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5章 永恆的戰爭

有時候吧，真的難以想像這狗屁一樣的現實能開多大的玩笑——小到喝涼水塞牙，大到沒有上限，要多大就能有多大，每每當玩笑被揭露開摁在臉上的時候……

「的時候？」司雨在靈魂世界中小聲的接話。

「小天使」伸手指了指天上：「就像小星星現在這樣。」

眾人沉默了一下，面面相覷一會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不去討論這事，那個事兒逼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經夠嚴重了，就不用繼續去刺激他了。

雖然並不打算議論這事，但是鳳青凰還是忍不住咕噥了一聲：「事情發生得不夠戲劇化就不是小星星了。」

眾人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雲諾星悠悠「醒來」，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瞧見敬元姬蹲在面前關心的看着自己，一時間有點懵逼，看來是受的刺激太強的緣故，霎時間接受不能然後靈魂給自己來了一巴掌，強制性讓自己昏了過去——所以剛剛昏過去前發生了什麼事？

雲諾星撓撓頭，察覺到右手上握着什麼東西，剛低頭敬元姬就連忙驚呼：「楓大人！別……」

入眼處，一塊拳頭大小的能量結晶碎片，閃爍著微弱的紅黑色光芒，碎片邊緣碎裂的痕迹還相當「新鮮」，用手去摳可能可以摳掉碎塊，他僅是看了一眼就白眼一翻，差點又倒頭昏過去。

用了五分鐘讓自己冷靜下來，雲諾星站起來重重嘆息一聲：「……所以，這是那個的意思么？」

景韻看着他聳聳肩：「是福不是禍——起源天神，而且是選定你的那位起源天神留下的東西，對你來說自然是有益無害，放心的收起來吧。」

他說着走上前，拍了拍雲諾星的肩膀：「也許有些事與你說的一樣，一開始就是註定好的，就好像你之前說過，我們走到這裏，已經被他們所見到，你還與那位起源天神的幻影有過接觸不是么？大概是因為身為『傳承者』的緣故吧，她將你認出來了，身處『未來』的我們，說不定會有意無意的觸發一些他們安排好的事情呢。」

雲諾星一臉憔悴的看着這個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傢伙，苦惱的嘆了一聲：「也就是你沒有遇上這事才有這樣的感嘆了——那都不是算計那種小程度的事兒了，那是見鬼，是見鬼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可能就是去了那個鬼地方惹了一尊鬼上身……嗚嗚嗚嗚……咳！咳！」

看着這傢伙又哭又咳的樣子，景韻三人忽然打心底感覺到一點點的心疼，對視一眼皆是忍不住苦笑：那種被別人安排好，而且是被一尊逝去了十幾個紀元的「亡靈」安排好的感覺絕對不好受，看他這瘋瘋癲癲的樣子就知道了，而且明知道自己被安排了還沒辦法抗拒，不知不覺走進了套子裏面都不知道——忽然就覺得雲諾星有點可憐。

瘋瘋癲癲的哭笑了一會兒，雲諾星扇了自己一巴掌，深吸一口氣強行冷靜過來，他轉着手中的紅黑色能量結晶碎塊，目光略微變得深邃：就剛剛所見的場景來看，碎片應該有三四十片，而他手中這塊是最大塊的……

「真想花重金收購一個沒有關於此間事的腦子——哦不對，看樣子是要換一副靈魂才行。」

雲諾星在心裏碎碎念的念叨一聲，對了，說起碎片的話，墨河那兩個傢伙到底進來沒進來，他們不知道怎麼看到了一種碎片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此刻抓着的碎片與他們二人說的碎片是不是同一個東西——以那兩個傢伙不怕死的性格和本源天神作死的尿性，他們應該在繼續朝着遺址空間深處而來，路上的門他都有開着，也不知道這會兒找過來沒有。

「所以，這個東西怎麼解決？」雲諾星轉動手中的神性載體碎片，看向景韻問道。

「唔……」景韻沉吟了一會才開口：「要是放在以前，肯定是要起源天神他們才能決定的，不過現在么，你就直接把它吃了吧。」

雲諾星一愣：「蛤？」

「難以下口？我理解，那就塞進靈魂里去，這神性載體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應該不能替代你的神性載體讓你進入元始境界，不過肯定是有別的……就是什麼特別的用處。」景韻說着說着臉色就變得分外苦惱，混沌潮汐過後他好像一天天都在遺忘什麼東西，這會兒說兩句話都支支吾吾的跟個結巴一樣：「現在肯定派不上用場，你得把碎片全部找……」

