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天神所留

第1258章 天神所留

這片黑暗的大地,這顆被雲諾星他們誤認為是「虛空大裂縫」僅此一個地域的星球,實際上是在當年那一戰被起源天神們給毀掉的星球,不用說都知道這裏就是敵人的一個落腳點,或者大本營,他們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的這個,現在知道了,「小天使」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就暈了過去,那種感覺,跟以為自己走在地獄中,實則是走在更深層的地獄里是完全一樣的,不然怎麼說不知者無畏呢。

「不過這樣倒是明白這個地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它拍了拍胸口嘆道:「我還以為起源天神它們老家經過那一戰後都被摧殘成這個樣子了——在敵人的老窩裏築起這般黑暗而深沉的玩意……怎麼說,有點唏噓。」

大元界的庇護者,起源天神,它們所在的「神殿」若真是這般模樣,那也太過悲慘了一點。

雲諾星嘆息一聲,用自言自語的輕聲道:「這樣的事,又會少到哪裏去呢?」

「嗯?」「小天使」回過頭,見到他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也是一怔,這樣說起來的話,這個傢伙身上已經發生過類似這樣的事情了啊,而且已經有不少次了:他所守護的眾神界曾幾度被毀,他所守護的眾神界卻有很多生命不容許他的存在,他曾經建立的暗神殿,被流放在小神州的虛空中,被虛空迷霧的衍化體所佔據,那些種種,與剛剛它所想又能差到哪裏去?

「落在這個地方倒也好——現在還找不到去那顆紅色『星辰』的方法……來這裏轉一轉,也好讓我了解一下當年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情。」雲諾星走着走着突然蹲下來,將一截埋在土裏的碎裂晶體從黑色灰燼的土堆中撿起來,他凝視着那一截晶體,眼中神光綻放:「我一直很好奇,當年,那些站在大元界頂點的起源大天神,究竟在神話時代的末年遭遇了什麼,又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全部隕落。」

「唔……這個話題你和紫夜談論過一次。」它背着雙手,彎著腰盯着那枚碎片:「也許曾經發生了什麼大事吧,可能是內亂,可能是比內亂更加嚇人的事情,又或者……這個世界的暗面,就好像你沾染的世間之罪,那屬於世界暗面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出來……總之應該是什麼大事啦。」

它只是隨口一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過可能性微乎其微,無限接近於零,幾乎不會發生——世間暗面所屬的東西是不會主動跑出來的,那裏也不可能誕生什麼異常玩意,雲諾星的情況純屬是他自己倒霉,身上帶着「種子」去到了規則概念層底端,引得整片規則概念層的那東西都靠了過來,最後接觸到此時背負的世間之罪,只能說倒霉罷了。

雲諾星站起身,雙指不斷轉動那塊看不出色澤的透明碎片,輕輕一搓,那枚碎片便消失不見:「也許,只是一件小事也說不定。」

「呃?」

「對他們而言是小事,也許只是一次衝突,但對『下面』的人來說,它們那個階梯的小事,對它們對我們而言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動輒就會把一整個世界,一整個元界給牽扯進去,最後鬧得要生要死,打得虛空毀滅,元界破碎——結果起始的緣由只不過是某個元始天神被另一個元始天神踩了一腳而已……」

雲諾星打了個哈欠,他只是這麼形容而已,實際發生的事情真要猜測的話一輩子也猜不完,發生的事,怎樣發生的條件有無數種,猜測沒有用……

「嗯……你這麼說的話,倒也是……」它無奈的搖搖頭,來自「上一階梯」的生命對「下面」的生命來說太過強大和難以言喻,即便是再渺小的一件事,落在後者等生命的視線中都不會是一樣的,「上一階梯」的生命隨意的動動手指,它們就要匍匐臣服,任人宰割——如此的相像,就像眼下冥界正在做的事情一樣。

看着那塊結晶碎片掉落在地,周圍的「淤泥」像是見到了天敵般往後蠕動了一大段距離,似乎很怕那個透明無色的結晶——這是塊沒有那種黑色怨靈存在的空地,原因就是剛剛那個無色的結晶,已經在漫長到近乎永恆的時間中消退了一切能量,看不出什麼情況來。

「這些東西真是有趣得緊,明明那麼害怕那個結晶還有你的寂滅元素,偏偏又不肯退出去,而是在一定距離外徘徊圍觀,等我們走過去后又會擁擠到一塊。」它看着那些黑色「淤泥」退出去,在周圍開始徘徊,忍不住說道。

