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2章 沈公子

第1422章 沈公子

早在半個月之前靈樞大陸就已經把傳送陣的事情列為了禁忌,其中原因各有各的說法:沒一個統一的,就都是在瞎猜——執法隊單方面的封鎖了這部分的消息,誰也不知道具體情況,這也是雲諾星他們想打探傳送陣的情報卻半天都撬不出一個字的原因。

執法者剛溜走,眼下這座靠近傳送陣的城市是相當安全的,至少十天八天不會再有人過來溜一圈,不過么,雲諾星他們並不擔心這點,卿予已經乖巧的進了他的靈魂世界歇息,他們三可以隨便的遊盪,待在這座城市內也沒辦法搜尋到他們想要的消息,也只能往外面走,至於要去哪裏,去找什麼,怎麼找,他們也不是很清楚

忽然來到一個新的世界該做什麼,這……啥都能做是吧,但是要做什麼呢,做什麼才能讓他們達成他們的目的——總不會要去接觸執法者加入那啥啥外系吧,那感覺要浪費很多時間。

「簡而言之,暫且來說沒有目標,而且這種情況可能會維持一到兩天,這段時間就只能瞎逛了,看看能發現啥,看看能見到啥子,湊個熱鬧看看情況,既然這世界有『內系執法者』,保不準也會有溜出來的遊盪人員,找機會逮住一兩個招呼一下。」雲諾星聳肩隨意的說道。

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某座山裏的一座湖泊上飄着了,他們是跑過來湊熱鬧的,在千裏外路過的時候,在此處感覺到有大量生命聚集的痕迹,便好奇的過來看看——反正也沒事做啊,四處遊盪那自然是哪裏好玩往哪裏去,然後就見到了這座莫名聚集了不少人的湖泊,以及不知道在做什麼總之出現在這裏的數艘巨大的船隻。

雲諾星看着那些船,心裏忽然就把它們與道天所掌握的蒼天道的那些船隊比較起來,忽然就覺得前者這些光能在水裏飄的船看着非常掉價,光能載人不能打也不能飛。

要不是道天那丫頭還昏著,他還想找她借一艘船來用用,不過那種規模的船擱在這座湖裏,估計會湖水泛濫,把岸邊三百米地都給淹了。

雲諾星與敬元姬一人一邊靠着船舷,懶洋洋的望着湖中心那幾艘大船,這附近也有不少小船,大船上會忽然下來一些人走到那些小船上,隨後小船里的人會跟隨那些人走進大船里,乍一看的話,大概是……天知道裏面在搞什麼,一群天神巔峰與初階本源的生命湊在一塊,那艘船上還有能量屏障守護,他倒是在偷窺帶偷聽,不過眼下裏面還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事情發生,在這裏蹲了半個小時,也漸漸的感到有些無聊了。

「嘩啦!」

水面忽然湧起一團,把敬元姬嚇了一跳,雲諾星想也不想一拳頭砸下去,那團水也嚇得連忙往旁邊躲閃,那揮空的一拳將水面砸出一道巨寬敞的裂縫,讓不少人都是一愣。

「……你想砸死我啊?」輝狼狽的從另一邊游回來,扒在船舷上苦笑一聲。

「頂多把你砸到湖底跟淤泥共舞而已。」雲諾星打了個哈欠:「誰讓你嚇人的。」

「還能嚇到你不成?」輝壓低聲音嘀咕一聲,瞧見雲諾星似笑非笑的樣子,連忙擺上正兒八經的表情:「咳咳,湖底下什麼都沒得。」

「錯覺?」

「不大可能,不過……誰知道呢。」

輝聳了聳肩,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剛在這清澈到呈現淺藍色的湖上坐下時,他便感覺到湖底下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這裏這四個字雲諾星也沒去考究,畢竟這傢伙的感官和想法多少有點奇妙,太過深入去探究的話會把自己給繞進去,總之他是聽明白輝感覺到湖底下有什麼東西,結果下去轉了半個小時毛都沒見着。

「也許在更深的底下。」輝偏頭看向湖面,目光穿透清澈的湖泊,看着湖水的顏色朝着深藍色轉變,最後變成一片黑色,他搖搖頭:「不過下面有一個禁制,很強大的禁制,存在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能確認不是那個禁制的動靜,只可能是在那下面,但是破開的話會有很大的動靜,由於不確定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而且這湖面上還有那麼多人,我就先溜回來了。」

