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 異常，就十分異常

這世間最苦逼的事情莫過於有一個異常強大的敵人擱在眼前，明知道沒有辦法戰勝卻還要抽身上前裝得比誰都能打和它們硬碰硬玩命的戰鬥，如果有更加令人難頂的事，就是它們明明就在眼前大規模的活動，卻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曉得它們到底在做什麼，偏偏因為是它們的異常活動又完全沒有辦法無視，只能使勁的盯着，可勁的盯着，把自己盯得精神憔悴，魂魄分裂。

反正眼下就是這種情況，輝他們盯着深淵死霧衍化體在眼前跟跑馬拉松一樣來來回回一直跑跑跑跑跑，明知道對方不可能莫名陷入自亂陣腳的狀態，卻也完全找不到能讓它們變成這副樣子的情況，腦海里閃爍過的無數畫面就跟走馬燈一樣隨着它們的「奔流不息」一直閃爍著，讓他們十分頭大——莫不是丫們腦子終於還是被深淵死霧給糊壞了？

不對啊，好像一直就是壞的，丫們神經一直就不大對勁，眼下也不知道是冥界的傢伙終於被深淵死霧一同變成不對勁的情況了，還是……算了，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反正丫們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雲諾星覺得自己一覺醒來的心情狀態與表情還是挺正常的，直到自己從輝手中接過那匯聚了大半個虛空前線情報的映像，他覺得自己臉龐好像僵硬了一些，且從眾人同樣精彩的表情來判斷，自己的面部可能正做着某種高難度的表演。

數量龐大的深淵死霧衍化體貼著深淵死霧的邊緣與飛快的朝向同一個方向呼嘯而過，若沒有猜錯的話，深淵死霧內部的動靜則是巨大的衍化體以及更多的與深淵死霧相關的東西高調路過的動靜，把整個封鎖圈的全景圖聯繫起來一看，它們是在繞着整個深淵死霧包圍的區域玩命的瘋跑——好傢夥這真的擱在他們面前跑馬拉松不成？

「……一個小時了呢。」

雲諾星把僵硬的視線從映像里拔出來看向就近在眼前的現場實況，隔着虛空與虛空封鎖圈的屏障就能看到深淵死霧，看到那巨大似雲霧暴風團的邊緣，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正翻滾涌動着，深淵死霧內的動靜也越來越強烈，然後某一時刻又會忽然黯淡下去，這也是它們異常的地方之一，看着似在大規模調動、匯聚能量，又瞬間把能量給扔進了虛空中，他醒來就在這裏看了一個小時，完全……沒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在這裏站了好幾個小時了。」輝捂著臉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猜來猜去也沒有一個結果，看到你醒過來了就急急忙忙的叫你過來，看看你能不能發現點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在雲端大陸與我們接觸了一下就變得不對勁。」

「丫們就沒有對勁過。」雲諾星翻了個白眼推開眼前的映像：「但那一次的接觸只是與深淵死霧衍化體接觸了而已，它說他們在把衍化體扔進雲端大陸后觀望了一會兒就跑路了——唔，大概就在我準備幹掉衍化體的時候就已經跑得差不多了，滑溜得很，雖然很想說他們暫時沒有正面開打的打算，但是從眼前這情況來看……」

他瞥了一眼深淵死霧，一陣沉默后長嘆一聲：「總不可能是在玩心理戰術吧？」

眾人苦笑：不至於，這真的不至於，一波橫推過來他們就得用盡全力應付，還需要做什麼心理戰術哦。

雲諾星沉吟片刻，想了半天覺得就算再在這裏繼續站着也不可能獲得什麼有用情報，於是意識往靈魂中跑了一趟，找到與他一同醒來就窩在靈魂世界裏沒有動靜的「小天使」：「丫頭，你能不能看到點什麼？」

「小天使」聞言歪了歪頭：「好像有點感覺。」

「是嗎，你也看不到……啊？啊？」雲諾星正要嘆息忽的一愣，瞧見「小天使」一陣無語的盯着自己，尷尬的撓了撓頭：「呃，好吧我聽清楚了，你感覺到了什麼？」

「小天使」與它們所屬同源，唯獨不同的只有所選的道路不一樣，僅此而已，可以的話他還是儘可能不打算過來問她的。

「小天使」金色的雙眸閃爍著，漸漸湧上許些淡淡的黑色，狀若雲霧的能量在其雙眸里閃耀着，過了好片刻輕輕說道：「我感覺不是非常清楚，那邊的深處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才引起了它們的大規模的動靜，我們對它們的了解非常少，所以也摸不清到底……不過不排除它們表面上在佯攻，暗地裏又在做別的事情的可能，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她說的沒錯，完全不能排除丫們就是在面前跟他們表演的可能性，而且演出那叫一個歡快歡暢，那叫一個熱鬧，至於用來掩蓋什麼，他僅有的猜測是與秩序世界相關的，以往深淵死霧、冥界他們所有在背地裏搞的事情大部分都與秩序世界有關，而且是偷偷摸摸的把手伸進他們沒能觀察到的秩序虛空的那種事情，通常在這種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搞這些要命的小動作……那就是真的要命。

