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1章 被堵了？
虛空承載着這世間的萬物，然而在所有人世界觀里，對所有有靈的生命來說，虛空可以直接觀察，卻不能直接去理解它到底是什麼，到底在發生什麼，無論是本源天神還是元始天神，他們都有自己一套觀察理解虛空的方法：或是簡單的用神魂與虛空接觸，或是將神權融於虛空，或是各種二次三次轉換的手段，只要將視線所見的一切情況都化為信息反饋回腦海里就行了。
初次接觸虛空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漫長得會讓人覺得有些痛苦，毫無準備就直接接觸虛空的話可能會把自己的腦子給幹掉，要麼變傻要麼變瘋，哪怕是再特殊的生命，在自身的規則性達到一定程度前都難以接受來自虛空的信息的灌輸，有一些輪迴境的生命理解虛空甚至要比其他人更慢，這裏有個模糊的界限：最早早不過初神階絕巔，最晚不會晚於輪迴境第二個大境界初期——在現界空間內，對虛空的理解便是一個坎兒，能用自己的方法去理解虛空便相當於踏上了一個全新的台階，也代表自己做好了一切準備去面對虛空這個真正的大舞台，如果沒有做好準備就貿貿然的接觸虛空，下場通常不會好到哪裏去。
那座意識的神殿內，紅色暴躁小老弟這會兒正*著躺在地上，前不久雲諾星他們看着它倒下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還是他猛的反應過來，連忙給它套上一層秩序屏障，這才讓它把意識穩住，壓制住了即將消散的意識。
「不要魯莽去觸碰虛空，現在的你們還稍顯的脆弱了，特別是眼下這片世界內的虛空是被凝聚濃縮的虛空，裏面包含的絕大部分的信息是你們沒辦法想像的。」雲諾星跟另外三個意識連忙說道，此刻這片海膽世界內的虛空被盡數的壓制在這片擁有秩序的空間內，他們用這團過於濃郁的虛空反過來保護這片空間，順便也是將其與外部隔離開，以免切割虛空的時候因為某些規則和概念的緣故不可避免的把一部分東西給囊括了進去，說到底對虛空進行的諸多處理，僅有一部分是屹立在「物理」上的接觸和處理，更大部分的都是在規則和概念上動手腳，處理不好很容易引起連鎖反應把多餘部分的規則給挖下來。
不清楚的話，把虛空看做一塊塊帷幕，把規則和概念看做一些非常堅韌的網狀，網狀與帷幕是相依附着的，如果用手強行去扯一塊帷幕的話，會把底下的網狀一塊給扯下來，然後網狀會把它連接的其他部分的帷幕一同扯下，只能用利器一點點的將其切割下來——將世界內的虛空包含這片秩序空間主要的規則全都凝聚在一塊，露出一大片空白的沒有虛空和僅有少量規則的空間，也方便外面的操作。
「得虧是世界意識，換了別個生命意識，貿貿然的接觸虛空怕是要裂開。」輝蹲下來戳了戳紅色小老弟的腦瓜子，偏過頭對其他三個意識說道：「你們雖然知曉虛空是什麼，但那些相當一部分是你們的創造者給你們灌輸的不完整的知識和信息，真正要自己去理解的話還要經歷一段相當艱難的過程。」
白大姐愣了一下把視線投向雲諾星，見他也正兒八經的點頭，還認真的叮囑了一聲，這才點點頭表示理解。
雲諾星沒有具體的說太多，想要用語言描述出虛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在這裏泡一壺茶等他把一座湖份量的茶水給喝完，估計就能把虛空的十分之一二說清楚了，這些東西聽別人說永遠不如自己去理解的好，所以與其在這裏跟她們嘮嗑眼下進行的虛空凝聚、切割、打包、搬家的過程，不如讓她們看看就好了。
天色的昏暗是虛空於此表現出來的現象之一，是最直觀能被觀察的其中一個現象，其他的估計都無法被觀察到，更多的變化都是在規則和概念層上發生的——現界空間里看着天色忽然變得異常昏暗，天空開始變得扭曲，如果有星辰與星海的光芒，這會兒應該能看到星空扭曲成了各種各樣的圖案，但是這個沒有衍化完全的世界僅有日月沒有星辰，以凡人的肉眼難以辨別到那些扭曲的發生，只能觀察到天色黯淡，除此之外也沒有發生任何情況，從某方面來說這也避免了恐慌的發生。
