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8章 吃壞……腦子？

關押大殿第九層空間，乾淨得不存在任何雜物，站在門口就能看到大廳破損的牆壁，碎裂的地板，那些碎石殘骸，還有第九層存在的東西都已經隨着剛剛的黑色火海一起消失了，一目了然，一片狼藉，毛都沒有。

「真乾淨啊，那一把火將什麼都燒沒了。」輝走在雲諾星身旁，走在這片崩潰的大廳大地上，不時用腳尖在地上輕點一下，充斥地面的危險裂縫便全都消失，至於牆壁那邊，也沒有修復的必要了，過一會兒等敬元姬把凝固的空間打開，這片地方就會跟失去骨架的萬丈高樓般轟然崩塌，然後，大概會飄在虛空裏面。

「大概有一部分其實是我幹掉的呢。」雲諾星想了想，自嘲著笑了一聲，隨後搖搖頭：「不過，確實是太乾淨了——嗯？不過倒也不是什麼都沒有，你看，這不是還剩個東西么。」

雲諾星抬手指向九層大廳深處，輝順着往裏面看了一眼，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哇，那個東西……是個什麼東西啊？」

九層大廳，有一個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水晶塔，看着十分壯麗，頂天立地……就是它是反過來掛在天花板上的，碩大的底座在天花板上一片片有次序的分開，形成一個約莫有一千多米寬的圓形，一圈一圈的往下墜，跨過接近一萬丈的高度落在離地面十來米的地方，有點像是一個很尖很細的鐘乳石——水晶塔散發着晶瑩剔透的藍色光芒，有能量屏障般的光膜籠罩在其表面，隨着時間一明一暗的閃爍如同在呼吸一般，而水晶塔則被那明暗的光芒照耀得顯出透明的本體，在其天花板底座的位置，有一圈圈藍色的光芒有規律的擴散出，掃遍整個第九層大廳，看上去美輪美奐。

「是某個……跟我們的能量塔類似的『載體』，以眼下的情報來分析的話，其本體大概是用這個世界的道法陣和『符刻石』給弄出來的，一個完全沒有實體存在的東西——唔，但是看不見法陣和『符刻石』的痕迹，有點奇怪，難道只存在與核心中……」雲諾星打量那個漂亮的水晶塔沒有深刻去分析，免得看到別人的機密，忽然想到了什麼眨了眨眼往後退了幾步，一邊退一邊說道：「剛剛沒看到這玩意，這麼宏偉的東西怎麼可能看不見——啊，這下看不見了，輝你後退試試。」

輝聞言也跟着後退了幾步，在退到雲諾星身旁的時候也是驚訝的發現，那個晶瑩剔透的漂亮水晶塔從視線中消失了，好像從未有見過。

「什麼原因？」輝不解的撓頭，遇上這種事他基本是解決不了的，腦子畢竟沒有楓好使。

「情況可以有很多種，但不知道這個世界，這個水晶塔會是哪種情況。」雲諾星搖搖頭，也沒有把那個水晶塔的情況說出來，往前走了一步看到水晶塔確實是安然無恙的存在這裏，轉過身就要走回去把卿予或是老賊給叫過來，腳步忽然一頓，忍不住低下頭嘆息一聲。

輝見到他的奇怪動作也轉過身，雙眼瞧見了第八層那裏有大片大片的能量光芒消逝，無數的能量粒子從那一片光海中升騰，盤旋著飛向半空，釋放出能量與生命力后消散在這片空間里，越來越多的粒子飛起，就好像看到一片光的海洋拔地而起，不斷有能量光環一圈圈的釋放出，美輪美奐。

「真漂亮。」輝忍不住輕嘆一聲，不同於天神的葬禮，這是三火家老大消逝的一幕，絢爛的能量異象雖沒有前者那麼宏大壯觀，卻……也是他們首次所見的葬禮中能說得上是漂亮的，其他的葬禮大多宏大而帶着無窮的悲意，也許還有諸多執念。

「就算身負扭曲能量，就算被扭曲能量變成了奇奇怪怪的樣子，這場光雨還是那麼純粹。」

雲諾星聞言，點了點頭，能量生命消逝回歸虛空的時候，本就是最純粹的時候。

敬元姬站在那片光海中，看着飄散到每一個角落的光芒粒子，看着它們消散在虛空中，也是微微低頭，卿予蹲在一旁一言不發，合十的雙手從指縫中漏出大量的能量粒子，那個動作，像是在祈禱，不過她也不清楚這個世界有沒有這種祈禱的姿勢。

