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4章 演，你繼續演
「……故天地初開，先有混沌再有秩序，二者爭鬥從……」
「……秩序者，混沌者皆無正邪之分，萬事從心而出，秩一說序不過只是世間衡量自身……」
「你若斷去邪念，洗心革面重來一次，放下屠刀引頸受戮，還有步入輪迴殿堂的可能，若……」
那頭雲諾星還在碎碎念，已經念了好幾十分鐘了，司雨鳳青凰她們感悟醒來就看到他在那裏踱步，手中提着半死不活的藍衣男子，每當後者想要瘋狂反撲，就會被一巴掌給扇得找不到虛空在哪裏，他眼中冒出來的一大堆金星受到本身規則之力的影響都變成實體真的冒出來了。
時間再度過了十分鐘左右，司雨一臉頭暈的捂住腦門，晃悠着倒在了敬元姬懷裏：「好闊怕……說教的小星星好闊怕……上課太闊怕了……」
聽教永遠沒辦法突破半個小時的司雨差不多就要暈過去了，鳳青凰連忙走過去拉住雲諾星：「小星星，好了啦，那人半個小時前就已經神志不清了。」
「……所以……啊，你說什麼來着？」雲諾星稍稍一愣，用了一會兒辨別剛剛聽到了什麼，然後低頭看着手中拎着的傢伙，哦了一聲：「那好吧，哎，真是脆弱的傢伙，我闡述的虛空『大道理』若是傳出去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爭得頭破血流，居然還能聽昏過去，真是浪費我的心血。」
眾人忍不住苦笑，你這說教哪是在闡釋什麼玩意，那是要念到別人死為止，那可憐的孩子都口吐白沫了。
一巴掌將藍衣男子拍得昏得不能再昏，雲諾星隨意在這片堅固的空間里拉開一道裂縫，將他扔進了虛無之地中，然後揮手將那一片虛無攫取在手中掛在一旁，看樣子是把他關進了牢籠中，一時半會沒有處決的打算，但也不會讓他有半點好過。
雲諾星拍拍雙手回過頭，見到一臉獃滯還沒回過神的眾人，目光落在快要被附帶念暈過去的司雨身上，又看了看卿予和道天，這才道：「哦，你們也結束了。」
敬元姬安撫著司雨忍不住苦笑，這不是她們想結束的，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污染被驚醒過來的。
遠處，星空顫動，萬千規則波動在星域中閃耀，有人在遠處進入了感悟狀態，也有人還在那裏喊打喊殺沒完沒了，被追殺的與追殺的傢伙將戰場一直擴大下去，直撲星空的深處，本應該朝着雲諾星他們這裏蔓延過來的戰火，卻因為剛剛那一擊「虛無·混沌無疆」致使沒有人敢朝着那邊過去。
指引司雨她們對規則的感悟再往上走出一個小台階后，雲諾星帶人離開了這一處破碎的平面世界，朝着星空的其他地方而去，兜兜轉轉，看着的後面到來這片星空的傢伙搶奪他們不要的那些東西，一群人表情都變得有些古怪。
「這片星空大概是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了。」雲諾星拉了拉衣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向戈重明兩人：「怎麼去往另一片空間？」
戈重明聽到終於打算往戰爭遺址深處而去來了點精神：「戰爭遺址其實也是一片重疊空間，只是這些空間是相對永遠靜止的，兩片空間之間的壁壘也相當厚實，尋常辦法沒有辦法過去，想要去往別處空間只能在這片空間中尋找一些細小的『漏洞』，稍稍將漏洞擴大一些就能通過漏洞去往別處空間。」
雲諾星注意到一個細節：「那不尋常的辦法呢？」
「直接破開空間壁壘，尋找到另一片空間的氣息跨越過去就行了。」戈重明攤攤手：「不過據我所知沒多少人能做到，而且此次的戰爭遺址光是『外層』空間就已經有如此規模，指不定我們此刻是深入到戰爭遺址的哪個地方了，空間壁壘更加堅硬，很難破開。」
