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7章 再入夢境

陰暗昏沉的空間，規則風暴在此動蕩，異常的能量現象扎堆浮現在半空，浮在半空呈傾倒狀的殿宇，染著紅黑色猙獰色彩的怪異樹藤纏繞着一座山脈，巨大而無以名狀的生物，龜裂的大地呈旋渦狀扭曲成一道道條狀，漩渦山脈若反轉的漩渦逐漸崩潰，黯淡的淡紫色與黑色相融的虛空在此閃爍變化，像是一片從噩夢中倒映出來的怪誕空間。

半空的扭曲微弱的緩了一些，若玻璃般裂開一道道白紋，最後轟然破碎，雲諾星的身影從破碎的扭曲空間中走出，他看着這片被規則風暴洗禮過的空間，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皺眉：「誰把規則海深處的東西給撈上來了？」

「唔，真噁心，好多年沒感覺過這樣的氣息了，讓人不快。」

他身上蔓延出來的光在百米空間內扭曲成怪異的模樣，不過百米的距離，空間里的規則便變化了無數次，他看了一眼，把光元素收起來，混沌元素瀰漫而出，以更加扭曲的力量對抗這裏的扭曲空間，強行把混亂規則給頂了回去。

「這規則混亂到真是六親不認了。」

雲諾星覺得牙齒有點癢，恨得癢，這裏的規則就好比大海上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底端直通向海底，不過在這裏的漩渦是反過來的，底端指向天空——指向規則海深處，規則之海深處不斷有東西「掉向」現界空間，而且這個漏洞還在不斷擴大，放任不管這個規則空間終有一日會擴大到足夠把現界空間吞下去的規模。

「哇啊，這裏的景觀好嚇人。」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剛抬起腳的雲諾星一個趔趄，差點把腰給閃了，猛的回過身，紫言正不斷打量這裏崩壞扭曲的空間，小嘴裏不斷發出嘖嘖的聲音，她見過很多怪異的空間，可從沒見過怪異到這般模樣的，宛若噩夢深處的東西在現實中顯化了。

「……你怎麼過來了？」雲諾星瞪大了眼睛。

「小星星你沒把門關上啊，我就過來了。」紫言伸手指向身後：「呀，已經沒了，剛剛還在的，就一個漩渦，我好奇的走了進去就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在等……誰過來呢。」

「我什麼時候開門了？」雲諾星愣愣的眨了眨眼，轉眼看到這片空間，頓時恍然：「啊……是這片空間的緣故啊，傳送的時候因為目的地的規則扭曲，無意中把兩片空間暫時連接起來了。」

隨後他狠狠的瞪了這丫頭一眼：「我錯誤操作就算了，你還真敢往裏面走啊，破碎規則連接起來的空間通道，一不小心可是會掉進奇奇怪怪的地方……你看我做什麼？」

他說到一半都說不下去了，紫言一直這樣盯着他，話也不說，就這樣聽着，直到他停下才嫣然一笑，玉手捋了捋耳邊的長發：「沒有啊，就是感覺好久沒和小星星兩個人溜出來了，挺懷念的。」

雲諾星一怔，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嘆息了一聲，轉過身看着這片空間，身上有一縷混沌元素流出，變成一圈透明的屏障落在紫言身上，道：「你……嗯，不要亂跑，這空間的規則動蕩沒有平靜。」

「知道啦。」紫言背着雙手紅唇微翹：「我就像以前一樣跟在你後面就好啦。」

雲諾星突然覺得這丫頭其實是知道那個空間通道是怎麼回事然後故意跟過來的。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紫言吐了吐舌頭，連忙擺手：「啊哈……那啥，找到……嗯，知道這空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雲諾星臉頰一跳，無奈搖搖頭，看向下方已經破碎得僅剩下許些輪廓的漩渦山脈：「還不清楚，規則衝擊，規則毀滅意念打到規則海里都有這樣的效果——或許和楚焚說的有什麼關聯，有什麼東西被釋放出來了也說不定。」