「一道禁制而已……」雲諾星打着哈欠,忽然將身子探出去,伸出手把輝往旁邊推了推,隨後將手掌伸進湖水中,食指指尖暗紅色的光芒閃爍,剎那間消失不見。

「你別——哪位?」

輝剛想說一聲讓他別把這湖給炸了,話剛出就感覺到一旁有一道能量氣息悄然靠近,他轉過身,就見一位身穿青綠色長袍的女子撐著油紙傘從湖面上朝着他們走來,雲諾星也將手收了回來,抬頭看向那女子,眼瞼微垂著,略顯得有些淡然,無形中卻又透出了一絲絲的冷漠感。

她站在適當的距離停下行禮,淡然的聲音響起:「三位,我家公子請你們一敘。」

「你家公子?」雲諾星略有點意外,他可沒想到漂在這麼遠的地方也能被別人注意到:「你家公子是何人?找我們什麼事?」

女子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瞬的驚愕,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三人,試圖從雲諾星他們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或是嘲諷的表情,不過三人就這樣淡淡的看着她,還有點疑惑和無聊,似乎對這什麼事不感興趣,也不甚在乎她家公子到底是誰,讓她一時間也是不解:此刻來到這月界湖的都是沖着她家公子的盛邀而來的……莫非眼前這三位並不在此列之中?

本想直接轉身,但想到自家公子讓她把三人請過去,這麼說公子他大概也是知道的,她如此一想,便要開口,見到三人保持着三分鐘前的姿勢直直的盯着她話也不說一句,眼睛都不眨,看得她心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公子自稱姓沈,至於名諱我亦不知道,似乎也沒有別人知道,很多人也直接稱呼公子為沈公子。」

「那麼,沈公子找我們什麼事?」雲諾星靠着船舷坐下,頗感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女子輕搖搖頭,正張口要說話,忽然很僵硬的終止了動作閉上了口,雲諾星目光忽的投向湖中心那幾艘大船的其中一艘,船艙的一處窗戶中,有一年輕的藍衣公子靜靜的坐在窗邊看着他。

兩雙目光遙遙的接觸倒是平靜,平平淡淡的目光沒有任何一點動靜,他還以為是來者不善呢。

從這個角度僅能看到那位沈公子三分之一的樣貌,能瞧見他笑着點了點頭,招了招手對他發出邀請,又張嘴用唇語說出了一句話,讓雲諾星神情微變,不過剎那間就恢復了正常,眼睛微微眯起,似要將對面那人看清楚。

「那就去吧。」片刻后雲諾星輕出一口氣,對着輝和敬元姬點點頭,三人驟然消失在船上,讓那個女子一愣。

「不急,你先回來。」沈公子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讓女子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朝着那艘大船漂著走去。

船艙中,沈公子揮手讓三張椅子退後,椅子剛停下來,雲諾星三人的身形便出現在椅子上,沒有一點聲響,似乎從一開始他們就坐在了這裏,雲諾星用手托著下巴,一副無聊的樣子看向窗外:「沈公子?」

「正是在下。」沈公子拱了拱手,微微一笑。

往他那張顴骨微高的英俊臉上瞄了幾眼,雲諾星偏過了視線,漫不經心的道:「你說,你知道我們的來意——是指什麼呢?」

敬元姬與輝心中都是輕顫了一下,不過稍稍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是自己的身份被識破了,若是如此,現在應該冒出來幾十個身穿甲胄披堅執銳的執法者,更嚴重點的識破的話,那就是有幾十個高階本源突然衝出來——既然如此,那這位沈公子八成是認錯了他們的「目的」,以為他們在這湖中蕩來蕩去是有別的目的。

雲諾星當然也知道,只是剛剛才見過執法者逮人的那一幕,難免會想錯地兒,反應過來后又對這位沈公子自認為知道的目的很感興趣——反正沒事做啊。

沈公子將茶壺的蓋子揭開,往裏面瞄了一眼,再等了十秒鐘才慢吞吞的取出幾個杯子,親手提着茶壺倒上幾杯茶,推到雲諾星三人面前,自己也拿起一杯茶輕抿了一口。

雲諾星低頭瞄了一眼,黑色的茶水冒着青色的水蒸氣,陣陣茶香繞在鼻尖轉了數圈不散,香是挺香的,不過這般配色,但凡是個正常人看了大概都會將其扔掉,巧的是,他不是個正常人,也沒什麼擔心的,先是坐直,再拿過那杯茶,放在鼻子下輕嗅一口,隨後仰頭喝下,動作突然一僵。