「虛空在秩序世界的這一部分開始固化，虛空屏障保護著內部的空間。」雲諾星雙眸閃爍著點點光芒，他仰起頭看着外面的情況：「虛空切割已經進行到一半了，這個世界連世界屏障都沒有，暫時用虛空進行代替，外面這會兒沒有屏蔽用的能量屏障，不能引起太大的動靜，免得被冥界注意到。」
「放心放心。」輝揮了揮手，他和楓正一起控制這個過程：在現界空間內看這個情況的話其實挺壯觀……唔，連顆星辰都沒有何來壯觀之勢，天空就黑不溜秋的一片啥都看不出來……至於海膽世界外面么，那裏只能看到虛空中瀰漫開的能量霧氣，那些跟海膽刺兒一樣的玩意正在他兩的控制下一點點的收縮回中心的球體中。
「等切割進行到就九成的時候，你就用你的神滅之力撐起屏障，阻擋一下最後的動靜，後面的就交給你了。」雲諾星看向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眨了眨灰藍色的大眼睛，疑惑的歪歪頭：「為什麼是九成的時候？這時候展開屏障其實也行啊，你忘了有兩個時辰么？」
「主要是要搬一整個世界回去，我擔心你能量不夠，反正外面現在也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屏蔽的必要。」雲諾星說道。
小女孩哦了一聲，扭過頭閉目冥想，身上有灰藍色的能量浮現出一點點，她推算著自己的力量和搬動一個衍化程度不超過三分之一的世界所要用的能量，片刻后在心裏吐了吐舌頭，因為是要動用神滅之力，還真的要消耗相當大量的能量，太早展開屏障的話可能會浪費那恰到好處的一小部分能量。
沙海與海岸城亮起了微弱的光亮，他們極黑之中的光源是來自那些護城的能量屏障，若月光般灑下微弱的光芒，還把城外方圓百里之地都照得微微明亮。
「唔……」輝忽然發出了沉吟的聲音，他抬起頭道：「那個月亮和太陽要不切掉吧？反正搬到新的地方后還能找到新的星辰。」
「你們發現什麼了？」白大姐輕聲開口。
「有深淵死霧的……不，是非秩序的規則碎片在其中，非常小的一部分，像是種子一樣紮根在太陽和月亮裏面，搬家的過程中，這點奇怪的混亂規則碎片可能會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煩。」輝頓了一下，組織著語言：「另外，這片秩序空間內也有很多地方有莫名其妙的混亂規則碎片的反應，也得清除乾淨才行——嗐，一開始我看到你們創造出來的世界竟是完全的秩序還覺得有點奇怪呢，這會兒在虛空收縮的『帷幕』里可算是把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暴露出來了。」
二黑哥不解的撓撓頭：「為什麼會覺得奇怪？因為我們秩序的問題么？非秩序生命創造的世界不能是秩序的？」
「唔，這個只是問題其一而已，而且這個其實算不上是你們的問題——本來冥界他們往這些東西裏面就扔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屬於秩序世界的東西更多，你們用他們給的原料塑造出來的世界，再加上虛空大勢的影響，會弄出一個秩序世界其實也相當正常。」雲諾星轉着手指解釋：「不過由於有你們自身的因素在其中，這個世界本身不會完全屬於秩序的，定然會有一些地方，一些角落有非秩序能量留下的痕迹，就是那些混亂規則碎片，這玩意在現在還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影響，但它們就像一根卡在喉嚨中的魚骨、一道暗傷、一個隱患，會在你們日後繼續衍化這個世界的時候跳出來『騷擾』你們，屆時，輕則有一部分空間崩潰，嚴重一點這個世界就完全報廢了。」
「不過這還是因為你們衍化世界並非完全經由自己的力量的緣故，雖然這個世界在很多隱晦的角落都刻滿你們的印記，但是它擁有的可是一個秩序的核心啊，而你們可是『深淵意識』，強行塑造與自己秩序性相反的東西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們還達不到那種程度，相當危險。」輝嚴肅的說道：「不過現在幫你們清除就能緩解一次潛在的危機，以後你們還要繼續衍化的話，需要着重的研究屬於秩序的力量。」
