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9章 重塑虛空
世界意識恢復過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現界空間的災禍與動蕩很快就會消弭，至於已經發生的事情，那些事就沒辦法視作沒發生過了，與其想着「沒發生過會如何如何或者本應和」不如早點挽救眼下能觸及的一切，雲諾星兩人思索一番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看着就行了。
凡人世界的精彩是屬於凡人自己的，本來他兩跑進來就是事出有因，兩事兒逼體質還在這裏引發了一場動亂，這破體質走到哪拆到哪，不得安生——不過就算他們沒來這場災難估計也不會遲到啊，這畢竟還是世界意識本身發了一場瘋，而且已經病了很久一段時間了，他兩最多算是外來入侵病毒引爆了隱患什麼的……越說越奇怪了。
世界意識可以交談后，有很多事也能坐下來慢慢的說了：比如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比如外面的世界，比如它們的創造者，比如秩序與混亂——雖然現在還沒有理清楚幾個屬於混亂層面的世界意識是怎麼完成造出一個秩序世界這種高難度任務不過這個完全可以推向虛空大勢本身所以雲諾星他表示也懶得計較只要他們表示出秩序性就足夠了。
交談的過程中少不了讓「小天使」出來幫忙嘮嗑虛空中的一堆破事，順便讓這幾個從根源上來說都是同族的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雖然一個是深淵死霧生命體，另外幾個球是世界意識，不過本源是一樣的，那依舊是同族。
說清楚這些，後面的事也就更好說了，簡而言之，雲諾星打算把這個海膽世界打包帶走，這玩意可不能留在這裏，不管冥界那群貨色到底打算弄出這些東西搞什麼，既然被他兩給發現了，那就別想這玩意還留在他們的地盤了。
「簡單來說……你想讓我們搬家？」幾個球都表示聽明白了，小太陽略有點着急暴躁的性子讓它忍不住率先開口：「還是搬去一個與我們秩序性完全相反的地方？」
「秩序性什麼的你們大可不用擔心。」雲諾星指了指「小天使」說道：「她跟你們一樣的，跟我在那邊過了一億多年，也沒有發生什麼事，這點我們是能處理好的。」
雲諾星雙手抱臂，沉吟片刻還是乾脆開口：「我們不遠萬里隔着一大片虛空跑來找你們，幫你們，當然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你們的創造者想用你們的存在對這片虛空做點什麼，或者已經做了什麼，有些事可能已經發生，對這虛空而言都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的話，我好像聽到過。」白大個忽然輕聲開口，讓雲諾星兩人一驚。
「你知道？你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白大個似乎逆着方向轉了半圈，大概是當成搖頭：「只是在意識初形成的時候聽到的模糊碎語，就算是現在也想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什麼，只是有種感覺，感覺他們是在討論我們的存在。」
雲諾星繞着鬢髮，目光微微閃爍：「至少能確認，他們確實是知道『深淵意識』的存在。」
啊對了，「深淵意識」這個名字是剛取的，特指「小天使」、源空和眼前四個球這種從深淵死霧衍化而來擁有意識的特殊生命，畢竟這幾個「人」之間生命形式都不大一樣，但是確實是屬於同族，在沒想好叫什麼族之前就先用這麼個名字統稱她們。
大個子忽然整個球頓了一下，光芒微微一黯：「我想起來一件事，他們似乎說過：重塑虛空……讓它……什麼……找不到這部分信息。」
雲諾星與輝對視了一眼，冥界那群貨色要對虛空格局下手這事他們是清楚的，就眼下他們對秩序虛空的破壞與影響，致其秩序性下降來說，他們確實已經着手在做那個事了，而如果大個子它們沒記錯，冥界真的是打算「重塑虛空」的話，這後面應該還有非常繁複的過程——這樣一來，他們正在尋找八元界之核的猜想就更加可信了，那個記載着八元界大部分信息的玩意，他們可記得小女孩說過就算只是一個空殼，也是可以用它影響八元界的虛空。