雲諾星輕輕的哦了一聲，緩緩的抽出墟冥劍對準前方的空間，在戈重明兩人愣了一下的注視中，隨意一劍把空間給劈出一道萬丈長的寬敞裂縫，裂縫邊緣涌動着狂暴的藍色空間之力，這是一道非常不穩定的空間裂縫，若是在尋常情況下見到，貿然鑽進去怕是去到什麼地方都不會奇怪，但是在這裏，只可能是在這些空間之間傳送。
「走了。」
雲諾星甩頭招呼著眾人，率先走進了裂縫中，眾人緊隨其後，穿過裂縫的時候沒有經歷傳送的感覺，只是發現那一瞬間的空間之力濃度攀升到了頂點，到了一個連他們都觸碰不到的高度，隨着穿過後又驟然墜落到正常的濃度範圍中。
抬眼隨意在四周張望，此次所出現的地方並非一片星空，而是一片處在混亂空間中的平面世界上，周圍的空間像是虛空與空間壁壘混合起來的渾濁藍紫色色調，這就是這片平面世界的「天空」。
這片地方依舊是由殘破的規則之力鑄成的，只是換了一些「種類」以及強度要更高一些，而且目測他們應該是第一批到達這裏的人。
「小星星，你看那裏。」
司雨拉着雲諾星的衣袖指向前方，眾人順着看去，見到一隻巨大的鵬鳥窩在懸崖上，低頭梳理自己的羽翼，隨意舒張開的雙翼足有萬丈長，看得眾人一愣，那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但是完全沒有生命氣息，而且……
「是由規則之力塑造而成的規則構造物，不用驚訝。」雲諾星擺擺手示意眾人不必緊張，緊接着抬起頭看着這片正隨着空間壁壘一同在「大海」里流淌的混亂空間，目光閃爍：「這片空間就是倉促製造出來的一個『小界』，大概是某隊人弄出的這片空間，在這裏戰鬥后就廢棄了，沒有毀滅，也沒有被虛空銷毀。」
「奇了怪了，這片地域的虛空似乎格外『懶惰』，明明這片戰爭遺址內不存在什麼特殊的能量與規則，又遭遇毀滅過去了少說四五個紀元了，還不是在混亂虛空的領地中，卻依舊完好無損的保存在這裏。」
雲諾星不解的撓著頭自言自語，自問自答：「難道是因為規則本身都已經被毀滅的緣故，虛空無法識別出這裏的情況嗎？」
他搖搖頭沒有解答這個問題，敬元姬她們對視了一眼也沒辦法給出答案，一行人在這片混亂空間中的平面世界上閑逛，既然見到了一隻巨大的鵬鳥，也許還會有其他的規則造物在這裏：一片僅有規則之力與規則碎片的廢棄空間，衍化出了一片看着栩栩如生的平面世界和一些規則造物，真是相當有趣。
閔好像找到了什麼，與雲諾星打了一聲招呼朝着平面世界的一個地方飛去，戈重明兩人吱了一聲也隨之先離開一會兒，他們在進入這片空間后也是蠢蠢欲動的樣子，雲諾星從上方俯瞰這片平面世界：面積還是挺大的，不是浮空島只是一個朝着遠處伸展的平面大地，在其背面的地方刻着諸多規則符文之類的東西，都是這裏殘餘的規則之力自我衍化的結果，儘力還原出這片曾經存在過的平面世界原本的樣子。
話說倉促弄出來進行戰鬥的混亂空間還弄出一片平面世界來，看着也是挺奢侈的哈。
「除了戰爭遺留的破滅與破敗氣息，這裏還有一些……不大好的感覺。」敬元姬小聲說道。
雲諾星看了她一眼：「秩序與混亂互相抽嘴巴子遺留下來的『腐臭』氣息，是吧？」
「是……可是，好像也不是。」敬元姬皺着纖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秩序與混亂層面相碰撞的氣息她感覺過很多次了，在虛空前線那裏天天都能感覺到，而且有一部分秩序碰撞的氣息還是她們自己留下來的：「好像……有點不太一樣，這裏讓我感覺更加壓抑……更加……不舒服。」
「沒有錯哦，就是秩序與混亂的力量互相碰撞留下來的氣息，只不過是另一種。」雲諾星一直往前走一邊說道：「不過你們在虛空前線感覺到的是秩序佔上風時破壞暴露出來的氣息，而這裏，則是另一層面的力量佔優時所產生的一點點異樣變化——簡而言之就是哪一方力量更強罷了。」
「不用擔心什麼，這些氣息只是這裏的殘破規則復刻出來的東西而已，實際上當年爆發的戰鬥無論留下了什麼氣息，這會兒都已經徹底消散乾淨了，存在於這裏的只是一道映像，一道影子。」
