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黑暗之星

古老的大殿斜斜向下，通往地底深處，是一條無限重複的走廊，金碧輝煌的地面，承重柱鑲嵌在紅色的牆壁中，封死的窗只是裝飾，雖能看到「外面」的景色，不過那只是一幅畫面而已，一樣是無限重複的，沒有任何變化。

束著齊腰淡金色馬尾的少女快步通過無盡長廊，月色長袍拖過地面，精緻的俏臉很是平靜，但生風的腳步卻讓她顯得有些急促，有些緊張，跟在她身旁的是全盛包裹在金色甲胄里的男子，同樣腳下生風，面容被頭盔擋住了，看不見他有沒有什麼表情。

金甲男子不時看向自家少主，心裏有些疑惑，也有些其他猜測，此地通往源天族聖祖的沉睡之地，已經有很長時光沒有打開了，今天還是她突然站起來，拉着他就往這裏跑——就在那道信息洪流波及到他們過後沒多久他們就走進了無盡迴廊中。

回想起那道信息洪流里蘊含的信息，再想到那個「非人之物」，心裏邊一陣悸動，那「人」他們知道，前不久還在族裏大鬧了一場，此刻更是熟知這個人，包括他掌握的那種極端危險，足以破壞世界平衡的能量他們都熟知了——也僅僅是止步在知道這種能量和其破壞力，真的熟悉是說不上的，他們只是知道那叫混沌元素，是被封印的第十元素的異變體，聞所未聞。

那股信息洪流中蘊含的致命惡意同樣影響到了他們，只是並無那麼嚴重，他們一族有天神庇護，擁有天神血脈，那是一代代人傳下來的珍貴寶藏，那份血脈讓他們免受這種粗略的精神暗示，但一點點的認知變化還是免不了的，至於一些智力低下，甚至一部分生命，怕是要被這種粗略但影響範圍極廣的暗示奪去理智，而且還會有更糟糕的事情。

不過那根他們沒什麼關係，被針對的是那「非人之物」，他不久前來源天族大鬧一場，此刻見到他受難他偷笑都來不及呢，更是想要落井下石。

不知不覺少女與金甲男子來到了無盡迴廊的盡頭，大殿之門在這地底深處顯得有些陰暗，一路來的金光沒能完全抹去這裏的黯淡，而在大門后，他們感覺到一股浩瀚如海的生命氣息，澎湃，異常澎湃，卻透著一股虛弱的味道。

少女輕輕的推開大殿之門，與金甲男子一起走進了大殿中。

恢弘的大殿透著沉重的時間氣息，滄桑與輝煌盡數掩藏在大地下，這裏並無多少華麗的佈置，簡樸，一切從簡，說是大殿，更像是一間比較寬闊的修鍊室，在大殿的裏面，一位氣宇非凡的中年男子背對着大殿門口，他盤坐在蒲團上，抬頭仰望着面前的牆壁與一方佈置奇怪的枱子，牆壁上刻滿了金色的神紋，只是失去了光芒。

察覺到身後的聲音，中年男子稍稍直起腰，頭也不回，只是淡淡的盯着那面神紋牆壁，金色的神紋亮起微弱光芒，他輕聲開口：「你們來了。」

少女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去，金甲男子則在大門處鞠躬抱拳，隨後立在原地，等待指示。

直到走到男子身後一米處她才停下，低頭看着似乎蒼老了一些的他，忍不住蹙起眉頭：「父親，你找我……」

男子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目光出神看着牆壁，隨意的道：「那股信息洪流，源天族想來也收到了吧。」

少女點點頭，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聲音響起：「族內大概會有些混亂……不過這都無妨，小混亂很快就能平復，那份血脈能保護這一族。」

