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4章 輪迴轉完一圈又一圈

「天象四神，眾神界最古老的存在，歷經一次次毀滅與重生而不滅，乃是從眾神界誕生之初便存在的，是光明一面的代表，至神至聖的存在，生命與生機的象徵，與天地四魔，即是四凶完全相反，後者代表了極致的毀滅與死亡。」

雲諾星手指轉着一縷垂下來的鬢髮，輕聲說着，抬起頭來看向小白，又道：「從某一方面來說，你們與眾神界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卻又彼此獨立，你們的力量無形中庇護著眾神界，又因此被眾神界的天地眷顧，亘古如此，無法改變，這是烙印在天地間絕對性的規則。」

小白本來沉默著，揪着他的長發用來綁結，聽他這麼一說，眉頭一立，咕噥道：「你想說啥？這個跟這片……法陣有關係嗎？」

「不可能沒關係吧。」雲諾星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法陣的擺設也太過簡單了，明眼人一瞬就能看明白很多事情：「眾神界誕生之始便存在的天象四神，其規則性與因果性，加在一起與眾神界本身相當——我猜測，這法陣，要麼是借用眾神界無比強大的規則，要麼是想用你們的力量繞過眾神界的規則限制，從而去做點什麼。」

「可是……可是天象四神……這裏有五快石頭啊。」藍芯兒指著最後一塊輪迴路上撬來的淡黃色石頭，那上面空無一物，擺在這裏顯得有些突兀。

雲諾星看向她，眼神嚴肅，沉聲道：「芯兒，你是神話時代的人……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天地五靈這一說法？」

「那位不知道是不是存在還是虛幻的，四神之首？」小白輕皺眉頭，這點他知道，這是存在於血脈中的記憶碎片告訴他的：「不存在的，那東西，終究只是幻想而已。」

「我知道，鳳兒太上古時代的時候就跟我討論過這個話題，天地五靈中的第五靈，終究是幻想中的幻想，眾神界沒有更多的『精力』去衍化第五個。」雲諾星點點頭。

「所以那上面才會是空的吧，因為根本就不存在。」

黑色的大地上，數千具白骨堆疊成一座骨山，白色與金色的屍骨交錯的疊在一起，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與淡黃色氣息交織，與這些屍骨糾纏，輪迴路的石碑上，天象四神之物正散發着微弱的熒光，柔和若火光跳動，熒熒微光，卻散發着令人難以置信的威懾之力。

擺在此處的千具屍骨，都相當完整，皆是平躺的姿勢，橫七豎八的堆疊，而且其頂端，似是封頂了，再多一具骸骨都可能會讓這座骨山倒塌。

「研究出什麼沒有？」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小白沒好氣的一聲嘆息：「你覺得這裏面有問題？還是說……」

「問題倒不至於，這裏面有點名堂倒是真的。」雲諾星淡笑着說道。

「怎麼說？」

雲諾星笑了一會，笑容微微收斂，輕打了個響指，淡淡的道：「那位姬輪迴——首先，說這些之前，都是以『這些屍骨都是姬輪迴本身留下來』的這個猜想成立為條件的，若是真的，那那個傢伙，也許……是打算在現界中打開一條輪迴路來？想讓屹立在『死之規則』才會出現的輪迴路出現在現界中么？」

「那傢伙在用己身作為台階，探尋輪迴路？」小白反應也不慢，一下子就想到了這方面的事情。

「也許是。」雲諾星遲疑着點了點頭，道：「記載輪迴大帝的文獻中有這麼一句話：以吾之身鎮壓永恆輪迴——他覺得，這片世界的輪迴，這世界反反覆復的重演，阻擋了前進之路，這個念頭誕生在天地規則壓制到極限的這一世，其實並不奇怪，一切的胡思亂想與猜測，皆因他不知道這些，或許曾經他是一位神靈，輪迴過許多次，成了許多次神靈，然而，他並沒能帶着記憶前往這一世，於是，拋卻了記憶的他，同樣再次的選擇了這樣一條路，他想要逆此天地強行讓規則變動而晉入后神階。」

