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5章 重塑虛空的猜測

秩序與混亂在大元界中掐架已經掐了無數年，從大元界開闢，虛空萬象成型的那一刻起，兩種秩序的戰鬥就已經開始了，不到一方完全湮滅都不會停下來，在這過程中總會發生很多十分奇妙的事情，舉個……唔，就用親身經歷來說，此刻他所經歷所見證的諸多事情，有不少是秩序與混亂永不停息的爭鬥所誕生的產物。

「『深淵意識』，即是你們，實際上你們屬於非秩序的生命，為秩序世界所不容，但是自身的強大與規則性的完善，能讓你們長時間在秩序世界中活動也不遭受任何秩序的壓制——這點與秩序生命去往混亂層面的世界一樣——通過自身強大的規則性、概念性與因果性來『屏蔽』秩序規則對自身的影響。」

雲諾星坐在觀察者空間中，用淡淡的語氣對累癱的一群丫頭輕聲說道，幾個丫頭一聽這語氣，這內容就知道「楓氏大講堂」又要開始了，都摸起一些力氣在地上坐好，洗耳恭聽。

「笨蛋，這些你講過一次了，你想說什麼？跟我們現在做的事有關么？」源空舉着手問道。

「你聽，就知道了。」

雲諾星朝着源空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繼續自言自語的開口：「冥界的他們，其實也是秩序的生命，我原以為他們也是混亂層面的生命，但是在近距離接觸過他們后讓我認定：眾神界那個倒霉鄰居里活着的生命同樣屬於秩序世界，他們能近距離的接觸深淵死霧，卻跟我們一樣不能長時間的泡在其中——然後，他們創造出了另一種『秩序種族』。」

刻意的停頓，再加上看到他閃爍著思考神色的雙眸，幾個丫頭都知道要開始說正事了，都連忙打起精神。

雲諾星看向一旁的空間，那片空間中安置著一個牢籠，裏面封困的便是他們此行抓回來的那個雛鳥，在研究沙之青血的時候他也沒把那個雛鳥給忘了：「沾染了深淵死霧，被它改造到一定程度的秩序生命——他……他們便是冥界創造出來的一種『中和』的秩序生命。」

「不同於深淵死霧衍化體那種靈智低下的能量構造體，他們擁有自身的理智，與我們一樣，有着過去，還有未來，有所謂的可能性，拋去沾染上深淵死霧的部分，他其實是一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生命，必須把他們摘出來獨自說，只因為他們染上了深淵死霧，秩序性發生了變化，他們更偏向於混亂層面——大概是憑藉輪迴境強大的生命力與規則性，強行與深淵死霧進行對抗，兩種秩序的力量不斷地接觸，消耗能量，互相影響，相融，最後漸漸地穩定下來，產生了二次變質的深淵死霧依舊佔據着秩序的上風，所以他們呈現出非秩序性。」

「小天使」在旁邊聽了微微一愣：「二次變質？」

雲諾星點頭：「*，是深淵死霧與沙之青血原本的神滅之力相接觸時產生的，第二次，則是把輪迴境當成『材料』重新塑造的那一次——經過一次秩序弱化與扭曲的深淵死霧被磨滅了絕對的破壞性與混亂性，那時候去接觸對大部分秩序生命來說都屬於比較安全的狀態，但也免不了受到深淵死霧的影響。」

他說着說着就站了起來，背着雙手在四周踱步：「我剛剛用各種環境的秩序去接觸那個雛鳥，他是混亂層面的生命體，構造上保持着秩序生命的特徵，他與其他混亂生命體一樣排斥秩序的規則，一樣可以用自己的規則性壓制住那種不適，神奇的是，他若是長時間接觸深淵死霧，一樣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那麼話題就轉回來了——同時擁有秩序與非秩序兩種力量或是兩種規則的『秩序混合』個體，其實會同時受到兩種秩序的排斥，這兩個條件一般只會存在一個。」雲諾星停下腳步，身上閃爍著熒光：「我自身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但是我不同於那些雛鳥，我更偏向於秩序，而且由於各種原因在身，秩序本身對我是沒有任何影響的，非秩序本身對我的影響也偏小，這與我是『混亂生命體』這點並沒有衝突——我本身或許是最特殊的個體，同時擁有秩序與混亂的力量，也同樣擁有兩種秩序的規則、概念，秩序與混亂可以單獨在我身上表現出來，也可以混合存在，我覺得這才是那尊魔影對我感到驚詫的原因：縱觀這八元界，同時坐擁混亂與秩序的生命雖然只是理論上才存在的，但這無盡虛空無數事件糾纏，讓它本身也難保不會誕生出這樣的個體，我現在反而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值得驚詫的，所以……扯遠了。」

