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當兩個事兒逼碰面……

烈日炎炎的金色海洋中，三艘大船若海洋中的一葉扁舟漫無目的在金海上飄蕩，看不見岸，找不到停泊之處，在最前那艘船的右側的海面上冒出兩個神秘生物的碩大腦袋：一個章魚頭一個海馬頭，兩昔日涌動區的主宰這會兒正垂頭喪氣的跟在一旁，大氣不出的在為這三艘船護航。

半個小時前它們在千里之外看見了彼此，互相用警惕的目光對視，進入了戰鬥狀態，然後它們就發現，對方都被那些小不點驅使著，瞬間警惕的眼神就變得有點同病相憐，兩獸在碰頭的時候互相用自己的觸鬚與對方接觸交談。

「咋的你也在這？」

「你也在這，真巧。」

「我一大早被那個小不點逮著在沙海里遊盪了半天也找不着他說的『好玩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那還好，我差一點上燒烤架。」

一海馬一章魚同時垂頭喪氣的嘆息，用觸鬚拍了拍對方巨大的軀體以示安慰，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看得弓何面容扭曲，世界觀有點炸裂的傾向，再回過頭看向同樣勾肩搭背正嘮嗑的雲諾星和輝兩人，臉頰與那雙搞笑的眉頭*得停不下來了，滿臉猙獰，他是想不出來這兩個聞名沙海的涌動區主宰是怎麼被他們逼成這個……委屈巴巴的模樣的。

兩獸察覺到了弓何的目光都一齊抬起頭看向這個小不點，隨後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他身旁的兩人，悠然長嘆一聲：它們也不想聽話啊，但是他們實在是太口怕了，縱橫沙海無數年，就沒見過哪個小不點的身上能發出這種……萬象崩壞的氣息，它們是一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本來安全系數就高到離譜的路程，在另一個好像同樣強大的人和主宰加入進來后，似乎就更……弓何覺得就算所有沙城的力量都集中過來也沒辦法把他們摁進沙海裏面去。

「所以，你搞清楚這個世界沒有？」輝搭著雲諾星肩膀，壓低了聲音說道。

「這話我還想問你呢，你個元始的難道比我解析這個世界還要慢不成？」雲諾星瞪了他一眼。

「這我可真沒轍，專業不對口，沒得搞，而且元始什麼的，來到別人家領地里不還是被壓制了——這裏的規則，這裏的秩序都趨於一種很奇怪的情況，竟然能屏蔽我們之間的靈魂傳訊，與這個世界衝撞的規則創傷就算好了也沒辦法用上靈魂傳訊，若不是運氣好我都找不着你。」

「連你也被壓制了？」雲諾星稍稍一愣，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輝說的壓制肯定不是完全壓制的那種，他想擺脫這種壓制應該沒有任何壓力，只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些什麼不好的影響所以任由壓制壓在身上，反正暫時來說其實也真的沒有影響。

如果這個世界這種過於稚嫩的規則力量也能微弱的影響到元始境界的話……那這個傢伙比起「小天使」與源空來說可能又是一個新型號，一個更加強大的新型號，想着想着雲諾星的表情就變得更加古怪了——這本應該算是一個壞消息，這示意冥界那邊搞這些稀奇古怪東西的天賦又完善了一些，但，冥界創造出來的目前被他們發現的三個深淵死霧生命體全都在排斥它們本身的創造者或是排斥混亂層面，排斥深淵死霧，這就讓他的表情糟糕不起來了，甚至還有點想笑。

這要換了他是冥界那邊負責搞這些稀奇古怪東西的傢伙，得知這些情況后非得自閉不可，想着想着，嘴角的笑容就愈發的放肆和扭曲，看得輝都是一愣：「你在笑什麼，好奇怪。」

「沒，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雲諾星搖搖頭。

「說起有趣的事情，楓，我給你說個另外的事兒。」輝戳了戳雲諾星的背脊，小聲的說道：「我們可能出來『放假』也能碰上那些討人厭的玩意兒。」

「你說的是深淵死霧衍化體？」雲諾星目光一凝，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甩了個白眼給輝：「什麼叫出來放假，咱清道夫的任務還沒結束呢，直到回去之前都不算完了。」

