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規則凋零的正因

飛行船上涇渭分明坐着兩撥人，一撥人正在講解很複雜的事情其中有一部分人七嘴八舌搗亂以抒發自己再次震驚的心情，另一撥人只有一個，渾身被封印包圍動彈不得，很認真的聆聽另一撥人嘰嘰喳喳說出的信息，七嘴八舌的倒是擋不住他認真聽取。

雲諾星的事，他在眾神界中的地位，事關黑暗時代的事，眾神界本身，很多，隨隨便便一件事情都可以當成辛秘來對待，然而現在這些信息卻一遍遍的在高源腦海里流轉，讓他聽得暈乎乎的，信息不多，壓縮到極限幾行字就能說完，但是信息量太大了，神秘到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卻讓他不得不信。

直到聽完他才知道那個淡紫色頭髮的女孩為何會說眾神界已經岌岌可危，這般下去都不知道眾神界能不能撐到這一時代結束，漫長的一紀元才過去了百萬年，一年都能發生很多驚天動地的要命大事，這餘下的一段時間……

高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目又睜開，淡然的盯着紫夜：「你們說的，全都是真的，對吧？」

夜曦聳了聳肩：「你是除我們這一批人和九神殿的人外第一個知道的，雖然我們已經讓九神殿在眾神界裏將這消息慢慢的散播，但……你知道，這種事不可能一次性就爆出來，且不說會造成什麼影響，有沒有人信都是一個問題，我對九神殿的威名還是很看好的，但是，畢竟是這一種等級的事——你看小神州裏面，九神殿都微微遭到壓制，誰知道把這些信息完整的與其他人說會不會被當成瘋子。」

高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沒錯，很少有人會信，我們這一級的人也許會心生質疑，但也就這種地步了，不會過多的去追究什麼，等到災難真的爆發一切都晚了。」

他嘆息一聲繼續道；「你們說得對，小神州安逸了太久，太久了，眾神界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簡單平常的混亂，跟鬧家常一樣，跟那些即將到來的事情相比，這一切什麼都不是——」

高源搖了搖頭，看着紫夜她們，突兀的皺眉，低下頭：「也許……我們可以找守護者一族。」

「守護者一族？你是說守護勢力嗎？他們此刻在外面應該忙得神魂顛倒……呃？不是么？」紫夜見到他搖頭否定不由得一愣。

高源目光投向遠處的天空：「我指的是『守護者』，守護者一族，而非守護勢力——小神州裏面也有守護勢力存在，我們在小神州內活動比外面要舒服一些，倒是不用一天到晚往地板下面躺，很多信息都知道。」

「守護者……眾神界的二神職另外一個？」紫夜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俏臉變得凝重：「可是守護者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啊，小星星說他能看到的，他身為觀察者，連守護者之位都被他納在觀察範圍內，不應該會弄錯。」

聞言，高源也蹙了下眉：「這……可是小神州里的確有一個『守護者一族』，我們可以很肯定他們絕不是守護勢力，也並非一直自稱什麼『守護者一族』，自我出生以來，這一族便已經存在了，一直到今天……不過他們早早的便隱世了，迄今為止還沒有傳出任何消息，不知不覺間他們就不見了——整個過程只用了半天，簡單得好像睡了個午覺什麼都沒發生。」

「守護者已經滅亡了，是被殺死的！被眾神界人自己殺死的！就算真有什麼傳承留下也跟那位……那個守護者之位沒有任何關係。」

一道略有些緊張的聲音傳遍飛行船，讓所有人都是一怔，愣愣的將目光轉向紫言，見到她揪著胸口的吊墜，俏臉滿是緊張，但臉上也是有毫不動搖的堅信。

這信息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都知道紫言可不會這時候說什麼玩笑話，而且以她與雲諾星的關係，說不定不小心聽到他說了什麼是吧，她的話同樣也有很高的可信度，看那表情也不像是在說假話——可要是這是真的消息，那就有點恐怖了啊，眾神界之人幹掉了自己的守護者，這事的嚴重性質跟自滅滿門差不多！

「不是，你怎麼知道的？」紫夜一擺手將自己從震驚的狀態驚醒過來，不解的看着紫言：「那個小混蛋告訴你的？但是我翻過他的記憶都沒有見到這一段啊？」

紫言緊張的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是上次……無意中見到的，我用了小星星的『眼睛』看到他一直在『觀察』的東西，不小心在記憶群星中看到了這一段，是小星星說出來的。」

