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國相大人生氣啦
見對方並不打算善罷甘休，沈凌楓幽幽道：「看來眾位是不想放行了？」他撫須一笑，「本來探親歸來不想徒添麻煩，不過現在看來倒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了，你說是吧，牧謙？」
牧謙恭敬點頭，倏爾，轉過一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緊緊攫住已忍痛被扶起來的人。
那人心有餘悸，在他的目光中踉蹌著後退幾步：「你們想怎麼樣？我們可是薛家莊的人，那丫頭傷了我家少爺，絕不能輕易讓她離開！」頓了一頓，看着面無表情冷如修羅的牧謙，不自覺又後退一步，「你們只要把她交出來，我們自然是不會為難你們的。」
沈凌楓又撫須道：「敢問我若將那姑娘交出來，你們打算如何處置她？」
為首那人想也不想，揚聲吼道：「她是生是死自然由我們老爺決定！」
「她既傷人，你們只需送交官府即可，怎能私設刑罰？」沈凌楓皺了眉頭。
沉香也在後面聽得直皺眉，不禁犯起嘀咕來：「這老頭兒怎麼這麼啰嗦，到底幫我不幫？」
「姐姐！姐姐！」感覺有人正拽着她袖子，沉香低頭便看到小念霜萌萌的笑臉，「姐姐你放心，爹爹肯定會救你的！」
沉香笑着又摸摸她的小臉：「好，我信你！」
「我們老爺的公堂可是比官府還要大的，別說是在這閔岄鎮，即便縣衙老爺那裏也要禮敬我家老爺六七分。」雖然言語囂張，可礙於牧謙，說話人明顯還是降下了氣焰。
「哦？」沈凌楓挑眉，「這麼大面子？那看來我還當真不能把小姑娘交出去了，否則，她這小命不保，我豈不是成了劊子手？」
終於還是有人沉不住氣，躲閃著破口大罵：「老頭兒，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說歹說你不聽，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看到喊話的人雙手謹慎萬分藏在身後的滑稽模樣，牧謙臉現鄙夷，打馬上前：「你們想怎麼個不客氣法，儘管來試試！」
話畢，一排青衣聚在他身後，將沈凌楓及其家眷擋個嚴實。對方一看這陣勢便知遇上不好惹的主兒，一時做不出抉擇，再次陷入僵局。
這時候，街頭轉角有聲響傳來，為首那人回頭看見一輛奢華過度的馬車時立馬喜形於色。
馬車之後整齊的跟着兩排府兵，穿過那些人穩穩地停在中間的空當。
沈凌楓輕咳一聲，青衣衛隊散開。
「一群廢物，抓個小丫頭都這麼費勁，養你們白糟蹋糧食，還不如喂狗！」
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光聽這話也知道這定然是個不講道理的老頭。
有人趕緊跑近車前，頗為委屈道：「老爺您不知道，這些個不知好歹的人可厲害了，您瞧就這一個眨眼，布哥的手指頭都被削斷了。」
車簾被狠狠甩起，一個鬢髮花白的老者氣勢洶洶在隨從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剛站穩就毫不客氣給了說話人一個耳光：「無能，草包！」
「許老爺好大的火氣啊！」
老頭的火氣還沒發完，怒瞪雙眼循聲望去，在看清對方長相之時驚詫不已，支吾半晌才恭敬萬分道：「原來是沈相爺，不知沈相爺親臨，未曾遠迎請恕罪！」
沉香聽得清楚，驚訝道：「外面這灰衫大叔是祁邯國相？」
小念霜得意地點頭：「不是說了嘛，我爹爹可厲害呢。」
沉香看了眼她沒有應聲，一面悄悄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一面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
沈冬茹雖一直默不作聲，卻是時刻警惕地觀察着眼前的這個陌生人，自是將她盤算著的小動作收入眼底。
沈凌楓見此也不再故作低調，儼如臨審般正色道：「遠迎已不必了，本相這正打算離開，不知許老爺可否行個方便？」
許老爺一聽這說話的語氣，雙腿一個打顫差點站立不穩，忙不迭點頭哈腰道：「沈相爺這可折煞小人了，您要走誰還敢攔著不成？」說罷轉身一揮手，怒吼道，「一群混賬東西還不快給我滾開！」
剛才還滿臉得色的打手們聽見對面那弱不禁風的中年男子竟然是當朝國相早就嚇呆了，又見自家主子如此卑躬屈膝更是大氣不敢出，忙乖乖散開一條路。
斷指似不甘心就這麼平白無故丟掉一根手指，湊近許老爺身邊耳語幾句，許老爺頓時面露難色，抬頭瞅向沈凌楓，陪笑道：「相爺，聽我這手下說那個傷人的小毛賊似乎闖進了您的隊伍，您看這？」
沈凌楓眉峰一挑，語氣不善：「怎麼？許老爺是想搜查我沈凌楓的隨行了？那要不要連本相的家眷也都一一站出來給許老爺過過目好安心吶？」
許老爺登時老臉一綠，忙作揖賠笑道：「沈相爺息怒，小人怎敢吶？這，定然是這些不長眼的東西看差了。此去晏城尚有一段距離，若相爺您不棄，小人願鞍前侍奉一程以示賠罪！」
沈凌楓擺擺手：「許老爺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必客氣了，就此別過吧！」
說完馬韁一提，悠悠而過。
許老爺依然是恭恭敬敬，頭都未敢再抬一下，直到馬蹄聲匿，車輪聲絕，他才直起身來，望着街角緊皺眉頭。
「老爺，那公子的事？」斷指不甘又無奈地出聲詢問。
許老爺擺擺手：「唉，算了，到底也沒真傷著要害，只能怪那小丫頭運氣好啊！」
「可老爺，我看那沈相也不像是不講道理的，您為何不與他理論？」
許老爺搖頭嘆息，半晌才道：「你們到底還太年輕，不知道當年『凌煞千軍』的厲害。」
凌煞千軍？眾人皆驚，斷指忍不住問道：「老爺您是說，二十年前，一人斬盡叛軍兩千的『凌煞』？」
許老爺沒做回答，負手轉身，正欲登上馬車，卻聽見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靠近，他心中一滯，難不成沈凌楓真與自己磕上了？
回頭間卻見兒子的親信神色匆忙趕至眼前，他先是疑惑繼而心驚，忙快步上前急問：「可是少爺出了什麼事？」
親信搖搖頭又點點頭，這可急壞了許老爺，一腳踹過去：「你啞巴了？又搖頭又點頭的，到底怎麼了？」
親信緩了一口氣，爬起來氣喘吁吁道：「少爺······說······說讓您別為難那小丫頭，還說請您馬······馬上回府！」
許老爺眉頭皺得更緊，長袖一揮鑽進馬車直奔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