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那一族的故事

第1449章 那一族的故事

原本只是安居一隅,虛空中隨處可見的普通世界,卻在某一天遭遇了這片虛空、這片大元界最可怕的禍患,舉族上下被直接摧毀七八成,剩下的兩三成生命中,有大部分受到了災禍餘波被卷進了另一種更加可怕的災難里,大多數都沒有撐過去,最後剩下的部分人強撐著逃離了他們原本生存的世界,在虛空中漂泊,直到無數年後再次尋找到一片安寧的地方,讓火種延續下去,但讓火種得以延續的初始的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另一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命,不被秩序接受,在非秩序中走到了另一個地步,再也無法回頭。

雲諾星捋清楚了扭曲一族起源的故事了,對現在的情況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惋惜和可嘆什麼的都說不上,本就是敵人,稍稍了解一下敵人的過去也只是為了補充一部分情報而已,他並不同情他們——這樣的事在虛空中發生得太多太多了,可以說,同處於一片虛空之下,從開始的迷濛期到後面開始探索虛空的時期,自己的生命一直都是懸在半空的,生死各安天命,在這虛空大舞台上遇到「天災人禍」,活得下來是本事,活不下來,也只能嘆一聲命運。

不服?不服那就擊碎命運的壁壘,走入另一層面的命運爭奪中,直到最後把自己的命運從高懸的虛無中奪回到自己手上為止,畢竟命運本身在不被更高層面的東西更改時,是非常公平的,除了最初投擲的色子,後面的事,它誰也不理會。

「大致上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了。」沈公子抿了一口茶,嘆息了一聲:「之間肯定還有發生很多很多事情,那些大部分沒有記載下來,還留有記載着的『載體』也難以將其傳達出來。」

「在虛空中流亡,苟且偷生,苟延殘喘,最後跨越到不知道何處才找到一個容身之處。」

太長了,關於以各種族哪怕僅剩下一兩成人口在虛空中逃亡流浪的事迹,即便坐在這泡著一壺「輪迴」不停的說,不停地複述,說上一年都不一定能說完。

至於他們是怎麼變成「全族惡人」……哦不對,根據沈公子所說,應該是有八點五成的人變成了惡人,後面的一點五成包括了一些無辜圍觀吃瓜群眾,還有一些還沒成長起來的小豆丁——簡而言之就是不會有太大影響,不會擁有太高戰力的那一部分。

然後雲諾星一琢磨,這跟全族惡人似乎也沒什麼差別。

「那麼,簡單點說,你自己是什麼情況?被放逐又是怎麼回事?」雲諾星拍拍手對着沈公子說道。

沈公子輕抿一口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早已經預料到會有這一幕都已經把話給準備好了:「我在兩個紀元前被逐出了這一族,原因么,剛剛已經和你們說過了。」

他的手指在桌上慢慢的畫着圈兒,眼中露出兩個紀元時間的沉澱都無法抹去的哀傷和怨恨:「……中間掠去一些不太重要你們大概也不會想了解的事情,一句話說完便是:我一家人被處決,我跟喪家之犬一樣溜了。」

「你是少主,那麼你父親難道是族長或者某一類高層?」雲諾星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你們一家比較親近秩序,但是其他人卻不是這樣認為的,你們孤立無援,就被排除了?」

「我父親是上一代的大執行者——就是你說的族長。」沈公子點頭表示確認:「情況也就是你們說的那樣,至於現在的大執行者,便是當年計劃好要對付我父親的那人。」

「名為:長空?」

沈公子一愣,略有點錯愕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想到對方既然是此時秩序頂點的存在,就不感覺到太多的意外了:「我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上一次記憶還很『鮮艷』的時候,還是在家中……轉眼間,眾叛親離,世界支離破碎,我為了活下去一直的逃跑,直到跑到我族領地最邊緣的位置,就是這裏,我潛伏在這裏很久,但是一直逗留在此也不會有什麼幫助,我也出去外面遊盪過,遊盪了很久很久,直到又一次的回到了這裏,計劃着……想做最後一次掙扎。」