從後面趕過來的老賊與六組的人也看見了這場絢爛的能量光雨，他們都長舒了一口氣，低下頭手握成拳拍了拍胸口，呢喃道：「夥計，一路走好，感謝你為這個世界付出的一切。」

光雨中有生命消亡的氣息，不是循環流轉，沒有重生，黑火消逝的光雨中，並沒有帶着那種生命循環的氣息，是徹底的消亡，自我瓦解，雲諾星也不清楚最後的那會兒卿予對黑火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他只知道——這便是結果了。

數分鐘后，待得光雨徹底消失，老賊緩緩的走上前，看着依舊蹲在那裏雙手合十不言不語的卿予，忍不住嘆息一聲，也蹲下來，按了按他的肩膀：「振作起來，還有時間。」

雲諾星與輝緩緩走近，目光瞥見卿予合十的手中有一團黯淡的光芒，不由得一愣，那團光芒非常黯淡，用尋常的目光去看的話根本不可能看見，那是一團非常微弱，隨時都可能會消散的能量之光——沒有生命氣息，理所當然的，大概這是黑火遺留下來的一團光吧。

安慰人的話他可說不出來，擠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台詞，只好直接道：「第九層里我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水晶塔，你們知不知道那是什麼？」

「水晶塔？」老賊微微一愣，疑惑的目光與六組的人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搖了搖頭：「沒聽說過第九層增建了什麼水晶塔啊。」

「而且平時沒事都不會去第九層，那個空間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開過了。」

「唔？」雲諾星歪頭，聳了聳肩：「你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不清楚你們之間的事情吶——走到第九層一半位置的時候就能看到那個水晶塔，在那個位置之前是瞧不見的。」

「你們先去瞧瞧。」老賊點點頭，揮手讓第六組的人先行過去，他站起來，看着還沒緩過神的卿予，忍不住搖頭嘆息，無奈的是，他也不會安慰人，吱了一聲已經算是最大的努力了。

雲諾星望着卿予，從他那裏感覺到一陣失落一陣哀傷，忽然想看看他此刻是什麼表情——剛剛轉身而過匆匆瞥見他楚楚可憐的表情，現在忽然很感興趣，很想看看他打破瓶頸后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於是，他就任由好奇心推動他，慢慢的蹲下來，往他臉上看去。

好吧他失望了，沒看到別的表情，卿予此刻閉着眼，劉海垂下遮住了許些面容，臉上依舊是萬年不動搖的平靜，但在那平靜中，又平添了一絲傷感和緬懷，他可完全不知道卿予是怎麼擺出這麼高難度的表情的，不愧是萬年面癱……話說這瞅著也不像是面癱啊，弦月那一世中期心態爆炸的時候才是真面癱，滿臉都刻着不散的冰冷和殺氣。

那大概就是卿予心底太過冷靜所以才能綳出這樣的表情，大有虛空在眼前崩塌都不慌張的氣概。

莫名的，雲諾星輕吸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卿予的肩膀，輕聲道：「回神了，卿予。」

「眼下，還沒到結束的時候，大殿不安全，你……」他話沒有說完，卿予便緩緩抬起了頭，不出他所料的露出一張……依舊冷靜的臉龐，他勉強的笑了笑，點頭：「去第九層看看吧。」

一行人快速來到第九層的空間，大殿轟鳴崩潰的聲音不絕於耳，除了被修復好的地面，牆壁與天花板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崩塌，在地面上堆起一層層的碎塊，纏繞在大殿外面的扭曲能量無時無刻都想順着牆壁上的破洞鑽進大廳中，不過卻被一層透明的藍色屏障堵在外面，幾次強烈的衝擊都沒能把屏障鑿開一個小孔。

大殿崩潰的速度有點超出老賊與卿予的想像，他們也沒有廢話，快速的來到六組的人站的地方，抬起頭便看見了那個水晶塔，雲諾星也重新打量水晶塔的樣子，這次看仔細發現它是由無數塊長度寬度不一，不過厚度完全一樣的一種能量板所圍成水晶塔的模樣，無數種這些水晶能量板堆成了眼前這倒掛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塔，天花板崩裂的痕迹一時半會不會瀰漫到水晶塔所在的地方，不過……距離並不是特別遠。

