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章 意識空間里的異樣

老實說，還沒來到這個世界意識的意識空間時，雲諾星就覺得這世界意識多少有點不正常：天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那麼多口吐芬芳的辭彙，還有點神經病，還有點兒話嘮。

等他進來這片空間后又猛的發現，那不只是個神經病，還得是個精神病：好傢夥一分為二自帶精分還能自己跟自己吵架——理論上世界意識的意識空間內是只有一個意識才對的，雖然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多出來一個，但它們本質上還是同一個東西，分成兩個的話……那就是精神分裂了。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這一大一小兩太陽竟是跟他說，其實它們分成了四個，而且還有兩個在那片星域之海裏面抄磚頭互相掀丫前臉……這個，就有點意思了，這精分還病的不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掐死重生，這都病成這樣子了，救活太費功夫，還是重來快速。

黑色的巨日緩緩的沉入星域之海中，濺起足有幾顆星球高的巨大浪花，那顆小太陽也跟隨着一點點的鑽進去，不過它靠得太近，險些被大個子沉入海中的浪花給搶先拍進星域之海裏面。

「我們四個在這片空曠的空間里誕生，自有意識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我們認知的整個範圍，除了這一片我們棲息的空間，還有另一片充滿生命的空間，與我們息息相關的空間。」大個子渾厚的聲音在雲諾星與輝的腦海里迴響。

「那是現界空間，你也可以說是現實空間，現界空間是準確無誤特指那一類空間的稱呼。」雲諾星順口解釋：「而你們棲息的這裏，便是意識空間，拿一個生命來打比方的話，你們就是精神和意識，而外面那個跟你們息息相關的空間就是你們的身體。」

「原來如此。」兩個球異口同聲說道。

等巨日緩慢的沉入星域之海中，雲諾星與輝這才找准浪花翻湧影響不到他們的時候鑽進去，不急不慢的跟上，沉入海裏面輝才猛的想起一件事：「對了楓，它們對你又打又罵的事兒就這樣算了？」

兩個球狠狠的哆嗦起來，一整顆太陽哆嗦了一下的場景，那叫一個壯觀，還沒等雲諾星偏過視線它們就連忙解釋：「這個……這個真的是誤會。」

「誤會，誤會！」小太陽聲音都變得有點尖了：「這跟我們自己有關，主要是我們自己出問題了，然後某一天忽然發現特娘的有幾個不明之物帶着巨大的擾動力量闖進了我們的『身體』裏面，讓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穩定，一着急啥也來不及做就……我們以為你們是想闖進來搞破壞的。」

它頓了一下，忍不住繼續道：「其實你們闖進意識空間的時候我以為你們還是抱着幹掉我們的想法……」

「確實有過就是了。」雲諾星聳聳肩直言不諱，把兩個球嚇得又是一哆嗦，他看了它們一眼：「好了，你們可以繼續說了，我暫時還沒有必須幹掉你們的想法——至少現在沒有。」

大個子哦了一聲，然後繼續道：「然後某一天，我們的一個意識瘋了。」

「誒誒等會，這跳躍得也太快了吧？」

雲諾星與輝同時都是一愣，上一秒還在說這個世界誕生之初就擁有四個意識，下一秒就瘋了一個？這事情發展得有些迅速啊。

大個子肚子裏轟轟的響了一會兒，有一面鼓動了一下，隨後無奈的道：「雖然聽起來是這樣，但是意識空間也好，現界空間也好，飛速流逝的這段時間內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值得我們關注的事。」

「唔……那還是說你們那個意識瘋了的事吧。」輝撓撓頭說道。

「那個意識發瘋后，我們留下了另一個意識將它困在這片星海中，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現在現界空間也只有我們兩個在看管。」

「你們自己看可能會比我們看得更加清楚。」小太陽嘀咕一聲，它身上朝着前方噴出一道火舌，忽然綻放的光亮將這片星域之海都照亮了，雲諾星與輝一起往前方看去，然後都是一愣。