藍芯兒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諾星哥，小神州內不是擁有太上古時代的規則嗎，太上古時代，即便是與『大世』相對的『平靜之世』也有很多神靈誕生不是嗎，小神州擁有太上古時代的天地規則，那裏應該能輕易的晉入后神階吧，至少沒有天地規則的限制。」

「這個問題，便涉及到小神州本身狀態與晉入后神階的一些方方面面的事情了……前者說起來複雜，暫且不提，反正這兩個條件，皆是被限制住，晉入后神階，會將神靈的烙印刻印在此世間的規則層面中，這一『層面』無法觸及，看不見也摸不著，而神靈印記，會刺破一切阻擋，將自身的印記刻印在那個地方，但是此時的天地規則不適合這類強者出現，刻印極其難以烙印上去，難，非常難，但絕不是必然，不然此世間為什麼還有神靈存在，還有幾尊天神誕生，不可能全是上個時代留下來的。」

雲諾星輕打了一聲響指，繼續道：「在晉陞的時候，神靈印記會撕裂小神州的暗元素屏障，接觸到眾神界最真實的規則層面，如此一來，印記便很難留存，問題始終都沒有變，眾神界本身的天地規則壓制嚴重，神靈印記難以烙印上去，無法晉入后神階。」

「不過，那烙印本身並沒有什麼用處，頂多是告訴『這個世界』，你來了，你的強大足夠引起它的注意，就好比神靈晉陞為天神的剎那，天神宣言將傳遍整個虛空，無所遁形，一切阻礙都無法阻撓天神宣言傳遍虛空，無數人，無數生命，都會知道你的到來。」雲諾星說道。

「神靈啊，那終極一躍，到底擋住了多少人，讓無數人傑黯然失色，成功者在前路孤獨的行走，仰視者在身後苦苦掙扎，永無超脫。」小白重重的嘆息一聲，神靈多如海沙，真的是多如海沙，從古至今，誕生的神靈級強者，這虛空中到處都是，然而這些堪稱輝煌的成果，是以一個更加驚人的基數堆疊起來的，誰又知道，一位神靈背後，到底站着多少人，存在多少失敗者，沒人會關注那些，不踏上那一步，不走到那一層，沒有人會關注。

藍芯兒想到一件事：「諾星哥似乎不受眾神界天地規則影響？」

「欸？」雲諾星一愣。

「因為……諾星哥這近幾世，不是都踏上了神靈層次才開啟『天返輪迴』的嗎？」藍芯兒說道，那幾世留下的道果，都是神靈層次的。

雲諾星明白過來，擺了擺手：「那個啊，那的確是有個別原因的，可不是說我就不受天地規則束縛了——我說過，此身還在此天地中，若墜入遊戲中，被遊戲規則所束縛，就是這麼回事。」

「我有辦法強行頂着這世間的規則壓制衝進后神階中，不過也有諸多限制條件，也需要真正足夠強大之人才能用這種方法——若這點辦法都沒有，我也枉為一位天神了。」雲諾星輕描淡寫的說道。

小白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雖然現在已經掉下天神之位了。」

雲諾星一臉幽怨，這傢伙就不能不提這事么？

小白哆嗦了一下，在被揍之前連忙轉移話題：「然後呢，這輪迴路與后神階有什麼聯繫么？」

「這個，你問我，我也問不到那位姬輪迴啊，鬼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字面上寫的是這樣，誰知道他心裏面怎麼想的——天地輪迴，規則束縛，打開輪迴路將其毀掉、鎮壓，讓輪迴消失，這樣世間便會繼續向前，也許是這麼想的也說不定吧。」雲諾星攤了攤手，但是實際上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啊，輪迴路怎麼可能被毀掉，與天地同源，乃是規則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若真能毀掉，豈不是說那人也有能力將此世間，將整個大元界都……毀滅？