「小天使」在靈魂中聽着就翻了個大白眼，她覺得這兩個傢伙現在這副鬆懈的樣子跟放假出來逛該也沒什麼不同的，唯一不同的是別人是放假逛該，他們放假逛別人家的世界，欣賞欣賞異域風景，摻和摻和異域破事。

「咳咳，反正就那個意思……扯回原題，我在這裏發現了深淵死霧的痕迹，不過只有很小一撮，而且一下子就不見了，匆匆忙忙的似乎在做什麼，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的意識，還是這個世界的某些特殊規則力量，好像也沒注意到我們跑進了它們的領地中。」

雲諾星聞言沉默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判斷：這個世界似乎跟他一樣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即是明面的部分充斥着秩序，另一部分存在於暗地裏，一些奇奇怪怪不太好的力量潛伏在暗處肆意涌動，而且兩股秩序力量一樣在暗中有爭鬥，燼燃大地里，代表秩序的沙之青血將被深淵死霧侵染的沙蟲困住就是一個證據，這是與他唯一不同的，他體內的兩種力量各自搭窩互不相擾，只有在他發神經要兩種力量一起用的時候還會表達一些抗議。

不管怎麼說，這個初生的、稚嫩的世界現在暫時還是表現出秩序，而它本身則有點抗拒非秩序一側的深淵死霧，只要這個定下來就好說了，他們要做的事也很簡單，且不管它為何源於混亂卻心向秩序，只要它對深淵死霧出手，他們就能有共同話題，可以交流交流關於某類虛空害蟲的一些治理方法。

「我們剩餘的時間應該不怎麼多，在這個世界多逛兩三天可能就該到時間了：我有一個提議，首先需要找到這個世界的世界之心，或者，某類規則糾纏點，至少能跟世界意識搭上話——假如它有的話——然後就該幹啥就幹啥，該消滅的消滅，該拐走的就拐走……」

聽着輝在那裏自言自語，雲諾星臉頰輕輕一抽，不經意的道這個傢伙就說出了諸多不怎麼好的辭彙，而且他說的正是他打算要做的，只是以目前來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世界的規則概念層是封閉的，這個世界本身的大小也僅有這麼一丁點兒，以目前所觀察的情況來看，這可能是一個『小世界』的衍化方式，如此的話，本世界內部應該存在一個特殊的『規則糾纏點』，得先找到它才能繼續下一步，問題是……」

他乾咳一聲：「目前來看這個世界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的進入，而且似乎在警惕我們，這畢竟是它的地盤，它鐵了心要藏起來的話我們也沒那麼容易能找到它。」

「那也沒轍，只能找唄，總不能在這裏乾耗著，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輝無奈的聳聳肩。

雲諾星眼瞼微垂，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拍開輝的爪子，走向站在船舷，表情一直是春夏秋冬風雲變幻的弓何，道：「弓何，你知不知道一些特別奇怪的地方。」

正滿腦子奇妙幻想的弓何猛的回過神，聽清楚他的話稍稍一愣：「特別奇怪的地方？你指的什麼？」

弓何撓撓胸口：「稍稍離奇一點的，源於傳說，傳言，或是別的，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不過你光說這幾個字我也不太清楚哪些地方對你們而言算是特別奇怪。」

雲諾星沉吟片刻：「比涌動區還要奇怪一點的，充滿無數危險與禍亂，或是別的什麼危險發源地之類的玩意。」

一開口就指向了一些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地方，弓何滑稽的臉狠狠的一顫：「……你說的可是真的是奇怪的地方哈……」

「咳咳，比涌動區還神奇和奇怪的危險地帶么……」弓何陷入了思索，在原地踱步，飄在沙海里的兩頭巨獸這會兒也煽情完畢，聽到他的話都略感興趣的把身子探出海面。

「沙海里的話，可能僅有兩片地方值得深究了——一是這片涌動區最深處，二是另一片涌動區，我們今天路過的涌動區順着右邊一直往裏走就能見到，沙海里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只有這裏了吧。」弓何撓著下巴說着，看到雲諾星皺起眉頭，想了一下又道：「剩下的，就只有……另一片地域了。」