「楓?」剛也要喝茶的輝見到那一顫心裏猛的升起警覺。

「沒事。」雲諾星搖搖頭,輕放下茶杯,抬頭看向正抿著嘴看着他笑的沈公子,不由得說道:「這茶……有點意思。」

「此茶名為『輪迴』,你若能喜歡再好不過。」沈公子笑了笑,說着自己又抿了一口,長舒一口氣。

「輪迴。」雲諾星聞言搖了搖頭:「怕是有點誇大的名頭吧,就我看來,這茶雖有點名堂,卻也配不上這兩個字。」

「自然,畢竟在下手中的『輪迴』僅是其中的三分之一,真正的那一道茶早已經消失了,只剩這一道留存至今。」沈公子點點頭。

「三分之一——前世、今生、來世,這麼說來,這個茶是……來世么?」雲諾星低頭看着那杯茶,神情有點古怪。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唯一知道的便是它代表的不是『今生』,哈哈,這是廢話,但凡喝過的人都知道,它能讓人在剎那間回憶到那一世的些許片段,腦海里閃爍而過的記憶片段很容易就能判斷出絕非今生所有,卻也不知是屬於『來世』,還是『前世』。」沈公子嘆息著搖了搖頭。

輝與敬元姬也輕抿一口茶,神情皆是有所變化,雲諾星眼瞼微垂,抿了一口,隨後仰頭喝下,幽幽的嘆息了一口氣,他大概能判斷出來,這或許是「前世」的那一部分,只不過沒有任何畫面和片段在腦海里閃爍,他剛剛的僵硬只是察覺到了一絲輪迴的氣息,然後整個視線中僅有紫色黑色的霧氣在翻湧——如果說這也算是回憶出來的畫面和記憶片段的話,那絕非來世所有,只可能是前世。

那麼問題來了,楓綾的前世是什麼?

掠過這個問題,他現在不大想思考這些複雜的問題,今生也好來世也罷,總是思考「我是誰?我來自何方?要去做什麼?」這樣的問題是要瘋掉的,何況他這個奇怪的輪迴者也不知道究竟輪迴到什麼程度,前世的盡頭到底在哪裏……

雲諾星連忙甩甩頭,他剛剛說着不去思考來着。

「沈公子。」雲諾星坐直,現在茶也喝了,人也見了,差不多該說正事了,於是很正經的開口:「那麼,你把我們叫來,是想做什麼?」

「正如我叫你來的話一樣:我知道你們所來何為。」沈公子笑了笑,他手掌輕揮,這片空間忽然變得安靜,聲音也不會傳出去:「月界湖的由來與歷史,這些我想閣下也已經聽爛了,便不再多說……」

雲諾星臉頰一跳:淦!我真沒聽過好么!

不過想一想好像由來與歷史估計也重要不到哪裏去便不理會那些,很鎮定的點了點頭,他大概能猜到這位沈公子想說什麼:比如湖底下的那片禁制。

「時間往前推一段時間,在那個時期中,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會有不少人來到月界湖,嘗試去尋找所謂的『神藏』,無數年過去卻沒有任何人有任何收穫,倒是讓這湖泊名氣大漲,我想,閣下也是為了這個而來吧?」沈公子看着波瀾不驚的湖面,慢慢的說道。

沒有任何人有收穫……雲諾星想到了湖底下很深處很深處的那片禁制,不知道是沒有人尋到那處禁制,還是說沒有人能破開那道禁制,這月界湖也就底下那個東西值得注意一些——到多少會有本源境界的生命前來這裏,他覺得應該是後面那個理由,只是,那禁制看起來也沒多強大啊,一個中階本源按理來說就能破開了才對。

沈公子神色忽然變得有些凝重:「想來閣下也能感知到下方存在的禁制,那個禁制其實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東西是在禁制後面存在的東西——或者說那片地方是很可怕的。」

「願聞其詳。」雲諾星點點頭,心道:就說肯定有人能知道那片禁制的,至於後面有什麼東西,那他就管不著了嘛。

沈公子搖搖頭:「這個世界或許有人清楚的了解禁制後面的東西,不過我並不是其中的一員,我只是知曉那東西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咳,嚴謹一點,那並不屬於靈樞大陸。」