這種力量，怕是那古老的第一代大天神們都做不到吧。

所以一切都只是猜測而已，那位姬輪迴自己不跳出來，他們也不會知道它到底在想什麼。

繞着以輪迴路石碑為基底建造起來，以四神之物為源的法陣走了幾圈，又有新的收穫，不過並非什麼特別重要的事，只是一兩句話而已，刻在輪迴路的石碑底下。

「牢籠永恆，囚於囹圄不見光明，值此最後一搏嗎，我死之後再無輪迴。」

雲諾星臉頰輕抖，他總覺得這句話是在說它自己，不像是在提世間輪迴，莫非他先前的猜測都是錯的？姬輪迴本身並非對輪迴路有什麼特別的念想……

「搞得越來越複雜了。」苦惱的撓了撓頭，雲諾星嘆息了一聲，這傢伙真是讓人不得安神，盡整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輪迴這碼事，他也不是沒研究過，只是懶得去管太多這方面的事情，與其研究這些模糊摸不到，只有每次一死才能短暫接觸的東西，他還不如將這些勁頭丟到此界中。

說白了，道不同罷了，他只要知道自己知道輪迴的存在就行了，不必與你姬輪迴一樣去折騰這什麼輪迴，難有結果，時不待他，等他琢磨出個一星半點什麼的時候，估計別人也就殺上門來了。

「不過這行字倒是很有氣勢，這個時代的文字，應該便是這個時代留下來的。」小白長舒一口氣，他能夠從這些字裏行間存在的氣息想像到續寫事情，那位姬輪迴，當年在進行無比宏大推演過程中，定然付出了不小代價，說不得，那代價至今都沒有還清，一直一直的沉浸在輪迴中，已然無法自拔。

甚至，他在用己身作為實驗和觀察對象，一世一世不停的輪迴，不停的回到這裏，不停的葬下自己，開啟新生。

「這裏有東西……」藍芯兒拍開淡黃石碑上沾染的塵土，動作十分小心，擔心外面的規則傷到自己，也擔心庇護自己的法陣將這石碑幹掉。

她美眸微微一凝，與雲諾星道：「這些應該就是姬輪迴自己留下來的，諾星哥，你看這個。」

雲諾星湊過去看了一眼，稍稍一愣，默念了出來：「第一萬零七百世，枷鎖依舊，我還未能破解這永恆之秘，不過這很正常……」中間是一段模糊看不清楚的東西，似乎被人為抹掉的，又像是自然消融在歲月中，後面接道：「此生已過，蛻去老舊的血肉之軀，再一次新生……」

雲諾星沉默了一下，臉頰微微抽搐：「是個狠人，萬世輪迴者，嘖嘖，難以想像，沒想到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有如此恆心，就是不知道它在輪迴中過了多久，幾億年？幾個紀元？還是說……」

還是說那位黑暗時代末出現的輪迴天神便是姬輪迴？

這句話他沒說出來，沒有太多必要，黑暗時代的事情大多影響不到現在，就比如消失徹底的神話時代，因此不說也罷，不過他也忍不住感嘆一聲，這傢伙真是不得了，他是心有遺憾，不甘就此沉淪，寧可拖着諸天萬域一起毀滅，也要讓敵人付出一切代價，為此他憋著一口氣在輪迴中反反覆復，沒想到此時居然能見到一個人，僅是為了看透輪迴，而讓自己墮入輪迴，在裏面轉悠來轉悠去，這可不是毅力二字就能說完的。

「豁出去的傢伙，最是可怕……嘛，雖然我自己也是這樣就是了，不折不扣的瘋子，已經不再在乎什麼，我們又有何懼呢。」雲諾星神態輕鬆，他豁出去了，它也豁出去了，輪迴了一萬多世，甚至更多，他敢肯定，那傢伙要麼此時就在世上，要麼還在輪迴路里流淌，等待着下一次再臨世間。

這段記錄過後，雲諾星他們又找到其他留在這黑色大地上的痕迹。

「哦呀，這地方曾有其他人來過！」雲諾星找到一處與姬輪迴自己留下來的痕迹完全不同的痕迹，微微眯起了眼睛，這鬼地兒居然有人進來過？

「這有啥，不就是進來走了一趟嗎，你看我們在這裏面睡覺都沒問題呢。」小白聳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