「我聽聞前不久有人闖進族中大鬧了一場。」

少女神色微變，銀牙咬了咬紅唇，慢慢的輕點下巴：「……嗯。」

「是那位『非人之物』？」

「你知道？」少女一愣，心裏有些緊張，不知道是否那位「非人之物」闖進來時打擾到父親閉關。

男子發出輕笑聲當做默認，他又道：「族內損失如何？」

「除去一個天神神祇的使者，幾個冥王強者便沒有更多的戰損，昔日那一戰族陣被封，空間大破……很奇怪的是，他並沒有下殺手，如果他真要……」

男子接了她的話道：「如果他真有一絲殺念，此刻在我面前會出現一片廢墟，源天族一個都活不下來，甚至連我都會遭受重創。」

少女緩緩點頭，目光有些複雜。

「你心有疑慮，很好奇他為何沒有動手。」

「是。」

男子又淡淡一笑，長長的嘆息一聲，聲音複雜：「你可曾了解過太上古時代的事情？」

「這……很少，我們一族來自遠古時代後期，已經隔了一整個時代，太上古所記載的事情沒多少能接觸到。」少女搖搖頭：「事實上，如今眾神界除卻部分那個時代留下來的超然勢力便沒有多少太上古的痕迹了。」

「九神殿你可了解過？」

「太上古時代前中期傳承至今的超然勢力，其始祖是九名巔峰天神，實力強大，不過在中期的時候隕落，原因不明——是眾神界的守護勢力之一，魔界出世時會沖在最前沿抵禦入侵，若無危害眾神界的事情不會出現大動作，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值得在意，沒有勢力擴張，甚至沒有人知道他們具體在什麼地方，這一世似乎也沒落了，沒有留下神靈強者。」

少女頓了一下，遲疑道：「那個……『非人之物』似乎來自九神殿，『源天神眼』無意中探查到北荒，九神殿就在那裏，看到了他與九神殿所在地方有微弱的反應，想來是他留下的微弱痕迹——我想要看穿那片空間，不過失敗了。」

「呵，他如果來自九神殿，便與九神殿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男子莫名的笑了一下，忽然音調一轉，有些沉重和嚴肅：「你怎麼看待那件事？前段時間他闖進來，那股神秘的信息洪流向整個眾神界傳遞出對他的敵意——族裏有點動靜，我能看出來。」

少女蹙眉：「源天族遭到攻擊，我們……」

「我明白了。」男子點點頭，長出一口氣，輕聲道：「但是，不要理會他。」

少女聞言有些驚訝，有些不解：「為什麼？」

「危險。」男子輕咳了一聲，聲音有些不太自然：「那是『非人之物』，黑暗之物，不要觸碰他。」

聲音有些奇怪，有些悶悶的，讓少女聽了忍不住蹙眉，她直接走到男子面前蹲下來，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男子臉色微白，臉頰泛著不怎麼正常的殷紅，嘴角帶笑，很詭異很無奈的笑，而且還掛着一絲血，她連忙低下頭，不出意料的看到地面有一攤鮮紅的血跡，連忙伸出手蹭掉他嘴角的血：「父親，你……」

「我沒事，就是稍稍傷及心力，並無大礙。」

「『源天神眼』傷及了心力？」少女眉頭大皺，嗅到一股不太正常的氣息：「你在探查什麼？」

「他，那尊『非人之物』，信息洪流過去后我就動手探查了，得出來的結果真讓人害怕。」男子莫名的笑了笑：「信息洪流中帶着一股『人為』釋放的惡意，惡意中傷，心智不堅的人，精神脆弱的生命會迷失自我——而它告訴我們的情報有殘缺，只告訴我們他攜帶的力量很危險，曾有這一種能量釋放出來造成何等規模的破壞，以及他此刻的狀態，初神階，十二種元素，持有神兵，真是厲害。」

「我們很熟悉他，好比很熟悉已經交戰千億年的對手，但那是信息洪流灌輸給我們的假象，因為這股熟悉感，我們甚至會忽略掉再去了解這個『非人之物』，而那股敵意以及那股極端危險，足以影響到眾神界安穩的力量則會將所有生命推到他的對立面。」