敬元姬不疑有他，美眸看着這片空間，讓神魂散發出去尋找與自己可以產生聯繫的東西，不過她好像沒有閔和戈重明他們那麼好運，目前除了楓大人，也就只有她什麼都沒有找到了。
雲諾星帶着一群女孩繼續往前走，一路上見到了不少規則構造出來的偽·生命，不過那些規則造物都偏愣，畢竟只是規則之力與規則碎片死板復刻烙印下來的東西，它們對外界的刺激只有非常弱小的本能反應，雲諾星他們走到一條蛟龍面前，司雨在那蛟龍身上摸了一下都沒有引來它的注視，但是雲諾星直接攫取它的規則之力的時候卻遭到了一點小小的抗拒，足見其反應的程度。
一路上相安無事，繞開一片密林來到比較空曠的地方，雲諾星摸了好幾十個規則造物的規則之力遞給鳳青凰，不過她對那些規則之力似乎並沒有什麼感覺，還不如前面抽取的其他擁有本源能量的規則之力來得乾脆，雖說本體是鳳凰，但她對獸類的規則之力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
青兒說過，那時候的鳳兒是受他的影響親近人族形態，所以很多時候都以人族形態為主，大概就連其構造規則都有一點點的變化，那時候還沒辦法證明這個想法，現在似乎可以……好像也不用證明了。
在空曠的原野上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巨峰，雲諾星他們加快了腳步來到那一座黑色山峰下，抬頭仰望那座探入混亂空間中的黑色山峰，其頂端有濃郁的能量翻湧凝聚成一片濃霧，有一條似是巨龍似是大蛇般的黑色規則造物盤曲在山峰上，自身的色彩幾乎與山峰融為一體，若不是其鱗片在反光恐怕一下子還真認不出來，它窩在山峰頂端吞吐著能量雲霧，而在黑山腳下還匍匐著一群瑟瑟發抖的野獸，山峰那條巨蛇似是這一片黑色山峰與山脈的主宰，令群獸恐懼。
雲諾星手掌輕輕動了一下，卻是稍稍一愣：「嗯，奇怪了……感覺不到它的規則。」
「我也感覺不到。」敬元姬點頭。
鳳青凰眨著赤粉色的雙眸，盯着那個巨蛇看了一會兒，小聲道：「小星星，它是活的，一個真的活在這裏的生命。」
雲諾星反應遲鈍了三秒鐘，片刻后再看了它一眼忍不住一巴掌蓋在自己的腦門上：誰說這片空間只能有規則造物的是吧——是先入為主的想法一直窩在腦海里的緣故，讓他真的以為這片戰爭遺址的空間存在的一切都只是規則造物，哪知道那條蛇竟然是活着的。
「具體來說應該是半死不活的狀態。」敬元姬回應道：「它身上確實存在生命氣息，但是氣息非常微弱，生命之火如風中之燭隨時隨地都會熄滅，它本身十分強大但似乎遭到了重創沒辦法恢復——楓大人，它身上的規則與氣息是純粹的混亂層面，那是一個非秩序生命。」
「哦，那就不用說什麼了，先過去看看再說。」雲諾星點點頭，雙眸中流轉着純白色的光芒，一層屏障籠罩在幾人身上，重點籠罩在霜身上，隨後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嗡！」
雲諾星他們剛踏入黑色山脈的界限，那一條巨蛇忽然睜開了一雙綠色的雙瞳，那雙妖異的菱形與倒三角結合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着雲諾星，一道只有雲諾星才看到了的綠色光芒忽然在剎那間鑽進了他的眼睛中，讓他渾身一僵，閉上眼睛使勁甩了甩頭，又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之處，不由得一愣。
「什麼鬼。」
他在心裏咕噥了一聲，揉揉眼睛睜開，忽的愣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非常熟悉的地方。
眾神界，天空上，某一朵雲層，他站在雲層的邊緣眺望下方的大地，正出神發着呆。