「怎麼樣，弄清楚是什麼東西沒有？」老賊看着六組的人問道。

六組的隊長聞言狠狠的皺眉，隨後使勁搖頭：「不知道，完全不清楚，這個水晶塔也是一種能量造物，不過其純粹程度不是我們能達到的，甚至，我們也不知道它的功能是什麼。」

「第九層什麼時候多出來這種東西？」老賊狠狠的皺眉，他也可以完全肯定，關押大殿建立之初可沒有弄過這種東西啊。

「建立之初沒有，你們的記憶中也不存在，這個第九層沒什麼情況又不會有人前來。」雲諾星仰頭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那會不會是『黑火』弄出來的東西？」

雖然在這種時候提起這個名字可能不大好，不過不提的話就一點線索都沒有了，眼下也只能這樣猜測，不過緊接着他也說出了第二種猜測：「或者，是在那個核心暴動之後因為某種不明原因出現在這裏的。」

「如果確定真不是你們弄出來的東西，那便讓我們看看如何？」

老賊偏頭看了卿予一眼，後者沉思片刻也偏頭與他對視，隨後點點頭：「既然如此，就拜託楓綾君了。」

雲諾星點點頭，身形緩緩從地上飄起，暗紅色的能量在周圍留下一層能量屏障，以防有什麼意外事故發生，他快速的來到水晶塔的頂端，看着最「上方」僅有一個被四塊水晶板環繞的圓柱體，端詳了一會兒，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沒有什麼反應，沒有變故發生，水晶塔對他的觸碰似乎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反應，雲諾星觀察了片刻，這才小心翼翼的用能量裹着靈魂之力湧進水晶塔中，片刻的接觸，反饋回來一些值得他在意的信息。

這確實是「外來之物」，跟他猜想的一樣，那個核心爆發之後，大部分能量都轉向衝進了關押大殿中，那次能量爆發的原因先不提，它們會全部衝進這裏，純粹是因為被黑火的能量給吸引過來的，那股龐大的扭曲能量與黑火暴露在這第九層空間的能量發生了莫名其妙的反應，最後形成了這種……能量結晶。

具體的過程：能量結晶形成的過程他看不了，解析不了——說實在的他也覺得很奇怪，「初代」的扭曲能量和「第三代」扭曲能量能有什麼特性會導致它們出現這種奇怪的變化，若不是，那「初代」的扭曲能量和黑火這種造物……又有什麼地方會產生莫名其妙的聯繫？

說到底他沒能搞清楚這之中這幾種能量的關係，唯一知道的只有，那是由能量形成的能量結晶，附近……哦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還有就是，這個東西的能量濃度非常高……哦這是廢話，能凝聚成能量結晶能量濃度哪會低，真的，除了這些他也概括不出別的東西了。

片刻后雲諾星落在地上，輝和卿予等人都連忙湊上來：「怎麼樣，什麼情況？」

雲諾星搖了搖頭：「不清楚……那個東西是兩種能量結合形成的能量結晶，一種能量是黑火的能量，另一種……是核心爆發釋放出來的能量。」

眾人微微一愣，這兩種聽起來千差萬別的玩意兒是怎麼給湊到一塊的？

「核心爆發的能量是被黑火的能量給吸引過來的。」雲諾星繼續道：「這不是什麼意外巧合，是一次……必然事件，只是，我們都不清楚這之中的情況，不知道這兩種能量有什麼聯繫，所以只能給它們冠上『巧合』的說法。」

「轟轟……」

關押大殿中殘留的狂暴扭曲能量，亦或是一二層那裏還在戰鬥的動靜驚醒了沉思中的眾人，眾人對視了一眼，卿予看向雲諾星：「楓綾君，有辦法將這個水晶塔拆下來嗎？」

「拆……」雲諾星眼角跳了跳，抬起頭看着眼前水晶塔蹙起了眉，眼中湧上許些銀白光芒，盯着整個水晶塔看了片刻，了解又更多了一些：這個東西本體會保持規則性的完整，也就是即使是把它拆成幾千幾萬分，只要不破壞它的規則性，它就是「完整」的。

「這玩意看着像是固定在這裏的，怎麼搬回去？把天花板拆了么？」輝撓撓頭，他看着這座頂天立地的水晶塔也是感覺頭痛，雖然他也能看出來水晶塔的自我保持完整的特性：「敲碎了搬出去再拼回去？」