雲諾星乾咳一聲，秩序與混亂的破事扯著扯著容易跑題，而且一跑就會跑到虛空的另一端，就好像他搞不清楚冥界那群貨到底算是個人還是不是個人。

他說的話，司雨她們這會兒差不多都能聽明白個七八成，畢竟都已經輪迴境了，秩序與混亂這些她們接觸得也不少，因此在他一番信息轟炸過後，竟是沒有一個人露出蚊香眼，還在沉思著。

源空看了看沒有人出聲，在雲諾星要接着開口前胡的舉起手：「大笨蛋，所以這到底和我們今天做的事有什麼聯繫么——主要是你說有關，所以我很在意。」

「別急，這不正要說回來么。」雲諾星捏了捏嗓子，深吸一口氣還沒開始說自己就先苦笑了一聲：「主要是想的事情很有點兒偏，所以我得先把自己說服才行——剛剛跟你們說的都是在我腦子裏轉了好久的話，自己都不是非常非常確定。」

眾人：「……」邊說邊想雲諾星，不愧是雲氏發言，想到哪說到哪。

「深淵死霧的特性之一是會影響秩序，影響虛空的『大環境』，將一片虛空區域，將一片秩序領域改造成屬於它們也更適合它們的『深淵領域』，緩慢的將秩序性切換到混亂層面，而且沒個千百年的功夫沒辦法把其秩序性扭轉回來。」

雲諾星憑空摸出一杯茶，噸噸噸的灌了一口，把一壺清茶喝出了與別人對壺吹的驚人氣勢，末了還發出一聲歡暢的聲音。

眾女：「……」形象，形象啊我的觀察者大人……哦這裏也沒有別人，那就管不著了。

「深淵死霧既然有這樣的特性，那他們弄出來的雛鳥應該也具備這樣的特性，只是雛鳥身上多少蘊含着秩序性，應該會影響到深淵死霧本身的性質……小丫頭別急，我快說到重點了，這些打底的東西不捋清楚等會你們又要東問西問。」

在略有點焦急的源空的腦袋上輕揉了揉，雲諾星繼續朝着剛剛走出來的圓圈抬起腳：「……換言之，那些雛鳥可以看做二次弱化的，深淵死霧的分身，同時具備着深淵死霧的特性——滿虛空不幹好事除了破壞環境啥也不做——他們也會將深淵死霧與混亂的秩序傳播到虛空的每一個角落去。」

雲諾星掐着手指，目光微微閃爍：「如此一來，這虛空就出現了五種秩序性。」

「？？？」

剛剛還耐心聽着他講課的幾個女孩再聽到這像是跳崖一樣的轉折都愣了，雲諾星明顯的從她們臉上看到了一個加粗加黑的問號，就連敬元姬都愣住了，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這就像是上一秒還在教她們怎麼走路怎麼跑步，下一秒就開始闡述世界誕生的大堆規則了，除了懵逼根本就擺不出別的表情。

雲諾星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他轉頭看向努力思考整理思路的鳳青凰，輕輕一笑：「鳳丫頭，捋清楚了嗎？」

「啊……」鳳青凰愣了一下，玉手略有點慌的捋著青絲，俏臉上的表情換來換去，最後定格在一個半糊塗半瞭然的表情上：「……我可能猜到……不過小星星還是你說吧。」

雲諾星又看向敬元姬，看她臉上多雲轉晴快要想清楚的表情，頓了一下才開口道：「四種秩序：純粹的混亂、純粹的秩序，以及……趨向於混亂的秩序，趨向於秩序的混亂，最後一個么此刻還正在醞釀。」