星域之海中的萬千光點、萬千群星都亮起了光芒，逐漸變得明亮的景色讓雲諾星以為自己真的站在了一片星空中，忘了自己是潛入一片異樣的星空之海里才看到這樣的景象，然後再看向前面的場景——一顆黑色的恆星與一顆白色的恆星相隔着一片星空，二者體積比小太陽大幾圈，比大個子小一半不到，似是隔着星空對峙，或是在交手中，白色與黑色能量交織成的「蛛網橋樑」似在將彼此連接在一起，兩個球周圍全是兩種能量對沖形成的異色能量星雲，若一隻蝴蝶張開雙翼的模樣。

「先等一下。」雲諾星猛的回過頭看向……映照在面前的一片黑色能量大地，臉頰微微一抽，在這個意識世界裏大個子的體積與真實星空中一些太陽的體積一樣，都異常巨大，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要不是他早就知道這兩團光就是兩個意識，他簡直像是一路都在自言自語。

走了一下神雲諾星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倒是輝幫忙把話補上了：「我們來猜猜，發瘋的難道是那個白球？」

小太陽用它龐然的體積繞着他們轉了一圈，兩人的頭髮跟着被扯了一圈，然後它才回答：「你們也看出來了？」

「猜出來的……」輝捂著臉一陣苦笑，好嘛，混亂的源頭這次算是找到了，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要再確認一下：「所以，剛剛海上衝浪的那群衍化體……哦你們可能不清楚，就是那群只有白色剪影的東西，它們是它弄出來的？」

大個子瓮聲瓮氣的回應，轟隆隆的這片海水都顫動起來了：「沒錯，那是它對現界空間的影響，就跟我們一樣——它雖然被困在這裏，但是最近漸漸恢復過來了，牢籠壓制力減弱，它想直接控制住現界空間好用來恢復它自己的力量，我們則在拚命地阻攔。」

雲諾星扯著自己的髮鬢一陣無語，已經確認完畢了，原來那些秩序版的深淵死霧衍化體是這麼回事：那個白球與這裏的三顆黑色太陽不一樣，它染著秩序的力量，雖然他也解釋不了一個媽生的——這片意識空間——是怎麼給生出三黑一白這種奇葩配置的。

輝依舊直言不諱的開口：「你們一開始……就是這個造型的？」

「它是後來發瘋之後染成白色的，我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個子說道。

嗯，只是塗裝問題……個屁咧，那個四分之一個意識是徹底的從深淵死霧的混亂形態轉變成了秩序形態，這算是徹徹底底的扭轉了它的意識，一個由深淵死霧誕生的意識，強行扭轉成秩序，其下場，其結果估計跟秩序生命被污染成混亂生命一樣吧？

「規則性、秩序性？」輝對着雲諾星使眼色。

「有深度扭轉的痕迹。」雲諾星點頭回答他的問題：「我剛也和丫頭確認過了，如無意外的話，深淵死霧誕生出來的無論是生命體也好還是意識也罷，對它們而言，維持深淵死霧的混亂形態才是正常的，那對她們而言是正常的規則，若是用秩序力量、秩序的規則去侵染它們，反而會讓它們失控。」

「若是一個正常的本源天神的話，被扭轉了自身的秩序性也還能壓制住，最後要麼維持秩序，要麼歸於混亂層面，在這個過程中理智什麼的難以保證完好無損，但是等這個過程完全結束徹底平靜下來，人也會清醒過來。」

「一下子中毒太深難以控制，緩和下來了倒還好一些。」輝雙手抱臂點着頭：「那那個白色太陽現在是什麼程度？」

「深度轉化過程，已經持續非常久了，但是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維持穩定。」雲諾星眼瞼微垂：「不過這個世界已經受不了它繼續折騰的動靜了，如果我在這裏沒有看錯的話，這個世界的各項穩定都在逐漸的下降，這個下降的過程應該持續了很多年——你們兩個是在外面維持現界空間的穩定對吧？」

