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3章 還是要面對這些東西

在城牆上沒有等多久，輝便順着虛空來到了雲諾星他們鎮守的地方，剛露面就看到雲諾星那一副陰沉古怪的表情，頓時就覺得有些奇怪，硬是在原地愣了幾秒鐘才靠過去。

「怎麼了楓？你擺這個表情是想把深淵死霧嚇退么？」

心裏還在碎碎念的雲諾星轉過頭，看着輝走到身旁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我跟你說完……你估計也會擺出這樣的表情……」

「？」輝剛愣著擺出無知的表情，下一秒一大堆信息就湧進了他的腦海里。

一分鐘后，城牆上多了另一個擺出生無可戀表情的傢伙，把不遠處的守衛看得一愣一愣的，都很好奇他們交談了什麼會有這樣的前後變化。

雲諾星忽然僵硬的咧嘴笑了一聲，他覺得自己的格調已經越來越低了，在眾神界當了……哦，即將在眾神界當差不多九十個紀元的觀察者——啊，就是一維修工——然後這會兒他們還得當秩序世界的……清道夫？

總結了一下就是看門的和掃地的，偶爾兼職修理一下門內大大小小的事物，這事隨便揪一個看山門的老大爺就能完成了——所以說啊，他越活越不對勁了，這都活成什麼樣了。

「好了，不就是當個清道夫么，你們在眾神界『清理』的時間也不少吧？至於這麼糾結？」

準備好一些事的小女孩回頭看了陷入詭異低沉狀態的雲諾星兩人，無奈的搖搖頭：「反正當我們這一行的，定位定來定去也就是那個樣子——縱觀大局之下的看護者，說白了，就是總要做一些誰都不想沾染的破事的苦逼而已，看山門的老大爺都算是低級的，我們要處理的事，弄不好就要先弄死自己，弄好了，一個不小心又會把秩序世界給推到另一個危險境地去，還要為一些不相干的傢伙負責……真是不好玩，這秩序世界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嘛。」

雲諾星覺得這丫頭的最後一句話說得相當正確。

「不過有些事該做的還是要做，這世間是吧，雖然破爛，雖然不好玩——嗐，說那麼多也沒什麼意思，有些事情還真是非我們不可。」輝用了一會兒就從那低沉消極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了，豎起大拇指一臉振奮人心的笑容：「事不宜遲，我們準備好了，這就出發吧！」

雲諾星與小女孩對視皆是翻了個白眼，果然是樂天派的本性，晉入元始境界都不會因此有任何變化。

小女孩將一個銀白色的能量符文塞進了雲諾星手中，對他悄聲道：「喏，這個東西能防止你吸引到『秩序之罪』和『秩序之影』，同樣也不會吸引到『世間之罪』，這下總能放心了吧？」

雲諾星握住那個能量符文，讓其融入自身身體里，身體里那一部分世間之罪竟是因為這個能量符文的出現而變得徹底的死寂了，先前還若一片深井中的水，這會兒就是連水都結冰了，不會有人和一些動靜，他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放心了許多：本源天神雖然不懼世間之罪的侵蝕，但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情況——就像是把整個大元界所有生命的負面與陰暗一瞬間塞進腦子裏面，那不僅是一些情緒和心態的問題，那是……把無數僅有一半的意識塞進他的靈魂與精神中，混亂，毫無秩序，將他的靈魂與精神世界變成了地獄，那一場戰鬥的廝殺比之他們現在面對的戰爭更加恐怖。

「嗡。」

靈魂中浮現許些柔和的金色光芒籠罩住他的靈魂與精神，讓他因回想起那一次經歷而變得躁動和不安的心恢復了平靜，雲諾星猛的回過神，察覺到自己剛剛竟是差一點又引導了世間之罪，忍不住嘆息一聲。

「走吧。」雲諾星看向輝與小女孩，點點頭：「準備好了。」

小女孩伸出雙手，一隻手拽住一個，灰藍色的眼睛裏閃爍過一點光芒，片刻后輕輕閉上，三人的身體旁浮現出灰藍色的雲霧，隨着被雲霧包裹從城牆上消失了去。

再度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黑暗而沉寂的空間，身體與神魂出現一丁點自我調整的動靜告訴雲諾星：他已經脫離了現界空間與秩序空間，他們現在……是在虛空底層，秩序虛空的底層，然而這裏已經透出了相當大程度的非秩序性，它的性質漸漸的出現了變化，這不是好消息。