雲諾星無語的瞥了他一眼：「既然能進來，那肯定是一位……你別忘了這裏是什麼地方，這裏可是禁地，坑死人不償命，永恆的黑地，姬輪迴將畢生研究成果大喇喇的放在這裏，就是算準了絕對不會有人進來此處，這天之葬地的最深處——誰沒事往禁地裏面跳一下啊，在這裏蹦躂蹦躂，下一秒墳頭草都該有好幾丈了。」

小白噎住，悻悻的閉嘴了，在這裏面太過順利的走了好久，讓他都忘了，其實他們此時還在禁地之中，這名為天之葬地的地方，隕落了一位天神，埋葬了一片世界，這裏的規則扭曲不堪，正常與不正常生命定然都活不下去……

「天神？」他若有所思。

雲諾星嘆息一聲，無奈的點了點頭，能進來此處，還在這裏留下痕迹的，除了天神之外，也沒有別的人了吧？

「這註解怎麼像是鬼畫符一樣？」藍芯兒看了看地上留下的那段像是畫，卻不是畫，又不是符號的奇怪字樣，忍不住皺起柳眉，看不懂，完全看不懂，這些不像是字來的。

「這些是……神像推演用的字元。」雲諾星看了一眼，瞬間來神了，二話不說的掏出了紀元之書，對着地上那一行像是雞抓過的奇怪痕迹，往裏面看了一眼，隨後沮喪的搖了搖頭：「不成，這不是正規符號，解讀不來……」

「這像是喝得爛醉如泥的傢伙在這裏留下無意義位元組的玩意當然解讀不出來。」小白翻著白眼。

「啥呢，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神像推演字元……」雲諾星瞪了他一眼，隨後皺起眉頭：「不過確實有點兒奇怪，有那種獨特的神韻與力量，卻完全解讀不出來——這可不是寫的緣故，直接用神魂刻印下來的字元……要麼就是被人為扭曲了，要麼就是它留下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反正我解讀不出來。」末了，他很光棍的一攤手，表示這事他是管不了了，讓小白與藍芯兒哭笑不得。

出了這段東西，其他地面上還有很多留下來的像是文字一樣的東西，與最初見到的姬輪迴留下來的文字很像，明顯是同一個人所留，留下了什麼在此提醒或者警醒來這裏的人？或者是……

「大概是希望有誰能看到這些，然後幫他一同演化下去。」雲諾星手指劃過末端沒有寫完，只出現半個字的符號，皺了下眉，這是啥？

「未完的研究，它的旅途還在路上，還沒能停歇。」

雲諾星呢喃著，在旁邊翻找，甚至輕輕的挖開了一抔土，不一會兒便找到了姬輪迴留下來的痕迹，他看了一會，眯起眼睛微微一笑，道：「不出所料，那位姬輪迴，在此留下的這片法陣，這片東西，希望有人能看到，然後助其一同推演一番，這個人，最好是個天神——所以剛剛才會發現一排不是正規符文的神像推演符號，推演太過隱秘和強大之物，符號的確是會發生扭曲的！」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將這東西放在外面？放在禁地裏面，這坑死人不償命的地方，會來的人沒有多少吧？」小白不住的問道。

雲諾星沉默，狠狠的翻了個白眼：「問鬼去！」

小白一陣錯愕，回過頭對藍芯兒道：「鬼在哪裏？」

藍芯兒：「……」

在此留下了不同痕迹的只有一處，便是剛剛見到的那個，暫且還未能看明白其被扭曲前的樣子，雲諾星將其烙印下來，丟給紀元之書分析去了，他自己可懶得等待，又在附近走來走去，不斷挖掘那位姬輪迴留下來的點滴痕迹，許久后，眉頭一皺。

「奇怪，這幾十段留言中，都反覆提到了一個地方……這地方……」

「哪個地方？」小白與藍芯兒都一臉好奇。

雲諾星皺眉：「一處……很普通的地方，卻又非常不普通。」

「說它普通，因為那地方……真的很普通。」雲諾星眉頭大皺。

「那不普通又不普通在何處？」小白雙手抱臂，問道。

「那地兒，又被人稱為萬靈深淵。」雲諾星聲音凝重：「位於……三元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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