「哎呦我去！難道又是太上古時代的那些屁事？」魔魘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蹦了起來：「這太上古得是有多麼不安分啊，嘰嘰歪歪的一大堆事兒，這會兒還幹掉了守護者！」

紫言搖了搖頭：「好像是黑暗時代的事情，因為小星星自己也不太清楚，是他從那個一直空缺的『守護者之位』上看到得出來的結果。」

「據說就是因為那次守護者被『自己人』弒殺的緣故，守護者之位一直荒廢至今沒有動靜，還因此影響到了什麼……我不太清楚。」

「原罪，那是眾神界生命的原罪，所有生命，人族，妖族，魔族——那一次弒殺守護者，絕對影響到了很多，其中就有與眾神界規則概念層相關的事情。」鳳兒突然輕聲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鳳兒定了定神，看向小青，小青也朝她點了點頭，贊成這件事：「我們四神獸也被列為世界級生命，但擁有其他世界級生命所沒有的權能——四神獸是與眾神界天地規則相連的，我們是維持規則概念層穩定的四個支柱。」

「守護者的誕生，觀察者的誕生都會在規則層面上留下難以掩飾的波動，就好比天神的天神宣言，向整個虛空宣告，不過前者只是在眾神界的規則層上引起的波動，而且也鮮少會被人注意到，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就代表着知道眾神界二神職的人不多，星星說太上古時代就已經少了很多人知道這事，他也是被……咳……被苦命的欽定了才知道這些事的。」

高源目光閃爍，片刻后恢復鎮定，他冷靜的判斷和思考，片刻后才道：「也就是說，眾神界人弒殺自己的守護者，這一過程，這一舉動對眾神界的規則概念層造成了無法逆轉的傷害，是這麼個意思吧？」

鳳兒閉上眼睛似乎在確認什麼，一會後才睜開眼，看着他點了點頭：「血脈碎片中告訴我的情報就是這些，差不多是這樣。」

說完她又皺眉了：「但是我並不知道到底會影響到什麼……會被影響什麼，只知道這些年來眾神界一直被黑暗時代那次守護者之隕影響着。」

「說不定『規則凋零』就是那一件事引起的吧。」紫夜挑起手指指了指天上：「你看，眾神界的守護者與觀察者都在規則概念層上掛了個名字，眾神界的能量來自它自身的世界之心的調度，世界之心中蘊含了完整的規則，順帶與虛空直連——也就是說生活在眾神界中的所有生命都擁有某一片規則碎片是與兩神職相關的，既然如此，說不得與兩神職之人本身有關，而帶着這些規則碎片的人，幹掉了這兩人的其中一個……」

耀華冷汗突然冒出來了，顫聲道：「就相當於逆天而行？自己人幹掉自己人的那種？逆行誅神？」

高源思考了一會：「大抵上算是這麼回事吧，下位者對上位者的最極端冒犯行為，即便他們在這一行動中取得了勝利，自身也要被規則概念所審判，無法避免，不可阻擋。」

他嘆息一聲：「如果那位非……咳，雲諾星是吧，如果他說的沒錯的話，恐怕我所知道的那個守護者一族可能有點問題。」

「欸？什麼問題？」元羲偏頭看向他：「沒什麼問題吧？就算不是守護者本身，說不定也是那一脈的人呢？說不定他們其實擁有守護者之位，只是不知道怎麼登上去而已。」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當初是有過傳言他們有什麼奇怪的動作，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覺得奇怪的——那過程就好像是逆行登天那般，擾動了小神州里的規則，但是並沒持續多久，沒有造成什麼特別影響，因此也沒有什麼人注意，說不得就如你說的那樣擁有守護者之位而他們在嘗試……但是這只是幻想，並非是真實確切的事情。」

「唔……解釋起來有點麻煩——總而言之，你們聽說過『通天玄典』嗎？」高源看向眾人。

「通天玄典？」

紫言等人面面相覷，一臉懵逼，一臉茫然，耀華他們使勁的想，抓耳撓腮半天，紛紛搖頭晃腦。

「唔，沒看過倒也又驗證了我一件事——連你們這些同為古老勢力的人族中也沒有傳承的話，說不得它是孤本。」高源點點頭：「我長話短說。」

「通天玄典並非什麼功法、玄法與神訣一類，它是一篇記載，是一部不存在於現界中的記載——直白的說，它存在於規則層面中，是一篇神奇的記錄，來自眾神界自身對自身的記錄，其中大大小小無數事情都事無巨細的記載在內，上到黑暗時代，下到這一時代的所有事情都有所記載，而且詳細到了每一個細節。」