「復仇?」

沈公子聽到這兩字忍不住苦笑,他自己也知道對現在的他來說提這兩個字無異於以卵擊石,不自量力:「我一個人做不到,所以我找到了剩下的,最後剩下的那一部分人,他們此刻站在我這邊,不過都只生活在我族的邊境位置,沒有辦法滲透進核心中,對我們而言,那裏只剩下了扭曲的瘋狂和所託非處的悲願,幾乎全族的人為了那個目標跌入瘋狂。」

「怎麼?想登上非秩序的頂點?」雲諾星抿了一口茶。

沈公子搖搖頭:「後代的我們,秩序性與非秩序性被中和到這般地步,想要繼續在非秩序層面更進一步相當有難度,而他們也不想回歸於秩序,所以,他們打算……自己取代秩序。」

「噗!」雲諾星三人很默契的噴了一口茶。

「取代……秩序?」輝訥訥的咕噥一聲,隨後低下頭捧著肚子,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蓋了輝一巴掌示意這裏還有人,雲諾星無奈的搖搖頭,這個想法真是非常的明確和異常……天真,他們站在非秩序層面就算了,還妄想取代虛空的秩序?這事兒讓起源天神來說還正常一點,換了他們,那還是算了吧。

「偏執,難以理解。」沈公子無聲笑笑,他猜到了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最初的時候,即是我們還在走回頭路的時候,其實我族沒有出現什麼問題,直到那個由心而生的魔影出現,一切都變了,長空他們更像是瘋了,認為秩序毀掉了他們,把混亂的路當成此世間唯一正確的真諦,不巧的是,與他有同樣狀況的人非常多,所以當我們一家,還有另外兩個高級執法者依舊希望回歸秩序時,他們認為我們是受到了秩序生命的攻擊,被替換了靈魂,被……哈,反正都是一些無稽之談,接下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族內進行了一次『清洗』,我們是被清洗的對象,在我們所有人都不接受他所謂的糾正後,選擇了清除——我是唯一一個逃出來的,三百七十二人,就剩我一個。」

「然後,你就準備復仇了?」雲諾星問道。

「呃……那會兒光想着怎麼跑怎麼活下去,復仇是近年來才有的念頭,因為沒辦法接觸到他們也就沒辦法進行任何準備,所以至今這個也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具體該怎麼做,該做什麼。」沈公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搖搖頭:「想來想去,也只能直接打進去才能有所計劃,不過……」

雲諾星三人沉默,這就好比讓一個剛晉入本源境界的小不點單槍匹馬勇闖眾神界一樣,第一個遇上的敵人就是高階本源天神,他選擇了不戰而逃,還沒站穩,扭頭就發現兩個出來遛彎的巔峰本源天神,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還沒跑出去太遠,就撞到了在雲上飄着曬太陽的觀察者大人,最後因為吵醒觀察者大人而被神道毀滅——那簡直不是人玩的,而且從事實上來說沈公子雖然不是真的單槍匹馬,但是他帶着這一點五成的「老弱病殘」也幹不了什麼大事啊。

雲諾星嘆息著拍了拍沈公子的肩膀:「你太難了。」

沈公子乾笑,撓了撓頭:「其實在認出你們的身份的時候,我以為我終於到了人生終結的最危險的時候。」

輝偏頭:「為什麼?」

「我還是有一定的情報能力的:你們不是在和他們打得不可開交么,還滿虛空尋找我族的痕迹,我都以為有朝一日能等來毀滅的那個場景的時候,會是你們攜帶着燃盡虛空的怒火殺上門的場景,結果——唔。」沈公子乾笑。

「結果就看到咱三個人出現在面前。」輝嘿嘿一笑。

「不過確實是我見過的最高份量的出征了,眾神界二神職御駕親征,整個虛空沒有任何一個世界能有這樣的待遇。」

雲諾星想了想:「主要是我嫌麻煩,而且眼下還有另一件更嚴重的事情要處理,秩序世界內的這些屁事還是需要儘快處理的。」

沈公子瞭然:「那麼,請讓我幫你們一把——我要復仇,你們要毀滅我族,至少現在看來目標是一致的,等我們的目標完成了,再來處理我們吧。」

「處理什麼?」輝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他。

「就是……處決什麼的。」沈公子小聲說着,總覺得自己說這些話有點怪怪的:「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至少希望這個要留在最後。」

