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3章 這是一顆……球

「所以，為什麼最後不是遇上破事，就是把破事給演變成一次爆炸？」

幾百米的空中，輝看着地上升起還不斷變大的那個蘑菇雲，忍不住吹了聲口哨，抽了抽鼻子：「嗯，這還是一個有味道的爆炸，跟一手掏進糞……」

「快別說了好噁心。」雲諾星狠狠的翻著白眼，那個巨大的莫名其妙的生物組織炸掉還釋放出了異常龐大的能量，包括那股惡臭的腐爛氣息全都釋放出來了，就這味道擴散出去，方圓百里內鬼神不活——不過這方圓百里都是涌動區的生命禁入地帶，別說人了，連個沙蟲都不多見。

在這裏看着那個蘑菇雲翻滾了半個小時，瀰漫此地的深淵死霧才漸漸的消散，雲諾星在那片空間里開了一道通往虛無的裂縫，將深淵死霧全都扔進了虛無中凈化乾淨，等到蘑菇雲徹底消失，這才看向另一個方向：「另一個地方在哪裏？」

這話是對着兩個涌動區的主宰問的，不一會兒雲諾星便聽到了腦海里響起嗡鳴聲，不過這次的聲音小了很多，而且音調尖細了一些，似乎是從旁邊傳來……他低下頭，就瞅見自己肩膀上縮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章魚，不由得一愣：「你這是做什麼？賣萌么？」

某涌動區的主宰畏畏縮縮的咕噥了一聲。

摧毀了那個莫名其妙的深淵死霧組織后，這片沙海縈繞的那股令人不舒服和不快的氛圍一下子就消散了乾淨，涌動區的能量沒有變化，只是像是雨過天晴，太陽從厚重的雲層后冒出來伸懶腰。

解決了這個地方的事，雲諾星與輝本想再次落在沙海上，忽然想起這涌動區外面還有一大群船隻正等着他們，還有更多的力量從沙海的每一個角落朝着這裏匯聚，一想到這個他們就覺得頭有點大。

「算了，不去管他們了吧？」輝忽然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伸手拽著雲諾星在天上飛馳而過，在穿過一塊雲層后，用一層秩序屏障將他們二人包裹住：「而且我發現一點東西。」

雲諾星露出「某個懶死鬼居然會動腦子思考」的表情驚奇的看着輝，重重的一聲驚嘆：「你居然會自己思考了！」

輝：「……」雖說他經常把很多問題都扔給楓思考和解決吧，但那絕不是因為他太懶，專業事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員，他適合站在一旁打醬油，有時候他也覺得這個元始境界如果能讓的話就好了，讓楓進入這個境界的「收益」會比他晉入元始要大。

唔……什麼時候晉入元始境界還能用「收益」來衡量了？

反正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雲諾星偏頭看着某個忽然就陷入沉思話都不說的傢伙，遲鈍了好一會兒才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開口提醒：「你還沒說你發現了什麼——差不多要到那片區域的邊緣了，要說什麼趁早。」

「哦，等你去到就知道了。」輝回過神來，咧開一排大白牙豎起大拇指：「等看到了就不用我說了，你的話一眼就能看穿。」

雲諾星白了他一眼，下意識的就要跟他拌嘴，然後忽的神情一遍，在半空猛的停下了，輝見狀也跟着停了下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雙手抱臂嘿嘿的笑個不停。

他們此刻來到涌動區的邊緣位置，下方的沙海是一片異常壯觀的景象——大大小小的船隻，從千丈到萬丈大小都有，密密麻麻有規律有秩序的一字排開橫在這個涌動區的邊緣，各色塗裝的船隻混合成一片編織成一片巨大的網狀，似乎在守候着什麼，而且船隻上搭載的眾多能量石也是傳出了對於這個世界來說異常驚人的能量反應，那陣勢，怕是一旦他們露面就要萬炮轟鳴伺候，這要擱在虛空裏面……唔，就跟他們集結秩序力量對付深淵死霧是一個架勢，只不過在這裏他們是被對付的那一方。