「沒有靈智的東西,都不算事生命,只有本能的機能,趨吉避凶,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沒有情緒,很正常。」

雲諾星隨意的說道,將駐在地面上的墟冥劍拔出來揮了揮,佯裝要朝着前方攻擊般猛的一揮,卻是毫無動靜,不管是他還是那些黑色「淤泥」都沒有任何動靜,隨後,他這次真的聚集起寂滅元素,朝着正前方用力的揮出一道劍氣,只衝出去三四米便消散的劍氣,卻讓前方聚集的一大團黑色「淤泥」退避了幾十米遠,避之不及。

「你看,毫無靈智的東西,不見到真的寂滅元素都不會消散,就算換了一群小寵物或是一些有靈智的生命在,看到我這麼多次同樣的動作,都該有條件反射了。」雲諾星說着,繼續朝前走去,「小天使」神色古怪的跟在身後。

「不過……原以為這裏是個很恐怖的地方,應該充斥着無窮無盡的妖魔鬼怪或是……別的什麼東西,沒想到就是有一群這樣軟綿綿的怨靈,除此之外就真的沒有別的東西了?」它不斷的看向四周,那些從空間裂縫裏探進現界空間的詭異能量鬼手,還有從地面上蔓延出來的奇怪能量,還有更多,看着都是很可怕,令人心裏不安的東西,像是黑夜中扭曲變異的陰影,全都聚集在這個地方——從那層淺淺的夢境中看的確就是這樣的,不過現實,卻是讓它很錯愕,只有這麼點玩意,也就只有這麼一點,除了黑色的灰燼與那些「淤泥」外就沒有更多東西。

「這些灰燼到底是什麼?」它小心翼翼的用雙指捻起來一小點黑色灰燼,看向在一旁用墟冥劍刨坑的雲諾星,道。

雲諾星抬起頭,看了眼天空:「燒掉的天空的灰燼,這片世界曾經擁有的一切,規則,空間,還有很多東西,已經毀滅了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那些黑塵,是死去的世界之心燃盡的黑灰,是無言的悼詞……」

「小天使」一臉的面無表情,好吧,它確切的知道了,這是這個被起源大天神們毀掉的世界曾經擁有過的東西——虛空、時間、空間、能量、規則、還有更多東西,有形之物與無形之物全都以混雜的方式融合在一起,被毀滅后,就成了這些充滿整個世界的黑灰——嗯,沒錯,就是這樣沒錯,這個傢伙就是喜歡說的誇張,喜歡說的煽情,它可不會上當。

「說不定,連那塊世界之心也一樣被毀了,變成了這些煙塵里的一部分——哈,這片空間按理來說不應該繼續存在,這片空間的核心遭到了第一代大天神的毀滅打擊,連空間因素都被打崩了,結果它還完好無損的屹立在這裏——簡直就是有鬼吶,哦,也不能說完好無損,畢竟它也成了這個殘不殘,又算不上好的情況。」

雲諾星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小天使」看了他一眼,仰起頭看向天空:「我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會小啦——你想想看,以起源大天神它們的特殊性與強大性,想要一一殺死它們哪有那麼簡單,當初肯定有無數生命圍剿……」

雲諾星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廢話,強大的第一代大天神們何時會做虧本的事情,當年殺到它們面前的時候,一定是在於無數生命與無數勢力堆起來的力量在對抗,後者等人一去不復返,卻好運的讓它們也受到了重創……」

「嗯?」它微微一愣:「不是直接給……那啥了么?」

「不至於,這之中應該還有點什麼……沒錯,當年看的壁畫時,第一眼便感覺到事情可能不會簡單,如果凡人世界的生命動手了,那他們必定是幫凶,但幫凶只是幫凶,說難聽的就是一群炮灰,真正出力的……是與他們同等階級的生命……

它無奈的嘆息一聲,說了很多次了,但是這個同等階級的生命到底指的是什麼呢,庇護著整個大元界的起源大天神們,又到底遭遇了什麼……

「你問我……」雲諾星瞪着眼睛看着它:「這個問題我已經想了幾十年了,我怎麼知道到底遭遇了什麼——當初紫夜說過,事情可能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大元界的庇護者呵,怎麼會那麼簡單,那麼輕易的……隕落?」

