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不過過眼雲煙
灰燼，濃煙，空氣中飄蕩著不正常的怪異氣息，污濁的空氣佈滿空間，時而在那血色壯烈的殘陽照耀下顯化出其真實的模樣：一團灰色的、綠色的、紫色的怪異氣體，光看一眼就能辨認出絕對含有猛毒，尋常人嘬一口不能白日飛升也可以螺旋升天。
空氣里儘是這樣的氣體，光用肉眼正常去識別的話是根本看不見那些有色氣體的，想要讓它們顯形必須要讓它們暴露在血色陽光的照耀中，而天空上多是有灼燒大地產生的濃煙覆蓋的黑雲，遮天蔽日，陽光很艱難才能從縫隙中灑落一兩縷勉強普照大地。
大地上堆滿了燃燒的灰燼物，無論是殘骸還是沒有完全燒乾凈的東西都已經變得脆化，伸出手指戳一下就是一個洞，甩一腿過去整個場地堆滿的灰燼都會炸開，路兩旁用以裝點不顯得單調的東西儘是這些灰燼與破爛殘骸，一堆堆有小山那麼高，伴着這詭異的惡臭氣息，以及天空上從黑雲間隙里能看到的，異常接近大地的巨大火紅巨星，若是黑雲散去能看到它佔據三分之二個天空的巨大體積——它已經呈現出支離破碎的樣子，巨大的一個個體呈現出四五種異常的形狀，其密度被某種力量強制撕碎，在四五個區域中呈現出幾種不同的密度，讓它的形體發生變化，成了一個被用力搓成一團，又擠得四分五裂的橘紅色水母，其引力也失去了正常的控制，如此接近的距離也沒有把這顆星辰拖進它的肚子裏一把火燒乾凈。
伴着這些詭異的場景行走在這片灰燼與濃煙共舞的大地上，宛若行走在一個風格鮮明的末日世界中……嗯，或許並沒有錯，這個世界本就已經迎來了末日，這是此世間所發生的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幸的是，它本身的壽命並沒有走到盡頭，有某種強橫的東西將它還年輕的壽命推向了終點，將整個恆星系都提前推向結局。
「已無殘餘的生命氣息，最後一縷殘存的生機於十七分鐘前消亡，深淵死霧於同一時刻消退——如無意外應該是如此。」輝站在那些堆成山的灰燼下方，揮揮手讓神聖氣息擴散，凈化著此處的氣息，雖然呼吸不呼吸都沒有什麼問題，但畢竟已經成為了習慣，他也沒有把那些骯髒的氣息吞進肚子裏的想法。
雲諾星站在灰燼堆的頂上，手中握著一截彎曲的不明物，放在眼前看了一會，隨意的甩手將其扔進了灰燼堆中：「意料之中。」
這是一個被深淵死霧佔據的世界光團中的一個恆星系，是盤踞在這個世界光團內的深淵死霧的大本營，這裏的太陽與星球沒有完全被摧毀多少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中位面的世界光團在全額沾染深淵死霧后一沒有被毀，二沒有被改造，反而不明不白的留存在深淵死霧的領域中，直到被他們發現——這個世界光團沒有進行任何改造，它是憑藉自己本身的構造規則撐住了深淵死霧的摧殘與破壞，這一點即便是上位面的世界光團也不一定能做到，他們很是好奇便進來看看，不過目前來說還沒有發現任何值得在意的東西。
只是一個構造規則略有點強悍的世界光團，即便把曾經佔據此地的深淵死霧全部清除乾淨，它也已經遭到了非常嚴重的創傷，與其將其修復，不如重新造一個新世界出來。
「乾脆就把這個地方當成新的節點，讓虛空封鎖圈推到這裏來吧？」輝忽的轉頭對楓說道。
剛從灰燼堆上跳下來的雲諾星聞言怔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片刻才露出思索的表情，搖了搖頭：「不建議，不是每次進攻都具備讓封鎖圈前進的條件，至少此次沒有這種條件——推進虛空封鎖圈，重新整備，劃分秩序領域，需要同時壓制內部與外部的深淵死霧，而且要堅持到秩序領域重新完善才可，眼下剛完成一次大進攻，深淵死霧退去半數，若是我們反過來推進虛空封鎖圈，難保它們或他們不會趁這個時間過來搞事情。」
「等下次吧，只能等下次的機會了，雖然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一說。」
「啊，倒也是，這會兒的進攻耗費了不少力氣。」輝乾笑着撓了撓頭，沒有繼續堅持：「那就算了吧，這個世界就帶回去讓起源神殿凈化一下做成一個節點，構造規則強悍到這種程度的中位面世界可是極其罕見，是個不錯的素材。」
「隨意。」雲諾星聳了聳肩。