某章魚和某海馬往下方瞅了一眼，然後覺得把自己縮在兩人的身後——今天它們沒見過的場面實在是太多了，它們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深淵死霧。」雲諾星忽然開口輕聲呢喃，他們一開始都沒有感應到，是此刻這麼多人匯聚在這裏「捕魚」他們才感應到了微不可察的深淵死霧的反應，而且是從所有船隻的人身上傳來的，太過微弱，單獨感應的話完全感應不出來，即便是如此大量的匯聚在一起他們也只是微弱的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恐怕是用微弱的深淵死霧控制了他們，以深淵死霧的力量，控制這些力量、精神、靈魂都不強大的凡人輕而易舉，即便只是用如此微不可察的一部分力量，只要對他們下達一個精神暗示就足夠了，他們甚至不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輝從旁邊湊過來，小聲地說道：「之前就說世界意識能調動這些力量很奇怪，現在看到，果然是很有問題，對吧。」

雲諾星歪了歪頭：「破罐子破摔？」

「唔……這點就不清楚了，這事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有違和感，有點不自然——話說哪個世界意識能對自己的世界影響干涉到這種程度的？」

「你看的這個世界可不是普通世界。」雲諾星搖搖頭，看着下方還在不斷集結的船隊，莫名的忽然想到道天那丫頭之前所在的那個世界，混亂期來臨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整個世界的生命都忽然石樂志，然後不分你我他的匯聚在一塊，互相抽嘴巴子，只不過這裏是全都聚集在一塊準備抽他們兩個而已。

天空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能量動蕩，讓雲諾星與輝神色一顫，有莫名的力量從規則概念層降下，準確的找到他們兩人，不過那調動的部分力量太過微弱，連他們的屏障都沒有泛起漣漪。

「找到我們了，看來還是藏不住。」輝無奈的攤攤手：「不過這次的警告似乎要更直接一些——嘿，這傢伙直接調動規則力量想鎮壓我們。」

「而且，似乎也更弱了一些。」雲諾星把玩著自己的長發，好一會兒后才道：「走吧，不管他們了，它不想露面就讓它繼續藏着吧，等它藏不住了自然會自己蹦出來，它只會比我們更加着急——一個初生的意識，我倒要看看它能翻起什麼樣的浪花。」

輝往遠處看了幾眼，心裏沒由來的冒出一些奇怪的感覺——浪花倒是翻不起多大的浪花，但是要給他們製造一些麻煩也絕不難，這畢竟還是它所掌控的世界，只是……這個世界太多奇怪之處了，太多的違和感和不合理的地方。

第二處涌動區的動靜比前一個要小很多，而這邊的能量氣息也有些不大一樣，天地間有難以言喻的莫名能量在流轉，有點像是扭曲過的深淵死霧，又像是深淵死霧與秩序力量對抗后產生的能量氣息，雜糅在一塊分不出來獨立的情況。

同樣是地底空洞，同樣有一群深淵死霧衍化體鎮守此處，而且鎮守這裏的衍化體全都是新的，是新弄出來的，大概是被他們二人逼得激發了求生欲，它能看到他們，一直看着他們來到這不知道到底是做什麼但是就似乎很重要的地方，它越是緊張這裏的防禦，雲諾星他們便越覺得有鬼，下起手來也越狠。

等兩人輕車熟路的幹掉一大堆衍化體，找到那個存放莫名生物組織的地底空洞時，雲諾星他們都微微一愣：眼前依舊是一個巨大的生物組織，不過不像是第一個見到的是一堵牆的樣子，那是一個吊在洞穴半空的一個巨大的肉瘤，上下兩道似是樹枝纖維組織的玩意從肉瘤的兩端蔓延出，最後纏在兩端的地面上，若樹根般蔓延出去，整個地下空洞就是一個肉瘤和樹根狀的東西，觸感么，倒是跟第一個的那個東西觸感一樣：像是血管，像是水袋。

雲諾星與輝對視了一眼，前者走上前端詳著這個肉瘤，忽然抬起了右手，暗紅色的能量凝聚在右手上，如一把刀般戳進了肉瘤中，本以為會見到結晶崩碎能量散溢的情況，卻是看到一股染著深紅色的黑色液體從裏面噴涌而出，把雲諾星嚇得連忙把手抽回來退後幾步。

「噫！好噁心！」輝也一臉受不了的表情退後數步，兩人站在幾米外看那個肉瘤嘩啦啦的往外噴血，一股濃郁的腥臭忽然瀰漫在這個地底空洞中，讓兩人一起翻白眼，輝連忙捂著鼻子：「進來的時候感覺不到臭味我以為是完事了，沒想到是藏在這裏面！」