重塑虛空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工程，對於元始境界來說也非常的麻煩：從規則與概念上對虛空進行改造，影響其規則、概念、印記、甚至是秩序，這可是非常艱難的過程，但是理論上來說這是完全可行的，他雲諾星現在也能做到，重塑一小片虛空的話倒是不怎麼費力，麻煩的是要讓其穩固固化下來，還要讓它與周圍的虛空實現完美的貼合，打個比方的話，就是佔領和治理一座城市的事兒，光打下來還不夠，還得治理好才算完事了。
「這可是大工程。」輝聳了聳肩：「恐怕他們已經着手在做了，就現在他們對秩序虛空的攻擊來看，那只是第一步：打下來，後面再慢慢的整理，但這樣的速度非常緩慢，如果被尋到八元界之核的話，他們大規模重塑這片虛空就……就不是很有問題。」
「咳咳，那些東西就先不管了——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回事。」雲諾星輕咳一聲，一巴掌把輝推到旁邊：「你們收拾一下準備搬家。」
見四個球沉默不語，雲諾星頭痛扶額，又繼續說道：「放心，把你們扔過去那邊后我們也不會幹涉你們，給你們找個安全的窩，你們想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以後想化個形出來走走都可以，我們來此的唯一事情就是把你們從這個地方帶走，不讓他們發現你們的情況而已，何況現在你們的情況已經非常穩定，虛空的秩序不會對你們產生什麼影響——沒什麼好擔心的吧。」
看到他焦慮焦急的樣子，四個球湊在一塊互相看了一眼，光芒翻湧似在商量什麼，好片刻后白大個把其他三個球推開，輕聲道：「就目前來看，你們和所謂的創造者，我們更願相信你們一些，只是，要遷移整個世界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們與我們所身處的這片虛空是鎖死在一塊的——我們是這片虛空的囚徒，想走也難以邁開腿，看着外面的世界卻沒辦法做到任何事情，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嗐，什麼啊你們是擔心這個啊。」雲諾星猛的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長發，他活動着手腕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這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對我們而言，搬一個世界和搬一片虛空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你不抗拒離開，其他的放心交給我們就是。」
「如此甚好，那我們這就去穩固這片世界，後面的事就拜託你們了。」
雲諾星與輝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把事情都敲下來了，「小天使」從出來到現在就跟着說了幾句話，說完發現沒自己什麼事了，她便鑽進了雲諾星的靈魂世界中又窩了下來，兩人把一些詳細的事情，一些細枝末節的事和大個子它們交代清楚，便準備回到現界空間，他們也得着手安排一些事，免得等會整體切割虛空的時候對這片世界造成什麼奇奇怪怪的影響，畢竟專業人員，該有的安全措施還是要適當的上一套的。
從黑海的大漩渦中跳出來，雲諾星三人退後了數步，看着天地間兩個漩渦範圍漸漸縮小，變得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大小，瘋狂涌動的能量也平息了許多，這會兒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楓，你怎麼知道這個世界的意識會與現界空間對接的？」輝手中抱着那個橄欖球，看向雲諾星說道。
「知道？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在猜而已。」雲諾星撇撇嘴，從他手中接過那個與現界空間對接的意識集合體之一的橄欖球，將其上下拋了拋：「一個新生的世界，一個封閉的世界，自我誕生的世界意識此刻可以感知到虛空，卻沒辦法深刻的研究，沒辦法理解虛空——外面的世界看不到，自然只能觀察誕生出它們自我的世界，就好像一個初生的孩子喜歡把什麼東西都抓進手裏，用自己的方法去觀察去試探，這是絕大部分年幼的世界意識會做的事情，與其說是我知道，不如說是我希望它們會一樣照做，觀察與探知，是這虛空所有有靈智的意識都會去做的事。」