至少對他們而言不是好消息。

「深淵死霧已經滲透到虛空底層了——楓你看那邊。」

雲諾星順着輝的方向朝着前方望去，一大團黑色帶着深紅瘋狂色彩的雲霧狀玩意兒，蠕動着像是某種巨大的人體臟器，他都出現幻視了，彷彿下一秒那裏會爬出來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斷手斷腳有頭沒手……各種影響食慾的玩意兒，這一億年間他見得已經不少了，導致他現在見到這一大團雲霧都覺得它準備跟他在這裏上演一場好戲。

「那邊就是秩序虛空的邊界了……唔，秩序世界的邊界才對，被深淵死霧侵染的地方——中位面和下位面還是秩序虛空，只是那裏的秩序性比這裏還要混亂，大量雜亂無章的力量肆意破壞奪取秩序的力量，將其扭曲成一個麻花棒，揉成一些丑不拉幾的玩意再融入到深淵死霧裏面，或是挪去別的地方。」小女孩輕聲說道：「他們對虛空的破壞過於嚴重，但是……老實說，眼下的虛空沒有誰有能力制止他們，我沒辦法，你們估計也沒有辦法。」

「虛空動蕩前——上個時代的遺族，我雖不清楚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但在起源天神們消逝的現在，確實沒有任何人足以阻攔他們。」雲諾星深深的嘆息著，神話時代末那場戰爭消耗的東西太多了，首先是起源天神的隕落，如果再映射這個時代的現狀的話，說不定神話時代末也隕落了無數元始天神，在這虛空爆發大規模災難的時候，一旦有一方種族、勢力以及其微弱的代價活下來，那下個時代：即是這個時代，基本就是它們的天地了，這虛空它們想怎麼佈置就怎麼佈置，就跟玩似得，何況這個時代連元始天神都沒……哦，有一個，不過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他們可有十幾個呢。

神代末年冥界扮演着怎樣的角色，雲諾星他們尚未得知，反正……既然還能把力量如此完好的保存下來，估計在上個時代也不是什麼特別顯眼的存在，不是把自己隱藏得很好，就是一族特別能苟，苟過了起源天神隕落的戰爭，苟過了她引起的大輪迴，然後在這一世君臨世間——所以說啊，苟到最後就是勝利。

唔……也就是說丫們上一個時代其實是伏地魔嗎？

好吧姑且不論那些……眼下還是看看這個：橫在眼前的深淵死霧，雲諾星相信他們只要過去輕輕的「戳」一下，它們就會想刺蝟一樣炸起尖刺，然後它們的注意力就會從現界空間被調動到這虛空的底層，緊接着就是一場戰遍虛空底層的大戰鬥。

「先前深淵死霧的封鎖可沒有那麼嚴密。」輝從深淵死霧前方轉了一圈回來，對着兩人搖搖頭：「封鎖得太嚴謹了，我雖已晉入元始境界，想要打開一個通道不難，但是想不引起它們的注意太難了——晉入這個境界后我看一些事看得更清晰了，比如深淵死霧，我現在看它就像是一個體態龐大的活物，每一寸都擁有意識。」

「不管那些，我有辦法不影響到深淵死霧穿過去，不過動作一定要快。」小女孩擺擺手走上前，在那裏用她的神滅之力對虛空一陣搗鼓。

雲諾星看了她一會，偏過頭看着輝：「你剛剛說，深淵死霧是活物？」

「對，但我說不好，因為它們只是一些能量構造體而已，雖說有意識，但也僅僅是一些意識和微弱的……唔，都算不上是靈智，它們連生命氣息都沒有，可我就是從深淵死霧的狀態里判斷出它是一個巨大的活物，像是匍匐在虛空中的猛獸，你說這奇怪不奇怪？」輝無奈的一攤手。

雲諾星伸手繞着鬢髮：「元始天神的視角？」

輝點點頭，雲諾星見狀撇了撇嘴：「那沒轍，我幫不上忙，你自己慢慢琢磨吧，琢磨出什麼東西告訴我們一……」

他忽然閉嘴了，見到輝用讓他雞皮疙瘩一層疊一層冒出來的眼神盯着他，他就渾身不自在，很是嫌棄的甩了甩腦袋，甩了他一臉頭髮：「你個傢伙，好不容易踏入元始境界，啥都不想想，怎麼的還要靠我給你想不成？」

輝呼喚的點頭讓雲諾星更加無語了，他喟然長嘆一聲，盯着深淵死霧看了好一會兒，道：「我是真的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的，我就給你提一句吧——深淵死霧是從某個元始天神那裏提取出來的，也許包含了它的力量，它的規則性，它的秩序性，它的神性、神權，深淵死霧無論體現出什麼特性，都與那尊元始天神脫不了關係，你晉入元始后大概能看到一些別的以往看不到的情況，慢慢適應吧。」

