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有興趣？
常年處在戰爭狀態的無殤城，卻並無森嚴到刻入骨子裏的程度，夜晚沒有宵禁，除卻東面那片被當做緩衝地帶的廢墟，其他處還是能看到非常熱情的燈火，將此地渲染得像是白天一般亮堂，夜夜笙歌，歡聲笑語，把看向城牆方向的視線遮蔽住，根本就看不出這座城市正處於戰爭狀態。
上位者挑起的戰爭——灰茫大地與隔壁開雲大地的戰鬥，都是由那些高位存在主導和掌控的，無殤城等城市的存在於他們而言，不過是排兵列陣的一處小戰場而已，由他們挑起的戰鬥，為了什麼雲諾星他們尚不清楚，但所影響的這些……無殤城，便是整個雲端大陸的縮影而已，眾神界也有這種情況，不過遠沒有雲端大陸這般嚴重……咳，說得有點歪了，說那麼多他的意思只是：上位者們挑起的戰鬥與尋常人家來說牽扯的關係不會大到牽扯所有人生死的程度，所以夜晚的無殤城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明明是戰爭狀態，還能看到無殤城不夜的一幕。
上位者的戰爭擦著蹭着他們都是滅頂之災，所以，雲端大陸估計也有類似輪迴境禁令的東西約束著上位者們——不然要那個獨特的「一」做什麼？雖然他們基本不管事，基本不理會雲端大陸發生的瑣碎事情，只會關注那些「非人之物」會不會來到雲端大陸並以此準備着，順帶在好些天前領着八萬大軍把輝等人給攆了出去，但他們總歸算是這個雲端大陸的掌控者嘛，最少也是名義上的那種，肯定有類似的東西存在。
啊，又在胡思亂想了，雖說是跑出來玩，跑出來吃吃喝喝，但是奈何他心不在焉的，出來玩腦子也沒個停歇，總是在胡思亂想，只不過這會兒想得特別多而已，至於為什麼是這會兒……
「咚！恭喜四百二十二號客人以三百萬神元幣拍下升元符！」
「下一件……」
雲諾星脖子僵硬的偏過頭，看向在那裏瞎激動卻從沒有開口喊價的輝，忍不住使勁翻白眼，沒錯，他們這會兒在拍賣場里，是輝帶頭跑進來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還打算去無殤城中那個據說非常安靜的修生養息的地方看一看呢，現在看來應該是沒有機會了。
「哈欠……」雲諾星打了個哈欠，目光在四周掃過，他們坐在普普通通的來客區域中，龐大的拍賣場據說能一次性容下百萬人數，還設有貴賓席等地方，這會兒的拍賣倒沒有那種熱度，還沒到座無虛席的地步，不過，他放眼看去估計也有十來萬人的程度，十三間貴賓席只有三個落下簾幕表示裏面有人，他們所在的普通區域倒是坐得整齊，從這個位置往下方看能看到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人一多起來就特別吵，吵起來他就感覺身心疲憊，左友耳接二連三的被魔音轟炸，這會兒他魂都快飛出去了。
雲諾星從椅子上緩緩的坐直，一臉憔悴的嘀咕：「……所以，你說的好玩的東西是什麼？」
「哎呀，還沒那麼快出來啦，你先不要急，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了。」輝咧嘴豎起大拇指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你哪來的錢？」雲諾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雖說可以不守規矩，手裏也有『樣本』，但是大規模的搞出點情況來可不太好吧？」
輝一臉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表情，笑呵呵往後一靠靠在椅背上，道：「雲端大陸的通用貨幣是『神元幣』，聽着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神元？」雲諾星又坐直了一些：「初神階往上的人才能製造的擁有能量甚至能當成武器用的『貨幣』？這我倒是見過，不過這種製作方法並不會廣傳出去，普通情況下就算輪迴境層面的人想要接觸也不是特別容易，而且製作起來也費勁……哦，當我沒說。」
在他碎碎念的時候，輝啪的一聲把一卷捲軸拍在他的手中，讓他一下子就沒話說了，不用打開都知道這個捲軸裏面銘刻着什麼：「結果還是不守規矩嘛。」