橄欖球聽到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咕噥：「你們很奇怪欸，既然一開始就奔着我們而來，以你們的力量直接打進來不就好么了，還要大費周折找到我們與現界空間對接的薄弱之處再跑進來。」
「打進來確實是方便。」雲諾星瞥了它一眼，小太陽在裏面的時候就一直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礙於自家的大哥還是大姐在開口又不好插嘴，直到這會兒才偷偷摸摸的與他們交流，雲諾星將它又上下拋了幾下：「不如你自己想想看，我們就以正常途徑找到你們，你們便對我們這幾個外來者抱有莫大的敵意，我們若是打進去，那你們不是一照面就跟我們打起來了？」
「哪有，抱有敵意的只是我而已……」小太陽咕噥了一聲，扭捏著在他手裏轉了幾圈：「好吧，其實你說的可能真的沒錯。」
「所以說啊。」雲諾星抱着個球手上就覺得閑得慌，總想把那個球丟來丟去，不知道是不是抱着小幻那個球染上的毛病：「一開始我們來到這裏就是想把你們給弄走而已，讓冥界那群傢伙——也就是你們的創造者接觸不到你們，最壞的結局才是把你們摧毀，不過我希望盡量可以避免，畢竟，你們跟丫頭也是同族，至少同源同宗同屬一族，這虛空也沒多少你們這樣的『深淵意識』，可以的話我希望儘可能的能和平交談保下你們。」
雲諾星伸手在橄欖球上輕撫了一會：「所以啊，你也不用擔心我們使什麼壞，如果真有那種想法的話，我現在已經動手了，一秒鐘廢話都不會多說。」
想到這傢伙剛剛二話不說就把它吊著當大風車轉的一幕，小太陽覺得這句話挺有說服力的。
千姓少年他們退到了漩渦外面的範圍，貼著結界的邊緣，看着漆黑的海面隨着漩渦的縮小更加平靜，他們幾個人都走到了船舷，眺望着海面視線四處掃動。
「啊，差點把你們忘了。」
一道鬼鬼祟祟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嚇得趙大叔差點一頭跳進黑海裏面，少年哆嗦了一下回過頭，就見到雲諾星兩人神出鬼沒的出現在身後……嗯，出去一趟回來還帶着個小女孩。
「怎麼樣，情況？」少年看了小女孩兩眼，偏過視線很焦急的走上前，剛剛看到雲諾星他們一頭跳進黑海里其實就想回去救援的，若不是知曉離開這片結界可能會被外面的大風大浪大海怪給摁死在黑海中心他就真的開船走了……哦對了，船還有點破破爛爛的，說不定支撐不到他回到海岸城的時候。
「你出去看一眼就知道了。」雲諾星咧咧嘴用下巴指向外面示意他開船，少年狐疑的看了他幾眼，倒也沒有猶豫，不過就是開船的時候稍稍費了點勁，動力石在剛剛一路超速飆船上下俯衝左側右側翻滾的過程中已經被折騰到臨近崩潰了，這會兒再把船開起來多少有點兒費勁。
破破爛爛的船隻慢吞吞的朝着外面開去，接觸到結界的一瞬間，除了雲諾星他們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感覺，不過回過頭就能發現，那個屹立在天地與海洋之間的那個大漩渦已經消失不見了，少年他們在剛剛聽的時候也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至少知曉看不到漩渦就是離開了那個範圍，都鬆了一口氣，剛剛一直盯着那個漩渦其實多少有一點點壓抑的感覺。
至於感覺……少年深吸了一口氣，黑海異常平靜，剛剛陰風怒號海天崩塌的一幕不見了，好像那是幻覺，放晴的天色有澄澈的陽光穿過天地間遺留的能量粒子形成斑駁的光幕落在環世界之海上，天朗氣清，真是一個適合出海打漁的日子……哦，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只是覺得天色一下子放晴，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忽然都忘了剛剛來的時候是怎樣瘋狂趕路的樣子了，那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不安感覺也不知不覺的消弭，就這天氣，站在大太陽下深吸一口氣都覺得心靈會得到凈化。
