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9章 雪山腹地

行走在充斥着無數混亂和過期能量的地方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你不知道周圍那些金色閃電會不會突然暴動，會不會突然爆發出什麼破壞力，朝着她當頭糊過來什麼的——她只看到雲諾星與「小天使」走在這條有些破爛的通道中，閑庭信步，周圍閃爍的金色能量閃電隨着他們二人的靠近不斷熄滅，就好像火焰遇到了不斷蔓延的寒氣，漸漸的熄滅下去。

至於她自己……她是沒有這般好的定力啦，畢竟走在這地方看起來就異常危險啊，她心跳都快突破極限了，急促的呼吸讓鼻子與胸口有些發悶發麻，緊張的打量著四周，腳步幾乎是印着雲諾星他們走過的地方走過，生怕走錯一小步會引起什麼能量爆炸。

緊張的抹去額角的汗水，幾米遠處的金色閃電突然發出一陣噼啪的聲音，嚇得清蕾魂都丟了一半，連忙湊近雲諾星他們。

「不用這麼緊張的。」雲諾星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嚇得幾乎撲在他背上的小姑娘，無奈的搖搖頭，不由分說的伸出手拽住她手臂，一邊往前走一邊道：「真的擔心的話就盡量靠近我們，我們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這句話讓清蕾稍稍感覺安全了一些，走在前面的人的確給她不小的安全感，特別是想起他這一兩個小時內做的事情，如果忽略掉那之中的諸多不合常理不合邏輯的現象，那場景除了看着異常詭異外，還讓人覺得很安心——好比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強大到能幹翻整個世界的保鏢一樣。

底下的豎井與橫井結構基本差不多，遍佈整個井壁的用來引導能量的類似符文符咒的東西，藏在井壁下方的能量結晶——唯一不同的也就後者了，這裏的能量結晶並非是灰白色無光澤的，而是擁有能量，還有微弱能量存在的淡淡的金色，能量結晶鑄成的晶壁也有破損的地方，那些地方都是由於晶壁存在時間過長過於老化，無法再束縛住能量而讓其在內部胡亂竄動才引起了一陣規模不大的小爆炸，就是現在看到的在井壁上存在的一些小坑洞，沒有一次性炸乾淨的能量正從那些缺口中泄露出來，形成金色的能量閃電，最長的不過一米多一些，短一些的僅有一根手指的長度，然而就是這一點點的能量也足夠讓普通人受到重創，這也是清蕾走得膽戰心驚的原因，或許在她看來，這條黑乎乎的閃爍著金色閃電的通道，跟走向地獄的道路差不多吧。

平心而論，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走上這麼一條到處都瀰漫着危險能量的通道，不理解這之中的關係只會將其列為僥倖，走上一小段也該兩股打顫往回逃命了——清蕾確實不大清楚那些金色閃電是怎麼形成的也不知道為何消失，只覺得可能與眼前的兩「人」有關，本來嘛，作為一個資深的探險者，是不應該把這種毫無道理的事情當成正常繼續走下去的，奈何兩「人」確實給她不小的安全感，也從側面給了她不小勇氣，這才鼓起那金有一點點的勇氣跟着他們一起往更深處走。

清蕾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可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若是現在就膽怯提出回頭的話，他們也許真的會回頭，不過那樣可能會錯過點什麼。

反正她還是硬著頭皮跟着走下去了，在越過一道井壁的缺口時往裏面瞄了一眼，就看到下方的能量結晶還泛著微弱的金色，像是水流般在緩緩流動——這是能量並未消失的跡象，也就是說，並不是能量消失了，金色閃電憑空消失……可能是被什麼東西壓制了。

「你覺得沿着這裏一直走，最後會走到哪裏去？」

雲諾星突然開口說道，聲音在這空洞的橫井裏面傳來一陣微弱的迴音，讓清蕾回過神來，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看上空，卻是忍不住苦笑，地底下，日月星辰不辨，而且她剛剛被拽著跳下來的時候光顧著尖叫了，完全認不出方位，更不知道此刻她們正朝着哪個方向行去：「不知道，地下太難辨認方位了——不過最後去到哪裏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雲諾星想了想，辨認了一下方位，他倒不會因為是地下就迷失，此刻他的神魂正不斷地往周圍釋放，能清楚的辨認道此刻他們所處的位置，現在應該是正在朝着雪封山脈的中心而去，想到這裏，他忍不住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如果，我們就這麼一趟去到了雪山腹地……」

