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大坑底下

元素之石所在的天地依舊寂靜，沒有什麼生息，這裏殘留的能量依舊可怖，神帝強者都不敢在此駐足，這裏隕落了九位天神，一百多位天神之上的強者，甚至還毀壞了一把大成神兵，所造成的創傷連眾神界的規則都無法逆轉回來。

殘留在此處的氣息，讓這裏成為禁地般的存在，有很多人都知道這裏隕落了九位天神，卻只有九神殿高層的人知道，這裏隕落的九人是他們家的始祖，其他人所知道的，也只是一個冰冷的戰績而已。

雲諾星看着那個坑洞，目光有些恍惚，皺起了眉頭，那番話語突然在耳邊迴響：「你的時代落幕了……」

這句話現在聽起來怪異得很，說起來屬於他的時代真的有到來過么？難道說六十九紀元初到七十紀元初這一個紀元，算是他的時代？因為他掃清了整個眾神界，那段時間算是他的……他覺得應該不算。

他在那瀕死關頭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腦海里衝出來，但是想不起來了，輪迴路上的事，還有地府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原本這些記憶他似乎是記得的，他記得他應該是記得這些的——現在想來，似乎他也有一部分記憶有缺損，不知道忘記的那些事情重不重要。

「最後之際我記得是要去找弦音，但是為什麼要找她，求助嗎？」雲諾星疑惑的皺起眉頭，手掌揉了揉眉心，不太清楚那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忘了那時候自己在想什麼了，只記得那時候自己被憤怒充斥了內心，其他全都不知道了……

敲了敲腦袋，雲諾星嘆息著搖搖頭，也許那並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吧，不然不會忘記的，還有就是，看來他所謂的恢復記憶還是有缺損，可能有一成別的什麼記憶丟失了吧。

搖搖頭，雲諾星揮手讓火鳳稍稍退後一段距離，自己則從能量屏障中跳了出去，外面充斥的可怕氣息，多是他自己造成的，即便有很多天神在此隕落也影響不到他，天神湮滅的能量都被「星辰·隕滅」給吞噬了，留在這裏的也是由星辰訣主導的奇異氣息，他神魂覺醒過來，倒是不怕這裏殘留的能量會反噬自己，其他人若是登臨此處絕不會如此輕鬆，這裏的星辰氣息，能在一分鐘內將一位沒有任何防備的神帝強者給吞噬，即便全力防禦也不會堅持特別久。

那些恐怖的能量在碰到雲諾星后，便悄然的消散了去，朝着天地的其他地方流過，完全不對他造成影響。

深淵下方漆黑的一片——這是廢話，但是黑得滲人，以雲諾星現在的目力居然看不到底下有什麼東西，也許什麼都不會有吧，就算曾經底下有什麼東西，也該被星辰訣那一發自毀式的攻擊給融化了。

他搖了搖頭，從半空上縱身一躍，身上泛著星光點點與燦金色的光芒，光粒子環繞在身旁，身形急速的朝着下方急速暴掠而去。

「那個彩色捲軸，你想起來是什麼東西了？」紫夜的聲音在腦海中輕輕響起，她也感覺到他來到了這個地方，其實便是為了尋找曾經來到元素之石前丟失的那個彩色捲軸。

雲諾星點點頭：「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這麼說可能不太對，我不是那彩色捲軸的創造者，只是持有者而已，是我在一片古老星域中尋找到的東西，記載着那片星域的秘密，那片星域如今也應該消亡在虛空中了。」

「是什麼東西？與天神有關？」藍芯兒也湊熱鬧的問了一句。

雲諾星沉吟著，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不是，應該不是，其創造者也許是天神，但是那東西跟天神應該沒什麼特別的關係，留下捲軸的，應該是眾神界曾經某位納靈神體吧，那時候在海底下捲軸出現動靜的時候，我的體質出了許些感應，不過那東西跟納靈神體是沒有關係的，只是因為創造者是納靈神體，他應該是在那片古老星域看到了什麼，卻解不開，便帶……嗯？」