黑巢那次也是如此，他試着想了一下若是讓冥界的那群貨碰到了起源遺物會發生什麼事……唔，估計結局也不能更壞了。

雲諾星嘆息一聲，意識回到外面，把此事與眾人一說，輝他們馬上就沉吟起來：「也就是在我們沒能觀察到的秩序虛空中又出現了什麼讓它們值得在意的事情么？」

「難道，是她又……」輝目光閃爍了一下，與雲諾星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聞言也長舒一口氣，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他指的自然是那個元界之核的祭壇意識，上次被逮住了一次也確實是看到了深淵死霧的不正常動靜，但是此次的動靜與那次相比要更加的奇怪，奇怪到讓雲諾星也難以判斷的程度。

雲諾星望向少年盟主，忽的說道：「過去一段時間深淵死霧有沒有什麼異動？就從我們離開的那天開始算。」

少年雙手抱臂沉思了一會，倒騰著自己的記憶，然後搖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虛空前線每個節點每天都會有情報交流，每天交流的情報里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除了這次，它們已經莫名其妙的行動了幾個小時了。」

雲諾星頭痛的敲著腦袋：思緒轉了一個圈回到原點敲了自己一棒。

「總之……首先緊急確認一下秩序虛空領地的情況，已經被觀測到的秩序虛空的領地……」雲諾星忽的抬起頭：「就算是已經被虛空封鎖圈囊括在內的領地也不要鬆懈，黑巢也是位於秩序虛空的領地，他們還不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繞到了我們背後。」

「啊，關於那個的話。」提起這個景韻就表示自己有話說：「那個在小哥你醒來之前咱就有個結果了，他們應該是曾經從起源天神那裏獲得了什麼東西，讓他們可以直接接觸到曾與起源天神相關的一些地方，就眼下的虛空封鎖圈的『密封』情況，就算元始天神使出渾身解數也甭想不引起一絲動靜就穿過封鎖圈，哪怕是中階高階元始天神也是如此。」

「……是這樣么。」

雲諾星差不多要揪自己頭髮的時候，忽的琢磨到這句話似乎還隱藏着什麼信息，僵硬的抬起頭：「你們說他們會不會又找到一處與起源天神相關的地兒然後這會兒正……」

此話一出所有人表情都僵硬了，輝馬上換上一臉的仙氣與苦惱：啊……這雲端大陸的陰影還縈繞在心頭能不能不要那麼快又整這些刺激的玩意兒？

「要是能湊過去看一看就好了，光杵在這裏隔着一片虛空看也看不出什麼情況。」雲諾星苦惱的撓頭，正在心裏盤算著是不是冒個險衝過去看一看的時候，忽然被平日裏負責專門觀測深淵死霧的人高聲的彙報給打斷了思緒：「大人，觀察到深淵死霧龐大能量集結，已經瀕臨危險值，而且還在繼續加強中。」

雲諾星剛抬起頭，輝就擺手道：「第四次了吧，那團能量已經攢起第四次了。」

雲諾星哦了一聲，繼續低頭思索，眾人也都紛紛表示關注了一下就轉開了注意力：他們都習慣了。

「不不不，這不是哦一下就算了的事情啊。」雲諾星苦笑一聲擺手打斷這詭異的氣氛：「總之，秩序世界的力量現在安排是個什麼情況？」

「全都待命中，平時繼續搜尋未觀測到的秩序虛空的部隊也全都調回來了，要真出現什麼情況，我們這邊也是一觸即發，畢竟……就算敵人再怎麼看上去不對勁也不代表我們就能鬆懈，姑且就當準備開打來安排了。」輝說道。

「那就先警惕一陣子吧。」雲諾星戳著自己的額頭喟然長嘆一聲：「讓所有秩序力量都做好下一次戰爭的準備，總之先準備着，把各個節點的能量塔，能量防備都準備好……咱就當它下一秒真就要開仗來準備，直到咱知道它們為何而發瘋為止——這都叫什麼事啊，哪怕真有一次是真的要開打咱也頂不住啊。」