「打住！」雲諾星猛的抬起手，一臉大汗：「請容我拒絕，唯獨這個我是真的……你做什麼？我告訴你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救命啊！」

景韻腦門炸開一道青筋，滿臉和善笑容快步走上前，在雲諾星驚恐的注視中衝到他面前，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紅黑色結晶碎片，使勁一掌摁進了他的嘴中。

「吔屎啦你！」

「？！」雲諾星大驚失色，手舞足蹈難以反抗：「！@&￥！&@￥」

「吞下去！還是不是男人了！你丫的不是還要帶領秩序世界去解決那些破事么？你在這猶猶豫豫的給誰看呢！進食的時候請不要發出這種好像被強那啥的聲音！」

敬元姬與閔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差不多被能量結晶噎得面紅耳赤的雲諾星，兩女長長的嘆息一聲，天知道為什麼這個傢伙一旦接觸起源天神的事兒就會自動降智，看他現在這被人摁在空氣中摩擦的樣子，哪還有先前在戰場上的模樣。

「我有種感覺。」敬元姬抱緊了霜，沉默了一會若有所思的開口：「以往聽楓大人說過他與那位起源天神糾纏的因果，因此遇上了很多事情，直到今天也沒有擺脫她所安排的諸多事情，會不會就是以今天，楓大人與她跨越時空『相見』為開端的？」

「可能性很高，但我更在意另一方面。」閔雙手抱臂，淡淡的道：「起源天神真的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事情么？這算不算是因『未來』而改變『過去』？但是對高位存在而言，這種說法本身就是瞎扯。」

「因為於本身而言，起源天神他們改變的並不是他們的『未來』。」景韻用咯吱窩夾着雲諾星往回走，他聽到閔的話開口回答：「『傳承者』與起源天神之間的關係是相當複雜的，而且堅不可摧，足夠跨越時空的障礙，只要彼此都有這份心思，有這份覺悟，而起源天神並不會因為看到自家『傳承者』未來不經意間出現在自己的『幻視』中而去改變什麼，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確定，此刻的『幻視』是不是早已經算是既定之未來的一部分，亦或是別的什麼情況，不會刻意去更改什麼，頂多像是這傢伙一樣——做出的改變由他這個『傳承者』全盤接受。」

景韻腳步微微一頓，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片刻後點點頭：「嗯，是這麼說的：大致意思就是這樣。」

敬元姬兩人：「……」這傢伙的記憶是被混沌潮汐給糊過的，天知道他回想的話哪部分是那位起源天神親口說的，哪部分是他自己腦補的。

「咳咳，總而言之……」被兩女盯得有點不好意思，景韻訕笑兩聲，正兒八經的說道：「起源天神他們真要對自家的『傳承者』佈置了什麼，絕不會是有害的，以他們那長遠到能計算到虛空毀滅的目光來說，某些不經心的小佈置，影響到的可能不是當下，可能是幾百次的輪迴后，可能是幾十個紀元甚至幾百個紀元後的情況。」

「最終的這些，又是為了什麼？」敬元姬美眸閃爍，有些擔心的看着神色不正常的雲諾星：「他們……那種存在，佈置這些，又為了什麼？」

「秩序與混沌的戰爭。」景韻神色一下子變得非常嚴肅，那表情看着跟馬上就要為秩序捐軀似得：「無論佈置了什麼，無論做了什麼，所有的目的，最終所為的一切，也只有這一個，僅此一個的目的。」

「眼下，倉促的觀察中，這一時代秩序與混沌的平衡破壞得非常嚴重，再根據你們所說的情況，我大致可以判斷此刻的秩序世界再次陷入了這場恆久的戰爭中，是近幾個紀元來濺起的最大的一朵浪花，就如同我們那個時代的那場戰爭——秩序永遠都不是穩定的秩序，混沌也不是一成不變，誰也沒有說誰必勝，誰必定就是這虛空的掌握，只不過是有來有回永無止境的戰鬥罷了。」