清蕾很認真的思考了這個情況，道：「我覺得我會一下子昏過去。」

「雪山腹地呵。」雲諾星突然用一種懶懶的古怪腔調說道：「古往今來那麼多傳說，那麼多代生命，包括強大的上一季度的生命，會沒有人能一探那裏的底細么。」

清蕾愣了一下，低下頭沉思一會，道：「也許遇不上一個好的時機？」

「傳說傳下時，它已經被稱為聖山，一代代人來此就像朝聖一樣，卻又未提到過哪裏是不能踏足的神聖領域，還留下了詳細的地圖，唯獨把中心一塊給模糊掉了——如此別出心裁，如此刻意，真讓人懷疑它們其實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比如知道雪山中心到底存在什麼東西，只不過是不能言傳的事情，不能流傳下去，所以將其掩藏了起來。」

雲諾星腳步微微慢了一些，看向周圍的井壁，道：「想想吧，你看這道巨大的橫井——這曾是一件戰爭兵器，出現的損壞是由能量過載導致的，它曾經一定被用過，也許不止一次兩次——失落一族留下的，埋在雪山底下深處的，它們會不知道雪山的……底細么，還是說它們其實知道什麼而刻意的把這件巨大的兵器建造在這雪山中。」

偏頭看着清蕾沉思的模樣，雲諾星便停下了言語——他只是閑得蛋疼而已，無聊的走在這個地方，再不說點什麼他都要睡著了，而且他還有些話沒說呢——失落古城，聽清蕾說，幾乎每一個古城的佈置都差不多，是不是可以認為每一座被掩埋的遺跡古城都是一件巨大的武器——遍佈整個世界的武器，卻完全沒有任何戰爭痕迹，沒有存在巨大的傷痕，就連這世界本身自然活動造成的傷痕與痕迹都不存在，怎麼說呢，它有點「漂亮」得過於單調。

「一個星球上，存在着上百種不同的物種，它們需求的生存環境都完美的存在於這顆星球上，大族群擁有最大的生存空間，小族群隱世的活在各個角落，即便短暫離開那些環境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最不可思議的是，它們還如此和平的共存，上一季度的生命還建起了這麼一大堆的兵器，卻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戰爭痕迹。」

雲諾星在靈魂中與「小天使」說着：「你不覺得這幾個現象同時並存有點兒太……」

「太假了。」

它立刻接上了他的話：「連起源大天神創造的世界，如此巨大，如此奇迹，都充斥着無數的爭鬥，大小戰爭從未斷過，即便有着明面上的掌控者，小爭鬥也從未減少——這個無拘無束的世界，又沒有統一的思想……竟是如此和平。」

「你告訴我這是一個戰火連天，到處都遍佈着戰爭傷痕的世界——只不過此時已經戰爭結束不再戰亂，還留下了如此多的戰爭兵器我都能理解。」

「小天使」看了他一眼，道：「你在虛空中見過類似這顆星球的狀態的世界嗎？」

「有，存在過，不過都是各族一統的那種，一整個世界只有一族，或者思想與大目標一統，或是……存在着不滅的信仰，且還是統一的那種。」雲諾星點點頭：「生命正因為有不同才會出現爭鬥，當某些方面有了比較強大的統一，或是有某種強大至極的約束，自然就不會再出現那種混亂。」

「但是這顆星球沒有。」

「沒有。」

雲諾星喟然長嘆一聲：「一面是生機勃勃充滿無限美好的世界，一面是隱藏着無數巨大化兵器的古老文明——你看，太假了一些。」

「小天使」聽他那若有所思的語氣，總覺得有哪裏不大對勁：「我總覺得你在和誰說話。」

雲諾星抬起頭笑了一聲：「我在和你說話啊，靈魂交流，還有別個人能聽到不成？」

「不知道，總覺得你怪怪的。」它說完這句話后又覺得不對，搖了搖頭：「不對，你一直都怪怪的，就沒怎麼正常過。」

雲諾星腳步頓了一下，翻了個大白眼，正要與它爭論一下什麼叫一直都怪怪的，清蕾突然拽着他的手跳了起來：「啊，大姐姐你看前面！」

雲諾星與「小天使」一起抬起頭來，橫井似是走到了盡頭，眼前傳來光芒——是一片光幕，看不到後方有什麼東西，只能看見光的存在，顯而易見的，穿過那片光幕會到達一個地方，或許是與這個巨大兵器相連的地方，也可能……