這都不用懷疑就知道自己陷入了某個幻境之中，雲諾星翻了個白眼，他也會中幻境的，但是他大概是最難受到幻境……同時也是最容易受到幻境影響的人：幻境，若是尋常的環境還好說，如果是倒映出心底最痛苦的事、最懼怕的事，或者最期待的美好事物……那於他而言就完全沒有用了，前二者他大概會當場表演暴走加瘋狂，順便讓控場的傢伙原地升天，後者那就更可笑了，最美好最期待的事物，於他而言那只是最殘酷最痛楚的傷痕。
他深知這一切，所以這個幻境對他沒有任何效果，哪怕這個幻境已經用出吃奶的勁給他施加一切暗示：心理暗示、靈魂暗示、精神暗示，大概所有幻境中一切讓人信以為真的手段它都過了一遍，然而他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那麼費勁做什麼。」雲諾星翻了個白眼，在心裏咕噥：「行吧，看你那麼賣力的份上，既然你那麼想我陷入幻境，我就配合一下。」
演員都上台了，多少配合一下，對吧。
「啊，我中招了。」
雲諾星啊的一聲，然後「愣了一下」，一臉「茫然」、「迷糊」，他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看了看天空，無辜的呢喃著：「輝？這多少年過去了？」
「嘿呀，你終於醒來了，懶死你了。」一道略有點欠揍的陽光聲音在身後響起，雲諾星轉過頭，只見一個白袍青年從天而降，帶着一臉燦爛陽光的笑容屁顛屁顛的跑到他面前，與他勾肩搭背：「楓啊，你都睡了好幾萬年了。」
「……呃。」雲諾星表情一僵，撓了撓頭：「常有的事不用在意……你跑過來找我有事？」
「當然，事兒可大呢。」輝呼呼的點點頭，臉上那燦爛的陽光笑容漸漸收斂，他忽然附在雲諾星耳邊，低聲道：「楓，我找到一個……古老的秘密。」
「秘密？」雲諾星歪著頭呢喃。
「沒錯，這件事可信度非常高，我打算跟你一塊去看看，畢竟『開門』這種高精尖的事兒都是你來處理的，我負責情報傳遞。」
「哦。」雲諾星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點點頭：「把青君他們叫上吧，人多一點以防萬一。」
輝忽的一愣，臉頰跳了一下：「……哦是是，得把青君給叫上……不過那不打緊，我先跟你說，你先過去，我。」
「你說。」雲諾星點點頭。
輝雙手在面前舞動，衍化出一片虛空地域，一片空曠的虛無中出現了一個似是大神殿的建築，有巨大的星團繞着它轉動，映像映照出的虛空中傳來了荒蕪枯寂的感覺，他指著那個神殿，道：「這是非常古老的一個神殿……它存在於虛空中，不會消亡，不會消失，只有找到它的人才有資格打開那扇門。」
「神殿。」雲諾星輕聲重複。
「在那扇門後面，藏着虛空最終極的秘密，藏着這元界的秘密，我們現在所知的一切都只是非常渺小的現實而已。」
「而已。」雲諾星繼續重複，在輝看不到的地方，眼睛露出一絲古怪。
「首先要去到那裏，用血獻祭，打開那扇門。」
「鮮血指引道路。」雲諾星抬頭說道。
「……呃，是是，是這個意思。」輝尷尬的輕咳一聲：「你將獲得這虛空至高無上的力量，這片元界都將臣服在你的威勢之下，是元界的……呃……」
「元界主宰。」雲諾星翻白眼給他圓話。
「沒錯是那個意思，你將擁有一切，你將永恆不滅，凌駕於大元界之上！過去、現在、未來！這一切都將在你的掌控之下，神祇的時間命運不再是你的束縛！」
「哦，我沒興趣。」
「你將……啊？」輝剛飛揚奔放的表情忽然一僵，他瞪大了眼睛：「你……」
「吹個牛也不打好草稿，不好意思咱不奉陪了，不過你的笑話還算不錯，有被笑到。」
雲諾星笑呵呵的聲音傳來，讓「輝」神情更加僵硬，「輝」猛的轉過頭，只見到一塊臉盆那麼大，染著星空色彩的板兒磚在眼前急速放大！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