「嗐，這玩意是當初我在青州大地那邊被別人『算計』的時候弄到手的。」輝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雲諾星側目看他，一字一頓：「你，被別人，算計？」
輝訕訕的撓頭：「表演，全都是表演，配合他表演了一天那麼久，總得收點報酬不是？」
這報酬也太「豐厚」了……雲諾星忍不住苦笑，搖了搖頭，尋常貨幣而已，這世上總有比這些直白的貨幣更加值錢的東西，加上神元幣煉製並不容易，所以，接上上面那段話：有心人費點功夫還是能接觸到的，不過這玩意盜版比正版的多個幾十倍，要弄到假貨而且還明知故犯的話，大概會被各區大地的「管理著」給吊起來爆錘。
以上這些「常識」是他在另外一些也是用類似「神元幣」的世界裏接觸到的，順帶一提，除卻神元幣，其實也還有普普通通的貨幣，二者是有一定兌換比例的——另外，他喜歡把這些東西統稱為能量貨幣，因為見過不少，要把名字記全有點費腦子，乾脆統合一下，反正意思就那個意思嘛。
「嗡。」
按照配方里的方式弄了一個神元幣……唔，以他的認知來看沒什麼特別的花樣。
「咚！」
台上重鎚落下的聲音讓雲諾星腦闊炸開一道青筋，不爽的掏了掏耳朵將視線挪過去，在他與輝嘰嘰喳喳的時候，這會兒又完成了一次拍賣——無暇宮，據說是無殤城中最大的拍賣行，最大號的那一個大廳隔十天半個月才會打開一次，他們這會兒坐的地方只是普通的廳堂，兩三天就會打開，似乎還有一些別的廳堂是用來搞別的什麼的……剛剛輝還說着來着，但是他已經忘了。
無暇宮並非無殤城獨有的，似乎是一個龐大的勢力，在灰茫大地、青州大地、開雲大地等十幾個地方都有他們的身影，讓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夜貓子盟會，同樣的遍佈各個角落，同樣的……還是不大一樣的，後者凈在一些異常危險的地方反覆橫跳，無暇宮只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拍賣行而已，而且每一次開拍至少都會有兩件涉及到輪迴境的東西，在這種比較偏遠的地方，若非是因為戰爭的緣故，輪迴境的強者可能都不多見，更遑論有關輪迴境的物品——呃，這些都是他聽來的，實際上如何，這不正在看么，就目前所見的來看，這拍賣會還是有點兒意思的，能吸引初神階上三境與輪迴境下三境的人，至於他們么，他們就是來看看熱鬧的，就算這裏有什麼東西也不會吸引到他們。
何況……他們這個境界，好像也不需要什麼東西了，像他在外面撿到的那些那都是意外之物，無法用任何東西來衡量。
「人好多，好吵耳。」雲諾星長長的打了個哈欠，側目看了看還饒有興緻看拍賣的輝，再看看兩個在說悄悄話的女孩，雲諾星無聊的掃視下方場地。
「好啦，別着急，這會兒就來了，你看。」輝拽了拽雲諾星的肩膀用視線指向下方的高台，咧嘴神神秘秘的笑了一聲。
「嘿呀，這地方就算真的有什麼能讓你感興趣的，也只是略有興趣而已，哪可能有什麼真的能看上眼的玩意嘛。」雲諾星齜牙咧嘴，懶洋洋的將自己從椅子上拔起來，提*興趣看向下方。
「下一件……哦，這已經是最後一件了。」台上的拍賣師大手一揮正要說出習慣性的話語，卻是瞥見了侍女端上來的東西，讓他本已經亢奮的情緒忽然緩和了一些，擺上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嘿嘿的低笑了兩聲：「熟知無暇宮的人都知道，本廳通常把無法分辨之物，無法明說之物擱在最後，也就是大夥等待良久的『神秘之物』……」
拍賣師忽然從兜里摸出來一塊不知道什麼東西，雲諾星瞥了一眼，除了判斷蘊含有不弱的能量之外暫時沒看出別的，前者將手中不規則似是石塊的東西高舉給所有人看，忽然手掌用力一握將其狠狠的捏碎，爆裂的聲音還特別清脆，整個大廳都回蕩著一陣迴音。
「在場有不少新客人，也有部分老客人不曾參加過這最後的環節，今天我便用這『天外玄石』來做個開場。」
大廳內一片嘩然聲，即便是熟知的人都小小的驚呼了一聲，看來那「天外玄石」是什麼特別珍貴的東西。
「這無暇宮可真是財大氣粗，天外玄石多少人求都求不來他用來砸。」
「好傢夥，巴掌那麼大一塊天外玄石差不多要二十萬神元幣，說碎就碎了——不過這最後的環節是什麼？」