「等會，神話時代的事情沒有嗎？」魔魘發揮了好學生的性格，舉起手問道。

提到這四個字，這位神靈強者臉上湧上許些敬畏：「那個已經消失的時代……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那個時代發生的事情在規則層面中沒有記載，我推測可能是被人抹消了。」

「哦，你繼續，你繼續。」

高源點了點頭：「通天玄典就像是眾神界的日記，又被稱為『規則記錄』，很形象的名字，不過它記載的時間太長，存在太久，記載的東西甚至都變得模糊，越往時間河的前方追溯，所能看到的事情越少，我估摸著太上古時代與黑暗時代留下的記載可能很少了。」

「正如我方才所說，它並非切切實實存在的一本書籍，它存在於天地間——正好有一次我遇到了，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這東西只是誰提出來的假想物而已，只存在與幻想中，沒想到是切實存在的東西。」

「我『佔用』它的時間只有三十三分鐘零二十一秒，那後面它就從我面前消失了，消散成規則回到了規則層面中——我佔用后只做了一件事：往根源追尋探究，往眾神界根源，整個時間河流的源頭探索，並非事無巨細的查看，即便是神靈強者也承受不住那般大量的信息，我只是在探求規則上的事情——在那裏我看到了規則海洋，規則層面很多年中的變化，也看到了一些很久以前的畫面，看到了開天闢地的一刻……」

他喘了一口氣，道：「在我所找到的地方，我看到了一道規則，一道意念——當然了，那只是記錄來的，我所得到的不過是那道規則與意念的記錄，那上面只有一道消息：二神職事關眾神界天地本身，除非神職持有者徹底死亡，斷絕輪迴，否則不會更換。」

魔魘臉頰一抽：「這什麼破玩意兒啊？終生契約？不得好死？旨在累死人？知不知道過勞死怎麼寫啊？我看老闆現在都已經從過勞死進化為『過勞瘋』了啊。」

眾人：「……」

元羲一臉大汗擺了擺手：「也就是說，兩神職的位置是沒有傳承一說的？小星星一直在輪迴，沒有死透，所以他從太上古至今其實一直都扛着觀察者的名號？」

高源點點頭：「所以我說他們有點奇怪——沒有傳承一說，何來的傳承舉動？」

曲映仙美眸轉了轉：「會不會你看到的那些奇怪舉動，實際上是他們不知道怎麼得到了這個神職，然後正想辦法套在誰身上？這麼推算下去的話，他們隱世躲起來，說不定是因為強行『盜用』而引發了什麼天劫、劫難一類，族裏元氣大傷，不得不封閉山門——你們看那獃子都能強行掛着名號，說不定那位守護者其實沒死透，也在哪裏輪迴呢？」

高源與眾人聽了都皺眉思索，前者道：「從道理上來說可能……這個說法有點牽強，但具體事情我們都不知道，說不定真的就是這麼回事？」

曲映仙聞言，咧嘴一笑，一挺胸滿滿的自信：「肯定就是這麼回事！不予以討論了，下一個話題，下一個話題啊。」

高源一臉汗水：「……要嚴謹，這些關乎眾神界本身的事兒要嚴謹，不能因為你的猜測感覺就隨意下判斷。」

曲映仙白了他一眼：「你現在倒是證明給我看看？」

高源：「……」

「對嘛，證明不了的事就別亂想了，想多了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糾結，我們保持着一半一半的猜測就好了——而且現在跟那偽·冒牌守護者一族也扯不上太多關係嘛。」

眾人想了想覺得也是，便不追究這話題了，把話切到原來的話題上，然後群臉懵逼：「咱剛剛說到哪裏來着？」

小青無奈的搖搖頭：「剛說到守護者被自己人幹掉了。」

「哦哦！」

「這一舉動本身可能就對眾神界規則層造成了什麼我們無法看到的傷害，也就是出現了錯誤，但是從本意上，那部分規則並非錯了，而是壞掉了，而且是規則層沒有任何方法檢測出來的錯誤，它沒辦法感應到這處『錯誤』的誕生，以為它是正確的，沒有予以修復，於是這部分『錯誤』便順着天地規則降在眾神界上，大抵就是如此。」高源說道。

