着傻不拉幾又自以為是的傢伙全都很有意見。」

鳳青凰伸手按了按她的腦袋，聳聳肩，事實上，秩序虛空的很多世界壓根就沒有經歷過深淵死霧侵擾的那種規模的事件，也沒有因為遇上全世界共存的大災難而整合起來進行自救，那些從自己世界裏出來的人絕大部分心裏還很自覺的將自己定位成「虛空頂級強者」，驕傲自滿，即便來到這裏也不過是當自己來到了另一處充盈著秩序力量的地方而已，實際上他們中的很多人一輩子連混沌力量都沒有見識過，對虛空前線與正在進行的戰鬥只有最片面的被動了解，也自然完全意識不到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一直以來在自己世界裏居功自傲養成的習慣讓他們難以適應從一位「聖賢」到「普通的士兵」極端轉變，這會兒還聚在一塊跟在學院時代一樣湊在一塊去了解新認知新信息，蹲在一起各自發表見解意見什麼的……總會有自命不凡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跳起來挑戰秩序戰士們的權威，要真是等級低一些的秩序與混沌的戰場估計看看也就算了，偏偏是這種事關全虛空生死的最要命的戰場，於是看着就相當的……無知。

擁有一點點實力的「年輕人」多不服管教，正常，除了那個衝到虛空前線搗亂的傢伙外，其他敢當出頭鳥的傢伙都被各自的「引路人」用一秒鐘不到的功夫撂翻在地，然後狠狠的摁在地上暴打一頓基本就安靜了，往後也會相當安靜，順便那一隊新人也會明白過來：這地兒拳頭比他們大的遍地都是，最好還是夾着尾巴免得踩着一個超越自己不知道多少倍的強大存在而被扔進虛空中。

「現實如此，人心多變、多疑、多猜忌，是虛空不變的旋律——算了，不說這些，他們會處理好的，未來的秩序世界也需要這一股新來的力量，何況這部分事也是相對而言，會有不守規矩的，自然也有明白這一切而乖乖聽從的人，他們已經在虛空前線里戰鬥了。」

源空點頭的動作忽的一僵，轉頭看向司雨脖子上掛着的吊墜：「大笨蛋怎麼樣了？都已經兩百二十三億年了……也該……有點動靜了。」

幾人都轉過視線看向那紫紅色的吊墜，司雨俏臉複雜將其摘下捧在手心中，朝着裏面投去的觀望的目光看到了一團散發着斑斕光芒的雲霧團……還是雲霧團，兩百億年前就是雲霧團，這時候也還是雲霧團，發生變化的只有對其的感知，一開始只是意識的雲霧團，此刻，構造規則、秩序、能量之類的氣息全都恢復過來了，就算是同一團雲霧，其內部構造也不是完全一樣的。

「應該是……恢復得很好。」司雨不太確定的嘀咕了一聲：「光從『表面』上看，所有的情況都已經恢復齊全，但是小星星一直沒有重塑身體，不止如此……靈魂與精神似乎還在深度沉睡的狀態，我倒是想去找輝大人，可是……」

四人一同沉默轉過頭看向一旁：數十億萬法陣閃爍的秩序破壞能量深入虛空，與一道道龐大的混沌能量衝擊碰撞在虛空中發出震撼整個虛空的驚天能量爆發，將虛空與虛無一塊干沉，無數散溢的能量闖進虛無中，搗毀了虛空的規則，大部分餘波都沖向了黑暗之潮，讓無以計數的衍化體全都分崩離析灰飛煙滅。

源空乾笑：「戰鬥依然激烈，一時半會可能沒有辦法去探尋了，也不知道這一次的強攻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卿予忽的揮手按停了這裏的交談，高舉起手對着前方揮了揮，擺着永恆淡然卻不知為何能看出嚴肅表情的臉，輕聲道：「請來這邊稍作集合，前方就是零號節點，進入節點中會有其他人負責帶你們去該去的地方，先處理好身在零號節點的問題，理解好『自己是什麼人』，明天你們有整整一天的時間去了解虛空前線與『對岸』的事情，萬事注意保持敬畏與警惕，你們的實力在對面的混沌力量面前算不上什麼——現在，朝前方去吧。」

司雨在她說話的時候就轉過頭了，原來是一群從傳送廣場里走出來的新人們，看着還算安靜，這會兒正在不停的觀望節點城市的邊緣位置，稍稍準備過後就可以進入零號節點城市了，在那裏他們自能理解此間發生的一切事情。

那走在最前頭的青年聞言對卿予拱拱手，恭敬的道：「感謝指引。」

望着朝前而去準備邁入零號節點城市的眾人，鳳青凰小聲道：「這一群人，也挺聽話。」

「好像是被教訓過了，嗯，除了剛剛說話的那人，你沒發現全都有被暴打過的萎靡不振的表情么？」源空聳聳肩，嘆息道：「虛空裏，拳頭大就是真理——大笨蛋說的——不過相比起來，這些忽然出現的秩序世界的生力軍，確實比不上從雲端大陸等幾個地方里出來的人：不是力量強弱的問題，是他們對待此間事物的心境與一些態度。」

話題交流完了，此間的事說來說去也就那樣……嗯，她們本來是在各個地方接引指引新人們前往零號節點的，因為司雨接人接着接着「觸景生情」氣不過跑出來了，她們也都從自己的位置上溜出來湊在卿予這邊。