說着說着雲諾星額頭就炸開一道青筋，狠狠的擂了輝一拳，罵罵咧咧的說着含糊不清的話，後者聽了也只是乾笑撓頭。

「好了你們兩個，我們該出發了。」

雲諾星與輝同時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扯了一下，低下頭就瞧見小丫頭身上縈繞着一層灰藍色的能量光芒，這是她的神滅之力，現在再感覺一遍……唔，真的是有點弱呢。

小女孩不知道兩人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全神貫注盯着深淵死霧，好一會兒后，一陣混亂的能量波動忽然籠罩着他們周身，雲諾星與輝覺得身體一沉，似是有一片虛空壓在了身上，把他們使勁的往虛空裏面擠壓，想讓他們從另一側穿過去，耳畔還迴響着她的聲音：「不要抵抗，開始傳送了！」

好似世界誕生開天闢地一剎的動靜從頭到腳傳遍全身，那一剎那那一眼看透了時間的變化，滄海桑田、虛空寂滅、秩序新生——然後他們就到了，等回過神來，雲諾星與輝已經發現眼前的深淵死霧不見了，它們都在背後。

「這是你的神滅之力的特性力量？」雲諾星好奇的看了看周圍，回想剛剛的動靜……唔，不好形容，他沒感覺到空間的置換、變幻，或是什麼，總之就是沒有傳送的動靜。

「戰鬥力量不太行，不過對於虛空與秩序的掌控來說，它大概比你們的神滅之力要強。」小女孩點點頭：「剛剛是通過虛空進行坍縮進行的傳送，就像從流沙進入沙地內部一樣，而此刻我們所處的空間就是被定義的『內部』。」

雲諾星哦了一聲，是利用虛空在所有「空間層面」里都是連續不中斷的原理，就算深淵死霧把虛空與秩序兩邊給隔離也沒有用，它的隔離就是建立在虛空中的，換言之……唔，大概元始天神也沒辦法阻擋這丫頭的這種「虛空跳躍」。

話說他怎麼感覺有點像是神權的力量，難道它還跟起源天神之間還有什麼聯繫是他沒想明白的么？

現在也不是多想的時候，雲諾星按住心裏的一大堆疑問扭頭看向遠方——這裏已經跨過了深淵死霧來到了後方，依舊是中位面地帶，秩序性混亂到足以讓虛空沒辦法凝聚自我誕生出源世界，虛空的秩序性、活性全都下降到了非常低的程度，已經非常接近閾值了，等徹底到達閾值，秩序虛空其他地方的秩序崩潰的速度會更加快，然後等整個秩序虛空的秩序性都一同達到閾值的時候，大混亂也就降臨了。

不遠處是中位面與下位面的「交界線」，深淵死霧大部分聚集在身後的位置，有不少在滿虛空中隨意的亂飄，像是一些巡邏的警衛，小女孩在傳送的時候儘可能的選擇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在這裏一切活動都減弱至近乎停下，非常的安靜，深淵死霧沒有所謂的防守力量——若說那些像是小島一樣在虛空裏飄蕩的深淵死霧不算的話。

不過這裏怎麼說也是敵人佔領的地方，太平是不可能的，他們三個深入這裏的「螞蚱」能蹦躂到什麼程度……唔，這得取決於深淵死霧什麼時候把注意力轉過來，事實上他們在這裏也能感覺到能量的流轉，中下位面有龐大的能量裹挾著虛空的能量朝着前線的位置送去，非常大量，若非虛空能量無限，像它們這樣抽取，幾千萬個世界光團都不夠用。

「剛好來到了一個好地方，眼前是一個秩序扭曲點——把它破壞掉就能減輕秩序虛空的壓力：相當有限的一部分壓力。」小女孩扯了扯雲諾星的手臂，伸手指向前方的一大團扭曲混合物。

雲諾星往前方看，他在幾分鐘前就注意到那個東西了：一團大塊大塊的噁心混合物，像是嘔吐物混合了幾百年沒有處理過的垃圾堆攪拌在一起的玩意……哦，就是一大塊融化的雪糕——好吧他早就認出來了，但是冥界的審美觀是真的讓人不敢恭維，看看眼前這一坨扭曲混合物，看看那一坨坨的衍化體，這要真是沒有它們的更改他就去把那個元始天神給做了。

唔……也許人家真的已經儘力了呢？

眼前那一大團混合物，從外觀和它釋放的「氣息」上來看都相當噁心，它是由諸多破碎的世界光團和世界碎片錯亂搭在一起的扭曲造物，讓它們的「次級虛空規則」在虛空中相融，從而——最後一段話是雲諾星瞎編的，他完全不知道冥界他們搞這些個玩意是做什麼用的，沒錯，到現在還是不能完全確定，猜測倒是有很多種。