周圍的井壁看上去都挺新的，黯淡無光，被塵埃覆蓋了無數年，空洞洞的橫井，除了一個巨大的光幕，什麼都不存在，除了踏進去好像並無別的選擇。

清蕾蹦蹦跳跳的來到光幕面前，嘗試繞到側面，但是這片光幕正好將整個橫井給堵住，也許真的只能往前跳一步才知道會有什麼發生。

雲諾星與「小天使」也走到近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片突然出現的光幕，身旁傳來某個女探險家有些不大放心的聲音：「大姐姐呀……這裏還能過去嗎？」

雲諾星聳了聳肩：「不然呢？」

「呃……」清蕾明顯愣了一下，她有些猶豫，似乎沒遇見過這麼一種情況，一時半會也想不清楚該咋樣才好：「從這裏過去了會怎樣啊？」

「這個啊……」雲諾星仰起頭，看着這片百米高的光幕，沉吟了好一會兒：「誰知道呢，可能過去了還在橫井裏面——也可能，穿過這裏就去到了外面，或者，去到了某個奇奇怪怪的地方，也許會被丟到大衍黑海里也說不定。」

清蕾身形陡然僵硬，雲諾星偏頭看見她后怕的神情，忍不住露出一抹奸笑，然後又很快收斂好，覺得嚇人也嚇夠了，乾咳一聲：「咳，放心，剛剛就是嚇你的，這不過可能是一片傳送光幕罷了，按照這橫井與豎井的作用，也許並不會去到很遠的地方，跟我們走就是了。」

然後他就二話不說的拽著清蕾往光幕走去，後者可能是已經認命了，步伐僵硬的被拖着一步步的走向光幕，然後一股腦的扎進那片光芒的世界中，刺眼的光讓她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微弱的寒風吹打拍在臉上，雪地的獨特冰涼氣息，她已經再熟悉不過，清蕾猛的瞪大了眼睛，視線略有些昏暗，本就昏暗的衛蘇光芒難以照射進這片雪山中，但已經成功照亮了那片陰雲，透過這個被限制的視角也能看到那片覆蓋着整片雪域的陰雲——她在一座山洞中，位置有點高，視線能看到比較高的地方，山壁是灰黃色的，僅有洞口處才有積雪，看來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吹過大風，兩道身影並立站在洞口的位置，長發隨着微弱的冷風輕輕搖曳。

清蕾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這座山洞，又回頭朝着山洞深處看去，身後並非是什麼橫井，只是一個封死的山洞，她就站在最裏面，往後方伸手觸碰，還能碰到冰涼的山壁，纖細的手指沾上了許些灰黃色，讓她有些發愣，沒有經歷過傳送這般神奇的事情，一時半會都適應不過來——不過好在，探險者的心理素質挺高的，天天鑽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對有一天自己會碰上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有心理準備，此刻她也很快就把這件離奇的事拋到腦後去了，將其當成真實就好，隨後她慢慢的走向洞口，朝着二人走去。

輕微的腳步聲帶着許些忐忑與強行鎮定的感覺從身後傳來，雲諾星頭也不回：「哦，回過神來了？」

「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清蕾苦笑了一聲，慢慢的挪到雲諾星身後：「我們現在在哪？」

「雪山裏——那是片傳送光幕，看來運氣挺好的，它把我們丟到了這個地方來，不過這個地方……唔，你自己看吧。」

雲諾星與「小天使」往兩旁側開一步，讓緩緩走上前的清蕾能很好的看到前方的景象，然後，愣在了原地，化為一尊石雕。

眼前，理所當然的是潔白到透明的雪色，一行三人站在一座雪山上，距離山頂僅有十幾米的距離，雪山的這個地方開了一個小口，正是他們此刻所處的山洞，前方，則是一片一覽無遺的雪原，他們所處的山，其實是一排連綿不絕的山脈中的其中一座，若一堵天然牆壁分割了前後——順帶一提，這座雪山真的挺高的，往山腳望一眼都判斷不出到底有多高。

「與先前那片空間的聯繫完全斷絕了。」

「小天使」在靈魂中輕聲道：「無法探知我們所處的位置，無法找到正確的位置，這片地方像是一個隔離帶，連虛空都感應不到——但是我們的力量還在。」

「也就是被扔進了一個盒子裏。」雲諾星雙手一合，似將什麼東西合在了雙手間：「雖然早有預料，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出現。」

