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回來了

忽然出現在虛空中檢查附帶「蹲點」的三個元始天神，把雲諾星他們嚇得略有點心悸，心律失常，剛剛就那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一群人都做好了死磕到底的準備，雲諾星甚至已經把虛空中佈置的某些東西提前準備好了，雖然那玩意並不打算這麼早就用，畢竟時機未到，但若是有個萬一，他得先保證他們這群人能平安回到秩序世界才行。

所幸的是，冥界那幾個元始天神沒有過多的懷疑什麼，沒有在這裏久留就離去了，雲諾星忽然想起在來到這片虛空的時候聽到北浩和那個雛鳥零星的對話片段，再加上此次在虛空偷聽到的內容，他大概知道冥界那群貨色是怎麼想的了——咱家的元始天神都賊拉拉的厲害，在虛空裏橫著走可帶勁了，不過就是容易把自己玩丟，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事故——啊，大概就是這樣。

許是名為傲慢的原罪吧，這群神話時代的遺族明顯覺得自己已經天下無敵，這秩序虛空不過是囊中之物，手到擒來，他們想咋玩就咋玩，明顯忽略了秩序虛空的反撲力量，自信到這種地步估計這虛空也就他們有這樣的「底氣」了，雖然在他看來這種底氣有點蠢就是了。

忽略過這一部分，剛剛那三個傢伙談話的內容也讓他們有點在意，「早期失敗衍化的產物」、「衍化聖所」、「混亂與秩序」、「廢棄」，這些零碎的信息拼湊成一段完整的情報便是：他們知道這些用來衍化深淵意識的場所因為「原料」來自秩序世界的緣故會變成秩序性，他們在想辦法解決，目前不知道改良了多少種依舊沒有成功，為此還浪費了大量的秩序之力。

然後還要他們這些人來擦屁股，去解決留存於虛空中的秩序之罪與秩序之影，免得那群貨玩著玩著就把虛空給玩炸了。

不過這些事兒明白與否其實對現在的局勢沒有任何的影響，頂多是讓他們知曉冥界那群傢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順便了解多謝，以期有一天能用這些情報給冥界來上一記狠的，至於現在，這個想法還只是一個純粹的想法而已。

從剛剛的緊張與混亂中回過神來，雲諾星與輝都加快了速度，虛空切割已經進行到最後，小女孩也早早的把神滅之力用了，這會兒正積攢著能量準備帶着整個世界逃之夭夭，結束這場令人提心弔膽的旅途，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就永遠都不會安心下來。

好在整個過程除了剛剛那三個忽然查水表的傢伙出現就再沒有更多的動靜了，後面的事情一切正常，剩下的十幾分鐘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塊虛空被整體掰了下來，小女孩經過數次反覆確認，在借用雲諾星的寂滅元素的情況下，用一次大虛空傳送把整個世界帶着這片濃縮的虛空給搬了回去。

「轟砰！」

這片世界剛去到秩序世界那邊就聽到了一陣電閃雷鳴般的炸鳴，聽得所有人耳根子發癢，雲諾星更是瞪大了眼睛玩命瞪着虛空，想看清楚是什麼地方出問題了，小女孩先他一步明白過來，乾笑着開口：「兩種神滅之力相性不太好，再加上一次性傳送的距離太遠，地點又是秩序虛空內，而這個世界依舊潛藏着部分非秩序的規則碎片，三四種因素下來……」

「你就告訴我什麼東西炸了吧。」雲諾星擺手直接道。

小女孩撓了撓灰藍色的長發，誒嘿的賣萌一笑：「把這大哥世界的混亂部分全炸乾淨了。」

雲諾星臉頰一抽，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看向白大姐說道：「那麼現在有兩個消息——好消息是，我們到安全的地方了，虛空過會兒會從凝固的狀態恢復過來，壞消息么……你們擴展的那部分未成形的空間被幹掉了。」