敬元姬小小的「哦」了一聲，思路得到證實，瞬間就淡定下來了，甚至還忍不住淡笑了一聲，不過其他幾個丫頭都是一頭霧水的樣子，道天更是有點小暴躁的折騰自己的長發，她對着雲諾星齜牙咧嘴：「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我想不清楚。」

雲諾星聳聳肩：「代表純粹混亂的混沌虛空，代表純粹秩序的上位面，以及，冥界用深淵死霧營造出來的趨向於混亂的秩序：下位面。」

「我們此刻鎮守的虛空戰線：中位面。」

「最後一個，便是暫時以個例出現還未在虛空中成型的，同時屬於兩種秩序，又同時被兩種秩序所排斥的『中立秩序』：我，還有冥界新折騰出來的雛鳥們。」

聽他緩緩說完，幾個丫頭自己細細琢磨一番都長長的哦了一聲，算是全都想明白了，然後也忽然明白過來為何說個這個也要鋪墊半天，要沒有前面那長篇大論直接說這個的話她們這會兒肯定要東問一句西問一句打亂不少順序。

敬元姬輕輕的點頭，她所想的與楓大人所說的相差不大，最後一個倒是沒有想到：「不過楓大人，這應該是他們無意中造成的虛空局面吧？」

「無意？」雲諾星搖搖頭：「我覺得是刻意的——事態發展到今天這種地步正合冥界的心意，或者說，此刻虛空發展成這樣就是他們一手操辦的，一手促成，就算有偏差也相差不遠。」

「灑滿虛空的衍化聖所是他們用來培育『深淵意識』的扭曲造物，它的存在順便將整個下位面與接近中位面的邊緣都衍化成趨向混亂的秩序，那種環境適合他們用來折騰深淵死霧，適合他們搞他們的小動作，秩序的虛空失去了一貫穩定的秩序性會暴露出許多漏洞，足夠讓他們鑽無數空子。」

「再接着用自帶深淵死霧與秩序規則的衍化聖所與另一種神滅之力接觸，得到弱化版的深淵死霧——一次變質，丫頭，那天你跟我一起看着他們收集那玩意呢。」

「小天使」聞言怔了一下，將記憶的時間調回到一億年前隨後恍然，那天是他炸掉神性載體的那天，是那什麼起與北浩在搞什麼東西被她們窺探的時候，原來他們收集的就是弱化版的深淵死霧么，被秩序力量侵染了*的深淵死霧……

「僅是一步就讓他們各項計劃都得以前進一大步，這要沒幕後幾百萬年的薅頭髮與籌劃我可真的不相信。」雲諾星雙手抱臂轉過身靠在空氣上：「拋開那些分支產物，從始至終冥界似乎都在混淆秩序與混亂的界限，一點點的讓它們……靠近——原本的話，秩序就應該是秩序，混亂就鐵定是混亂，不曾存在過又是秩序又是混亂的這種奇怪玩意，我自己的話就是自己作的，用幾條命換來了一些奇怪的天賦與技能。」

「不過我好歹也只是一個特殊例子而已吧，所以算不上什麼大問題，但是冥界那邊似乎能量產這類混合生命體，雖然用二次變質的深淵死霧弄出來的雛鳥是沒有我這種用起源能量與湮滅能量折騰出來的厲害，但是架不住對面量大啊。」

眼見話題有點拐出去的跡象，鳳青凰連忙開口在話題跑偏之前給掰直：「小星星，你應該不是心血來潮提到的五種秩序吧。」

雲諾星點點頭，目光從沙之青血與那團秩序化深淵死霧上一掃而過，沉吟片刻才道：「他們想要重塑虛空，不說全部，至少是相當一片虛空地域，他們想要將其重新塑造——理論上這種事確實能做到，不過相當麻煩相當複雜，無論是自己造一片與眼下虛空格局不同的虛空，還是乾脆利落的打下一片地域將其整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都是可以做到的。」

「然後我就趁著這一會給你們講課的功夫里，順便在觀察者空間裏面推演判斷了九千兆次：我與輝聯手直接扭曲虛空的秩序，成功率不低於兩成，冥界那邊有更多的元始天神，成功率保守也有兩成，而若是加上『元界之核』這個變數的話，成功率可能有七成那麼高。」

「再換另一種模式進行推演和判斷的話，他們的條件甚至差不多已經湊齊了——一片秩序反抗力量很弱的虛空、手握足以扭曲和取代虛空秩序的力量、足夠龐大的秩序之網，你看，我這麼一說……」