「這是一個新近形成的扭曲混合物，我有辦法把這片虛空徹底屏蔽，時限是兩個時辰。」小女孩手上泛起灰藍色的光芒。

雲諾星心神一動：「兩個時辰——一旦動手，我們要在兩個時辰內儘可能快速的將這些全都破壞乾淨，然後再撤離出去，一旦你的屏蔽打開，他們就會有所察覺。」

小女孩點點頭，將手往前一伸：「你們決定攻擊開始的時間，我已經找好下面幾個方便我們過去的點了。」

「不用準備了，現在就開始吧，等你封鎖好的一瞬間，我和輝立刻動手。」雲諾星活動着雙手，墟冥劍與法陣從身旁浮現而出。

那團扭曲的雪糕周圍沒有任何的防禦力量，僅有一些結構鬆散的深淵死霧類的符文或是混亂之力，或是一些別的什麼東西搭在一塊的「鎖鏈」、「屏障」，不好分辨它到底有什麼特殊，若是輕敵的話，他們說不定會栽在這兩個時辰裏面，小心為上，然後……

「動手！」

輝咆哮一聲，剎那間灰藍色的屏障如同一圈音波爆發而出，剎那間就將這片虛空徹底籠罩起來，融入虛空中，此刻，這片虛空內外都無法觀測到彼此的情況了。

輝元始境界的能量若風暴般湧出，雲諾星施展出一片片法陣群，兩人全都將攻擊的力量對準那團融化的雪糕，目前到這裏為止還是他們的回合，然後……

「轟隆……」

下一秒這片被封鎖的虛空轟鳴著震動起來，那團混合的玩意似乎感覺到了帶有敵意的目標出現，一些龐大的，沒有見過的新型號衍化體從虛空中浮現而出，它們的造型像是巨大的人族身體與一些野獸、魔獸混合成的模樣，一群群的從虛空中爬起來，舉着手中的兵器，或乾脆抬起變異的大爪子，那足有一個月亮大小的雙眼齊刷刷的瞪着雲諾星三人，深淵死霧的氣息如同風暴席捲而出。

「我就知道丫們肯定不安好心，這麼重要的地方要真沒有防禦我把它生吃了！」

「楓！你去破壞那團核心，這些嘍啰交給我！」

輝爆豆子一樣急促的說了兩句話，雲諾星點點頭，身形攜着數萬法陣群暴掠而出，僅是一閃就繞過了那百來個新型號大塊頭，它們注意到了他想要轉過身，不過在此之前就被輝的攻擊吸引了注意力，轟轟烈烈的戰鬥陡然爆發。

雲諾星剛來到那塊混合物的前面，正想着要怎麼動作，周身的虛空微微傳來一些動靜讓他一愣，轉過頭就見到身後數百米外有一個山丘隆起來，一群群小型號的衍化體浮現，雲諾星注意到他們，想了一下，反手一劍扎進了那團東西最外層的屏障中，還沒開始破壞屏障就被那群小型號的衍化體用深淵死霧能量糊了一臉——鋪天蓋地的深淵死霧幻化出數萬種攻擊手段朝着他臉上糊來，一瞬間就把他的秩序屏障給糊出來了。

「……這玩意的反應能力可真快。」

雲諾星不耐煩的咂嘴，皺眉頭看着身後配合著遠程攻擊朝着他靠近的近戰衍化體，持着墟冥劍的手用力劃出一道弧形，一道能量劍芒轟然掃過將屏障帶着那一群衍化體全都化為灰燼，他猛的朝着內部墜落，剛進入內層範圍，這片虛空的震動再一次傳來，而且越來越強烈，像是有一座火山隱藏在虛空中正要從沉睡的狀態蘇醒過來，他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隨意的用法陣傾瀉能量，試探這團融化物的防禦力，結果丫還挺硬的，不攢一發大的估計沒那麼容易摧毀，那些原本屬於秩序力量的規則在深淵死霧的催化下，都變成了敵人的力量反過來阻撓他的攻擊了。

「它有一個秩序的核心點，大概在這團東西的中間偏下方的位置，如果把那個核心點破壞掉，大概就能將它整個瓦解！」

小女孩的聲音及時傳來，卻讓雲諾星眉頭跳得更厲害了——這不是要一路殺進去的節奏么，他看了看從周圍虛空裏冒出來的諸多衍化體，狠狠的翻著白眼。

這裏的防守力量居然全都是本源巔峰級別的！而且數量出奇的多，他們真是恨不得在犄角旮旯里都塞進一個軍團的衍化體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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