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6章 該結束的結束，該繼續的繼續
戰爭結束后的畫面，特別是這種時間足以跨越紀元的戰爭，雲諾星有想像過是什麼樣子：普天同慶，全民狂歡，再不濟多少也要休息一下，雖說本源天神自個摘出來就是一個「戰爭種族」，但打了十一個紀元的仗，近乎永恆的戰鬥終於結束，休息休息也是應該的。
雖然那場戰鬥在雲諾星看來還略有點兒奇怪，只能歸咎於起源天神的力量的壓制效果遠超出他的想像，所以他一來，重新激活了起源神殿，戰爭就呈現一面倒的情況了，當然了，也有敵人不戀戰一心想跑沒跑成還被揪出來的情況，它們也是被困在這片空間的「住客」，早就想跑了，只不過剛好撞上他到來的這一天剛好完工，結果打沒打成，跑還沒跑掉，過往那十一個紀元的戰爭要在雲諾星來看就是一場有點滑稽的戰鬥：敵人很強大，用來壓制他們的效果也非常強大，敵人退了，敵人頑強鎮守，他沖了上去，他「以命換命」，他結束了戰鬥，落在景韻他們眼裏就成「劇情殺」了。
多少有點滑稽和搞笑。
起源能量的存在讓他本身就對非秩序生命和非秩序力量帶有強大的壓制效果，哪怕是深淵死霧也要在起源能量的天威下被削一刀，所以迄今為止他並沒有在面對這種非秩序敵人的時候嘗試過被壓制的感覺——深淵死霧除外。
咳，扯回原題，雲諾星原以為從起源神殿出去會看到一派熱鬧，普天同慶的景象，正滿腦子幻想呢，一冒頭……以起源神殿為中心的一大片建築群，熱鬧，確實是熱鬧，只是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樣，人來人往在建築群間忙碌著，在星空中忙碌著，把力量烙印在空間中、虛空中，大聲呼喊的聲音中，混合著「虛空」、「傳送門」、「空間穩定」、「拆遷」等字眼在其中，再結合這一片空間中涌動的能量，雲諾星大致明白了他們在做什麼。
熱鬧雖然是熱鬧……不過卻不是喜慶的熱鬧啊，合著這還處在戰後收拾的階段，忙碌著正準備把這片理論屏障包裹的星空整體打包帶走，而且已經開始有一段時間了，遙遠處的星空出現了摺疊，這片擴張了十一個紀元的世界正一點點的收回自己的領地，其他人佈置在星空中的東西正在穩定這片空間，有條不紊處理因空間縮小的各種情況。
在遠處找到景韻和自家丫頭她們的位置，雲諾星隨意一蹦去到了那邊，前者他們感覺到身旁的動靜而停下了交談，都轉過了目光。
「喲，睡醒了？」景韻抬手打了聲招呼，目光上上下下的掃了掃雲諾星，用目光檢查他的狀態，片刻后忽然戲謔道：「用起源能量去對付起源天神他們創造的東西，真虧你想得出來，那一次能量衝擊差點就把這片星空給摁進虛空中了。」
剛傳送出來話還沒說就被塞了一嘴，雲諾星頓時死語，支吾了半天只得苦笑一聲：「那時不是看情況緊急么，我可不想等它們跑了，哪天又從虛空中莫名其妙的地方鑽出來給我禍禍秩序世界——所以結果怎麼樣了，我只聽說了大概，沒有完全了解。」
「結果就那樣啊，你把元界裂隙給炸了，起源能量的衝擊剿滅了大部分的敵人，剩下的被我們用起源神殿凈化乾淨了。」景韻攤着手，簡而言之就是劇情殺過後，該死的已經死乾淨了，不該死的這會兒還好好地站着，由於是被封鎖的空間，導致這一大群本源境界的傢伙在這裏酣戰也沒有把秩序的空間破壞成馬賽克，那十一個紀元的事情就此成了回憶，除此之外，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還是有很多變化的。」景韻舒展着雙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時間終究是過去了十一個紀元之久，曾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早期戰鬥的環境還成了你們口中的戰爭遺址，成了被規則碎片與規則力量銘刻的遺照，昔日輝煌壯麗的一切都已經隨着戰爭的消逝一同化為泡影，只剩下一個起源神殿，除了神殿，我們什麼都沒有留下來，什麼都沒有。」
雲諾星聞言一陣沉默，簡直就像是這場戰鬥故意拖着，能拖就拖，一直拖到時間流轉到今天，等到他到來這裏，隨後快速的結束了戰鬥，將零碎的關於那個時代的一點點事情，一點點微弱的線索告知於他——似乎就是這片戰爭遺址……這片星空的意義。