星空中還有零星的能量火光爆發，目光再往遠處繼續眺望，虛空裏也有戰鬥正在發生，那是敗退的深淵死霧衍化體被秩序力量追擊的場景，這個階段用不上他們插手，除非對面是佯裝撤退誘敵深入再忽然派一大堆雛鳥過來把他們淹了，不過這地兒離他們佈置的推進的秩序領域不是特別遠，這片虛空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中，要撤退也就是一個念頭的功夫，想要弄死他們大可不必如此，直接派幾千隻雛鳥過來就足夠他們苦戰了，沒有雛鳥也可以扔一個原裝正版的元始天神過來壓境嘛——中階往上，一個就夠了。
「小星星，你快來一趟！」正打算往虛空裏走一趟的雲諾星，忽的神色一變，略微皺起了眉頭，氣場都變了。
輝察覺到一偏頭就看到了他變化的臉色：「怎麼了？」
雲諾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輝恍然的哦了一聲：「那你先和你媳婦聊，我在附近轉轉。」
「別走太遠了。」
隨意的回了一聲，雲諾星便鑽進了靈魂世界中，剛睜開眼就看到一雙金色的雙眼貼在臉上把他給嚇了一跳，連忙往後縮了一下：「怎麼了？什麼情況？」
「小天使」皺了皺小瓊鼻，轉過身站在旁邊，把身後的場景顯露出來：「你看……」
冰寒的氣息與這四季如春的靈魂世界明顯相異，「小天使」最喜歡的那張花床，此刻成了一塊冰中的雕塑，整體都成了一個大冰塊，把那些鮮花花藤全都凍住了，他光是看一眼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那丫頭出現別的情況了？」
「小天使」點了點頭：「幾分鐘前出現的情況，寒冰之力突然就炸開了，還把我翅膀凍住了一塊。」
說着還把那翼展三四米的潔白翅膀擱在他面前，他發現左翼的邊緣被凍住有一尺多長，伸手去敲了敲，嗯，凍得還挺結實的。
隨手化去「小天使」翅膀上的冰塊，雲諾星湊近床邊，伸長脖子往床上看去：睡美人依舊在好好的睡着，都已經過去不短的一段時間了，他的源初混沌衍化完了兩次，霜還沒有蘇醒的跡象，前段時間墨河還找他來着，說神庭的那個老傢伙想自家女兒了，好些年不見了問他什麼時候能放出來讓他瞅一眼。
呃這個……說的好像他拐了別人家女兒……嘶，好像事實就是如此，不過由於擔心霜的本源衍化的問題他就沒給放出來，只說過一段時間——說起來，霜的情況的前因後果他也算是知道了，本身來說與姬雪煙那丫頭一樣都是個意外，只不過姬雪煙那丫頭是碰上了起源遺物，而霜則是被卷進了虛空的一場能量風暴中，搶救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成這副模樣了，具體情況他們誰也說不清楚。
嘛，當初他還以為神庭那群傢伙對霜做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結果只是一場意外，也不知道該說萬幸還是不幸……哎，這事兒橫豎都說不清楚。
手掌在霜光潔的額頭上輕撫了幾下，雲諾星沉吟片刻：「本源衍化早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忽然受了什麼刺激加快了速度，好像是從我來到這顆星球后才忽然出現的變化，有一股奇異的規則之力讓她的衍化速度加快了……有點意思，我去找一下。」
雲諾星說着就要衝出去，在「小天使」面前出去，然後又在一秒鐘里沖了回來，順便把霜給抱上了：「帶出去好一些——你要不要出來走走？現在短時間內深淵死霧應該不會。」
「小天使」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正打算跟出去，忽的又頓住了，想了片刻，淡笑着搖搖頭：「還是不去了，不想出……欸？欸！小星星你別拉……我真不好出去……別！」
雲諾星翻著白眼拽著這丫頭一塊溜了出去——意識都先一步的邁出了一隻腳，轉過頭就說不想出去，哄鬼呢？
這丫頭也是常年窩在他靈魂世界裏與小小紫魂和霜作伴，由於擔心在與深淵死霧對抗的戰鬥中被對面所探知所以一直沒從他的靈魂里出來過，尤其是在對方的元始境界和偽·元始境界都出來冒過頭之後就縮得更緊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見她出來過。