「為什麼要處決?」雲諾星歪著頭看沈公子,把他說得一愣:「你們剩餘的部分人自己選擇了秩序,自己選擇親近秩序,何況那些事情如果真不是你們做的,跟你們沒有關係,為何要處決你們?」

看到沈公子眼神獃滯發愣的模樣,輝補上一句:「我們確實是為了戰爭而來,處理掉秩序世界內的不安定因素,但是是特指那些搞事情搞怪的傢伙——眾神界內偶爾也會出現這樣一兩個不安定因素,也沒見我們乾脆就把整個眾神界給轟乾淨啊。」

「敵人是敵人,但只要你我之間沒有直接的、無法避免的衝突和原因,就沒必要排除,你以為幹掉那麼多人不費勁啊。」

沈公子被這兩人一人一句說得有點蒙,話他是聽明白了,對他而言是一個最好的消息,他站起來,鄭重的對着兩人拱手:「如此,我先代表他們謝謝你們。」

「等事兒結束再說吧。」雲諾星擺擺手:「這一切還沒開始,現在說謝還太早了。」

沈公子慢慢坐下,忽然撓頭乾笑起來:「其實我之前也想過去眾神界一趟,去找你們,不過沒有立場,我就沒有去了。」

「現在有了。」雲諾星聳聳肩:「說說這裏的事情——哦,現在這裏沒什麼好說的,這個世界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比如那一堆流放之地什麼的。」

靈魂中,卿予忽的坐直了身子,忍不住輕笑:等了那麼多天,終於要談她們出來要做的事情了。

「流放之地與我們腳下這顆星球有關,至於有關到什麼程度……」沈公子皺着眉頭,無奈的搖搖頭:「抱歉,這裏涉及到的機密太多,我沒辦法滲透進去,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有這麼多人留守在這裏——距離我們去神魔葬地回來,這個世界過去了五天時間,那麼還有大半個月,還有大半個月大概就有事會發生了。」

「……說具體點,那個流放之地是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公子沉吟片刻,似在認真的回想一些問題,好一會兒才說出來:「流放之地里存在的生命,便是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生命——我族的火種發現了這個適合的世界,這個初生不久的世界擁有諸多原住民,實力相當弱,與『最初的火種』相見后應該是經歷了一些事,可能經歷了一場戰爭,或者別的什麼,取代了這個世界原住民的地位,然後將他們全都統領起來,劃分在星空各地,我們一族現在的生命中,有不少人血脈跟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是相通的呢。」

「不過在這個世界被封印扔出去后,他們也一併被扔進去了,至今還存活的原住民被趕進了流放之地中,由於我族的生命氣息跟那尊魔影有非常大的聯繫,用我們的力量進行封印鎮壓很容易出現漏洞,所以就用了他們的生命力量作為鑰匙保持這顆星球的封印——其中一個封印是神魔葬地,另一個封印,就是我跟你說的並不清楚的那一個。」

「這個世界的生命是由三個部分組成的,上面提到了兩個,還有一個便是……」

「從下面那些試驗場世界上來的?」雲諾星接了他的話。

沈公子看了他一眼,苦笑一聲:「你們果然知道——你們應該就是從那裏過來的吧。」

「那些實驗……哎,我不習慣這樣說……那些人都是從虛空的各個世界中找來的,有一些是零散找到的人丟進了那些場地中,有的乾脆就是把整個世界給搬了過來,進行一次強大的洗腦再進行改造,其目的么……我想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的。」

雲諾星撓撓臉頰:「你還是說吧,我們東猜一下西摸一下,始終不知道自己得知的到底是不是正確答案。」

沈公子想了想覺得也是便開口說出來:「最開始,即是從兩個紀元前的更加之前這個實驗就有了,不過那時候還不像是這樣,在我父親掌權的時候,我們是在虛空中尋找一些生命跡象已經完全熄滅,但還留下了身軀的天神境界的生命,這些大多是意外戰死的天神境界,身軀意外留下來,我們用那些身軀輔以我們自己的規則性和能量,嘗試找到一個平衡的方法能讓我們回歸到秩序——然後從長空接手開始,這個實驗就變味了,他毫無顧忌的在整個虛空掠奪生命,行的卻是相反的目的,他們想研究如何讓我族已經趨於穩定的秩序性繼續朝着非秩序那一面墜落。」