說着說着，雲諾星便是一愣，思索了好一會兒，愣愣的道：「也許……也許那片古老星域如今還沒有消失，如果要尋找應該還是能尋找到的。」

既然那位創造者解不開那個地方的秘密，卻將其拓印了下來，說不得也能將那地方永遠保存下來，天神那種不可理喻的生物，什麼事做不出來，只是，即便那片古老星域真的還存在於虛空某處，也不一定能找到了，當年他尋得這卷捲軸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留心那片世界的虛空坐標，而且世界本身在虛空中也不是靜止不動的，它們也會在虛空中漂流，除了不會跨過位面結界外，飄到哪裏去都是不確定的。

「等會，那時候在海淵下面捲軸出現了異動，說明那彩色捲軸應該是跟海淵下面，那片岩漿下面的什麼東西有關才對吧？」紫夜連連搖頭，說道。

雲諾星皺了下眉，這個也是個問題：「我其實也不清楚，當初我打開過那個捲軸，就是比較費勁，那時我並不知道它會對眾神界產生什麼反應……如果硬要說真的有什麼秘密藏在『那片海下面』，而且還是天神強者都不知道的，只可能是……眾神界那片永恆無人踏足的地方，那被命名為『世界之底』，有規則概念層面保護的那片，無法踏足的地方。」

「那個地方，那個地方我也聽過好多次，不過似乎沒有人能進去，不知道那裏有什麼東西。」藍芯兒晃了晃玉腿，道。

「神話時代也有人研究『世界之底』？」雲諾星有些驚訝，他以為那邊地方在神話時代應該不是什麼秘密才對。

「諾星哥吶，神話時代在你們理解中看起來很神秘，其實也就是一群更強大的人在眾神界上計較每一天怎麼過而已，該知道的事情整個眾神界都會被知道，小秘密只有局部的人知道，也就是一片原域，但是這個『世界之底』——那時候還是被稱為『永恆禁地』，因為是永遠都沒有被人踏足的地方，永遠都進不去，所以取了這麼個名字，簡單幹脆又方便讓人記住。」藍芯兒無奈的攤攤手。

雲諾星與紫夜：「……」這聽起來是聽乾脆簡單的……

「雖然是這麼說。」雲諾星乾咳一聲，無奈的道：「但是那個時代消失得太過徹底了，得不到的不知道的，這些總能引起人的好奇探知欲，畢竟好奇乃作死起源——沒錯就是作死，任何一切因為好奇而探究終點或者起源的舉動，都是作死的開始，人總會去探究一些不能觸碰，無法公諸於世的天大秘密，往往惹出來的麻煩害死自己都是小事，說不得還得搭上大半片原域甚至拖着整個眾神界下水，這不是作死是啥，天地誕生的禁地自從有了固定的挑戰者，這個世界便走入了作死梯隊中，有些地方藏着的秘密，可是僅有天神乃至天神之上的強者才能探尋的。」

「你看我就作死了吧，好奇碰了一些不該碰的東西，死了都不得安寧。」指了指自己，他無奈的搖搖頭，要不怎麼說好奇心能害死的不只是貓，還能是好幾個天神，還外帶有百來個陪葬的天神之上的強者和一整個世界，這恐怕是史上最高規格的葬禮了。

紫夜與藍芯兒：「……」所以很好奇那時候你到底碰到了什麼東西被追得進了輪迴都沒放過。

雲諾星目光變得有些深邃，他們也去過好幾個禁地了，大地岩窟，塔納斯水神殿，鬼氣森林，風暴海眼，天淵，有些禁地是自然形成的，有些則是因為某種古老存在死去造成的奇異之地，像天神那種級別的強者，乾脆死了個透徹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正處在半死不活、半夢不醒的狀態，前者無法控制自身的力量泄露，就好比人重傷之時，能量會泄露出來，但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天神泄露的一丁點不可控能量，都能對一個世界造成難以言說的損傷，那畢竟是超越世界規則，超越規則束縛的強者，其身上的一丁點能量都能改變世界規則，不可控的能量即便是篡改了世界規則也是正常的。