「會有人無意識的與他為敵，不惜一切殺死他！」少女明白了，聲音有些驚駭：「這是陰謀！」

「對，陰謀，將整個眾神界都卷進去的陰謀，無人能獨善其身，或許天神血脈與更強大的精神能抵消部分那股『潛意識』的影響，但無論怎麼抵消，我們的認知都已經出現了偏移——就連我自身都忍不住要誕生敵意，但這是可以剋制的，因為我們的血脈非常強大，而其他人不能，眾神界大部分生命都不能。」

男子緩緩站起身，背着雙手看着她，突然笑了笑，有點調皮的樣子，就像尋常父親在和女兒開玩笑：「你猜猜他是誰？」

少女搖了搖頭，她對他的所有了解就只有信息洪流里的那部分不完整信息，事實上如果他不提醒，她也會下意識的忽略掉他的情報，麻痹大意，而她也知道，或許父親就是為了這件事損耗了心力，那答案，恐怕有些來頭。

「源天神眼與神像推演捕捉到了他的『軌跡』，找到了他的由頭，很模糊，非常模糊的來頭，什麼都找不到，僅僅找到一個情報，一個非常有用又沒有什麼價值的情報，遠古時代與這個時代還有這個情報記錄，所以我找到了那個信息，也是唯一的信息。」

男子悠悠的賣著關子，讓少女聽了有些着急，但還是耐著性子：「什麼信息？」

「那尊『非人之物』名為弦月，是太上古時代的禁忌天神。」

淡淡的話音卻宛若一聲晴空霹靂，劈得少女與金甲男子渾身狠狠的顫抖，目光驚恐……難怪那人能衝破他們族的空間，如此威力……他也是一名天神，而且源於太上古時代！

這時候也明白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了，如果他真的與九神殿有什麼關係……他甚至可能是九神殿的始祖一級的人物！

「雖然我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何會掉落至初神階，但這都不重要——他曾經是一名天神，巔峰天神，全盛期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一萬個我碾得萬劫不復——這才是重點，不要以為他掉落至此就能任人欺凌，前不久他差點把源天族滅了，你們知道我所言非虛。」男子聲音嚴肅，凝重。

「我不知道對全眾神界發出信息洪流的是什麼東西，那定然是更高一層的人在博弈，他們在延續太上古時代未完的爭鬥，那是一場陰謀，可怕的陰謀，會有很多人死在自己的盲目中，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人。」男子轉過身揮了揮手：「我們不要摻和，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是聖祖……我們已經惹到他了。」金甲男子忍不住苦笑，搶了人家兩個本源，後者大動干戈衝到族裏大鬧一場又給搶了回去，此刻也只能慶幸沒有破壞那兩個本源，不然這片空間就只剩下一個坑了。

「無妨，他那日說的話便是沒有計較太多，他饒了源天族一次，自有其中的深意，在明白他的意思之前，不要輕舉妄動，那片混亂的漩渦即將出現，源天族有多遠躲多遠——對了，另外四族有沒有什麼動靜？」

少女：「太靈族欲統一眾神界，對外聲稱抵禦魔族，實際上誰知道呢，至於其他幾家……暫時沒有動靜。」

「這之後會有暗流涌動，我看到了一點點，它們四家很可能會摻和進其中，無論他們怎麼樣都好，我們要避免不必要的損失——監視眾神界上發生的所有大事，保證情報準確，再注意一下『禁忌天神』的動作，不要接觸，不要露出任何敵意，甚至不要靠近，就這樣。」男子擺了擺手，嘆息一聲，又盤坐回蒲團上，神色複雜：「回去吧，現在我要調息一下，漫長的路，遙遙無期……」

