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天亮了……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齊聲的吶喊，震天徹地，從四面八方響起，不斷轟鳴！
從越軍的角度看去，在四周無數的火把將他們包圍，在火把的映襯下，是一張張肅殺的面孔！
是一件件閃爍寒芒的冷刃！
原本就已經士氣低迷的越軍，在這之下，心神震顫，惶恐不已！
被包圍了。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
誰都清楚！
其實也沒有這麼多人，尤其是四面分散，但王康耍了個花招，火把點的多，在這夜幕下，營造出人山人海的感覺！
無形中給了越軍極大的心理壓力！
「怎麼辦？」
「怎麼辦？」
夏顏淳驚慌問著，臉色發白，這種陣勢，他也是第一經歷。
他無法想像，如果被王康所俘，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撤！」
「撤退！」
「隨我突圍！」
齊棟不敢在拖延了，直接上馬，相當的果斷。
這一聲讓所有越軍不敢怠慢，有馬上馬，無馬徒奔。
事實上在這種地域之下，騎馬真不一定有徒步跑的快。
四周漆黑，路見不明……
東西方向肯定不行，南面也不行，突圍只能在北！
齊棟看準方向一馬當先。
臨走前，還是吩咐親衛兵把夏顏淳和藍玉林帶上。
夏顏淳是越國的四皇子身份尊貴，藍玉林是內閣大臣。
這兩人怎麼也不能死在這，更不能成為俘虜……
眾多越軍又掙扎著上坡，跟隨齊棟開始撤退！
但原本就混亂的局面，
能跟上的又有多少，大部分都是掉隊了。
而在這時，四大將領帶着人也開始衝下。
既然不降，那就殺！
殺到投降為止！
一方全副武裝，一方頹敗不堪，士氣不振，軍心已經散了，都忙的跑路……這註定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火把的映襯下，刀光劍影，鮮血四濺……
就連空氣中都瀰漫着濃濃的血腥氣味，還有之前被火燒焦屍體，所散發的腥臭，令人作嘔，揮之不去……
這便是戰爭的殘酷！
「降者不殺！」
「降者不殺！」
幾位主將還記着王康的囑咐，雖然不知道這位城守大人，為什麼要特意吩咐留下戰俘……
但他們還都是按照命令執行，因為他們信任王康……
「別殺我，我投降，我投降！」
在這種高壓之下，終於有第一個大喊投降，他只是一個越國普通騎兵，經歷了第一波沒死。
在冰冷的河水裏撲騰了一番，全身冰涼，又隨着大軍反撲，結果掉入了陷阱，運氣好，他沒死……
但他身邊的人，都死了！
有的被陷阱里的尖錐刺死，有的被亂蹄踩死，有的被火燒死，還有的被直接殺死……
他受不了。
他終於崩潰了……
接連的壓迫，對人的精神是一個很大的考驗，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寧死不降的決心！
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誰又能夠坦然！
大部分還是普通人。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這種事情，就需要一個帶頭的，跟法不責眾，是同樣的道理。
你們都投降了，我為什麼還要堅持？
兵敗如山倒，越來越多的兵卒投降……
「大局以定！」
看到這一幕，王康輕聲開口道：「現在只剩下楊遠那邊能有什麼戰果了……」
而在此刻，齊棟終於帶人衝出了那片死亡之地。
水火交織的死亡之地。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眼淚差點沒掉下來，搖晃的黑影一眼能看到頭，哪怕不知具體人數，也知道個大概……
而後方還不時傳來隱隱的撕殺和慘叫聲。
整整兩萬人啊！
齊棟收拾心情，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只有逃……
然而，就在這時，四周圍響起密集的腳步聲。
身為騎兵統領的齊棟熟知，這是馬蹄聲。
敵人！
敵人的騎兵來了，在這等着他！
「大人果然算無遺策，這便是越軍的撤離的部隊。」
騎兵統領楊遠輕聲呢喃而後赫然拔刀！
「所有人聽令！」
「給我殺！」
「殺！」
士氣正盛的風安城守軍，直衝過去！
原本已經逃離的越兵剛鬆了口氣，聽到這聲，當即受驚！
「撤！」
「撤！」
他們根本就無心戀戰，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心……
一場廝殺又是開始。
一方在逃，一方在追。
一方氣盛，一方頹敗。
「保護將軍，保護將軍！」
齊棟的親衛兵將他護在中間，且戰且逃……
「我們能逃的出去嗎？」
夏顏淳的聲音顫抖，此刻的他並不是單獨乘騎，而後被人帶着。
「能，一定能！」
「駕！駕！」
主將先逃，身為兵卒又能有勇氣戰鬥，他們只知道身邊不斷有人摔落……
就這般直至天色微亮……
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
馬都快要累死了。
直接攤在地上。
馬都成這樣了，更何況是人？
幾個時辰的心驚膽戰，應該是安全了吧……
逃到了哪裏，也不知道。
齊棟強打起精神，吩咐道：「林副官，清點人數。」
「已經清點了。」
「哦，咱們還有多少人？」
「不足四千！」
「不足四千！」
「不足四千！」
齊棟呢喃著，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癱倒在地。
兩萬人馬，存活下來的不足四千，這個損失太大了！
尤其是這種心理的落差，才是無法接受。
「大人，」
「大人，」
周邊將官都是跪下大哭！
這場仗太窩囊了，從始至終一直處於被動……
深陷敵人的連環計中，難以拔出！
齊棟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他頹然的大躺在地。
在他身邊的夏顏淳也是同樣的姿勢，呢喃著，天終於亮了……
遠方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一束光照，驅逐掉周邊的黑暗，新的一天到來。
而這樣才將整個主戰場完全的顯露！
水退了，火滅了。
留下的是滿地的狼藉，滿地的屍體，西丘兩邊，彷彿成了修羅獄場，橫屍遍地……
但對於那些投降的越兵來講，還遠遠沒有結束。
入秋的早晨，冰冷徹骨，但相對於此，他們的心更涼，因為等待他們的是什麼還是未知……
所有的降兵被緊緊的看着，排成長長的隊列，頹然麻木的走着。
大勝的風安城守軍，在打掃著戰場……
王康也輕鬆了口氣，呢喃著道：「天終於亮了……」
【作者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