「禁制據記載已經破損過三次,每一次都能引起無數生命的隕落,甚至連高階本源天神都會因此而消失,其危險性不言而喻,每一次引起大禍,在付出慘痛的代價后,都會由一些絕世高手施展封印將其再次封住,此刻的禁制早已不是最初的那個禁制了。」

雲諾星頓了一下:「……倒是有點意思。」

他倒是沒想到藏於禁制後面的東西有那麼嚴重,這讓他有些猶豫,他那一縷能量都已經貼在禁制上面了,禁制的本體是一塊帶有封印力量的神紋高階本源,約莫是八重天的樣子,他啪的一下就能破掉,就是擔心這一破的動靜太大,到時候別真引來一大堆扭曲種族的高位存在,到時候一動手很容易就會露餡的,畢竟他可不是「當地人」,這些地域裏不存在沒有扭曲能量的生命,在這裏暴露怎麼想都不大划算。

雲諾星習慣性的拿起茶杯,忽覺裏面已經沒有茶了,便直接開口道:「沈公子找我來,定然不只是隨便聊聊這些的吧?」

沈公子揮揮手從他手裏拿過茶杯,緩緩從茶壺裏倒出一道細流,過了好片刻時間才輕聲開口,即便已經有屏障阻隔這裏的聲音依舊很小聲的開口:「禁制……會在今天深夜崩潰……」

「這是我一個朋友……唔,長輩……唔,算了,是我一個認識的人告訴我的消息,不過他老人家不方便出面,所以只能告訴我,至於告訴之後要怎麼做……」沈公子笑了笑。

「哦,全由你自己行動是吧。」雲諾星算是明白了,不過也不難理解,他只是有點好奇:「為什麼找我們?你不是號召了一批人來這裏么?」

沈公子笑着聳聳肩:「沒遇上合適的人,以我的影響力只能聯繫到這些,還有一些別的地方的強者,雖然沒來也給過我答覆,不過我思來想去覺得他們都不太夠應付這些,在這種情況下,我忽然發現了你們。」

「雖然刻意的讓自己顯得不明顯,不過卻反而讓自己更突出……咳咳,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不知你們意下如何?」沈公子笑了笑。

雲諾星仰頭將茶一口氣喝完,長舒一口氣盯着沈公子看:「你也說了,那片禁制下面的地方就連高階本源的生命都會遭殃,我們幾個中階本源,沈公子認為應對得過來嗎?」

「可以。」沈公子笑着,點頭。

「那麼,你認為我們三個也應付得過來?」雲諾星似笑非笑的說道。

「閣下這話未免有些多餘。」沈公子笑了一聲:「你們出現在此,便是答案了。」

「雖然不知道你哪裏冒出來的自信。」

雲諾星聳了聳肩,伸出手掌:「那麼,合作愉快?」

沈公子伸出手,與那隻白皙得過分的手掌輕握了握:「合作愉快。」

「深夜之時我們會前來,在那之前,稍等片刻。」

沈公子望着空蕩蕩的船艙,低頭看了眼三人座位上的茶杯,正要起身收拾,身後的門被推開,那位身穿青綠色長袍的女子推門走進來,將茶具收拾好放在一旁,忽然輕聲道:「公子,我不太明白,以公子的實力,定然能招來更強大的人,為何……」

「是啊,為什麼嗎……」沈公子托著腮幫子看着清澈的湖面,一直保持得很好的客氣的笑臉一下子就垮了:「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啊,夜大叔說的話從沒有出過錯,不然我也不可能一直活到今天,所以,雖然我不明白,但我也只能去相信。」

女子忍不住苦笑:「可是三個中階本源……那片神魔葬地有多危險公子您也知道的。」

「是啊……神魔葬地。」沈公子頭痛的揉了揉臉頰:「夜大叔說這次是歷來爆發最強盛的一次,會引來很多人,就連那些人應該也會派人前來吧,畢竟這個世界當初可是因為這個才被流放出來的,我也……那之後已經過了……」

「兩紀元零七千七百六十六億九千三百三十萬零三年。」女子嘆息:「時間真漫長,公子。」

「是啊,時間真漫長,不知不覺就流亡了那麼多年了,故鄉估計還是原樣,卻也不會是我認識的樣子了,當年的決定……呵呵。」沈公子點點頭,用沉重的聲音自語了片刻,話音忽然轉變,看着女子開玩笑道:「再加兩千萬年就是我和你認識的時間呢。」

女子點點頭:「真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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