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大個子和小太陽說的，兩圓球聞言亮起了明亮的光芒——動作大概類似點頭——表示確定后大個子回應道：「但是即便有我們維持住現界空間的穩定，那個世界的平衡性還是越來越差，你們在進來前平衡已經到炸裂的邊緣了，恐怕不出七十個『恆日』就會崩潰。」

「七十天？」輝一愣。

小太陽繞着他一圈圈的轉，光芒忽明忽暗：「不是七十天，嗯……用你們自己的時間衡量的話，大概是七千年吧。」

「真快，我們晚來一會兒可能這個世界就涼了。」雲諾星攤開手，世界意識的自我判斷會比他們這些外來者看得更加清晰，既然說七千年後才會崩潰，那眼下就算過於混亂，應該也只是處在平衡調節期、混亂動蕩期之類的時期，類似天地劇變的場景，現界空間的生命活不活得下來完全看自己的造化，畢竟這個世界的幾個看管者都已經是自身難保的狀態了。

「你想救現界空間那些生命？」輝忽然看向大個子說了一個沒什麼關聯的問題。

「嗯？你說的是那些小不點小傢伙們么？」大個子微微一愣，沉默了好一會兒：「一開始的話我們倒是沒有理會他們的打算，畢竟……按照你們的說法，只是長在我們身體上的一些附着物而已，沒怎麼去關注，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現界空間應該會衍化得比這裏要豐富得多，現在么，我們也只能看看那些小不點，觀察他們的生活來度過這段流逝的時間——還挺有趣的，稍稍有點興趣。」

「正常的初生意識的正常看法呢。」輝抱着雙臂點了點頭，其實從某些方面來說變成四個意識也算是好事，他稍稍看出有點兒不同之處，它們四個並非完全歸於一體完全相同的，它們能自我「監視」，自我發展，再成熟一點，它們的性格也會各不相同，大個子前面的那個說法其實也是非常正常的，他問這個只是想確認深淵死霧衍化的世界意識與秩序世界的世界意識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現在看來基本沒有不一樣，它們對自己所創造的世界內部存在的生命看法是一樣的——那句話咋說來着，就是在別的世界特別是下界很容易聽見的那句話……好吧他不記得了，看來還是要找楓。

「你是想說『天道無情』？還是『大道無情』？還是……什麼什麼不仁？」雲諾星聽着就皺起了眉頭一臉腦闊疼的樣子：「我記得後面還有半句話來着，以什麼……什麼……為什麼東西……忘了，反正就那個意思。」

「哪就記得那麼多這些玩意啊，不過啊，那句話其實還真沒說錯。」雲諾星拂袖，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雖說是『我』創造的世界繁衍出了生命，不過大部分『意識』都懶得去理會的，畢竟看着那些生命真就跟看着肚子裏的蛔蟲、寄生蟲、虱子差不多的感覺，天神的話，自己造一個世界，想要去管的，一般都會認認真真的管理好，而且不是那種掛在天上當甩手掌柜啥事不管的那種。」

輝雙手抱臂認真的聆聽認真的點頭，然後一愣：「唔……現在是不是不應該談論這些事情？」

「……是你自己找我談的。」

「你們再談下去的話，我就要被摁死在這個澡堂裏面了。」

忽然一道有些無奈的稚嫩聲音響起，讓雲諾星與輝都是一驚，兩人轉過頭看向那個正與白色太陽對峙的黑球，只見黑球的表面忽然翻湧起巨浪，有一部分區域光芒忽然變得透明，能讓他們看到那個密度極高的意識球體的中心，那裏飄着一個身穿灰藍色衣服的小女孩，她正一臉幽怨鬱悶的看着他兩。

「你怎麼在這裏？」輝都驚了，嚇得往後跳了半步。

「我早就飄在這裏了，就等你們什麼時候把我撈回去。」

「哦，她是你們的朋友嗎？」大個子的聲音轟轟的響起：「她沒有你們好運，你們直接落在了我們的現界空間的中心，那處規則秩序正常的地方，但是她和另一個人飄在了規則混亂的地方，被我們撈了回來。」