「那有沒有可能,其實它們隕落只是為了做一場戲什麼的,然後……」

還沒等它說完,雲諾星便搖頭否定:「代價太大了,何況,它們需要做什麼戲?事關這世界?事關這個……大元界?有什麼苦衷不得不對敵人示弱,退讓什麼的……我覺得不太可能。」

它苦笑了一聲,他自己都把可能的情況給說出來了,他自己肯定也想過這方面的事情,只不過覺得不太靠譜,不大科學,又給否認了。

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這片黑暗大地的最前方,見到了一尊……足有千丈龐大的一團「淤泥」凝聚成的巨山,那龐大的軀體,正在蠕動的像是漣漪一樣的軀體,看得兩「人」都翻了個白眼,差點把十年前的年夜飯都給吐出去了……

「這團玩意怎麼會長得那麼大?」它忍不住翻白眼,俏臉蒼白,片刻后,用雙翼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覺得還是不要看的好,太噁心了,這麼大一坨玩意兒在面前咕嚕咕嚕的蠕動……

雲諾星呵呵乾笑兩聲,思考着接下來要做什麼,突兀的一愣,目光注意到了什麼,直直的凝視着那團山一樣的淤泥怪……然後打了個巨大的寒顫,雞皮疙瘩冒得讓他頭髮都豎起來了。

「怎麼了?」它看到他的反應愣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但心底也莫名的騰起一股惡寒……

「那裏面有東西。」雲諾星輕聲道,手指指向那個一座山般的淤泥,那一指,直叫「小天使」差點暈過去。

好半晌后緩過神,它看了眼面色風雲變化,帶着視死如歸般堅毅表情的雲諾星,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你……你不會真的要進去吧?!」

「好像是她的東西,雖然無法肯定是她留下來的東西,還是她……什麼的東西,反正那個東西有她的氣息,我覺得……」

雲諾星抿著嘴,擺出一副無比堅毅的表情,一把將墟冥劍塞到它懷裏,臉色再次風雲變化,白了又綠,綠得發亮,綠得發黑,他都不用說,它都能猜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玩意兒了,忍不住對他肅然起敬:「我敬你是條漢子……」

雲諾星翻著白眼做了個乾嘔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用強撐的輕鬆語氣道:「如果我回不來了,你就把墟冥劍帶回去——哦對了,神州那邊我還有一間小宅子的,我記得我藏了一點小東西在那裏。」

「小天使」吸了吸鼻子,一臉的憂傷:「你要我繼承嗎?」

「我是讓你幫忙給毀掉——當年不懂事做的小玩意,毀又捨不得,藏又藏不住,也沒想過給丟到吊墜裏面去,哎,那東西給別人看到了,臉就丟大了。」

「小天使」一臉懵逼:「……???」

「那我去啦。」

雲諾星露出一個笑容,轉身而過,長長的風衣隨着一身氣勢涌動吹得獵獵作響,他大步的走向那個山一樣大小的巨大淤泥塊,後者似乎沒感覺到它,又似乎……其實是已經沒有動靜了,雲諾星能感覺到那座山的氣息已經萎靡得快要熄滅了,大概是……大概是快死了,雖然他都不知道這種怨靈一樣的玩意兒有沒有活着和死去的概念……

「呼……」

雲諾星深吸了一口氣,一腳邁進那團黑色的淤泥中,視線陡然變黑,身體像是陷入了沼澤中,「水」充滿了吸力又有巨大的排擠性,他儘力憋著氣,眼中只有那紅色光芒的物體,向前伸出手……

…………

整個過程慘不忍睹,反正「小天使」是這麼覺得的,慘烈的……那團淤泥被暴躁過度的雲諾星直接給炸成了粉末,當他踏着漫天下降黑雨般的黑泥,一臉黑線走出來的時候,手掌上正握著一塊菱形狀的水晶,還散發着明亮的紅色光芒,光芒中透著的絲絲毀滅之力與他掌心冒出的寂滅元素不斷觸碰,不斷湮滅。

也幸好那個起源天神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這不過是她的一個物品沾染的能量而已,卻要讓雲諾星全力對抗才不至於被那股毀滅之力給毀掉。

「挖出來了。」雲諾星一臉的黑,墨黑色,黑中帶着綠:「裏面只有一團能量,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不過不打緊,我有辦法用這個水晶去到我們想去的地方。」

「怎麼做?」它驚喜的問道,看到他忍住想吐的表情,又收斂了驚喜的神情。

「總而言之……」雲諾星深吸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黑色的大地上:「……丫的,讓我休息一下,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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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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