至於半夢不醒的狀態，很容易搞不清楚這兒是夢境還是現實，然後也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狀況，不過這種情況頗為少見，天神的壽命等同於無窮，半夢不醒的狀況都是快老死的彌留之際才會發生的，除非是身上有什麼傷，讓壽命不再等同於無限了吧。

總之就是這種級別的強者，這種級別的生命，死不掉還縮在哪個角落，很容易就因為外泄能量製造出一個恐怖之地。

「所以那個『永恆的世界之底』有什麼東西？」紫夜疲倦的嘆了一聲。

雲諾星與藍芯兒異口同聲道：「誰知道呢？」

「神話時代有好多好多天神強者去研究，沒得出個結果，無從下手，那裏有好多規則層面的束縛，是個硬骨頭，啃不動。」藍芯兒可愛的聳聳肩。

「太上古時代我帶着紀元之書去查探，也是沒什麼結果，纏繞的規則，纏繞的概念和因果，都快扭曲成一個麻花棒了，想要一探究竟，只能先解開那個扭成麻花棒的『因果規則概念鎖』，總之就是奇奇怪怪的，而且每時每刻還在變化，我和老山他們推測過，想要解開這東西，推演能力需要達到一秒鐘推演出萬億年後的未來，光看到萬億年後還不算什麼，而且還要保持一秒一千萬年的進程繼續推演下去，還得準確知曉這一千萬年中發生在這眾神界裏面所有的事情，誤差程度不能達到一成，那種巨大的計算量——反正我是暈了。」雲諾星長嘆。

「……這東西會鬧死人吧？」紫夜無語，這種事情光是聽就覺得很可怕吧。

「倒不至於，天神極限開啟神像推演，能推演出很遠很遠的未來，哪怕是一個紀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準確不準確，時間越遠，偏差越大，而且從你觀測到未來的瞬間，偏差就開始產生了。」雲諾星攤了攤手：「神像推演挺簡單的，也挺不靠譜的，不然為什麼會有天神級別的人還去當天機師呢，因為這玩意不太靠譜啊。」

「看得越遠，未來越假。」藍芯兒贊同的點點頭，她也聽過不少這方面的事情。

交談著交談著，雲諾星便覺得差不多到底了，下降的速度漸漸從光速降下來，光元素聚集在周身，六翼將光粒子扇出去，將周圍照亮，看不到對面的牆壁，只是貼著一邊的牆壁落下，這也是很正常的，這個大坑不知道得有多大，估計比神虎山莊那個還要大得多。

「到了。」

看到地面出現在視線範圍中，雲諾星吐了一口氣，六翼輕扇，下降的速度減慢，不一會兒，便落在了地面上，雙腳輕輕的站穩。

突兀的一陣電流從腳底蔓延上來，讓他渾身一顫，打了個哆嗦，咧了咧嘴，道：「看來這地方已經到底了，跟那個規則層面貼在一塊——我現在在的位置與那個『世界之底』僅有幾厘米的間距，就是這幾厘米，耗死了無數天神。」

紫夜與藍芯兒透過他的視角看了看地面，只是看到一層普通的石頭地面，碎石都沒有，連石粉也不存在，這地方的土地，都是被最精粹的星辰之力給融化的，直接消滅成「無」，渣滓都沒剩下。

雲諾星向四周望了望，手掌在牆壁上輕按了一下，隨後朝着大概是巨坑中間的位置走去。

「當初我得到這捲軸的時候，並沒在附近發現什麼遺體和遺跡之類，神靈、天神那些的，如果想留下點什麼，死後會身化遺跡，如果啥都不想留下，就啥都不會留下——我並沒有見到捲軸的創造者和其遺體，甚至連『創造者是某位天神級別的納靈神體』這個猜想我都不是很確定。」雲諾星說道。

「為什麼？」紫夜與藍芯兒問道。

「怎麼說呢……」雲諾星撓頭，想了想，道：「一種直覺吧，曾經我打開彩色捲軸的時候，能看到捲軸上有很多不屬於『人為』的天地痕迹，也許這東西是世界本身誕生的也說不定。」