雲諾星抬頭看了看那個肉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覺得一陣反胃，哇哇大叫着使勁甩手：「我的手！爛掉了爛掉了！掉色了！腐爛了！」

輝：「……」能量生命體哪來的爛掉一說……不過他倒是能理解楓的心情就是了，這次可是真的一手掏進了「糞坑」裏面，這可不是噁心不噁心的問題，這已經是事實。

那股帶着腐爛惡臭味道的液體噴到地上后迅速的化為氣態消散在空氣中——那是壓縮成液體的能量——在那個肉瘤把液態能量全吐出來而變得乾癟的時候，地底空洞反而一滴「水」都沒有，僅有濃郁到變成霧氣的不祥能量在這裏徘徊……唔，怎麼說呢，真的很臭，臭腥臭腥的。

輝用胳膊碰了碰雲諾星的手臂：「沒水了，裏面好像有個東西。」

乾癟的肉瘤這會兒從中心冒出了微弱的能量光芒，深紅的色彩看着像是已經凝固的血塊，讓人莫名的有點心悸，兩人小心翼翼的湊上前，輝用自己的守護者之劍戳了戳已經乾癟只剩一層皮的肉瘤，然後從雲諾星一手掏出來的痕迹那裏把皮挑開，兩人兩獸都伸長脖子看向裏面，看到了那個發光源——內部的結構更像是一顆肉瘤，裏面有一條條猙獰的彷彿血管一樣的組織，泛著令人心中不悅的深紅色之光，失去了濃郁的能量后，它們之間還散發着點點微弱的熒光遊走在整個肉瘤內壁，僅有一些殘餘的組織還在抽搐鼓動，而在正中心，是一個與這顆肉瘤一樣被吊在正中間的一顆規整橢圓形的東西，像是一顆核心，像是一個蛋。

「蛋？」輝皺了皺臉頰：「不過就算是蛋它也不可能孵化出任何東西——這玩意更多像是一顆核心。」

他邊說邊用自己的長劍戳著那顆橢圓形，硬邦邦的，表面有點凹凸不平，一點也不圓潤，還有很多像是筋和血管的小東西纏在上面，很小很小的一些，不湊近點隔着一層皮很難看到。

輝看了一眼一臉犯噁心的雲諾星，訕笑一聲把肚子裏的心思摁回去，自己伸長聖劍將那個橢圓核心與周圍連接的東西全都挑斷，隨後用一層能量包着那個東西將其拔出來，拔出來的時候，還有一些微不可察的東西與它連接着，當它被拖拽出肉瘤的時候，那些東西隨着一陣陣能量閃耀全都分裂被扯斷，最後毫髮無傷的被取了出來，雲諾星看了一眼，臉頰狠狠一跳，連忙後退了一步。

「別給我，我有潔癖，我剛剛已經噁心得發慌了。」雲諾星見輝有把東西交給他的打算，一臉嫌棄的又退後幾步，捂著鼻子使勁甩手。

輝苦笑，只好自己認真看，不過剛開始觀察的時候，就見到雲諾星小心翼翼的隔着一段距離湊了過來，一副好奇又想保持距離的樣子，讓他玩心大作……但是考慮到捉弄了楓的後果，輝就猛的把心裏面一誕生就不可收拾的念頭給玩命往下摁，表情扭曲了好一會兒才完全收斂好，長鬆了一口氣。

「像是一個能量核心、能量結晶。」雲諾星用能量凝聚出一根棍子擱著幾尺的距離在那個橢圓形的玩意上戳戳點點，從肉瘤里拔出來后，它表面變得非常光滑，連接在上面的東西全都脫落了，然後……然後沒什麼特別的，充盈著純粹的深淵死霧的能量和非秩序的規則，好一會兒后才沉吟著說道：「要說是深淵死霧結晶又不太像……還帶着某種從生物組織那裏切斷後殘留下來的反應，但是又沒有任何的生命氣息——死了，卻又有活着的狀態，能判斷出是非秩序規則整出來的玩意，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

「愚蠢的……東西……」

雲諾星一怔，愣愣的看着輝，不解的歪頭：「你忽然罵我做什麼？」

「哈啊？」輝剛剛還虛心聽講，這會兒被看了一眼愣得也是有點嚴重，一臉的委屈和茫然，撓著頭像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我剛剛一直在聽在說話……怎麼就忽然……我剛剛沒開口啊。」