「另一個？另一個在哪？」雲諾星目光陡然變得鋒利，一抬手把墟冥劍掏……掏了個寂寞，他這會兒在別人家的意識世界裏面，墟冥劍這種規格外的東西摸不出來。

大個子往前噴了一道火柱，遠處那個白色的太陽忽然裂開一道縫，那道縫裏面飄着一個直挺挺躺着的高個子，看樣子確實就是北浩，他身上被捆着的秩序鎖鏈還留有一半，不過看他的情況……似乎已經閉眼很久了，連靈魂都沒有剩下。

「很遺憾，他飄到了更遠的地方，而且我們沒來得及搶救到，它比我們先一步把他搶到了手中，用他加強恢復了自己的力量，所以你們才能見到那一次襲擊，現在的現界空間也是一片混亂。」大個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就死了？」輝臉頰一跳，那傢伙跟他們在虛空裏面打生打死兩個時辰，他拖到楓來幫忙也只是把北浩打了個半殘而已，還想着帶回去詢問一些事，沒想到好好的一個元始天神說沒就沒了：「那就只剩下另一個打了興奮劑的傢伙了。」

雲諾星：「……」

「你們能不能別聊了啊，快拉我一把！」小女孩看到他們又自顧自的聊上了，急得臉色發紅：「對面那個意識誇張的嚇人，就跟你一樣，半秩序半混亂，這個找我幫忙的傢伙搞不定它！另外兩個意識也騰不出手！快來救我一下！」

「你別這樣……我還能再撐一會。」忽然又有另一道聽起來弱弱的聲音響起，有點兒弱氣，像是個小孩子。

「七千年一瞬即逝！我還忙着不想跟你一塊殉葬啊啊啊！」小女孩抓狂的揪著自己的頭髮，偏偏這回兒她也不能離開，若是強行脫離，這個意識瞬間就會被另一個白色意識給淹沒，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雲諾星沉默：七千年雖然很短是吧，但也還真沒到一瞬即逝的地步，除非他們打算在這裏干看七千年。

「好吧好吧，剛好我們時間也不多了，雖然念叨了很久但是確實不多了。」輝聳聳肩看向了大個子：「我們怎麼幫忙，把那個意識解決掉就好了么？」

「不得行！」小太陽瞬間就炸毛了，四面八方噴出的火舌讓它看起來像一個刺蝟：「你把它解決了，這片意識空間會失去四分之一，完整性不保，我們也會一同崩潰的！」

剛準備執行凈化的輝聽完就愣了，乾笑着放下擼起的衣袖：「那……那咋搞？給它凈化一下？」

大個子聲音也變得有些尷尬：「如果把它解決掉就能完事的話，我們也不會拖那麼久了，我們畢竟擁有四分之三的力量，付出一點代價讓它湮滅還是可以的，只是那會把我們一塊幹掉。」

輝一巴掌摁在自己的腦袋上，看向楓高抬雙手：「我沒轍了，楓，眼下這種情況就交給你這個專家解決了。」

雲諾星瞪大眼睛：「你個元始天神找我一個本源絕巔的說話，你這破境是破到哪裏去了？！」

輝撓頭傻笑：「總之不是破在腦子上了！」

雲諾星與眾球：「……」

看了一眼放棄思考的輝，雲諾星深吸了一口氣，頭痛的搖搖頭：「好吧，有兩……三個解決的方案，不過事先問一下你們自己，你們有沒有辦法解決，有的話我就不說了——就是那種備用方案，自個來弄搞不定得別人來弄的那種方案。」

三球都驟然閃光：「沒有，完全沒有。」

雲諾星扶額深吸了一口氣：「好吧好吧，我去，我來弄。」

「方法么也很簡單，其一：搞一個世界之心定住這個世界，讓那個世界衍化完畢的話，這個意識空間就不會一同崩塌，缺失一部分意識會崩塌是因為你們還沒把那個世界衍化完整，還有很多漏洞。」

「還有就是，跟輝說的，凈化掉。」

「至於第三種方法——嗯，讓我戳它一下。」

輝臉頰一抽：「你這一戳怕是會戳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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