「嘿，別走神。」雲諾星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前方：「我們到了。」
「啊？就……就到了？」少年愣了一下，猛的回過神，忽然發現下方的海水不再是那片漆黑的洛硌黑海，不遠處已經能看到海岸的模糊樣子了，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這才開口：「我剛剛走神了多久……」
「也就兩分鐘的事情，我稍稍加快了一點。」
雲諾星深吸了一口氣，也仔細的看着前方的世界：他們一去一回也就過了一個時辰不到，連他自己都覺得這一個時辰發生了很多事，特別是眼前這一幕——他們在出去前，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海岸城誰都沒有緩過勁來，還有點蒙圈，估計有很多人正在思考：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啥，這一個時辰過去，真是風平浪靜，就連延伸到海上那圈白色的平台都修繕完畢了，甚至有人已經開始着手重新製造那一戰中沒能被保護好的船隻。
怎麼說呢，感覺挑過了整理收拾和調整的階段，馬上進入了恢復的模式。
動亂被從根源上消除，現界空間的戰鬥停止的速度超乎所有人想像，雲諾星用神魂掃視這片天地，環世界之海的海岸城都遭到了可怕的衝擊，除了眼前這個他們親臨的海岸城，其他海岸城多少都留下了巨大的戰爭傷痕，萬幸的是他們解決得足夠快，那些戰爭傷痕在徹底覆蓋到地上的城市前就已經停止了，戰爭的腳步估計也是在衍生體們上岸不久后就結束了，倖存者還有很多，留下的那些傷亡……找個理由安慰的話，就當是留給這個世界的一場鍛煉。
因為實在找不到什麼特別好的理由了，這世界又沒有信仰一說，不然還能忽悠一下說是：神在考驗你們什麼的……
好在這個世界的生命似乎也習慣了這樣的事，不說提心弔膽過着每一天，大概也是做好了死亡不知不覺就會降臨的心理準備，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把每一天都過得跟無事發生一樣，不知道是神經大條還是神經過於強韌，就好比現在明明前不久剛過去了一場毀滅戰爭，這會兒在重建過程中便有人能邊修繕邊嘮嗑了，還有心思討論這一次的環世界之海的危機。
「神經有點堅韌。」輝忍不住說道。
「堅韌過頭了。」雲諾星臉頰*，他抬頭眺望遠方，那一場混亂戛然而止，混亂留下的產物卻不會因為混亂的離去而消失，沙海里豎起來的*，還有諸多地裂的痕迹都會留着，千百年後可能會被書寫進歷史書里，記載着：某年某月的世界動亂，發生了什麼事，內陸什麼變化，環世界之海什麼變化……之類的。
這艘破破爛爛的漁船剛靠岸的時候就有兩個小肉球從海岸城裏飄過來，落在雲諾星與輝的肩膀上。
「你兩還沒走啊。」雲諾星與輝看了眼肩膀上站着的從內陸帶來的小章魚和小海馬，都愣了一下，他們剛剛走的時候走得太急了，連這兩個跟來的小傢伙都給忘了。
小章魚發出一聲無奈的咕噥，好像是說，因為涌動區大變的緣故，天地間的能量還有點混亂，它們已經沒辦法追溯能量跨越那麼遠的距離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而且這回兒地形也發生了大變，它也找不到原本自己該在什麼地方了，一時間愣著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縮在這裏等他兩回來——總而言之就是涌動區變了，天地間的能量還有點混亂，它兩摸不著「北」，不知道該去哪。
「哦……是這樣。」雲諾星沉吟片刻，手掌捏了一下，能量凝聚出兩顆暗紅色的圓球丟給了它們兩個：「你們拿着這個東西能消除天地能量混亂對你們的影響，然後么……唔，你們去找涌動區能量涌動最強烈的地方，用這個珠子在那裏留下一個印記，大概可以用五六次，你們幫忙做完后就沒別的事了。」
他兩也得忙着搞安全措施，需要在現界空間與規則概念層等多個地方留下足夠強大的庇護能量，這次可是把整塊虛空給切下來，由於他們不清楚這個海膽到底紮根在這個虛空有多深有多遠，他們需要做好「萬一切歪了」的情況，事先做好一切防禦準備。
免得搞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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