「在這方面就要你多關注了，這裏只有你是秩序屬性的意識。」雲諾星看向白大姐：「在你們徹底能掌握好秩序的力量前切記不要急着衍化這個世界，操之過急會讓你們的王國一夜崩塌——我見過不少世界意識，在沒有人引導的情況下主動加速了世界的衍化進程，後果可都是不堪設想的。」
「不過這樣的例子都在少數，很少有世界在衍化到完全而且保持平靜之前會誕生出意識，沒有足夠平靜穩定的環境難以誕生出『意識』，虛空中存在很多特例，你們也是其中一例，一般這樣的特例很少能真的完全衍化出正常的世界。」輝伸著懶腰用慵懶的聲音接下去。
雲諾星與輝跟唱雙簧一樣一人一句，說得四個年幼的意識多少有點懵逼，半天沒有回過神。
天上掛着的那一輪太陽忽然徹底消失，被黑夜的帷幕吞噬乾淨，本就昏暗的天空徹底變得黑暗，不見日月，縱觀整個世界，會見到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大陸飄在這片半凝固的虛空中，更遙遠的虛空正無聲無息的一點點被剝離，一點點的凝聚過來，然後脫離這片虛空之海。
「天象穩定，日月星辰和碎片什麼的都清除乾淨了，僅剩的秩序世界用規則強行吊著，暫且不會發生任何異象。」
這畢竟還是「脆弱生命」居多的世界，不，整個世界的生命都是脆弱的，忽然失去了日月，本就脆弱的秩序世界說不定會經歷一連串的規則衝擊，他們得小心翼翼的用規則的力量呵護這個世界，所以原本失去太陽的世界會經歷的事情是不會在這裏上演的，除非這個世界的生命自己恐慌過度跳個樓鬧個事什麼的，不然基本不會出現任何傷亡——話說他們是不是該跟這個世界的人族生命高層商量一下才好？
算了，事兒麻煩他們沒那麼多時間，讓他們自己經歷吧，後面還有一次小規模緩慢調整的天地巨變呢，他們得先適應一下這會兒的奇怪天象，打了一針預防針，過段時間的劇烈變化發生的時候就不會再有那麼吃驚的時候了。
隨着虛空割裂的速度越來越快，那股帶着濃重規則破壞的氣息正在漸漸的瀰漫到這片秩序虛空中，那股混亂與秩序相衝后誕生的奇異氣息傳到這裏，與這片虛空的秩序氣息相接誕生了一些異象橫亘在天空中，異樣的「星光」忽然在天上拉出長長的光條，夜幕上有璀璨的白色與紅色的光芒瘋狂閃爍，整片天空遍佈斑斕的斑點，巨大的裂縫如同一貫閃電從天邊劃過，隨着白色與紅色的光幕閃爍出現又隱沒，盯着那片天象久了眼睛都覺得生痛。
「孩子們那邊不會受到驚嚇吧？」白大姐略有點擔憂的說道。
「不礙事。」雲諾星捂着眼睛搖搖頭：「凡人的眼睛沒辦法直接觀察到這種規則對沖的現象，他們的視線中，天空依舊是一片黑色，正常得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這個地方的非秩序氣息太過濃郁了，這副場景還是*見到——秩序與混亂能量對沖產生的混沌異象，在秩序虛空那邊可不會投映出這樣的玩意，沒想到在這邊會這麼劇烈。」輝揉着眼睛，那黑白紅瘋狂閃爍，看着眼睛十分不舒服。
「……異常的能量氣息有點兒影響神滅之力的運轉。」小女孩忽然呢喃，眼中掠過一絲不敢置信，她可沒想到她的神滅之力也會有被影響到的時候！
「卧槽，那不會有什麼影響吧？」輝被嚇得蹦了起來，要是最關鍵的傳送環節出了問題那就白乾了！
呃……白乾其實還是小事，就怕他們這一伙人要被留在這裏，虛空切割末的那一下會有一點點的動靜，而這裏可是在敵人大本營、大本營後方，若是鬧出點兒動靜惹出十幾尊在外面逛該的元始天神包圍他們的話……唔唔唔唔，那估計跑不掉了——而且那個雛鳥和北浩都消失那麼長時間了，他們不相信對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這會兒他們還沒遭遇到任何事情，可能是冥界那邊還沒找到他們在哪裏，還不知道他們就在眼皮子底下，等到那一下微弱的動靜發出，八成要暴露……
看着輝臉色風雲變幻，小女孩搖了搖頭：「沒什麼大影響，封鎖和傳送都準備就緒了，只是沒辦法確認會傳送到哪裏去——一定會回到秩序虛空那邊，但是位置可能會有點兒偏差。」
「砰！」
一陣劇烈到宛如天翻地覆的動靜忽然從這個世界的深處傳來，一剎那傳遍了整個世界讓眾人神色一怔，輝感覺到虛空切割被強行定格在這一瞬間，愣得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后猛的看向雲諾星，就見到他凝重到大有一言不合就開無雙大殺特殺的表情，都看愣了：「楓？怎麼了？」