「繼而影響到了整個眾神界——所謂的……原罪。」鳳兒嘆息一聲。

「無數受守護者庇護，承受福澤的生命眼睜睜看着它被圍剿，被弒殺，無一人站出來，因為他們本身就是其中的一員，袖手旁觀或是親自上陣，都是幫凶，程度多輕與多重又有什麼意義呢——愚蠢的生命啊，這是你們的罪孽，無法消除的源初原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找到了，這就是最後一塊碎片，所有古怪之處都有了解釋。」紫言仰著頭像是背書般將一段話背出來：「小星星那時候是這樣說的，一個字都沒差！」

曲映仙看她的目光震驚而古怪：「……虧你聽一次就能全記住啊，這就是愛的力量？」

眾人正要感嘆呢，紫言就俏臉一紅，低着頭嘀咕：「沒啦……我聽了五次，小星星說的話晦澀難懂，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眾人一陣無語：「……」果然現實就是現實，狗屁的愛的力量，該聽不懂的話還是要聽多幾次才能記住！

…………

「所以，至今仍然沒有守護者誕生？」彩霞跪坐在雲諾星身旁，側耳聆聽他的話，認真的分析。

雲諾星點了點頭，那是他在創世之柱里了解到的，很微弱很模糊的一部分，即便有關於黑暗時代的記載也不會太多，無數次大戰和數次大輪迴終究是影響到了眾神界的規則概念層，多多少少會有信息被刪除，被抹去——一次小小的規則破壞表面上看不出來有什麼，早晚都會恢復的，但實際上，在無人能窺探的領域中，那一次小小的破壞有如蝴蝶效應般在規則海洋深處濺起了驚濤駭浪，雖然不是每一次都有如此威力，可只要有一次就足夠危險了。

「黑暗時代的記錄很少，少到我都看不到多少，不然也不至於現在還茫然得轉來轉去。」

「創世之柱里記錄的，多是眾神界裏的能量流動與規則、時間的動靜，就像一個監視世界深處發生的不為人知事情的機器，不知疲倦的記錄着——我找到了一段存在於規則概念層的『波動』有可能是與守護者之隕有關，這一段記錄存在時間超過了七十個紀元，沒有具體的時間，黑暗時代太過混亂，那個時代的記錄與完全消失的神話時代其實差不多，五十步與百步的區別罷了。」

「這一波動誕生的時間正好就是黑暗時代，直接影響了眾神界的規則——如今眾神界規則凋零也有那段波動或說干擾的一部分原因，而直接聯繫到這種程度破壞的，我所能想到的只有兩個。」

「一是黑暗時代末年，那位冥界之主——那位元始天神曾發出了一擊，摧毀了八元界所有天神，摧毀了所有力量，在時間與規則上鑿出一個巨大的空洞，留下了至今仍然存在的『元界疤痕』，還形成了一個『事件環』，那是一次規則概念層上的巨大創傷，若因此而引起了長達七十九紀元的規則凋零倒也說得過去——不過那個元界疤痕離此刻的眾神界很遠，遠在虛空深處，我那段夢魘記憶中也看到了，冥界之主那一擊距離眾神界有些遠，應該沒有正面影響到眾神界。」

「二則是剛剛說的，守護者之隕，下位者逆行誅殺代表了規則的上位者，引起的蝴蝶效應在規則海洋深處引起暴動，規則不斷的自毀，不斷的腐壞，而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兩者之中，你覺得哪個是正確的？」雲諾星看向彩霞，詢問道。

彩霞皺眉，認真的想了好一會兒，抬起頭注視着他：「我覺得……可能是第二個吧，守護者之隕造成的。」

「畢竟這像是眾神界自己『生病』的狀況啊，外界的規則削弱同樣存在，但還不至於把眾神界的規則影響到這種地步，現在眾神界的規則概念層就好像是『生病』了一樣，然後外面又有很多影響，內憂外患，變得很虛弱很虛弱……」

雲諾星點點頭：「妥，這也是我的想法。」

「所以，這就是眾神界規則凋零的大因果？因為眾神界人弒殺了自己的守護者？所以到現在為止眾神界都不會再選出守護者，守護者之位一直空着……」彩霞低頭嘀咕，這事可怕得嚇人。

雲諾星看了她一眼，仰起頭看了看天地，嘆息一聲，閉上眼繼續將注意力傾注在青藍色法陣上。

「是致命傷。」

「它比八元界帶來的規則凋零要嚴重百倍，嚴重到了連第一代大天神的庇護都無法生效的地步——虛空本身的活動都遠不及內在的一次毀滅。」

「就如你所說，眾神界的規則概念層病了——但是病原體卻是眾神界之人，那些源生的生命，是他們讓眾神界變成如今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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