「然後那位納靈神體天神，對它進行了補全？或者是它得到了那東西，無意中見到那片星域，將其烙印進圖紙裏面了？」紫夜也說道。

雲諾星聳了聳肩，也許是這樣，也可能不是這樣，誰知道呢，納靈神體再怎麼親和天地，應該也沒辦法將自己刻下的痕迹偽裝得像是天地痕迹，而且還瞞過了另外幾個天神——呃，不過這個理論還等他自己帶着納靈神體本源回到天神境界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做到這種地步。

光元素照耀不到太遠的地方，這裏充斥着極強的規則壓迫，連陽光都照不到這裏，因為太深了，離開了牆壁那端，周圍黑漆烏黑的，幸好早就在牆壁上留下了能量印記當做路標，不至於在這地方迷路，不過走着走着，還是覺得周圍黑得沉悶，他不由得加快了點速度。

不知不覺的，不知道走了多遠，雲諾星快走了一段又停了下來，因為不確定位置到底在哪裏，只能一步步走過去，在這鬼地方，靈魂感應能蔓延的地方也被限制了很多。

「你這都走了兩個時辰了吧？」紫夜忍不住道：「怪枯燥的。」

「這裏的規則壓制太過強大，曾經死了百來個天神與天神之上的強者，遺留在此的能量干擾不可小覷，若非這裏是我一手造成的，神魂還覺醒了的話，連我自己都不一定能走進來。」雲諾星攤了攤手：「這樣已經是極限了，我也不知道當年那捲軸自己跑下來去了哪裏——接下來就只能慢慢的找咯，反正時間充裕……話說也沒有什麼趕時間的事情吧。」

紫夜「嗯」的應了一聲，剛將書翻過一頁，玉手一顫，道：「影……咳，小星星，右前方，那裏有隱晦的能量波動，去那裏瞧瞧。」

這略有些詭異的稱呼轉換讓他忍不住無奈一笑，點了點頭，腳掌輕點地面，六翼緊緊收攏，身形如一支箭般貼着地面疾掠而出，不過一會兒那處能量波動他也感覺到了，他此時對能量的感應可還沒有紫夜那麼犀利，後者本身就是天地神物，還被賦予了神格之軀，雖說他是納靈神體，神魂覺醒，不過靈魂還只是神階靈魂，境界也不高……總之方方面面的原因，他的感應力雖然極強，但紫夜也能經由他的感應力提升自己的感應力，反過來其實也是成立的，他也可以藉助紫夜的感應增強感應力，不過單純在能量方面上的感應，他還是要弱上幾分。

「不會是幾十個紀元前沒死掉的某人吧？」藍芯兒用陰森的語氣說道。

「唔……我當年是確認過都死光了，應該不存在誰還逃掉了，『星辰·隕滅』這一自毀式的攻擊，本就沒有將攻擊發出者考慮在內，都說了是自毀式，發出攻擊的人本身都承受不下來的攻擊，還輔以大成墟冥劍的力量，按理來說這大坑範圍內應該是鬼神不存才對。」雲諾星晃了晃腦袋，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這地兒到底還有沒有能稱得上「生命」的東西活着。

「嗯，沒東西活着！」最後一揮手就這麼乾脆的把答案定下來了。

紫夜與藍芯兒無語，合著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東西還在……不過按理來說應該也是不存在活物了，特別是那百來個天神之上的強者，如果真的還活着，當年就不會任由還有一息的雲諾星從這裏走出去。

十分鐘后，雲諾星接近了那處能量源，看清楚了那裏存在的東西，不由得一顫，那是……

紫夜與藍芯兒也關注著發生事，看清楚那東西后，都抽了一口冷氣，彩霞見狀，也按捺不住的看了一眼，結果一臉懵逼：她不認得那玩意。

那能量源所在的地方，存在着兩個東西，一個被一團光芒包裹着在離地兩米的地方飄來飄去，地面下，一個長條物體有部分埋於地面，而那物體的周圍，被一顆顆拇指大小的星辰包圍着，宛若那是星域的中心，在繞着其緩慢的旋轉，粗略一看，只能看到成千上萬顆星辰……

「那是……」雲諾星眼眸微眯，腳步都不由得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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