「不過燭龍那一族的天賦並不是十分準確，說是預警，看到什麼東西自己也控制不了——就我所知，那丫頭放在那一族裏面……如果她還有相同的族人的話，她應該是挺特殊的一個。」

「特殊？」

「一眼知曉天下事——被這種規模的規則衝擊強行灌輸什麼信息還只是傷到眼睛，沒有傷及靈魂與精神……呵，丫頭你可知道這規則衝擊的規模到達什麼程度了？」雲諾星笑得身體微微顫動：「幾乎媲美天神級別的強大規則衝擊，直接衝擊到規則海深處，散發的餘波擴散到整個眾神界，除了神靈級生命其他人誰也感受不到，但是那丫頭感知到了，還『清楚』的看到了什麼，而且只受了一點輕傷。」

「那丫頭的生命之火剛恢復，身體很虛弱，怎麼可能承受得住這種級別的規則餘波？你說特殊不特殊？」

紫言認真的聽完，聳了聳肩：「我覺得小星星身邊好像也沒幾個人不特殊的呀。」

雲諾星聞言沉吟一會，點了點……翻了個大白眼：「我不是說這個……」

「嘻嘻，我知道的，但是我也說不好楚焚她到底有什麼特殊的，我又不像小星星你，什麼都知道。」

雲諾星瞄了她一眼，揮手帶着她往下面的漩渦山脈快速下降，劃過一道流光便抵達了這片破碎山脈的正中心。

一片破碎的建築橫亘在眼前，孤零零的漂在山脈中，這像是一個殿宇，不過只剩下下半截和碎片，上半截……哦，在天上飛著呢，那個浮在半空倒下的殿宇原來可能是立在這片地面上的。

剩餘的這下半部分是一個高達百多丈的建築，材質很尋常，至少在他看來很尋常，沒什麼太過特別，形狀……也跟他見過的都差不多，殿宇都一個樣嘛——這就是知道的東西太多的壞處了，知道的太多，一下子反應不過來這些東西到底在哪裏見過。

殿宇的偏處有一個開闊的廣場，密密麻麻的符咒與符文殘片刻在地面上，已經看不清楚曾經是什麼樣的了，被規則力量洗禮過，扭曲得不成樣子，在這片廣場的中心則是一個只有一半的圓形階梯……或許它曾經是好的，但現在只剩下半個，而且碎的滿地都是，拼都拼不回原來的樣子。

「殿宇門前建起來的東西——小星星你覺得這是什麼？」紫言指著那僅剩下半圓的階梯道。

「祭壇，嗯，按照那些滿刻的符文，倒也很符合祭壇的樣子——但並不像是祭祀，以我的認知來說，弄出這種規模的祭壇，若是祭祀的話，一定會留下幾種很特殊很特殊的符咒，規則沒那麼容易扭曲乾淨——不過也不排除直接被破壞乾淨了。」

雲諾星指著毀壞的地面：「倉促的破壞，人為的，這些就跟那道規則衝擊沒什麼關係了——可以肯定的是，這裏就是規則衝擊的正中心，是這片空間最扭曲的地方。」

紫言眼珠子轉了轉：「封印……之類的？」

雲諾星聞言蹙起眉頭，沉吟了一會：「倒是有點像，那丫頭不是說看到了億萬妖魔和什麼奇奇怪怪的玩意嗎。」

「但是，涉及到規則概念層的封印就有點意思了……這波動……我真的覺得很熟悉，很熟悉的……什麼時候感覺到過，什麼地方……」雲諾星捂著腦袋使勁的回想：「……從七十個紀元前開始，從那時候開始……是什麼？」