少女點點頭，輕聲退後，與金甲男子從大殿裏退出，神色凝重，她們有事情要忙活了。

…………

混亂，瘋狂，絕望，黑暗，如墜深淵。

如此寒冷……如此不祥。

混沌元素的能量從天邊劃過，將天地染成一片昏黑，那捅穿天際的銀黑色光柱已經消失了，它回到了雲諾星體內，將他一半的彩色長發染成銀黑色，瀑布般的銀黑，十分詭異。

「轟轟！！」

天空中掃過狂暴得無以復加的能量，災禍般的能量帶着毀滅一切的勢頭橫掃而過，千百丈龐大的黑色怪物被摧毀得連一絲煙氣都剩不下來。

黑色「巨人」散發着混亂的氣息，它變得異常狂暴，異常混亂，那股信息洪流掃過整個眾神界，直接影響到了它們，沒有多久整個黑暗之境便暴起發難，整片地域的黑色帶着猙獰的猩紅光芒從天而降——整片黑暗之境從小神州邊緣消失了，直接空降在這地方，並一度無視了站在一旁的紫夜等人，眼中只有那若滅世魔神般的身影。

「吼吼！」

黑色的潮水中蘊著無窮無盡的大軍，滔天的敵意將大地淹沒，那黑色的「巨人」站在大軍中，指揮着黑暗大軍永無止境的衝殺，即便被那股充滿惡意的意志所控制，但它們並未喪失理智。

它們是有智慧的，至少這一股黑暗之潮與虛空迷霧是有智慧的，早在前幾天雲諾星衝殺過來，它們撤退那一刻便被眾人知曉，然而那智慧程度並不太高，它們依舊只是混亂的生命，連生命都很難算是，信息洪流中蘊含的惡意意志幾乎全額影響到了它們，便有了此刻這一幕。

紫夜與夜曦聯手架起能量屏障護著眾人，在黑暗之潮中不斷撤退，便是高空都沒有安全的地方，她們要頂着恐怖的能量從邊緣衝出去，放在平日裏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神帝強者撕裂空間就能去到極遠的地方——但是此刻不同，混沌元素與那銀黑色的「非人之物」釋放出來的奇異能量封鎖了整片天地，這片區域內的空間完全不受她們控制。

沒錯，她們聯手防禦的其實並非虛空迷霧，黑暗之潮根本就不鳥她們，她們防禦的，是雲諾星的混沌元素……那股足以撕裂一切的可怕能量。

「轟轟！」

不祥的黑色氣息若成群的流星雨從天而降，墜落在黑暗的大地上濺起數十萬丈龐大的能量風暴，將虛空迷霧連着黑暗之潮一起攪碎，黑暗大軍幾乎是成片成片的消滅，那被消滅的速度以數十倍的勢頭超過了它們恢復的速度，那黑暗「巨人」應該也能明白，但它依舊只是命令更多以及更多的炮灰淹沒過去。

「再不跑出去要堵死在這裏了！」元羲被路過的巨大怪物撞得七葷八素，狼狽的穩住身形：「丫們就算不管我們，但是一『人』一腳過來也能把我們踩死！」

整片天地都被黑暗大軍淹沒，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數量早就超過了百萬單位，恐怕已經有億級數量了。

「耀華！」

「別喊了，這片地兒全被小星星封鎖了，別說元素之力，空間之力都剩不了多少，我覺得要保持自己飛起來都很吃力！」耀華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隨後看向紫言她們，忍不住道：「他可能是暴走了，你們不能把他喚醒嗎？」

溟溟搖了搖頭，面有憂色：「哥哥的靈魂種子封閉了，怎麼呼叫都沒有反應，想要和他說話，估計只能……」

她看了看這片潮湧的無盡大軍，眾人也想到了她的想法，忍不住苦笑，要正面接觸才能說話，但這無盡大軍擋在面前怎麼衝過去……且不說能不能衝過去，那個傢伙現在看起來有點六親不認的感覺，萬一衝過去被一發混沌衝擊糊臉，這裏可沒幾個能擋下來。