雲諾星抬起頭：「環世界之海？」

「對，那片奇迹之海。」弓何點點頭：「我們鎮守內陸鮮少去到環世界之海那邊，那裏的環境在平靜的時候確實是比內陸要美好得多，靠近環世界之海，也有一部分綠色的大地，物資豐饒，不過，真要說危險的話，其實海岸城有更大的危險，你是從那裏來的，應該聽說過『破碎海岸』一說。」

雲諾星點點頭，本來他就是要去破碎海岸的，結果七搞八搞的跑到內陸裏面來了。

「內陸有內陸的麻煩，雖然麻煩，但也算是可控，比起環世界之海的海岸城來說其實是一片相對寧靜的土地，我們要對付的只有偶爾侵擾我們寧靜的沙蟲，涌動區里強大的沙蟲雖然多，但是也沒有會刻意的衝擊沙城的主宰。」

雲諾星將視線投向那個旁聽的海馬和章魚，兩個主宰哆嗦了一下，連忙點頭，它們發出的聲音在他們腦海里嗡嗡的回蕩，說了什麼是完全沒聽出來，不過意思就是那個意思，是在表示肯定。

「但是海岸城那邊的話，一旦遇上來自環世界之海的威脅，基本就是城毀人亡的下場，無一倖免。」弓何說着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情。

「所謂的環世界之海的威脅到底是什麼？」雲諾星蹙眉，說來說去，他一直都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威脅是什麼，收集的有關破碎海岸的情報里也完全沒有提及，內陸的話要對付沙蟲，環世界之海要打海怪么？

「這個……」弓何撓了撓胸口：「我也不清楚，一直以來這點都很讓人好奇到底是什麼東西摧毀了海岸城。」

「哈？」雲諾星與輝異口同聲表示驚嘆，輝忍不住有點激動：「你們家可是被人拆了欸？結果一個知情者都沒有嗎？」

「你們失憶了會這樣認為也很正常。」弓何還沒忘了雲諾星與他朋友均是在海岸城落難的設定，很明白的點點頭：「事實上，據我所知，海岸城一旦被摧毀，要麼就沒有倖存者——就連在遠處不小心看到的人都會被卷那場災難中——要麼，就算有大難不死的，也會如你們一樣，什麼都不記得，據說是大腦被動了手腳，失去了當時所看到的一切場景的記憶，所以，迄今為止，我們還不知道海岸城面臨的災難到底是什麼，用能量石去投映的話，也只能反饋回來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的詭異景象，就好像能量石損壞了。」

「所以，我們通常會在隔一段時間，隔一些日子忽然聽到某座海岸城變成了破碎海岸，這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數千年來一直在研究這個，卻也沒有得出任何的答案。」

雲諾星與輝對視一眼，這就非常詭異了，他們也想了很多種能造成這種情況的手段，但是這個世界應該並不存在這種級別的力量所以被他們自己否決了，一來二去的猜測，最後把所有的矛頭都扔給了「虛空背鍋王」——深淵死霧。

肛道理嘛，這詭異到沒邊的事情：沒辦法讓力量層面過低的本土生命發現的情況、又詭異又無法探知假定屬於規則層面的破事、這個世界存在深淵死霧——這三個條件掐在一塊，那他們把鍋甩在丫頭上那就是完全符合邏輯，合乎情理。

啥？證據？要啥證據啊？甩個鍋給它還不樂意了還是咋的，反正他們跟它在虛空裏面互相抽大嘴巴子抽了一億多年了了，而且目前來看還要再抽幾個紀元那麼久，再給它們掛上一兩條「罪名」還能有意見還是咋的——說真的，在秩序世界內遇到任何扯不過的問題全都掛在深淵死霧這個臭東西身上都完全莫得問題好吧，它的存在就能解釋一切問題了。

以上話語全是因為雲諾星他們對深淵死霧一腔不滿所誕生，不過事實來看估計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這個世界裏面，唯一存在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這個世界本身——一個由深淵死霧誕生出來的，如此寧靜、秩序的世界，從頭到尾都散發着一股自己是虛空源世界的氣息，越是這樣越是可疑，太過刻意了，不過這並不是它刻意的裝給誰看，只是它過於刻意的把這個世界的秩序一面暴露出來，這個世界的生命是不會察覺到的，所以他們可以察覺到這個世界的異常之處。