白大姐愣了一下，思索片刻點點頭：「結果不壞，如此便夠了，那一部分本來就沒有衍化完全，確實是該重建的，這還省去了我們拆除的功夫。」

「……呃，你們……能想開就行了，咳咳。」

安全來到了秩序虛空，雲諾星與輝着手把凝固的虛空重新活化過來，隨後隻身一躍來到了虛空中，在周圍看了片刻后忽然感覺有些慶幸，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在上位面與中位面的邊緣，已經遠離了被冥界掌握的那片趨向混亂的秩序虛空，不過這會兒還在一個荒蕪的地方，周圍黑不溜秋的連一個世界光團都瞧不見。

暫且先不管搬家搬到哪裏去了，雲諾星與輝正給這個跨過虛空的特殊世界進一步處理：該釋放的東西釋放出來，該搶救的盡量搶救，最後安上幾百層防禦讓其強行穩定下來，最後再討論安置在哪裏——不過討論來討論去最後可能都只會把這個世界扔在距離眾神界不是特別遠的地方，或者乾脆扔在眾神界旁邊。

「世界之心，弄了個小型號的湊活，方便她們自己研究，然後就是秩序屏障，規則屏障，虛空屏障，由於是小世界衍化形態，不能直接套上世界屏障——輝，還有什麼沒有？」雲諾星一邊念叨一邊將自己的安全措施砸在這個脆弱的特殊世界上。

輝默念了一遍，摸了摸臉頰：「還差一次正常的虛空與規則的沖刷，讓內部的虛空與外面的虛空接壤，然後是規則——眼下差不多這樣就行了，夠他們幾個忙活一段時間了，剩下的東西就等他們自己摸索吧，再弄下去就像是我們在幫忙衍化那片世界了。」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就在原地檢修處理這個世界，把一些大環境的事情都處理好后，雲諾星一拍腦門想起裏面那片僅有的秩序世界已經承受了約莫十個小時的黑夜，他這才跑到最近的一個世界裏面，搬出來一顆太陽，還附贈的丟進去一整個恆星系，那個像球又像是一片平板的世界剛好飄在適合居住的地方，輕車熟路的處理到這般地步，最後再來來回回的盤算了一陣子，覺得確實沒有什麼問題了，兩人這才放鬆下來。

以往若是有這樣的事情都是交給易青他們去處理的，他們幹了一段時間滿虛空把別人家的世界搬來搬去的活兒，處理起來應該……其實也差不了多少，而且這等特殊型號，他們兩個專門負責還是好一些。

「主要是易青他們還鎮守在虛空前線，這會兒除了我們也沒誰有空萬里迢迢的跑到這裏幫我們折騰這個世界。」輝很直白的說出了理由。

雲諾星聽了忍不住嘆氣，輝聽出了他嘆息的弦外之音，兩人一同將視線投向虛空前線的位置，隔着一段距離什麼都看不見，不過不難想像那邊此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從強攻期轉為平衡態，那邊大概又恢復到了「耳鬢廝磨」的狀況，每天你來我往的對着打，兩軍對壘互相騷擾，打得不激烈，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衝突，講究的是一個互相配合互相襯托。

「哎，這邊的事情剛完，又要去繼續另一件更加麻煩的事情了。」

兩人都在心中暗自嘆息，一想到虛空前線，深淵死霧的那檔子破事，無論遇到什麼好事都會讓他們在瞬間誕生濃濃的疲憊感，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當然了，在疲憊過後該面對什麼還是要去面對的，該打的仗還是要打，該抄板磚還是要抄的，這漫長的戰爭才剛開始一億年而已。

打着「維護」的名號在白大姐她們的世界裏賴了五個小時，觀察完確實沒有情況——早在他們再次進去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眼下固若金湯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不過是找個理由能賴在這裏多休息一會兒而已，五個小時一到，雲諾星兩人就鬱悶的站了起來，一臉的死灰色。

「雖然不是很明白——你們想休息的話可以多留一會兒啊。」白大姐聽他們勉勉強強不大想走的言論，有點摸不著頭腦。

「哎，我們也想啊，但是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沒那麼多空閑時間能讓我們歇息。」雲諾星忍不住苦笑，熬過了一億年的強攻期，然後放鬆了好幾天忽然再回到那種氛圍裏面去，簡直就像是熬著假期最後一兩天的樣子，滿腦子的焦慮和平靜，一方面平靜的等待，一方面又想時間再多一些。