雲諾星聞言也是有點冷聲，輝可不會跟他說謊，他也不會用這種方式直接罵他，一般都會用賤賤的，調笑的口吻「打情罵俏」，所以……他下一秒就把目光看向了被他的能量棍子指著的那個橢圓形，抬手一棍子猛的砸在它身上：「你丫罵誰？」

「……蠢貨……你會為你魯莽的行為付出……代價！嗷！啊啊！你對我所做的……嗷嗷哦！一切我都會百倍……汪嗚……奉還！」

那個橢的玩意忽然亮起了光芒，不知什麼原理讓它忽然開口了，一開口就口吐芬芳讓雲諾星一臉黑線又抽了它一棍子，然後它回以一句威脅，又被抽一棍子，繼續威脅，繼續……哦對了，這次它的聲音是直接在地底空洞裏回蕩的，所以輝和兩個小不點都聽得一清二楚，兩涌動區慫貨已經哆嗦著抱成一團，縮著縮著發現沒什麼事又壯起膽子湊上前圍觀，輝則是一臉神奇與驚奇的表情盯着楓和被他胖揍的那個……橢圓球。

「夠了！你這個蠻不講理的外來者！我……啊啊啊！粗暴！野蠻！低能兒！雜……砰！」

這次那個傢伙連一句完整罵人的都沒有說完就被雲諾星一棍子給抽得螺旋升天，最後一頭鑲嵌進了天花板上，輝一臉冷漠和淡然的指了指上方：「那個是這個世界的意識？」

雲諾星甩了甩手中的打球棒，一臉木然：「大概，也許，可能……能準確說出我們是外來者的，應該就只有它了……不過你有沒有發現它的聲音好像有一點點熟悉？」

「沒有，沒聽出來。」

雲諾星招手將那個球拿到面前，狠狠的又給它敲了一棒子：「你再給我口吐芬芳，我就把你切成一萬份全投餵給沙蟲，讓你變成一萬份糞水再循環一百萬次——你丫的消化不掉就把你擱在沙蟲胃裏放逐到永遠吧。」

「啊呸！你當我帶怕的，我跟你說，今天我要是慫了，我就不是￥%！&@……你有本事不要打！」

「你有本事閉嘴！」

輝與兩個小不點在旁邊都看愣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跟一個球吵起來的，也是活久見了。

雲諾星敲了敲那個球，一臉不耐煩：「說吧，你是個……什麼東西？」

「我問候你&……！%&@你怎麼又打？！怎麼的只許你罵我不給我反駁？！」

「我那是字面意思！還有強權壓制！不服你出來！打不殘你丫的！」

「你個平胸野蠻的女人！活該一輩子身材平庸！」

「砰！」

輝一臉大汗，這整個地底空洞都被那一棍子抽崩潰了，能量爆發炸開的煙塵將煙塵裏面發生的奇怪的事情都掩蓋了下去，僅有奇怪的聲音與奇怪的抽打聲傳出來，最後煙塵猛的洞開，只見雲諾星一棍子將那個球捅了個對穿將其釘在岩壁上，後者連一點聲音都沒了。

輝咽了口唾沫走上前，戳了戳那顆橢圓形的玩意：「這不會被你打壞了吧？」

雲諾星拍拍手，笑得一臉和善的回應：「哎呀，一個世界意識弄出來的某類分身載體，哪是那麼容易給打壞的，這玩意硬著呢，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輝很想說你的分寸就是不小心拆了一個世界還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但是鑒於他剛剛跟一顆古怪的球對線了一會兒心情正亢奮和暴躁中，他還是不要去觸霉頭了，免得等會被當成流星一棍子敲飛出去。

雲諾星把那顆球從牆上扒下來，能量棍子消散成能量，就見到它被捅個對穿的地方迅速就開始了恢復，他看了一眼，望向輝：「你有什麼看法么？」

「……被深淵死霧染上的東西果然都是神經病。」輝說着說着，就見到雲諾星一臉憂愁的樣子，連忙正經一點：「唔……其實我也說不好，不過看上去么，它大概只是那個意識的一部分而已，一部分用來對這個世界做什麼的意識，想用它來影響到世界意識本身可能效果有限。」

「沒錯，愚蠢的傢伙，我……嘭！」

整個世界一陣晃動，然後又安靜了下來，輝又看了一眼被嵌進岩壁的那顆球，悠悠的嘆息一聲：除了神經病還有點兒蠢，果然是特么的腦子被糊窒息壞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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