「環世界之海么……」雲諾星繞着髮鬢，那裏確實是要去一趟，不久前離開那片海岸城的時候，不也正好碰上一點不大不小的動靜么，不過在離去之前，也需要去那兩個涌動區裏面看看。

「好像有誰跟着我們。」弓何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讓雲諾星與輝都轉過頭，金光燦燦的沙海里，空蕩，什麼都沒有，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不，不在後面。」弓何搖搖頭，伸手指向右側：「有一個很微弱的沙海翻滾的迴音一直從那個方向傳來，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分鐘了，我以為是錯覺，因為太過微弱，很難察覺，但是一直存在。」

「大概是在更遠一些的地方跟着，他們應該不敢像我們這樣靠近這一個涌動區，貼著邊緣行走。」

雲諾星與輝同時看向那個方向，視線翻過一層層的金色沙丘，看到了那個方向，確實有一支……龐大的船隊，淡紅色塗裝的船隊，浩浩蕩蕩數千艘船，要說是哪座沙城傾巢而出雲諾星都相信。

「是封鎖圈的那支船隊，他們居然追上來了。」雲諾星眉頭微皺：「奇怪了，我們穿過封鎖圈的時候我親自控制着絕不可能染上了任何一點標記能量，怎麼他們會追到這個地方來？」

弓何神色一變，雲諾星看向他：「你把船停下。」

弓何點點頭，下令讓三艘船原地停靠，動力石的能量漸漸消散，三艘船滑出去一兩百米就以各種方面都似乎不符的情況停下了，兩頭巨獸也在雲諾星與輝的授意下潛入海中，暫時安靜下來。

天邊確實傳來了轟鳴聲，很微弱，停下船后所有人都聽得更加清楚了，而且……那邊的聲音也在一點點的減弱，似乎他們也在慢慢的減速。

「他們也停下來了。」雲諾星忽然開口彙報情況，又看向弓何：「能量石能從那邊看到這裏的情況么？」

「這麼遙遠的距離，再加上這片涌動區這麼強烈的能量……按理來說是不可能的。」弓何鎮定自若的說道。

「那就是『特殊情況』了。」雲諾星沉吟，忽然抬頭看向天空——

我在看着你們。

大概，這是它想跟他們說的話，但是卻很詭異，它明顯不想接觸他們，就算警告也是用一點點不著痕迹的手段警告，而且……那支淡紅色的船隊說要找沙之青血的核心，還殺氣騰騰的，他總覺得有哪裏說不過去，那片地底空洞的能量也沒有隨着那顆核心的消失而減弱，總不至於它為了那個核心如此拐彎抹角的派人來捉拿他們吧？

「世界意識」這種玩意，就算生活在本世界裏面的人，若不是從剛開化時期整個世界整個文明就在接觸「世界意識」的話，誰又會相信這種忽然冒出來的東西。

「楓，我們被盯上了？」輝指著天上說道。

雲諾星皺着眉頭，遲疑的點點頭：「但是，情況略有點不對，他們……它應該是沖着我手裏的某個東西而來，但是……總覺得有哪裏說不太過去。」

等天邊的轟鳴聲徹底停下，整片天際歸於平靜，弓何等人只覺得後背心涼了一片，今天所遇到的詭異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大腦處理不過來。

雲諾星目光閃爍：「開船吧，他們是沖我們來的，等我們把你送到安全地方，我們就要離開了，不然會把你們牽連進去的。」

弓何本想說點什麼，對上雲諾星那堅定與不容置疑的目光，那滑稽的眉頭輕輕一顫，猶豫再三一肚子的話都湮滅在了肚子裏，點了點頭：「好吧……」

「小天使」這會兒不忘風涼的打趣：「你看，兩個事兒逼走一塊，這效果翻倍了吧，剛匯合才多久啊，這世界意識就直接盯上你們了。」

「丫頭我求你別說了……」雲諾星都快哭了，未來他真要頂着「事兒逼」的稱號名揚滿虛空的話，這丫頭絕對是最主要的促成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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