「轟！轟！轟！」

天空上突然降下一道十萬丈龐大的黑色能量光柱，直直的墜落在眾人面前，混亂到無法言喻的能量轟隆隆的擴散到萬里之外，黑色的能量風暴將黑暗大軍撕出一道巨大口子，卻很巧合的避開了眾人，但那股恐怖的能量依舊是讓眾人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靈魂都有些顫慄。

光柱降臨在地面上，捲起能量風暴，片刻后那根能量光柱朝着一個方向筆直劃過，沿着黑暗大軍的側面劃出一條路徑，一條可以讓紫言她們通過的最短路徑，將沿途靠近的萬里內的黑暗大軍全部撕裂。

紫言等人都是一愣，看着那道緩慢移動開闢出一條筆直通道的光柱有點獃滯，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紫言連忙回過神：「是小星星在幫我們開路！」

「總之先撤！」夜曦點點頭，小手一揮，帶着眾人緊隨那道黑色深邃的能量柱子飛速的衝過。

元羲這時還忍不住道：「這可不像是『暴走』了，應當還保持着理智，只是……」

眾人沉吟，看向那一人對抗整個黑暗之潮的傢伙，都沉默了，對「他還有理智」一說持保留態度，天地間飄蕩的能量瘋狂而暴虐不像是正常人能發出來的——雖說他平日裏也會釋放出這種能量，但那種和此刻的這種程度是不一樣的，水滴與大海不是同一個概念。

說難聽點就像人性泯滅的瘋子——不過鑒於他平兒也是這麼說自己的，眾人覺得這樣說也沒什麼問題。

跟隨着那道巨大光柱一直退到黑暗之潮邊緣，光柱消散，眾人也一躍離開了那片鬼地方，隨後回過頭看到的，是一片地獄般的景象，無窮無盡的黑色鬼怪淹沒天地，每一寸空間都有它們的身影，奇形怪狀的異變體，噁心的巨化體，比地獄的惡鬼都要恐怖，視線完全被堆滿了，只能看見一片黑色海洋迎面砸過來。

「那股信息洪流中蘊含着致命的惡意，最先影響到沒什麼靈智的『生命』，雖然黑暗之潮都算不上是生命，但同樣被影響到了，接下來便是全軍出動，那天那個巨人也在裏面。」紫夜神色凝重，黑暗大軍撲面來的氣息更加濃郁了，破壞欲與瘋狂的力量到處都是，心志不堅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影響。

簡直就像是兩個瘋子的會面，連場面都變得如此瘋狂。

夜曦看着漫天的黑暗大軍，有些擔憂：「恐怕被影響到的不只是這些。」

元羲遲疑着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連我們對小星星的印象都有微弱的變化……可想而知其他人，特別是那些對他抱着敵意的人……真糟糕。」

天地間的黑暗大軍擠得密密匝匝，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數量的黑暗之潮，這是潛伏在小神州邊界千年的黑暗力量，壯大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若是一次性爆發出來，至少這一側的數州之地都會徹底淪陷，被轉化成黑暗之潮的一部分。

此刻黑暗之潮從天而降，直接落在這裏位置，劃成一個圓形圍得水泄不通，但無論多龐大的數量，都沒能完全遮掩住裏面的光芒。

那是一顆太陽，一顆只比人大點有限的太陽，黑色的太陽，銀色光芒穿透了一切阻撓，無論在世界角落的哪個位置都能見到，光芒不怎麼耀眼，卻看得眼睛生痛，淚水橫流。

紫言直勾勾盯着那穿透黑暗之潮的銀光，揪緊了玉手，龍吟劍鏘一聲從劍鞘中拖出，一道寒芒掠出，她宛若自言自語道：「我要過去那裏，去小星星身邊。」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萬千怪物嘶吼的聲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我要過去」的迴音在腦海中回蕩，眾人的表情因過度驚恐而失去控制，異口同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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