「嘛，以後有時間再來找你們。」雲諾星深吸一口氣放平心態，何苦垂死掙扎呢，要面對的事情是躲不開的「宿命」，遲早都要發生的，還是早早的回去吧：「我們把你們世界的漂流軌跡調整到去往我們的世界，此刻它正隱匿在虛空中，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你們可以安心的完善你們的世界，我們也要去面對我們要做的事情了。」

「原本的話我們找你們確實是有一點點的事兒的，不過看你們也聽迷糊的樣子，特別是看你們現在要忙世界衍化的事，就暫時不說了，等到時候局勢平穩下來了，我們再慢慢的說。」

白大姐靜靜地聽完點了點頭，伸出手與雲諾星的手輕握：「祝你們順利，感謝你們的幫助。」

雲諾星頗為瀟灑的笑了幾聲，一轉身，與輝和小女孩一同消失在這個地方，轉身衝進了虛空中，看着那個只有他們能看見的世界在虛空中緩緩的漂流，目送它漂向那片黑暗之處，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然後呢？」輝目視前方的虛空。

雲諾星看了他一會兒，偏頭看向小女孩：「所以，虛空的情況如何了？」

小女孩在回到這邊的秩序虛空后就感應了好一會兒，不過剛剛都沒有談到這個話題，這個時候才說道：「緩了一口氣，只要冥界那邊不再搞那什麼『衍化聖所』，虛空的秩序性就會維持好一段時間的穩定。」

雲諾星正要說什麼，小女孩的就攤手聳聳肩：「不過就算再有什麼問題也沒什麼辦法了，我們在那邊砸了那麼多東西，就算我處理得很好他們也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一些沒來得及被虛空清除乾淨的破壞痕迹，等他們從傲慢的原罪里回過神來估計就沒有下次一說了。」

雲諾星沉吟片刻：「萬一沒回過神呢？」

「……那改天我再找個時間約你，再去一趟。」小女孩一臉的僵硬，忍不住苦笑：「總不至於吧，好歹是那個時代的遺族，好歹是經歷過起源天神存在過的那個時代，總不至於……真的就……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吧？」

「天知道。」雲諾星與輝都翻了個白眼，異口同聲說道：「我有預感咱們肯定要再去一兩次那裏，不搞多幾次破壞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女孩無語了一陣，隨後忍不住捂臉：「好吧，那些就到時候再說吧，我也會觀察那邊的情況——現在我得去找找那個讓我操心的東西了……對了，我不在八元界的這一億多年，虛空有發生什麼大事么？不過你們在虛空前線忙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發現到虛空別處的動靜。」

雲諾星撓了撓臉頰：「如果只是中上位面的事情的話，還真沒有注意到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我想也是……」小女孩苦笑一聲，這一億年來她們誰都過得不好：忙着大戰爭，忙着在大元界內四處流浪，忙着……做些不大情願但是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僅是這些就已經用去了所有的精力，她或許還有力氣注意點別的事情，但是他們就不太可能能抽出更多的空了。

小女孩長出一口氣，搖了搖頭，伸出小手拍了拍雲諾星的肩膀，道：「好吧，那就這樣了，我們各自都有各自要忙活的事情，就不攔着你們了。」

「若是還有未來可言，我們到時候再見。」

雲諾星點點頭，目送著小女孩越走越遠，消失在虛空中，片刻后才長嘆一聲，幽幽地道：「我們都只是在虛空大勢之下臣服，耗盡一切心力只不過為了活下去罷了，若是未來可期，願我們都能安然無恙。」

輝感嘆了一會，也拍了拍雲諾星的肩膀：「楓，這邊離我鎮守的地方比較遠，我就先過去了——對了，那兩個傢伙怎麼樣？」

雲諾星回過神：「雛鳥一直很虛弱，秩序壓制讓他永遠醒不過來，至於北浩，一開始我們以為他死了，結果只是陷入了假死中——為防止有個萬一，我用了七八十種起源能量鎮壓，應該沒有問題。」

北浩是從臨走的時候從白大姐那裏拿來的，那會兒正忙着誰也沒有顧得上他，還是雲諾星想起那三個查水表的傢伙的對話才想起這個傢伙的，趁他還假死中將他捆得嚴嚴實實的，這輩子甭想再起來蹦躂。