敬元姬與閔神色閃爍：屬於他們的敵人么？那一次混沌虛空之行他們到底遇見了什麼？三十三紀元的時間，讓人懷疑那一次遠征，或許與那場將整個大元界卷進去的戰爭有關，但這都只是她們的臆測而已，事實究竟如何，只能雲諾星去找尋。

「小天使」在靈魂世界中聽着這一段段話，神情忽然一僵，翅膀都頓住了，她們這麼一說，她立刻想到了更多的事情：此次跨越時空的一面，起源世界，起源印記，她的神權核心，直至一百三十九紀元之時……這些東西似乎都能串成一條線，而且順序並非是按照時間而來的，順着她與雲諾星的時間來說，*見面應該是起源世界中，但是對她而言，此時此刻，此地才是她們*相會，她所佈置的一切，她所安排的一切，對他而言也有……順序一說嗎？

「小天使」仰頭看着靈魂世界的天空，目光有些獃滯：起源天神的安排么，聽起來像是他們知道秩序世界會落敗而準備的一系列自救、保護秩序世界的手段，那七百七十一條路是如此，她的安排也是如此，這些後路，這些手段也許有相當一部分已經湮滅在了時間之中，甚至大部分可能都已經失敗了，將所有的失敗收集起來，共同維持住此刻秩序虛空與混沌虛空脆弱的平衡，還有很多她們根本就不知道的其他行動在其中——冥冥中有感覺，即便是此刻的局面，此刻的秩序虛空的局面，也是他們締造而成。

「果然跟小星星說的一樣，牽扯到起源天神的事隨便想想就燒腦子。」擺擺玉手將這些複雜的念頭全都掃開，「小天使」輕嘆了一聲，將這所有的事情統合成一句話，其實就是——秩序與混沌不死不休。

大元界誕生以來就有的問題，她們這種小角色還是不要隨便去想，「隨波逐流」在秩序內晃悠就行了，該打的打，該鬧的鬧，更上面更大觀的那些破事，就讓那些「亡靈」們慢慢操控吧，反正，秩序世界內估計也沒有幾個人是真的完全把自己的命運抓在手心中的，只不過誰都不知道也不清楚這件事而已。

雲諾星一臉幽怨的揉着自己的喉嚨，剛剛那麼大一個東西直接從喉嚨鑽進去了，這會兒在體內怎麼也找不到那個東西的存在，讓他憂心忡忡，想着想着……忍不住一聲長嘆，至今為止，他仍然沒能把自己的秘密給揭開：*相會是在此時此地這點是跑不掉的，但是他什麼時候成為「傳承者」的，這點還真不好說，他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就是起源世界的那時候，還是說更早之前就已經是了——比如觀察者什麼的。

「亂啊，亂——我的靈魂沒什麼事吧？」

「小天使」聞言抬眼看了看沒心沒肺的司雨幾個丫頭一天，用悄悄話回應：「沒有影響，那塊碎片潛伏進靈魂中躲起來了，你可能需要收集全那些碎片才能再次見到它。」

「壓力巨大。」雲諾星輕嘆息一聲：「真想把她揪出來當面對質，一次性把話說清楚說完，我就不用每天都哆哆嗦嗦的過日子了。」

「小天使」忍不住苦笑：「也沒見你真的每天都哆嗦啊——怎麼？生怕她有一天找上門來？」

「我怕她找我去做一些更加要命的事情。」雲諾星翻著白眼出氣多進氣少：「講道理我又不是起源天神是吧，就算是『傳承者』還得了她的神性載體也不過是一個預備役而已，為什麼我要為了這些事把自己往死里逼，遲早有一天自己把自己給玩死。」

聽着他的碎碎念，「小天使」無奈的聳聳肩，這傢伙也是口嫌體正直——沒有辦法的那種，一邊膽戰心驚不願觸碰，一邊哭雞尿嚎去承受與她們有關的一切，只因為，他此時確實非常需要那股力量。

這片混沌空間的起源能量反應已經降至最低值，隨着那四分五裂的碎片的離去，這片空間徹底寂靜下來了，混沌空間中的那些破碎之物也不再飄來飄去——剛落在這塊大陸上時雲諾星還擔心那些東西會像流星一樣墜落下來。

