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錦繡與臭蟲
蚩尤還在吧啦吧啦講他祖上流傳下來的故事，以往蚩尤可沒這般啰嗦。大抵是因為經常被府里的幾位小祖宗纏着講蠻荒大陸的故事。
幾小已經習慣神魂狀態的蚩尤，都叫他蚩尤大叔。時常張開懷去撲他，撲個空后樂起來，繼續撲來撲去，覺得蚩尤大叔好神奇好厲害。
蚩尤的笑容亦比以往多上許多，不對，以往蚩尤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基本就沒笑過。直到梁九家幾個小崽子的誕生，整個千歲府充滿了朝氣。幾個小崽子聰明伶俐，嘴甜會說話。可比他們爹梁九會說人話多了。
「若誤闖了山神大人的領地，千萬不要反抗，你越是反抗，山神大人越是憤怒。」
牢記這句關鍵的梁九，沒半分反抗的動作，他匍匐在地，觀察谷中兩個倒霉蛋。
谷中身穿紅裙的女童，此刻披頭散髮，眉心的小劍印記頻頻示警。玉犀神劍一化萬千，形成一個橢圓形的劍域，將她包圓。
另一邊，赤足，臉上劍痕密佈的老嫗，身披的素縞化為幕布，如蠶蛹，亦將自身包裹住。
儘管如此，兩人想退離山谷卻艱難萬分。
「叮叮噹噹」聲不絕於耳，谷中地底湧出許多精石，也可喚作石精。這些石精紛紛化作蛇蟲鼠蟻，飛禽走獸的模樣，鋪天蓋地的瘋狂攻擊妄圖逃走的兩人。
兩人各施手段，一方劍氣縱橫，一方魔焰濤濤，感應到兩人反抗力度加大，山谷暴躁起來，湧出的蛇蟲鼠蟻飛禽走獸紛紛炸裂，繼而重組化作兩人的模樣，一招一式與兩人先前廝殺進山谷時，一般無二。
梁九看得暗自咂舌，「牛批啊我的土地爺，這爺爺沒白叫。」
「嘖嘖，小子，你和蚩無神什麼關係?」
這聲音悠悠，愜意，自梁九身後傳來。
梁九霎時回頭，只見他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座石頭搭造的涼亭。
亭中一老人，躺在石頭搖椅上，晃晃悠悠，卻是無聲無息，與蠻荒大陸上的老人一般，他身穿獸皮衣，皮膚蠟黃，模樣普通至極，一眼看過去，似記不住第二眼。
最神奇的是，亭中石桌，有茶在上，茶香四溢。這茶香梁九熟悉啊，蠻荒絕沒有這種茶，這茶自東土風雲大陸來，名喚錦繡。用沸水沖泡時，五顏六色精挑細選的茶葉在茶杯中綻放開去，像花兒一樣好看。喝起來更是回味無窮，如細細涓流，暖人脾肺。
這錦繡茶乃是大梁宮廷中的茶官，將各類名貴茶葉，移植到寶材地培育出來的。大梁朝廷與蠻荒土著換寶材時，也運了不少過來。
老人一手端起茶盞細飲了一口，一手捧著一本大梁運過來的書集，還是專門翻譯成蠻荒語的那種，書名《西遊記》。
顯然早知梁九根底。
梁九心念百轉間，堆滿笑臉實誠道:「晚輩並非蚩無神後代，只是先前怕山神爺遷怒與晚輩，便撒了個小謊。但蚩無神的後代，蚩尤，與晚輩息息相關，我們算是過命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他自然不會不管不顧。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
老人笑笑，放下茶杯，看向他:「你這後生，還算機靈，知道與人實誠。否則下一刻便得化為一捧塵土。爺爺也是你敢亂認的?」
隨即他蒼眸望天，輕嘆了嘆。
「都是塵土罷了。」
有些意興闌珊的老人，繼續翻閱手中《西遊記》，一目百頁，他頻頻皺眉。
「這書中，那些沒有幕後主家的妖怪，下場怎地凄慘。貼切，貼切!好書，好道理!」
接着他換讀另一本書，書名《封神演義》，誰想山谷中兩位小可憐還在叮叮噹噹乒乒乓乓掙命，往山谷外突圍。
老人皺眉，目不斜視伸掌往山谷中一握。
「聒噪!」
這一天，這人間兩大天人境，金靈與白素冢各自保命手段，眨眼被破，換而雙雙被囚禁在同一個石牢當中。
老人頭也不抬，飲口茶道:「既然喜歡斗，那就斗，只有一個人能活。」
說罷他偏頭看向滿臉堆笑的梁九。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心狠手辣，非大道之才，倒是你之血脈那個女娃兒，心善至一。好一個千手菩薩法身，萬萬年無一。本山神看在她的面上，便不滅你本尊。但是，你這身雜七雜八的修為，得靠你自己去保。沒本事，護什麼良善。」
老人說罷，也不等面色大變的梁九開口，彈指間，梁九腳上的石鎖鏈，往山谷中央那個牢籠里猛地一拽。
百餘平米的石牢當中，三人面面相覷。金靈與白素冢早已察覺到有人一路尾隨他們，心懷不軌。但回頭去尋時，梁九比泥鰍還滑溜。察覺到其修為淺薄，僅會一手跑路法門，便沒再關注他。哪想今個這傢伙原形畢露，竟是半步天人境，其體魄顯然已邁入天人體。
兩人廝殺許久，早已傷痕纍纍，體內靈氣亦所剩不多。現在誰生誰死還真沒個准。
梁九臉色陰沉，率先開口，「金靈，我們先除魔主。魔族吞噬萬物，不給人活路。」
白素冢冷聲道:「金靈，你可不要忘了，這三頭六臂的傢伙，必是那蚩尤一脈，他可是與你們不死不休的存在。」
金靈冷哼一聲，並劍指點在自己眉心，「兩個宵小之輩，本座沒時間再和你們耗下去，也是該結束了，雖說用在你倆身上，過於浪費。」
「煌煌天威，伐汝之罪。」
「寧為，玉碎!」
只見童女之身的金靈，霎時破碎，化為成女姿態，不著寸縷，白皙高傲，孕養多年的天靈劍體，鋒芒畢露。氣息直達天人境巔峰。
梁九瞪大眼睛大驚:「卧槽，金靈，這麼早就開無雙?本王與你無冤無仇，你和魔主先解決各自的恩怨，本王在一旁給你助陣如何？」
金靈先刺給他一劍，「見過本座真身的，都得死!」
上躥下跳的梁九很是惱火。
「喂!你是不是有病?講道理，是你突然這麼一咋呼，把自個衣裙給碎了，你當本王稀罕看?本王閱美無數……」
「閉嘴!雜碎!」
「嚯，仙子爆粗口。」
「我說仙子，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你看那魔頭，這會正躲角落裏恢復傷勢。不能便宜了她。」
「你是哪裏來的臭蟲!」見到梁九把金靈往她這引，白素冢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