「說起來，道天呢？最近很少見她，話也不多說。」司雨忽的說道。

「好像還在前線堅持，已經撐了一百多億年了，我半年前去看過她的情況：已經快把自己逼瘋了，再把自己逼迫下去，遲早會變成大笨蛋的樣子。」源空長舒一口氣回應：「大笨蛋離去久久不歸，對她的影響也挺大的，聽姐姐大人說，因為是大笨蛋將她從那無盡循環的地獄中拖出來的緣故，估計把他當成了自己心中的信念與指引了吧。」

鳳青凰幫忙送走一批人，這會兒回來接上這句話：「嗯？你應該會說『又一個』才對呀？」

「那丫頭不像。」源空雙手叉腰，老氣橫秋的嗐了一聲：「就算有也只是一點點銘刻着塵封著的那種，因為她比很多人都清楚，那不是現在這種時候該說的事，跟敬姐姐一樣，什麼都選擇摁著不說，因為說了也沒用，徒留自己傷心，這完蛋虛空是吧，別說未來，能看見明天都算是眾神保佑了，在這連續觸發混蛋事件的鬼地方還能讓一切事情磕磕碰碰的發展下去就已經是一連串奏效的微小奇迹了……連姐姐都在勉強自己，我們就只能在後方打下手。」

提起這個司雨身體一個趔趄差點倒在虛空中，苦惱的摁了摁腦袋：「唔唔唔……再來一段時間就能到本源境界了，到時候在前線一直戰鬥應該不成問題。」

「一段時間指多久？」

「五……六……百億年吧？」司雨撓著俏臉，撓著撓著就苦笑起來。

源空聞言忍不住長嘆一聲：這個速度真的算快的了，而且她晉入本源也代表鳳青凰也到時間晉入本源，但是聽着還是非常遙遠，誰能知道五六百億年後的第二防線會是什麼樣子，也許爆了，也許還在堅守，也許……大笨蛋就已經回來了，嘛，這些也沒有必要說，鬥志是非常有必要存在的，在這該死的、破滅幻想、摧毀信仰、信念的鬼地方，存在一點執念和讓自己堅持奮鬥下去的目標很重要。

在大門口的位置幫忙集結了一段時間新人後，大概是留在零號節點內的人過多的緣故，她們又被喊進了零號城市裏幫忙進行各種引導與告知各種事情的任務，至於引導與其他所謂的事情么……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講一講他們還不是非常明白的虛空前線，以及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最可怕的敵人，以及這完蛋虛空的大局觀，再把虛空前線的各號「節點人物」依次介紹一遍，再把聚在一堆未來要共處的一群人之間可能會存在的爭執與紛爭提前解決好，解決不了也讓所有人有個心裏準備，喊他們來這裏是讓他們作為秩序世界的力量去對抗深淵死霧與冥界的，而不是讓他們來零號節點表演武藝的，不過這部分應該有人進行教導她就不需要操心了。

完事了就領着去靈魂聖殿，然後帶着一部分早已經接觸過秩序與混沌戰鬥的「老人」直接前往真正的前線，他們是已經不需要太多教導的老手了，應對過秩序與混沌的力量，自身也掌握著秩序的力量以及應對混沌的方法，雖然只是部分，不過也只需要稍加解釋就可，而真·新兵蛋子們就要留在零號城市裏惡補各種他們所需要的信息，免得剛上場就「啊」的一聲人沒了。

虛空前線陷入了另一種異常忙碌的情況中，是以往鎮守此處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況，誰也沒有想到退守到第二防線的時候會出現此等情況，依賴第二防線的力量鎮守前線，還有餘力去折騰來自秩序世界的各種情況，甚至這時候早已經不存在的「搜尋未發現世界」的梯隊又一次組建好了，這會兒在秩序虛空裏轉來轉去去尋找沒有「上浮」至「虛空表面」的世界，被動增加秩序世界力量的時候也在主動的尋找。

這場戰爭還遠未結束，他們還需要更多，更多的力量，不是一個兩個人這種量級，而是十幾片虛空地域那種程度的量級才行！

「有不少人是瞄準虛空前線、前線世界滿溢而出的能量與規則前來的，能促進他們——秩序力量的生長，哪怕只屬於最低級的被動防禦力量也不錯，對他們而言……唔，大概能當成是天降福澤的程度？」輝接收到來自虛空前線各地關於「援軍」的情報，在靈魂傳訊中對景韻說道。

「唔，估計當成白送的環境了。」景韻長舒一口氣：「無所謂了，反正放着也是放着，讓他們自己鬧去吧，不管是不是被我們所掌控，秩序的力量每多一分就能對黑暗之潮造成多一分的影響，反正到最後總會有人留下來的，多少的問題而已——呼，放着不用白不用，對吧？」

「……說是這麼說。」輝苦笑：「就是心底多少覺得有點兒虧，那些人利用完估計心底還在想着『哈哈哈一群大白痴，我們用了你的領域變強瞭然後扭頭就走你們能怎麼辦』。」

景韻：「……你這一說我也忽然不爽了。」

「對吧，對吧？」輝苦笑撓了撓頭，事實上么……大概真的會有這些人，不過他們也沒有空去理會就是了。

輝長舒一口氣搖了搖頭：「那邊不管了，幾個丫頭在能處理過來的，都是跟過楓的主，她們應該有辦法不讓咱吃虧。」

「小哥啊……」提到這個景韻也長嘆起來：「兩百多億年了，小哥……」

「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輝頓住了手中的聖劍：「也許吧……我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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