雲諾星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這麼一說局面就非常糟糕了，如果『重塑虛空』確確實實就是他們的計劃，那他們現在還沒對虛空下手的原因只有兩個：一是還在尋找元界之核，自己折騰出來的成功率再高也沒有一個元界之核來得痛快，畢竟重塑虛空還是有失敗率的，搞不好會把整片虛空搞崩掉——二么，就是他們管不著元界之核打算自己動手，但是這會兒覺得領地還太小了不打算出手。」

「再算上他們這會兒停戰不打的樣子……」敬元姬忽然開口接下他的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也就是冥界確實是在尋找元界之核……」

「理論上就是這樣，已經有很多猜測全都指向這一點，剩下的大概也只有細節上的一些問題了。」雲諾星站直攤攤手：「迄今為止所說的很多都只是理論而已，猜對了，我們好針對他們的計劃行動，猜錯了那也無妨，就把這個猜測當成他們的計劃來防範就行了，無論怎麼說，按照此刻的局面此刻的情報來看，『重塑虛空』這個說法的可能性都不會低於五成。」

右手撫在冰涼的沙之青血上，雲諾星目光微微閃爍：「要想對抗他們，首先需要……去了解他們，甚至將自己變成他們的樣子，用他們的思路去思考，去尋找，去追溯……追溯到這些事的源頭……以及他們打算怎麼做，掌握了什麼，知道了什麼……」

「冥界之主。」

氣氛因為這四個字的出現忽然降至冰點以下，雲諾星與幾個丫頭面面相覷片刻，都莫名的打了個寒顫，這個稱呼，這個名號可真嚇人，在這個時候忽然提起絕對會讓人窒息。

仔細回想剛剛那道聲音，眾人都是一愣，這四個字好像不是她們這裏的人說出來的。

雲諾星忽然翻了個白眼，在靈魂中指著剛剛那道聲音說道：「你丫能不能不要偷聽？」

靈魂傳訊那裏傳來一陣乾笑，隨後一道噙著陽光的爽朗聲音忽的響起：「哎呀，找你有事啦，剛找到你們就聽到你們在說一些很嚴肅的話題，又不好插嘴，只好等到現在才說。」

雲諾星看着那老不正經的守護者，沒好氣的一聲輕嘆：「問題是你說的時機也太恰到好處了，怎麼，冥界之主怎麼了——話說你找我有什麼事？這才剛過去沒多久吧？虛空前線出事了？」

「冥界之主啊，咱們要對付的幕後黑手，這一切計劃的開端，啥事不能扯到他頭上，包括那些重塑虛空啊、衍化聖所啊、那些破事兒不得由他做主——說正事，楓你窩在觀察者空間至少六天了，這幾天前線相安無事，就是我們這邊有點小插曲，有個『禮物』丟錯地方丟到我們這邊來了，現在糾正了位置正讓人給你送過去，我琢磨著明天就該到了，提前跟你說一聲。」輝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

「計劃的開端，計劃的起始么，你這讓我有了個新的想法，丫的重塑虛空不會就是因為他自己出了什麼問題吧——禮物是什麼鬼，你把什麼東西給我扔過來了？」

「冥界之主的問題？是哦，好像聽你夫妻二人說過，聽北浩說『族長』遭到重創，是去捕獲那個深淵死霧那個『零件』的時候遭到的重創對吧，哈啊，楓你說那個傢伙是不是自己的秩序性被干崩了所以想弄一個『中立秩序』——禮物你到了就知道了，再等等，明兒就到了，提前說可沒有驚喜。」

「事件的起因與核心，很有可能就是如此，不過我們再猜測下去也不會有太多進展，這些還是等以後再說吧，現在得先度過深淵死霧的難關，不然連為什麼而死都不清楚——你不會給我扔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過來吧？」

「這個，誰知道呢，到時候就知道了。」輝咧著嘴笑着賣關子。

「是啊，到時候呢……」雲諾星輕嘆一聲。

幾個丫頭已經聽瘋了，這要沒有以紀元為單位的默契誰能同時說着兩個話題還一直不中斷最後還以一句話把兩個一齊收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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