紫言看着他，又看了看那破碎的祭壇：「太上古時代的什麼特殊之物嗎，比如世界級生命的那些？那些大塊頭跟妖魔什麼的也很接近吧。」

雲諾星想了想，搖頭：「不是那些，那些傢伙大多沒什麼靈智可言，只有破壞慾望，當年我全部都接觸過一遍，也沒什麼跟這種情況……有關的……會造成這種現象的……沒有啊。」

「回溯一下？」

「不成，被我說中了，規則破壞太嚴重，這裏的規則碎裂，碎成了千萬份碎片，要回溯的話，只能把這裏的規則拼回去……呵，碎成這個樣子拼個鬼拼。」

雲諾星說完，神色又微微一變：「但是不處理掉的話，這裏的規則空洞會定下來，變成一個暗疾，規則之海若是無法平靜下來，眾神界的規則遲早要完蛋。」

「唔……我是真的不想處理這個，要消耗不小力量。」雲諾星搓了搓髮鬢。

「規則正在泄露，本尊，建議你處理掉那個規則缺口，創世壁壘的穩定程度差不多要受規則缺口影響了。」

壁壘意識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讓雲諾星眉頭抽風般亂跳，咬了咬牙，認命般的嘆了一口氣：「那還是處理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搶救回一兩個碎片。」

紫言戲謔道：「你不是放棄了嗎？」

「都要動手了，總得撈點實質的東西吧——嘖，讓我找到是哪個混球在這裏大搞危險工程……我捏死他！」雲諾星說的咬牙切齒：「不過搶救回碎片也……這裏的規則不平靜是阻撓我回溯的最大原因，而且規則也碎的稀爛，這樣回溯看到的不過是一些毫無意義的片段罷了——嗯，我抓回兩個碎片所回溯的可能會完整一點，但是不會更加完整。」

他揮揮手打開一道傳送門，偏過頭對紫言道：「丫頭，你先回去，等會動靜有點大。」

紫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身旁的傳送門，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傳送門中，下一秒便回到了九神殿裏面。

水殿主等人看到她走出來也是一愣，連忙迎上去：「你剛剛跟着小星星過去了？他人呢？」

「小星星在那邊處理規則傷痕……」紫言聳了聳肩，把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末了還補充道：「那裏的東西不親眼看一下……唔，反正我是形容不過來。」

水殿主聞言點了點頭，她轉頭看向神殿外面：「那就可以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了。」

「剛剛？」

曲映仙抬手，說道：「剛剛就你兩跑出去的時候，九神殿外面的空間出現了很奇怪的變化，有點像是你說的那種扭曲狀態，但是又不盡然。」

「大抵就是規則錯誤造成的幻象了——哎，昔年就是大戰頻頻的時候也沒見過如此現象，眾神界的規則之海到底亂成什麼樣了？」水殿主憂慮的嘆息。

「沒怎麼亂，被幾次媲美天神級別的規則衝擊擾亂，也就海中地震大海嘯的規模而已。」

冰冰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雲諾星從虛空中冒出，看了外面一眼：「兩次信息洪流，數次虛空迷霧的衝擊，後者還好說，對規則之海造成的餘波會被『表層』所抵擋，但前者就不好玩了，那是直接在規則概念層里略過的龐大信息衝擊，不亞於一次深海地震的衝擊——加上此刻又有一次天神級能量的規則衝擊直搗規則海的深層，跟隕石砸大海沒什麼區別，這幾次的衝擊能要去眾神界規則的半條命。」

水殿主看向他：「那邊處理好了？」

「漏洞是補上了，多少我也出手平復了一下，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雲諾星疲憊的嘆息，繼續道：「原本便是天神戰鬥，沒事也不會把能量打進規則海裏面，那跟對天吐口水沒什麼區別，所有造成的規則破壞都會被規則海的淺層區域給攔住，而只要不擾亂到深層區域就不會有事——」

他頓了一下，臉色有些糟糕：「剛剛那個漏洞都已經連接到深層了，規則海深層的玩意都要跑出來禍害現界空間了。」

「總之這事暫時告一段落了，我真的要休息一會，快撐不住了。」雲諾星打着哈欠走到石台那裏，懶懶的躺下來：「有什麼事你們叫醒我……嗯，叫不醒就別叫了，反正真有什麼危險我會知道的。」