輝在旁邊轉悠一圈回來，正好瞧見雲諾星抬起頭，身上光芒一閃似乎醒覺過來了，剛走過去，就看到他懷裏忽的多了一個散發着極寒冷氣的妹子，然後還把自家的「小天使」給拉了出來，頓時臉色就變得有點古怪了……
「輝，來的正好，這附近應該有一個比較奇特的規則，你幫我找一下，拆家的事情你在……什麼表情？」被輝那古怪的目光盯得他把話說一半都說不下去了。
輝用雙眸掃了掃一臉尷尬還被拽著，似乎想逃離這裏的「小天使」，又看了看被楓用一隻手和一部分頭髮托在懷裏的「新妹子」，忽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楓啊，家庭關係要和諧，多了個新房她沒意見，但是注意不要冷落了大……吔，別……」
「吔我萬象·星辰啦！」
幾分鐘后，輝揉着后腰哆嗦著走回來，抽著冷氣：「……嘶，所以，這個未完的本源生命是被這裏……嘶，的什麼規則給刺激到了？」
雲諾星斜着眼用看蛆蟲的眼神盯着他，片刻后才點點頭，換了個姿勢用雙手抱着霜，用頭髮纏着某個渾身不自在的「小天使」，道：「總之就是這麼回事，趕緊去找出來然後……」
「其實就在我這裏。」輝冷不丁的掏出一個「藍寶石」。
正要飛起來的雲諾星差點撲倒在地。
「嗐，先前我和你提了一嘴，你忘了嗎？」
看着某個被「小天使」手忙腳亂拽住的觀察者，輝咧著嘴很無良的奸笑起來，乾咳一聲用很隨意的語氣複述道：「楓，這世界有個很奇怪的規則氣息啊，好像是世界之心——你等會我去把它撿過來看看。」
隨後又壓低了聲音模仿楓的語氣說道：「快去快回。」
「嘛，估計你說的時候神魂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所以完全沒放在心上。」
雲諾星：「……好吧，確實是這樣，你說嚴重的事情時不是這樣的語氣我就沒放在心上。」
訕笑着從輝手中接過那塊盈盈發光，約莫有腦袋大小，外形是個橢圓卻並不規整的世界之心，擱在手中看了一會：「確實是異常的氣息，而且這個世界之心……嗯？這規則看上去怎麼感覺有點兒小古怪……等會拿回去讓景韻看看，這不是我們見過的類型，尋常世界之心可不會有這種構造規則。」
「對了，這個是大·世界之心，還是獨立世界之心？」
輝伸手指着腳下：「就是這顆星球的世界之心，先天生成，是非常特殊的型號，往大了說，一直衍化一直不停的衍化，最後會變成與眾神界三界類似的那種型號吧。」
「那是有點特殊……」雲諾星點了點頭，原本先天生成的獨立世界之心就少有，目前已知的類型有八種，眼前這個則不是他們所知的類型，按照它的構造規則來看，應該……並不存在這一型號，至少眼下的虛空……好吧，他再想下去可能又要涉及到一下很嚴重的事情了，讓景韻看看再說吧。
從這顆世界之心裏抽取出一部分規則之力將其導入到霜的靈魂中，輝在旁邊盯着，看到後者隨着那股規則之力的湧入，身上的冰寒氣息漸漸收斂住，也不住的鬆了一口氣：「能看到構造規則的最後一部分也被補全了，估計再過一兩天就能醒來了吧，這女孩你都擱在靈魂裏帶來幾億年了。」
雲諾星觀察了十分鐘，瞧見霜沒有出現任何異常情況，也直觀的看到她的構造規則逐漸拼上最後一塊拼圖，這才將她放進了靈魂中，對輝聳了聳肩：「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用起源能量與秩序之力給她包成一個粽子，也沒做別的事情。」
「楓大人，輝大人，秩序領域內的深淵死霧已經清剿乾淨，深淵死霧的能量反應漸漸恢復到正常程度，深淵死霧與衍化體在遠處組成了一片城牆。」易青的聲音忽的同時傳達到兩人的靈魂中，他在虛空裏遙望着遙遠處的黑霧，道：「要繼續前進嗎？」
「收隊，回去歇息，這次追擊的程度已經夠深了，原本在一個時辰前就該收隊了，架不住你們非要衝過來再追一段距離。」雲諾星搶在輝說話前先說道：「原地留下符咒用以監視深淵死霧，先清點好戰損情況……如無特別的事情就按照以往的情況處理就好。」
「砰……」
剛把話說完的雲諾星就感覺到一陣天搖地動的動靜傳來，不過這並不是虛空裏的動靜，是他們此刻所站立的星球傳出來的異動。
這顆被深淵死霧摧殘到完全崩潰的星球終於難以維持住形態上的一切穩定開始崩潰，耳邊回蕩著刺耳的悠長轟鳴聲，地殼同時在各個地方綻放開數以百里計的巨大裂縫，大地開始在眼前起伏動蕩，板塊割裂，崩潰，早已被污染的海洋與天空連帶着空間一同被破碎的規則力量擠壓成一塊餅朝着地心墜落，那顆暗紅與黑色攪和成一團的黯淡地核正趨於瘋狂與狂暴之中，不知從何處積攢起如此龐大的能量，朝着地表迸發出有千萬里高的火焰巨柱，從星空俯瞰下去都能看到這一縷火花。