「預料？什麼預料？」它微微一愣：「你提前知道會被扔到這裏來？」

「不不不，這點可沒辦法預測到。」雲諾星搖搖頭：「畢竟這是別人的遊戲，我們只是參賽者而已，我只是知道肯定會發生點什麼，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哈？」

雲諾星偏頭看了眼一臉懵逼的「小天使」，搖了搖頭：「意思就是那個意思，你要理解不了……那我能怎麼辦嘛。」

「噫——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那麼詭異，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它哆嗦了兩下，掉了兩根羽毛，隨後鎮定道：「那現在是什麼情況，要做啥？」

「不知道，先走走看吧。」

雲諾星朝着手心呵氣成霜——呃，他很喜歡這個動作，儘管他不感覺冷。

他朝着清蕾看去，她還有些發愣，眼神看得直直的，茫然，無措：「怎麼了？像凍成冰雕一樣站着就不動了——你來過這裏沒有？」

「沒有。」清蕾回過神來，眼神有些顫抖：「但……整片雪封山脈我就只有一個地方沒去過。」

「雪山腹地？」雲諾星挑眉，這下可更好玩了啊。

「三年時間我們把雪封山脈絕大部分地方都轉過了，即便沒有親身去過的地方也能通過一些邊邊角角認出來……」清蕾愣愣的點了點頭：「但是我完全忍不住眼前這片雪原有哪裏是有一絲絲熟悉感的。」

「會不會是角度問題。」它開口輕聲說道。

「……雖然會有這樣的問題，但影響不會非常大，該認出來的總該認出來，那些危險不能去的地方可能存在大量死獸，但為了辨認那些地方以免在風雪中迷路，就算不去，也能認得的……」清蕾偏過頭看向旁邊，看着這一片連綿不絕的雪山：「我從沒見過雪封山脈里有這樣一條山脈，連綿不絕，如此宏偉，若是存在的話，應該是一個非常明顯的『路標』……」

「所以，這裏有八成可能就是那所謂的雪山腹地？」

雲諾星偏過頭，對「小天使」小小聲的道：「順帶一提，我失去對眾神界以及虛空的所有感應了。」

「……啊。」

「我是觀察者，無論離開多遠，對眾神界都有一種本能的感應，知道它還存在，還矗在虛空中——此前進入這個世界后，我摸不到方向，但知道它還存在，現在……我甚至可以懷疑眾神界是不是已經被炸掉了。」

雲諾星遠眺著遠處模糊的雪山：「當然，按照眾神界的特性，我覺得應該是有什麼東西屏蔽了我和它的聯繫而已，甚至是被切斷了聯繫——按理來說，眾神界除了我發狠炸掉，其他人都炸不掉才對。」

它：「……」

「那現在……」它有些擔憂，這地方讓它這個詭異的生命都覺得有些不安，甚至這股不安驅使它往身後看了一眼：沒有退路，顯而易見的，無論先前它們穿過了哪裏，現在背後只有一個空蕩蕩的山洞而已。

「要不先四下走走吧，我也不知道這雪山腹地到底有什麼名堂，但是一直站在這裏也沒用。」清蕾看到兩「人」呆立原地，你望我一眼，我瞅你一下，半天不說話，忍不住道。

而且說完后她就行動力滿滿的朝着山洞外走去，好像剛剛的驚愕與驚詫都消失了，被轉化成了動力。

「等一下！」

還沒等她踏出山洞，雲諾星便一手將她揪了回來，讓她剛鼓起的勇氣差點消散了乾淨，緊張的道：「怎……怎麼了啊？」

雲諾星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他們剛剛一直站在山洞的範圍沒有踏出去，現在……

「我先走兩步看看，萬一有什麼事情我能反應得過來，你就不一定能應付得了了。」

由於在疑似雪山腹地的地方，深知這裏的神秘與詭異的清蕾也沒有說別的話，咽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緊緊的盯着雲諾星。

嘴上說得很輕鬆，雲諾星都已經腦補好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了，隨後緩緩的抬起腳，往外踏出第一個半步，一點點的靠近，他的腳貼近了雪線邊緣，下一步就是離開山洞的範圍，他強行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抬起腳，慢慢的，一點點的往外伸。

在他越過那條貼著山洞的雪線后，一股冰寒與詭異的感覺陡然傳遍全身，彷彿一瞬間置身在無盡的虛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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