「所以，是從這處被封鎖的星空泄漏出去的能量重塑了外面的星空。」雲諾星自言自語了一聲，牽強的解釋，不過只有這種解釋，那個屏障終究只是殘缺的屏障，達不到它理論上的程度，估計只能凝滯這處星空——表面那層空間的狀態，其目的實際上是為了封存這片深層空間，儘管如此，這群原·元始天神與非秩序力量交戰的動靜依舊是折騰到了表層空間，他也是因此才來到了這裏，那部分泄漏在表層空間的能量正好重塑了外面那片星空，這大概也是他們進來后感覺這片星空在「正常」中略帶點異常的主要原因。
投向遠方的視線察覺到空間摺疊坍縮的跡象，雲諾星慢慢的回過神：「後面有什麼打算么？」
「打算么……」景韻聞言，臉部肌肉微微抖動了一下，目光閃爍著一絲古怪的光芒：「這個我們還真沒有想過——原以為會持續到永遠的戰鬥不經意間因為你們的到來而結束了什麼的，完全沒有設想過這種情況，十一個紀元以來除了戰鬥就是戰鬥，雖有設想過戰鬥終結的那一天，但等到真的結束了……忽然發現好像已經沒什麼可以做的了。」
雲諾星點點頭表示理解，原以為會持續到永恆，直到大元界終結之時才會迎來的終結，卻在不經意間就已經結束，除了卸下重任，也許還有迷茫的感覺。
「我們存在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我們只是那個時代的『遺民』，以往所堅持的，以往所幻想的珍藏在心中之物也許已經消逝在時間的長河中，難以尋回，我們所剩的一切，便只剩下這星空的一切。」景韻長出了一口氣，偏頭看向雲諾星：「暫時來說還沒想好有什麼能做的事，我能看出你們似乎有話要說，不過她們似乎打算等你來開口，不如現在說說？」
雲諾星轉頭看了敬元姬她們一眼，迎上她們輕笑的表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事替他說了就完事了嘛，還要他親自說什麼的，又不是那麼高規格的事兒。
稍稍整理了一下語言，雲諾星便把此刻發生在秩序世界中的破事一口氣……直接扔了段信息給景韻，讓他自己慢慢的看，等他神情變了好幾次覺得應該是看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所以，秩序世界現在也是破事，我們在滿虛空收集力量，我本意是打算把你們這片地兒打包全給扔到虛空前線去的……不過還得徵求你們的意見，畢竟一開始對整個秩序世界說愛打不打，總不能打到半路忽然反悔，感覺有點掉價——反正就是趁着你們打完了，就打起了你們的主意，畢竟這裏的事情結束了，但是有些事情，還只是開始的階段，忙碌秩序世界的破事該繼續的還得繼續。」
「那行，就去虛空前線唄，反正現在也沒事情做。」景韻忽然開口，痛快的應了下來，讓雲諾星微微一怔，這痛快得有點超乎他的想像：「這裏的事情也結束了，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到秩序世界去了。」
景韻看他愣了一下覺得這反應有點好玩，開口笑了幾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本就只是一群『孤魂野鬼』而已，去哪都是去，一生隨着眾神界，隨着起源天神他們一起戰鬥，鎮守秩序虛空，雖然很多很多事都被混沌潮汐影響而模糊了，但還有部分印象部分記憶沒有被沖刷乾淨，依稀記得，我們的一生都是在戰鬥中度過的，無外乎去哪戰，打到哪裏去而已，不過再怎麼打，也繞不開『為了秩序世界』這一說法，我們的時代也有我們那個時代的麻煩，正應了那句話：秩序與混亂的戰鬥從來不挑時間，什麼時候都能打起來。」
「既然現在秩序世界又有破事……哈，那就去招呼招呼他們吧，反正聽你們說現在也不是開戰的時候，正好就先歇息兩天。」
雲諾星咧咧嘴，真是隨性啊，打了十一個紀元也不會得戰爭厭倦症么，讓神話時代的人去與神話時代流傳下來的冥界互毆，聽着也是很有喜感……
雲諾星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口：「你們還記得冥界的事情么？是眾神界的伴生之界。」
景韻仰起頭露出思索的神情：「啊，對了，聽你們說這會兒在秩序世界鬧起來的就是冥界對吧……唔，更具體的事情我不是特別……特別記得了，我只記得，冥界曾經似乎也是隨着眾神界在虛空征戰的，因為是附着在眾神界旁邊的世界，所以也被冠以『界』的名稱。」