「小子，一看就是*來無暇宮參加拍賣會，看到那個黑色的盒子沒有，那裏面裝着最後一件拍賣品，但是裏面是什麼東西不好說——誒誒，先別那麼快露出『沒意思』的表情，那個東西不好說的意思是：擺在你面前你也不一定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是說讓你買個盒子去賭裏面是什麼東西。」
「砸一個玄石聽個響，只是為了表示自己的態度，至於能不能認出那是什麼東西，那全看自己的本事，就算買錯了也不能怨到別人頭上去——當然了，無暇宮也不會扔出一個垃圾讓你們去搶，歷代出場的『神秘之物』中，有一些古老之物被一個識貨的強者買走了，用恰當的方式讓其發揮出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力量，所以說啊，東西可能是好東西，但是認不認得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頭緒的，還是不要亂喊價的好，寶珠蒙塵不假，但也要有一個識貨的人拂去表面的塵埃才行。」
「是這麼個意思啊。」眾人恍然，不過這還是有一點點賭的成分在其中就是了。
輝對着雲諾星撇撇嘴，用眼光指向下方那個一尺長的黑色盒子，後者懶懶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湧上幾分色彩看到了盒子內部的東西，緊接着，方才還慵懶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整個人差點蹦起來，指著那個盒子瞪大眼睛，輝見狀非常滿意的點點頭，他就等這一幕……
「那是什麼玩意？」
輝：「……楓你變了，你也變皮了，你不能學我，好好保持你的人設。」
「哪有什麼人設可言。」雲諾星咧咧嘴擺了擺手：「不說那些奇怪的話了，裏面那個東西……唔，蘊含着規則之力，秩序之力，但是似乎並不屬於這個空間——雲端大陸——它難道是外來的？」
「我倒沒有看得那麼快，而且也只是從一些地方聽到的小道消息而已，覺得有點興趣所以帶你來看看。」輝的雙眼也浮現出許些能量色彩，視線屢次切換，黑色盒子內部的東西一下子變得清晰，那是一塊石頭，就小道消息來說那是一塊天外玄石，就是剛剛拍賣師自己捏碎的天外玄石，不過大概是那一類的其中一種而已，它的色彩，能量，並不同於他剛剛捏碎的那一塊，而且那塊黑乎乎的天外玄石也不像這一塊那般有充盈的規則與秩序之力：「你再仔細的看一看，感覺一下。」
雲諾星皺眉，這時候拍賣師徐徐將黑盒子打開，收斂的視線看到盒子露出一塊白色的石塊，光滑的表面，似是一面鏡子，還反射出拍賣師那沉着冷靜的表情。
「此物經我們無暇宮的人判定，亦是一塊『天外玄石』，但卻是我們此前從未見過的天外玄石，至少，玄石錄上並沒有記載這一種白色的玄石，內部的能量閉鎖抱合，其能量種類，其用途我們均不知曉。」
「此次拍賣與以往一樣，這塊玄石將留在這裏，諸位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用自己的手段觀測，不過嚴禁觸碰，若是對上眼想要帶走的可以在我這裏留下你的出價，比較複雜的也可現場鑒定，等一個小時后，我們將揭曉答案，價高者得。」
「那麼，本次的拍賣會就算是結束了，想要先離開的朋友們可以自行離去，多謝諸位的捧場。」
拍賣師笑呵呵的說完，轉身退到了一旁，靜靜的等待着，也不再說話，大廳安靜了一會兒后，陸續有人起身走向大廳之外，看樣子他們並不打算參加最後的這個環節，連結果都沒有興趣看。
「怎麼說，我們上去看看？」輝戳了戳雲諾星的臉蛋，朝他擠眉弄眼。
雲諾星沉吟著，短短十分鐘時間過去大廳只剩下了不到三成的人，這個時間裏有人走上台前隔着一層能量屏障盯着那塊白色的天外玄石，沉吟好一會兒，然後從侍女那裏拿過紙和筆，草草寫下了什麼東西交給了拍賣師，也有人拉着拍賣師走到一旁的角落中，有光芒閃爍，似在進行現場鑒定。
「不好判斷那是什麼東西。」雲諾星雙手抱着後腦勺懶懶的伸了個懶腰：「不好判斷，不好判斷吶——話說回來咱也沒錢啊。」
「錢倒是有的，你看看這個。」輝在手上彈著一枚巴掌大小的「徽章」，雲諾星轉頭看一眼都愣了，那其實是一個貨幣，以正常方法煉製出來的不正常的貨幣，比神元幣要高級不知道多少倍，那玩意隨便扔出去都會引起高階本源天神的哄搶吧。