「這和他們另一個意欲取代秩序的目的相……配合。」

雲諾星與輝聽得頻頻對視,前者攤手:「你看,這我還真沒想到。」

「呃。」沈公子也是一愣:「那你們之前以為是什麼?」

「也是秩序方面的答案,只不過我以為他們想要通過那些生命推演出什麼東西,要用那部分生命做什麼:創造一種帶着秩序屬性的扭麴生命,用來對秩序做什麼什麼的。」雲諾星說着說着忽然想到了一些事:「不過,這部分生命肯定有一些是被消耗掉了吧?」

「消耗?消耗什麼?」沈公子怔了一下。

雲諾星斟酌著,將在這個世界發現眾神界之物還有關於這些的猜想給說了出來。

沈公子聽完神色變得十分凝重:「……如果是這樣……不,你說的說不定就是事實,他們可真是越來越瘋狂了——楓綾你知道嗎,我們是沒辦法用你們的物品的。」

「哦?」雲諾星聞言很好奇的從吊墜里摸出來一卷捲軸放在桌子上:「如果用了會怎麼樣?」

「秩序性的排斥,我們要動用就會……嘶。」

沈公子一邊說着一邊拿起桌子上的捲軸,剛將自己的能量注入進去,捲軸就傳來一陣劇烈的抗拒反應,一股恰到好處的能量爆發出來讓他失去了對捲軸的掌控,他甩甩手:「你看,就是這樣。」

雲諾星將捲軸摸回來看了兩眼:「的確是很強大的排斥性,似乎是眾神界規則與秩序對你們的排斥,類似於先天性排斥。」

沈公子點點頭:「但是,現在誕生出來的那些新生命體是不受影響的——借我用一下。」

雲諾星將捲軸遞給沈公子,沈公子將其遞給了旁邊的青衣女子:「小苗,你試一下。」

青衣女子抿著嘴點點頭,接過捲軸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能量注入其中,這一次,捲軸浮現了能量紋路,有能量按照能量紋路開始運轉,不過這能量的量太少了,連捲軸都打不開,更不用提將其施展開了,雖然捲軸內刻着的東西只需要比直接釋放其「本體」要少很多的能量,但對她們來說,這個量級依舊非常龐大。

雲諾星看着青衣女子哦了一聲:「我還沒認出來她是……我以為也是你們一族的人。」

小心翼翼的將捲軸遞給雲諾星后,青衣女子退到了沈公子身旁,低着頭看自己的雙手,眨着眼睛完全不明白自己這麼弱小的人與自家公子相比到底特殊在什麼地方。

檢查著捲軸內的能量痕迹,雲諾星沉吟:「唔……的確是可以正常的使用,畢竟她們是真正的秩序層面的生命,雖然擁有着非秩序的能量,而你們則是瀕臨這一層面邊緣的生命,就連能量與靈魂都是非秩序性,以眾神界的規則認定的話就是把你們算成了非秩序生命,所以用不了……不過想要完整的用出我們留下來的東西,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級的消耗。」

「哈,對他們而言,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出來,做得再惡劣一些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沈公子帶着莫名的意味笑了一聲,輕抿一口茶,得知這條情報后心中的立場更加堅定了:他絕對不承認自己和那群瘋子是一伙人。

關於這方面的事情再談了一會兒,雙方交換完情報,雲諾星伸了個懶腰,腦海內忽然響起一道柔柔的聲音:「楓綾君,問一下坐標的事情。」

聽到卿予的聲音,雲諾星猛的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回事呢,不急不忙的坐直:「對了,我在這個世界裏得到了一個坐標,你在這裏逗留的時間更長,看看這個坐標指向哪裏。」

沈公子剛應一聲,腦海里便得到了雲諾星扔過去的坐標信息,剛瞅一眼就愣住了:「這……這就是與第二個封印有關的位置,你哪裏得來的坐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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