「你這一拆就是幾千幾萬份，就算能拼回去我也不跟你一塊拼。」雲諾星一臉黑線，拆成幾千幾萬份得拼到什麼時候，那些零件的樣子幾乎都是一個樣的！

「那怎麼搞。」輝繞着那座水晶塔飄來飄去，時不時的伸出手指戳一下，看得老賊和卿予心驚膽戰，生怕他下一秒就把水晶塔給戳爆了，然後那麼大的一座塔化為漫天的水晶碎片砸下來，估計能把他們一群人給活埋。

雲諾星在原地晃悠了一會兒，下意識的用手指繞着垂下來的鬢髮，眼中有一道道光芒流轉，大概是在倒騰記憶思考什麼辦法。

「輝你下來吧，我想到辦法了。」雲諾星目光變成了銀色，不停走動的腳步也停在這一刻，隨後抬頭對那個跟蒼蠅似得繞着水晶塔亂飛的傢伙喊了一聲。

走上前幾步正要做事情的雲諾星忽然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有些古怪，隨後偏著身子對眾人揮手：「去去，都轉過身去，別看！」

「啥子？啥好玩的？為啥不讓看？」輝腦袋上頂着欠揍二字湊上去，嬉皮笑臉的繞着雲諾星轉了兩圈，用手肘戳他的後背：「趕緊的別害羞……哇！」

一鞭腿將輝甩出去十米遠，雲諾星俏臉微紅指著那些一臉懵逼的傢伙：「趕緊！回頭！不要看！！」

老賊和卿予等人哆嗦一下連忙轉過身，老賊順便還將六組某個不怕死的傢伙給摁著腦袋轉了個方向，雲諾星瞧見敬元姬也乖乖的轉身，確認輝一時半會不打算爬起來，這才放心的走上前，身形飄到水晶塔的「頂端」。

「這……這玩意也太大個了。」他看着這座巨高的水晶塔，臉頰忍不住*，就算他是真有辦法將這玩意給保存下來，但是塊頭也太大了，他忍不住低下頭，視線在自己的身體上比劃了一下，尤其是比劃了一下高度，猶豫了一會兒。

大殿崩潰的聲音讓他回過神，臉上的猶豫盡數褪去，深吸了一口氣，頓了一下猛的回頭看向眾人，確認沒有人回過頭，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身形緩緩的變成銀白色，在能量形態下讓靈魂與精神徹底放開，這兩種力量一下子失去了束縛發散出去，貼在水晶塔上，不過幾秒鐘就將整個水晶塔籠罩住。

雲諾星深吸了一口氣，伸手觸碰水晶塔「頂端」那塊小圓柱，隨後將嘴巴緩緩的張開一點，被靈魂與精神力包裹的水晶塔忽然一顫，「頂端」開始變成一道灰色的氣流，本體被拆分蘊含在灰色氣流中，順着指引湧進他的嘴中。

倒不是真的吃進了身體里，只是儲存在他的能量體體內，這是能量生命體的一個特殊功能，就是不常用，誰沒事喜歡往自己身體里揣東西啊，看着怪彆扭的，不過這玩意也收不進靈魂世界或者精神世界裏，那就只能往體內帶了，而且也不是隨便一個能量生命都能做這類事的，對自身控制不夠好，自身規則性不夠強大不足以成為束縛的，容易把「吃」進去的東西給分解掉，或者分解不掉磕著「肚子」。

敬元姬感覺到身後有奇怪的能量動靜，正要偏過頭忽然想起楓大人的話，又生生的忍住了，玉手十指對點，不住的扭來扭去，心裏的好奇心和一點點的擔憂不斷的放大，讓她腦袋轉動的幅度越來越明顯……掙扎了約莫一分鐘后，終於是忍不住的轉過頭，於是她就見到了那獵奇的一幕，那會兒那座水晶塔已經只剩三分之一，水晶塔變成灰色氣流的速度越來越快，快速的湧進楓大人嘴中……

這一眼滿足了她的好奇心，卻讓她忍不住的一直盯着，直到看到那座塔快要徹底消失這才猛的回過神，連忙轉過頭深吸一口氣，心平氣和，心不亂跳、氣不帶喘，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將整座水晶塔吞進身體里，雲諾星抹了抹嘴角長出一口氣，身上的銀白色漸漸褪去，隨後滿臉古怪的摸著身體：「總覺得哪裏有點彆扭……那玩意的『存在容量』比我想像的要大很多，感覺『肚子』有點漲。」

「不會吃壞肚子吧？」

「哦不對，按照能量生命體的構造來說……唔，是腦子有點漲，不會吃壞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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