「這塊地兒怎麼整？帶出去？還是？」雲諾星偏頭看向景韻，現在最麻煩的就是這塊滯留在這片混沌空間中的大陸了，從宮殿群里走出來的時候討論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統一方案：這是那個時代遺留的痕迹中份量最大的一道痕迹，別的痕迹可能都是小刮痕，唯獨這個，那是媲美虛空大裂縫一般的痕迹，要擱在這裏明顯不大好，這片遺址空間或許會長存，但他們總不可能有事沒事往這裏跑……

嗯，畢竟這是最大的一個「遺跡」是吧，研究研究說不定能找到那個時代或是關於起源天神的一些事情，順便琢磨一下自己未來的道路什麼的——生吃了一個破碎神性載體他也不可能當做無事發生吶，儘管心裏頭很是抗拒，這玩意可能會影響他未來的道路，不過如果能讓他晉入元始境界，那這點點小怨念還是可以當做不存在的。

「帶出去……怎麼帶出去？」景韻與雲諾星他們飄在半空，俯視這片大陸也感覺一陣苦惱：「帶肯定是要帶出去的，但是，它存在於這片混沌空間之中……哎呀，我想不到什麼辦法，不如你想想？承載着一百好幾十種起源能量，應該有辦法吧？」

雲諾星臉頰一抖：「……冥冥中有個聲音，有個意志告訴了我處理的方法，但是……」

景韻拍了他一巴掌：「別但是了，趕緊的，神性載體離開后，我能感覺到這片混沌空間已經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穩定了，隨時隨地都會崩塌，咱們抓緊時間搞完事趕緊撤。」

「這……呃……」雲諾星俏臉又開始扭曲了，擺着猙獰的表情好片刻，苦笑着認命點頭：「行吧……我就是有點兒擔憂，把這玩意揣在身上，總感覺它下一秒就會在身上炸開，在虛空放煙花……」

「行啦，趕緊去吧。」景韻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

雲諾星勉勉強強的轉過身，黑色的雙眸湧上許多能量的色彩，他盯着這個大陸，目光一下子變得無比深邃，有一股微弱的威壓從他身上泄漏出來，看得景韻他們神色都一顫，揉揉眼睛仔細去看又好像毫無變化，只是一雙彩色的雙眸而已，平靜淡然得讓人看不出他剛剛還在大吵大鬧，又帶着一股讓人心神寧靜的味道。

「噓，別盯着他眼睛看，起源能量運轉起來的那一刻會讓你們陷進去的。」景韻小聲提醒敬元姬兩人。

敬元姬身軀輕輕一顫，她眨了眨眼睛收回了視線，剛剛不由自主看向那雙彩色雙眸的時候，彷彿看到了整個大元界在其中，隱約間能感覺到，他在用起源能量「觀察」此世間、這大元界，不過可能是他沒掌握好的原因，一下子看得太遠，過一會兒，那目光中便只能看到下方這一座大陸，一座蘊含了無數秘密的大陸，就算被他那雙眼睛看清，卻也沒有辦法看個通透。

「起源能量。」閔小聲提醒了一句，敬元姬再次醒轉過來，退後一步不再初生的注視楓大人的雙眼，她能感覺到起源能量涌動的動靜了，連帶着這片混沌的空間也瀰漫起幾十種起源能量的氣息，片刻后，他輕輕的閉上眼睛，過幾秒鐘再睜開，隨後，輕輕的眨了一下。

整個大陸，驟然消失在她們的視線中。

「唔……腦子好漲。」瀰漫的起源能量在剎那間消失乾淨，雲諾星揉了揉腦袋：「一次性調動幾十種起源能量還是有點費勁。」

景韻上上下下的看着他，忽然說道：「收進神性載體里去了？」

「也只有她的神性載體能把這個大陸保存起來啊，要換別的東西可承受不住它的『容量』。」雲諾星齜牙咧嘴，那東西潛伏在他的靈魂中，所以本質上來說就是把大陸收進靈魂里了：「但是也不能長時間擱在裏面，神性載體是碎裂的，長時間放在裏面我擔心受到影響。」

「放心，起源天神的東西，保質期有保證。」景韻豎起大拇指咧嘴笑道：「要真擔心就去把神性載體的碎片給收回來嘛，一舉兩得。」

「……這個，容我思考兩天。」雲諾星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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