「隨着眾神界征戰，不是隨着起源天神征戰么？」雲諾星說道。
「哈哈，起源天神他們出來的時間可不多，鮮少管理秩序世界的事兒，都是那會兒眾神界的人在幫着管理的……冥界，冥界……嘶，我記得眾神界一開始確實是擁有幾塊伴生之界，那據說是起源天神他們創造眾神界的時候沒有算好大小，把超出他們意料的那一部分給切開了，切開的那幾個部分就成了伴生之界——好像是這麼回事。」
景韻說着這話的時候不斷的敲著腦袋，看到旁邊有人快速走來，忽然抬起手：「夥計，過來一下問你點事——你們還記得那些年眾神界與冥界的事情么。」
雲諾星他們都轉過頭，來者是紅髮大叔與青袍青年二人，他們剛從別的地方完事過來就被景韻給逮住了。
「眾神界與冥界么……」紅髮大叔揪著那幾根不長的鬍鬚沉吟：「太具體的事我也記不太清，我在眾神界小住過一段時間……唔，眾神界與冥界本為一體，事實上後面冥界上存在的生命也是眾神界的人跑過去的，經歷了初期漫長的開拓時間的那一批人就是冥界最初的『原住民』，一開始兩界還直接浮在表層空間上的，後來冥界就潛入了深層空間中，不過依舊還在眾神界旁邊……我只記得那麼多，怎麼忽然問起這個問題。」
「喏，給你們看這個就明白了。」景韻把從雲諾星那裏獲取的信息轉手扔給了兩人。
雲諾星他們聽着就神情古怪，冥界的人原本就是眾神界的人轉過去的……聽起來有點驚悚啊，合著這又是一場眾神界的盛大內亂？而且這破事這會兒發展到要征戰整個八元界，這節奏也是迷得很，天知道中間到底省略了多少字。
「雖說原本同處一界，但是分隔的時間太久了——一條河從山上衝下來都能把凡人的村莊沖成西村與東村，何況這分隔一界的。」景韻從他們皺着的表情中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揮着手說道：「更何況後來冥界潛入了別的空間層面消失不見，雖說還保留着與眾神界的聯繫，但是具體的誰又知道呢。」
「可是，這麼些年來，古皇界和眾神界也好好的，為什麼偏偏冥界就出去了，還……還轉過來要……」司雨忍不住咕噥。
聽到小丫頭的咕噥雲諾星神色變得更加古怪了，幾十個紀元……啊不對，不出十個紀元眾神界就與古皇界敵對了，早在六十一紀元作為弦月之時降臨時就得知眾神界與魔界打得死去活來的，天知道這中間是有什麼恩怨糾纏，他也好奇得很，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親如一家的兩界打成你死我活的樣子，如果知道的話……
知道了又能怎樣，難道回到一百三十九紀元去調停那邊的戰亂么——概率不大，不過可以試試，現在先壓下來再說，還不是說的時候。
「這個就不好說了，不好說。」紅髮大叔看完了信息，嘆息著搖搖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瞧見青袍青年沉思的模樣，道：「嗯？你還記得什麼不成？」
「一點點？」青袍青年皺着眉頭，忽然抬頭仰望着星空：「我記得是我們出戰前的事情了，忽然收到的一條消息，是從眾神界那邊傳來的，具體內容忘得差不多了。」
「呸，該死的混沌潮汐。」紅髮大叔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你就說你還記得什麼。」
「冥界叛亂，不戰而逃，做好應對，防止腹背受敵。」
現場的空氣一下子沉默了，雲諾星臉頰跳動了好一會兒，不知道帶着怎樣的心情徐徐開口：「出戰前，是指……十一個紀元前？」
青袍青年搖搖頭：「是更早一些，三十……三十七八……唔。」
「三十八紀元末期，三十九紀元初期，那場神戰的開端。」景韻雙手抱臂，皺着眉頭一邊回想一邊說道：「最初的原因什麼的都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絕對與混亂層面的事兒有關，冥界的叛逃只是加速了戰爭的衍化而已。」
「起初似乎只是眾神界與上位面一些地方的動蕩……」青袍青年拍著袖子緩緩開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着打着，最後將整個秩序世界都拖進了泥潭之中，最後連起源天神都驚動了，他們出現后沒幾千年，戰爭就發展到了最嚴重的事態，當時整個八元界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不得安寧。」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了，我們忘卻了很多細節的事，不過大致的事絕不會為忘記的，能讓起源天神都關注的戰爭，只可能是牽扯到秩序方面的戰爭，當時絕對是發生了某種牽扯到八元界或者整個大元界的大事。」