「改良神元幣，不如就叫本源幣如何？蘊含了本守護者的秩序之力、部分規則碎片和龐大而純凈的能量，能供一個高階本源修鍊幾百年還附贈感悟呢。」輝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是……」雲諾星臉頰跳了幾下：「扔出去還能把三塊大地給燒成灰燼，你搞這種危險的玩意出來是打算撕破平衡好讓他們內部自我相殘坐收漁翁之利對吧？」
「哎喲，哪有那麼誇張，這玩意我特意削弱了威力，只能用來修鍊，扔出去可干不掉三塊大地。」
「哦，那還……」
「頂多就把兩片大地給燒焦而已。」
雲諾星：「……」這一點都不好！
輝一邊說着一邊笑着站起來，不由分說的拽著雲諾星走：「嗐，別管這些啦，走吧走吧，我對那個東西好奇得很，趕緊去看一下。」
敬元姬看着楓大人一臉仙氣被拖着往前走，忍不住苦笑起來，當輝大人活力過於旺盛時，往往都要折騰楓大人。
輝繞着白色石頭轉了一圈，使勁的招呼雲諾星，他才不情不願的湊上前望上一眼，然後又是一愣。
「好啦別裝啦，看完了就過去吧，我籌碼都寫好了。」輝揚了揚手中寫好出價的羊皮紙，正要拖着雲諾星走，卻看到他不似作假的表情，當下也是愣住了，在靈魂中小聲問道：「咋的了，難道真是什麼稀罕之物？」
「東西稀罕不稀罕我不清楚，不過這能量……這股能量我有點兒用。」雲諾星微眯着眼睛：「不過不是我自己用，你先買下來吧，唔，若是不夠再加兩倍如何？」
「嘿呀，這邊境之地，坐鎮無殤城的就三個初階本源，還有人能摸出比這個更高的籌碼我把那塊本源幣給吃下去好吧？」輝不甚在意的甩手把羊皮紙甩給拍賣師，就要拽著雲諾星跑路，拍賣師忽然驚叫：「這位先生請等一下。」
輝轉過頭，拍賣師看着手中的羊皮紙一陣不解，他比了個請的手勢走到昏暗的地方，兩人也湊過去，便聽他說道：「不知你說的這個『本源幣』是什麼東西？若是需要鑒定的話我可以幫忙，畢竟，對未知之物需要先鑒定一番我們才好判定你的出價。」
輝嗷了一聲表示理解，把剛剛煉製新鮮出爐的本源幣給扔了過去，隨意的道：「神元幣，一樣的玩意，不過是更高級的，你懂的。」
拍賣師聞言身體僵了一下，輕輕的接過那有巴掌大小的貨幣，在手上一陣仔細的觀察后，用不解與複雜的目光看了輝一眼，恭敬的將那個「徽章」還給了他，微笑道：「如此，我明白了，請先回席稍等一會兒，還有不到十分鐘就會宣佈結果了。」
輝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拽著雲諾星往回跑，臉上滿是八卦的表情：「快說一下，那股能量怎麼了？」
雲諾星不情不願的扭捏一會，等在座位上坐好后，這才拽着他的意識鑽進了靈魂世界中。
青山綠水的靈魂世界，恍若一片真實存在的源生世界，充滿了生命的氣息，「小天使」依舊守在那座傍山而居的小院中，看到雲諾星兩人一起來到這裏，便起身迎上去。
「霜的情況如何？」雲諾星目光瞥向院落里擺着的那張極其華麗又富有浪漫氣息的花床，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兒，小聲問道。
「還好，經過一次小小的蛻變后倒是能適應這裏的情況了，後面衍化的速度就變得非常緩慢了。」
「小天使」拉着雲諾星走到花床邊，他看着床上閉眼沉睡的女孩，苦惱的撓了撓頭：先前在離開第四秩序區域前，他就感覺到這丫頭構造自我的規則完善了一部分，能經得起一些傳送、能量轉移的折騰了，便把她塞到了靈魂世界中，原本是想用自己的靈魂加快她自我衍化的速度，不過現在看來這並沒有什麼用。
輝看了看床上的女孩，沉吟了好一會兒，忽然拍了拍雲諾星的肩膀，咧嘴奸笑：「金屋藏嬌？」
雲諾星與「小天使」：「……」
「咳咳，好好好，不鬧了。」在楓動粗之前，輝連忙擺上正兒八經的表情：「所以，那是一尊……本源生命，而且是有缺陷的本源生命，這會兒正慢慢的自我修復中，速度緩慢，估計要修復到天荒地老去，你剛剛說的那股能量的使用者……你該不會是想給她用吧？」
雲諾星點點頭：「怎麼樣，我判斷倒是挺合適的，你怎麼看？」
「我怎麼知道我怎麼看？」輝翻了個白眼：「我都沒摸清楚呢，我又不像你，我只是單純覺得好玩才想把它買下來的。」
雲諾星：「……所以？」
輝聳聳肩：「總之先買下來再說唄，買了就跑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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