雲諾星狂冒冷汗都來不及解釋什麼，他連忙看向小女孩：「用你的力量封鎖這片秩序世界，快點！」
小丫頭以為發生了什麼最高級別的危機，下意識的用出了最強大的力量，神滅之力一瞬間包裹着這片秩序虛空，將整個世界的存在感歸於零，等同於不存在，若不是虛空切割還沒有完成，她都會把這個世界沉入到虛無中。
氣氛一下子變得死寂，眾人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都被雲諾星擺着的如臨生死大禍的表情給嚇著了，一時間誰都不敢吭聲。
虛空中回蕩著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音，似乎是交談的聲音，讓輝神情大變，他一瞬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外面這是蹲著人呢，他們能聽到虛空中回蕩的聲音是因為他們的神魂還黏在那片虛空中，就在前半分鐘還在執行虛空切割的操作，但是他也不敢貿然的去分析外面的人到底在說什麼，他怕稍稍動用一點點力量就會驚動外面的人。
「楓，冥界那群孫子在外面蹲點？」輝用嘴型對雲諾星說話，還用上了手語。
雲諾星神情嚴肅到無以復加，就連點頭都是輕輕的，喉部覺得不舒服但是也不敢隨意的動，這會兒額角正在狂冒汗呢。
正當他焦急等待干著急的時候，白大姐忽然湊了過來，冰涼沒有重量的手忽然抓住他的手掌，一絲微弱的力量順着她的手掌與雲諾星共鳴，讓他一愣，隨後明白過來，神魂抓着這股世界意識的力量將其帶到邊緣，虛空中回蕩的那些聲音忽然就變得清晰起來。
「……失蹤確認，最後一道訊息是在『衍化聖所』里傳來的，沒有發現任何活動的痕迹。」
「推測是被『衍化聖所』忽然擴大的動靜抹去了活動的痕迹……確認，在周圍虛空中尋找，『衍化聖所』如何處理？」
「偵測到活動繼續，只是時機未到，確認……繼續放置……探測，感知到微弱的意識……似有意識誕生！」
「有么？我怎麼沒有感覺到？」
「沒有，你判斷錯誤，『衍化聖所』沒有動靜，而且意識誕生概率不足億兆分之一，別多想了，這個型號還是早期失敗衍化的產物，早就想廢棄了，哪有可能誕生意識。」
「可是我真的感覺……確認，又沒有了，大概是錯誤判斷。」
「正常，越早一批的『衍化聖所』成型的越偏向秩序，都是失敗產物，已經廢棄一大批玩意了，眼下這個還是混亂層級，還能觀察一段時間，不過我估計也會失敗，過段時間還得來把它廢棄掉。」
「走吧，上頭讓我們去確認北浩和那個走丟的新人的消息——真是磨人，擎起把自己玩死在秩序虛空后，這會兒走丟兩個都鬧得緊張兮兮的，他們可是元始境界，指不定是自己跑出去玩了吧，而且這會兒還沒有確認已經死亡不是么。」
「別抱怨了，元始境界丟一個少一個，新人的質量完全不過關，神滅之霧灌注的力量始終是一個定時炸彈，不夠安全，我現在在家裏頭走總覺得那些雛鳥隨時隨地會炸開。」
「……確認，危言聳聽，不要緊張，多餘言論沒有談論的必要——去找人。」
「行行，撤了，除了找那兩個自己走丟的笨蛋還得接管他們的臨時任務，真是磨人。」
寂靜繼續持續了一段時間，等到虛空再也聽不到那些聲音再耐心等了十分鐘，雲諾星他們這才猛的鬆了一口氣。
「我咧個去……這地方是真的不安全。」輝聽到臉都綠了，特別是那個傢伙在說出確認有意識那句話的時候，在場的人心都蹦出來了，剛剛可能確實被感應到了，不過在瞬間冒死加強的三重屏蔽再次把他們的感知壓了下去，就這短短几分鐘的事情他們就算是在死亡的邊緣來回走了一圈了。
「暫時來說是安全了。」雲諾星長舒一口氣，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不過難保他們不會折返回來——三個元始天神呵，這巡邏的力量真是……不說了，眼下跑路要緊。」
「趕緊完事趕緊跑！這裏一刻都不要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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