「需要我幫忙看守一個嗎？」輝說道。

雲諾星沉吟片刻，點點頭，從吊墜里摸出來一個一米大小的正二十面體，湛藍色似是星光的外形，被數以百計的鎖鏈與七八十個起源能量組成的符文壓制着，那個北浩就算有滔天之威也別想從這座牢籠里掙脫出去。

「那這個已經虛弱到快死的傢伙就讓你來看守吧，你順便用點方法看看能不能讀取他的精神，挖點冥界的事兒出來。」

輝將那個牢籠收好點點頭，又看向雲諾星：「另一個呢？那個不需要嗎？」

「那個雛鳥不用擔心，構不成威脅。」雲諾星搖搖頭。

「那行，挖到什麼新鮮事兒到時候再告訴你，你那邊就自己注意點吧，我不在的時候可別搞出什麼禍事來了。」輝咧嘴笑着。

「去你的吧，你還不一定能打得過我呢。」

「噫噫噫，說好不說這個事的！」

兩人在虛空中交談片刻便互相轉頭朝着各自的方向而去，方才還洋溢在臉上的笑顏此刻已經徹底的收斂，僅有帶着肅殺的戰爭氣息的堅韌面容——當波紋散去，一切都回歸平靜，他們還馳騁在這片無盡的戰場上，誰也沒辦法置身事外。

直到虛空終結的那一天到來，誰都不能停下來！

離開虛空前線數天，原以為再次回來會看到這裏略有些混亂，忙得四腳朝天或是一片狼藉的戰爭景象，雲諾星心中也有過諸多猜想，但當他真的重新來到這裏，看到的……嗯，一派和平的景象，看得他都愣了，下意識的以為跑錯了地方。

「楓大人。」

柔和帶着許些思念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這道熟悉的聲音讓雲諾星知道他沒有來錯地方，這裏確實是虛空前線，而且正前方也確實橫著一面黑色與深紅色相融的巨牆，只是不知為何本應該是戰場的地方卻是如此的平靜。

一轉身就見到身穿整潔樸素的淺藍色長裙的敬元姬從空間中浮現出來，她對着他盈盈一笑，請躬身：「恭喜楓大人凱旋。」

雲諾星剛笑一下就僵了，她不說還好，一說完忽然就覺得整個人累癱了，真有一股剛打完一場硬仗爬回大本營的錯誤感覺——不過其實也差不多，這次的疲勞感其實並不亞於過去一億年裏的每一次劇烈衝突，畢竟此次去的地方可是別人家的大本營，壓力巨大，走兩步都要貓著腰子，大氣不敢出，光是去到那邊，深淵死霧的光環就對他造成了「疲勞積攢翻倍」的效果，在裏面東摸西摸拆遷搞破壞還要注意憋著不能使勁過大，沒怎麼得到休息就轉到別人家的世界去了，還整了一次虛空切割，半路還被嚇得魂飛魄散，虛驚一場，最後搬過來還不小心炸了別人家的地基，搞維修搞維護，這前前後後的，雖然那幾天確實過得輕鬆，但是實際上還是忙活得厲害。

越想雲諾星就越覺得，他只是去了另一面出差罷了，這會兒只是好不容易回到自家地盤能喘口氣——哦對了，還有那三個混沌意識，那三個現在被「小天使」看護著，目前沒有什麼問題，希望它們能成長起來，給「小天使」還有源空做個伴，整個虛空不過三兩個同族的感受，他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不過也就只能理解了，想要徹底的感同身受什麼的，不大可能，所以他只能理解：就好比一覺醒來發現整個世界都已經蒼涼灰白了，就剩下自己一個人枯坐在眾神界上……

嗯？想想好像也挺帶勁的。

好吧好吧，他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的視角去看待，換做別個人估計也會希望至少留下一兩個人能陪陪自己，就好比，他也會有感到孤獨的時候，雖然很少但是確實會有，那時候也確實希望身旁有個人能陪着自己。

「楓大人？」敬元姬看着雲諾星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雲諾星搖搖頭，輕笑一聲：「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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