「喂！過一會群星之雨還要……呃。」曲映仙剛喊了一聲就見他已經秒睡，不由得苦笑：「這傢伙，都說身上的擔子太重會壓死人的吧，這回好了，棺材板都不用壓了。」

鳳兒無奈的搖搖頭，摁住對她齜牙咧嘴的希芸：「你呀，少說兩句損話吧。」

「嘿嘿……習慣了。」

水殿主偏頭看着雲諾星，好一會兒后擺擺手：「好了，小星星的負擔太多，他也需要休息一會，我們別在這裏打擾他了，去下方大廳那裏吧，還有半個小時，群星之雨又要來了，要做好準備。」

她看向溟溟與紫言，想了想：「你們應該也不想聽別的什麼，那小星星就交給你們看護了。」

溟溟微笑着點點頭：「嗯。」

水殿主轉身前多看了雲諾星一眼，心裏也是嘆息一聲：「小笨蛋，你把這麼脆弱的一面露出來，可就沒有先前塑造的那種威嚴了——」

…………

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天空倒映着清凈的藍色，他躺在柔軟的雲朵上，側着身子，動動眼睛就能看到下方飄搖的一座城市，凡人們無憂無慮的生活，任陽光一天天傾灑，再沐浴月光，日月交替，一生漸進。

空氣中透著一股莫名的氣氛，灼熱的戰場氣息，有些緊張的氣氛，有些急促，但眼下儘是一片和平，和平，真的和平，方圓千百光年內連一起打架鬥毆事件都沒有發生，看得他都覺得懶洋洋的。

「楓，楓啊，你一天天的躺在這裏，懶死你了！」

「唔……無聊啊，虛空深處倒是發生了不少事情，我又不想去湊熱鬧。」

「哈啊，湊熱鬧也管不上，我們掌管的範圍也就這個地方，外面的世界可危險著，冥界這次的動作大得有些嚇人，也不知道它們在圖什麼。」

「嗯吶……是啊，誰知道……嗯？」他愣了一下，獃獃的仰起頭：「您哪位啊？」

轉過身便見到身穿雪白長袍，一頭墨發的青年坐在他旁邊半米處，懶懶的曲著膝蓋，雙手撐在身下的雲朵上，他那雙眼瞳很是奇特，只是平平常常的黑瞳，卻有神奇的魔力，俊秀的臉迎著陽光，光明燦爛，像是那種陽光的大男孩。

「楓，你又睡糊塗了。」他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咧咧嘴：「你說，冥界到底在做什麼，從虛空深處而來，掃蕩了無數世界……雖說我兩隻管眾神界上的事情——怎麼說呢，心底有些不安？」

他自嘲般的搖了搖頭：「這擔子也很重，眾神界處在冥界的包圍圈裏……古皇族那邊也發來消息，再過不久他們可能會去虛空深處征戰，那邊也有不少賢明之人，可能提前預料到了什麼——我打算趁他們去的時候也派些人去協助，兩界畢竟交好多年，嘿嘿。」

雲諾星愣愣的睜着眼睛，腦海里一團漿糊，卻下意識的說道：「是啊……那麼多年了，沉寂多年也不好，要不我們也出去活動一下？」

「你就算了吧，三分鐘熱度，跑出去沒多久就會嚷嚷着要回來——你還是安心做你的觀察者吧，派兵征戰這事，可是我守護者的職責——啊~不如就把這次當做以防萬一的行動好了，就說冥界有可能會威脅到眾神界，不錯，就這麼說。」

陽光大男孩撓了撓頭，燦爛的笑道：「到時候振臂一呼，必有千萬之人響應，你說派出二十個本源天神夠不夠？」

「鬼知道，冥界那股黑漆烏黑的霧很有點詭異，我勸你還是小心點行事的好。」

「知道啦知道啦，說起這事你可沒我在行啊。」

「嘁，我一隻手就能把你撂翻！」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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