「啊，剛好趕上末班車——趕緊溜吧。」輝大手一揮，連忙朝着星空中暴掠而去，雲諾星也拽著「小天使」不急不慢的跟在後方，轉過身親眼目睹着眼前不斷縮小的大地的各個地方正在發生劇烈變動，變得異常扭曲，似乎陷入了極端的自毀中。
血色的太陽臨近崩潰時噴發出巨量的火焰風暴，巨大的火舌在一分鐘后席捲上這顆近乎全毀的星球，若此刻還站在地表上應該能看到太陽風暴如聚焦一樣的海浪拍打在大地上的壯觀一幕，後者的結構在火舌還未衝上來前就已經分崩離析，來自內外壓力引起的劇烈爆炸將整個地表都變成了一片稀爛的碎片，它忽然違背常理的停止了轉動，直直的朝着自己的太陽墜落，但此刻的星球早已經在一連串的天崩地裂的能量爆發中把自己炸成了億萬快碎片，最後落向太陽的只有不足一半的整齊碎片勉強能看出曾經是一個球狀物體，後方拖着的小尾巴是數以億、數以兆計的碎片，它們很神奇的不與其主體一同墜落，而是繼續繞着太陽轉動，一邊融化一邊拖出一道星環，整個過程大概會持續兩三天左右。
也或者，只需要兩三秒鐘。
「轟砰！」
星空中的毀滅場景本應該是無聲無息的，是一場無聲的禱告，一次沉默的，卻足以照亮星空的消逝場景，那血色的能量煙火，是這星空最絢爛的光景——彷彿殉情一般，在那顆星球墜落毀滅之後，那早已經形態崩潰的血色太陽也緊隨它的腳步，綻放出一場浩蕩的能量新星，伴着深淵死霧殘留的能量與規則之力，將這一聲毀滅之音傳遍整個星空，將周邊一大片星域內所存在的東西都蒸發乾凈。
現在，什麼都沒剩下來，星球碎片也好，那顆太陽也好，什麼都沒有剩下，原本可能會存在於太陽炸毀后的殘骸，也已經被深淵死霧通過蠻不講理的方式轉化為了能量一次性傾瀉出去了，其能量新星的威力也比尋常要大幾百萬倍不止，一次浩蕩的清場，留下了空曠無垠的星空，本來這片星空被深淵死霧佔據過後就已經足夠空曠了，這會兒就真的沒剩下什麼東西。
「啊啊，最後的東西也沒了，早知道剛剛應該出手阻止才對的。」輝盯着眼前空蕩蕩的星空，撓撓頭忍不住嘆息：「原本還想找找有沒有東西殘留下來的，比如那顆星球上曾經存在的生命什麼的……找到一兩個遺物也可以啊，光有那個世界之心……嗐，有個世界之心剩著估計也不錯了。」
「深淵死霧已經破壞了整個恆星系的構造規則，而且破壞得相當徹底，不像是雲端大陸那一次還能補救，這次……救不了。」雲諾星長舒一口氣仰起頭看向寥寥無幾顆星的黯淡星空：「反正……在這不講理的戰鬥面前，什麼東西消失了都很正常，一顆星球，一顆太陽，不過只是這場戰鬥中的一粒沙子罷了，連計量單位都算不上。」
「所以，等到結局降臨的時候，一切都會消失對吧？」輝雙手插兜，輕笑着說道：「聽起來可真不好玩。」
「本來，就不好玩，這虛空，這場戰爭，從沒有好玩一說——此世間所發生的事，若不能留下承載，若無法記載，終究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散了就散了，就如他們，又如我們。」
「只是個垃圾遊戲而已，這虛空……」
輝偏頭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長舒一口氣也沒有回應什麼。
「楓大人，輝大人，零號節點有客人來了。」
雲諾星與輝同時怔了一下，從那惆悵的感嘆中回過神來，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客人？」
敬元姬點點頭，想了想故意憋著不說：「故人。」
「……好吧，看來不知道是哪個曾經認識的人已經成長到足夠站在這個地方的程度了啊。」輝咧嘴伸了個懶腰，拍了拍楓的肩膀：「帶着這個世界回去吧，回去看看是哪個小傢伙初長成，可以來到虛空前線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什麼可喜可賀……」雲諾星翻著白眼，拉着「小天使」的手跟上他的腳步：「我可完全感覺不到可喜可賀啊——嘛，要說他們成長了這點，確實值得慶祝。」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