啊，那遙遠的歷史啊，說起來其實就是一大群湊在一起的破事，而破事的發起者，掌控者，參與者，全都是一群要命的傢伙，所以整個事情發展起來就特別要命，總之那場神戰的前因後果，目前只知道了十分之一個過程，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還有待探索。
一群人站在原地看着空間的收縮，雲諾星忽然來了一句：「對了，神話時代……哦，就是你們那個時代，眾神界有沒有觀察者和守護者這兩玩意？」
「觀察者守護者……沒聽說過。」紅髮大叔搖搖頭。
雲諾星鬆了一口氣，看來應該不會跟他想的一樣，他不用繼續追溯……
「不過有一個『起源神殿』，名字是起源天神們賜予的，與遍佈虛空作為節點的起源神殿一樣的名字，連神殿的樣子都一樣，不過更加宏偉更加神聖一些，硬要說的話，眾神界那個是類似總殿的存在，代管秩序世界的破事，所以眾神界的人那會兒也很忙呢，滿虛空都能找到他們的足跡，我記得總殿那邊是有一個管事者的，據說時不時能見到起源天神他們。」
雲諾星抽了一口涼氣：「……」所以說，他還是要追溯下去么？
放過他吧，總不會他真的與那個起源神殿有什麼關係吧，這次是什麼？起源神殿的殿主？還是某個打雜的？
看他替眾神界鞍前馬後忙忙碌碌幾十個紀元的樣子，估計也是某最苦逼的事兒逼。
「哦對了，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兒。」跑偏的思緒終於又一次歪打正著的讓他從那苦逼的狀態中脫離了出來，雲諾星一拍腦袋，三個渾身發光的靈魂體便從他的靈魂世界中鑽了出來：「應該是你們的人吧，我在前面的空間里撿到的，不過只剩下一個靈魂體了——還給你們。」
那個短髮青年靈魂體冒出來看了看這片星空，神色微微一怔，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另外兩人也與他一般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似乎就快要回憶起來什麼。
「咦，是你們啊。」紅髮大叔一驚一乍的蹦了起來，往前沖了兩步摁住短髮青年的肩膀，激動之情從心底滔滔不絕的湧出：「……你們是誰來着？」
眾人：「……」
雲諾星臉頰狠狠的*，這大叔是出來搞笑的吧？
「咳咳，我還記得你們，但是把你們名字給忘了。」紅髮大叔鬧了個大紅臉，訕笑了一聲。
「起源在上，我們甚至連我們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短髮青年無奈的攤手，眼中的疑惑與思索盡數褪去，看樣子似乎還是沒能想起什麼，他看着紅髮大叔，目光閃爍：「不過我看你感覺有點熟悉……能感覺到一點點的聯繫。」
雲諾星再次：「……」
總之應該是沒認錯人了，他擺擺手：「嘛，沒什麼事你們就把他們帶走吧，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交給你們處理比我去處理確實要好。」
一開始他還擔心當場從靈魂里掏出來三個人結果誰都不認識的情況，沒想到這剛出來就遇上了熟人，另外兩人對景韻他們沒有太多的印象，但是對起源神殿還有一點點的反應，儘管已經忘記了那宏偉神聖的神殿，但在看到的一瞬間，面部表情下意識的變成了肅穆，深刻銘記在靈魂中的感覺是沒有那麼容易消退的。
「沒想到你們在這片空間還能找到我們的同胞。」看着三個靈魂體隨紅髮大叔兩人遠去，景韻深吸了一口氣，對雲諾星笑着點點頭：「先謝過了。」
「嗐，就順手的。」雲諾星搖搖頭，低頭沉吟了片刻：「嗯，還有一件事。」
景韻看了他兩眼，目光漸漸變得有點深邃：「你想說你身上那股非秩序力量？」
雲諾星點頭：冤有頭債有主，這些經歷過神話時代那場戰爭的人，應當對這股力量有點印象吧，那股……弒殺了起源天神的力量，應當也在其他地方出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