眾人都心累的表示贊同，算上補充的安排，不用多久也都能準備好，姑且就當做它們真要搞事情先防備着，深淵死霧衍化體不會感覺到疲累，可他們頻頻調動人員警戒着觀望着可是要耗費心力的，乾脆就全都做戰鬥準備擱在節點上窩著就好了。

後續又商量補充了一些情況，順便再推測了一下他們要做什麼，而隔了十幾分鐘后，一份從秩序虛空各處傳回來的情報又基本排除了他們這次把手戳進了虛空封鎖圈內，現在只剩下未觀測到的秩序虛空的情況尚未明確……不過那邊也明確不了啊，都說了是「未觀測到」的狀態，他們拿頭去明確那邊的情況哦。

「說是這麼說，但光被動等著肯定不得行。」雲諾星與輝對視一眼，雙手捏拳，身上能量涌動似是一個信號：「光杵在這裏看着心裏也受不了，要不我們過去走上一圈？正好我試一下我現在的狀態，順便也嘗試着摸一下能不能摸到對面到底在整什麼花里胡哨的玩意。」

「倒是有想過，光預想的話確實要楓你幫忙，所以把你喊……」輝的話說到一半，負責觀測深淵死霧的那個秩序戰士又傳來一聲大喊：「大人，那股能量……」

「又開始消散了對吧？」輝一開口就吐出了一口仙氣，瞧見那位秩序戰士一臉尷尬的點點頭，也滿是焦躁的扯著自己的臉龐：「楓！帶上全副武裝，我們衝進去殺一波！」

景韻聞言連忙搖頭反對：「別別別，在摸清楚他們到底要做什麼之前還是不要貿然的出動力量，萬一真的出了個事，我們反而狀態不好那不扯犢子么？」

「話是這麼說……」習慣了勇往直前捅破天際思緒的雲諾星長舒一口氣，景韻的擔憂他也理解，但他還是主張攻進去瞧一下：「這樣吧，就我和輝兩個人進去探探路——放心，不會走很遠的，就我們兩人聯手的力量，只要深淵死霧內不是藏着一百個元始天神都能安然無恙的出來。」

景韻愣愣的看着雲諾星好一會兒，發現他全無開玩笑的表情，無奈的攤攤手：「行吧……你都這樣說了，那在你們行動的時候，我去將起源節點的力量打開一部分，嘗試穿透深淵死霧看看虛空對面的情況，你們儘可能豁開一道口子讓這邊也能看到。」

「那我去召集『特殊部隊』了，這些年征戰下來有一部分人掌握了一點點針對深淵死霧的力量，我看看能不能派上什麼用場，讓他們隔着虛空觀察深淵死霧之類的。」妖神盟盟主一閃身離開了這裏。

目送少年離開這裏，輝拍拍手對目光轉過來的眾人說道：「那麼暫且就警惕著準備好，先不提深淵死霧與冥界那邊到底什麼情況，首先要我們這邊自己做好準備，不管丫們到底打算做什麼，就當它們是在折騰一些不為人知的陰謀，從現在開始，各個節點擴大監控秩序虛空的範圍，找一部分速度快的隊伍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已知的秩序虛空內排查情況，另一部分前去探查未觀測到的秩序虛空，這裏的隊伍我會讓一部分眾神界的戰士充當領隊，其他的人員由你們安排，只要跑得足夠快就可以了。」

雲諾星目光閃爍著，他從記憶中尋找到一幕不太好的記憶，等輝說完了再開口補充：「從現在開始，虛空前線進入管制狀態，不允許任何未登記的人員進入虛空前線，記住，是任何一個人，如果是從誰那得到命令前來虛空前線，首先從他本人那裏經過一百道確認，把靈魂狀態都確認好再放心。」

輝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楓，你在擔心上次虛空前線的事情重演？」

「這些事……說不準，既然扭曲一族能潛入進來，保不準不會有另一批也是秩序世界的人前來搗蛋——投靠了冥界什麼的——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了，要謹防第二次。」雲諾星點點頭，雙手抱臂：「而且，冥界人自己也是秩序生命的形態，就算有一個正統的冥界人出現在眼前，身上沒有染上深淵死霧的氣息誰也認不出來——對了，這樣的話，近段時間進入虛空前線的陌生人員也都去排查一下。」

「能有更輕鬆的方法擊潰敵人，何樂而不為是吧，上次虛空前線崩潰的速度快得連我們都始料未及，什麼陰謀陽謀的分類都是見鬼的，能幹死敵人就是好計謀——這可是虛空的戰場，貼近秩序與混沌的戰場，扯一切正規不正規、正義不正義、光明不光明說法的那些人，消散的光芒足以把半片虛空都點亮，咱不搞那些禮儀不禮儀的玩意，傾盡全力活下去，這才是我們需要做的事情。」

這是，無法被銘記的戰場，至少絕大部分生命都沒有辦法銘記這個戰場，他們沒有辦法把這個消息流傳出去，而且，對於一些「素未謀面」，沒有任何交談，滿腦子只有毀滅的敵人，行之以禮？

呵，算了吧，他只會回以同等程度的毀滅進行「交流與溝通」啊。

雲諾星說完這些長舒了一口氣，滿腦子裏繼續轉悠着應對此次異常情況的方法，他朝着虛空看了一眼，閃爍的目光有一道黑色光芒閃過：「……還有就是，讓虛空前線與虛空封鎖圈做好後撤的準備，後撤位置的坐標很早之前就交給你們了，若是遇上過於緊急的情況導致完全無法應對的話，就帶着防線整體後撤至那裏。」

「楓大人，那個位置有什麼用意嗎？」敬元姬忍不住開口，印象里除非真的到了非常緊急的情況，楓大人都不會率先提出後撤的方案。

「啊，有一個小『佈置』，是我在虛空裏留下的，在我們與深淵死霧正面鏖戰之前留下的。」雲諾星點點頭，嘆了一口氣：「差不多也到了該用的時候了——嘛，在我原本的計劃里不應該這麼早派上用場就是了，畢竟，那是我留下的，作為秩序虛空最後防線的兩道終極防線，此刻也隨着我的變化而一同強化了許多，如果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啟用了……」

「敗局幾乎已定。」輝咽了口唾沫，能讓楓都說出「終極」兩個字，可想而知那兩道防線到底花費了他多少心力。

雲諾星點點頭：「只是吩咐一下以防萬一，如果能不用上自然不要在這個時候用上最好——底牌的意義就是翻牌的時候，但是翻太快了，就沒有底牌可用了吶。」

「就這樣了，應該沒有更多的事情要安排了，有的話後面靈魂傳訊告知，先行解散去準備吧！」

「謹遵神命！」

安排好這些事，目送眾人離開，雲諾星這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這會兒才從蘇醒過來的懵逼境中回過神來，看了眼原地留下的敬元姬和幾個憋不住終於被放出來透氣的小丫頭，還有景韻，其他人都去安排各自的事情去了，閔則是去調動虛空神庭的力量，在虛空裏搞事情，除卻他們眾神界的人外，就屬她們的人手腳最利索，大概因為是以虛空作為能量的原因吧。

「呼，暫且是安排好了，我這邊的節點防線也基本打開，啊，說起來，我們在虛空裏找到的起源神殿，有相當一部分估計要小哥你去幫忙激活一下，我們搞不定那些起源能量。」景韻說着，淡笑了一聲：「不過暫時先不急，我們也還在修繕中，得先把節點的普通構造恢復完整才行，這需要一段時間——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雲諾星剛苦笑，聽到提起正事又換上了淡然的表情，下意識的偏頭看向深淵死霧的方向：「還是先觀望一段時間吧，我和輝會用特殊的辦法先看看深淵死霧的動靜，後面再試探，不過在一個時間底線過去之前如果還沒有平息下來，我們就會衝過去了，在那之前可以的話還是儘可能不要一頭衝進去，萬一它們本來就沒有攻過來的打算，我們這一頭衝過去讓它們真的打過來那不就撲街了？」

秩序世界需要更多的時間準備更多的力量，反過來的，冥界與深淵死霧也在用這個時間積攢着力量，他也算不好時間的流逝到底對哪方更有優勢，也只能……先行讓時間走走再看看，他就算再怎麼喜歡開無雙也不至於等不住這些必要時間。

「哎呀，楓你也變謹慎了啊，這會兒不應該大喊一聲，然後衝上去用起源的光輝照亮這片虛空么？」輝奸笑着用手肘戳著雲諾星。

雲諾星瞥了他一眼，一轉頭甩了他一臉白髮：「無關人員請不要隨便開口。」

輝繼續嬉皮笑臉：「嘿嘿嘿，我就開口你能奈我……對不起我錯了。」

雲諾星翻了個白眼收起涌動的起源能量：「我這會兒剛好需要一個練手的靶子，你想搶在深淵死霧面前上任嗎？」

「不了不了。」輝乾笑着擺手：「這傷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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