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不凡不凡
翌日巳時,嚴雲星從沉睡中蘇醒,時米樺已恭候在側,伺候他梳洗罷,又幫他換了身乾淨衣服,攙扶着他下山而去。
兩人直達草藥屋,獨自在屋外斗蛐蛐的火兒見嚴雲星下山,飛起一腳踩死那倆可憐的蛐蛐,迎上前去十分親昵地抱住了嚴雲星的胳膊。
「雲星哥哥醒啦,今天一定要讓葯不凡說出藥方,省的我們在這兒浪費時間。」
「不急,我還要去見見爻老,今天先讓他治好清清吧。」嚴雲星說着湊到火兒近前微微嗅了嗅,感覺她身上的氣味和尋常有些不同。火兒十分大膽地挺起了胸脯,就快要挨着嚴雲星的鼻尖,米樺看到這十分曖昧的一幕急忙迴避,先一步進入草藥屋內。
「你身上灑了什麼招蜂引蝶的花粉,怪好聞的。」嚴雲星又嗅了嗅,這氣味確實有些吸引人,難不成是她新研製的某種香毒?也不可能啊,於制毒之道她可從來沒什麼興趣……
「嘻嘻,這是脂粉香啦,昨晚我在房裏無意中尋到的,感覺還不錯,香吧?」火兒故意甩了甩頭髮,火紅色的長發輕拂過嚴雲星臉龐,那古怪的香氣直接讓嚴雲星產生了一種迷醉的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好似跌落在雲端里。
「這不會是昨天葯不凡臉上抹的那種吧?說不定還是他用過的呢,你也不嫌臟……」嚴雲星故作嫌棄地捂住口鼻抽開了身,火兒卻硬湊到他懷裏,像小狐狸似的拱了拱腦袋,十分蠻橫地說道:「哼!我不管,能把你這個壞蜜蜂招來就行了,我還偏要讓你記住這個味道,每晚都想着來採花,哼!」
就在這時,葯不凡剛好走出屋內,要尋一株藥草,聽到火兒這句話,一臉鄙夷的冷笑道:「還蜜蜂摘蜜,蝴蝶採花?呵……我看你們是王八對綠豆,蒼蠅看上屎。」
「葯猴子,你找死!」火兒當時火起,袖中一根白骨爪飛刺而出,直刺葯不凡眉心而去!葯不凡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也沒做任何抵擋,只輕輕一扭身便躲過了白爪,抓着一株藥草頭也不回地進入屋內。
「有能耐別走!」火兒還待操控白爪出擊,卻被嚴雲星拽住胳膊,低喝一聲:「你狀態不對,別衝動!」
「什麼狀態,什麼呀!他侮辱我可以,可怎麼能說你……」
「別說了!」嚴雲星悄悄捏了捏火兒手掌,示意她不可妄動,「你自己想想你剛才對我說的話……」
「怎麼了嘛,雲星哥哥不喜歡火兒講那種話嗎?」火兒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十分局促地捏着衣角,像個做錯事等著挨罰的小姑娘。
可惜嚴雲星看不到她佯裝委屈的模樣,直言道:「這和我喜不喜歡沒關係,而是你之前從未如此露……露骨,這不是狀態不對嗎?所以那脂粉絕對有古怪,往後不可再用!」
嚴雲星告誡了一句,自己往屋裏走去,卻沒聽到身後火兒小聲嘟囔了一句,「狀態不對,可心情是一樣的呀,笨蛋哥哥……」
……
「什麼味兒,這麼沖!」嚴雲星剛跨進房門,迎面而來一股十分刺鼻的氣味將他熏得直皺眉頭,連忙捂住了口鼻。
「師父。」
「星哥。」
「雲星哥哥。」
紫衣三人問候了一句,米樺又捂著鼻子瓮聲瓮氣地解釋道:「聽醫尊說,這種草藥叫醒魂草,能刺激清清的感官,並深入神識,使她擺脫夢魘,儘快蘇醒。」
米樺話音剛落,葯不凡將一個小瓷瓶扔向了紫衣,紫衣伸手接住,問道:「這是什麼?」
葯不凡舒展着他那奇長的手臂,皺着眉頭說道:「給那小姑娘用就行了,廢什麼話!」
紫衣忍住心中不快,耐心詢問道:「您得告訴我們怎麼用啊?還有,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真麻煩!」葯不凡不耐煩的解釋道,「這叫醒魂水,是用醒魂草提煉成的藥水,還添加了六種輔助藥草,『生離草』、「逐夢香」……說了你們也不懂,總之沒有任何副作用!你們閑着沒事聞一聞也可以提神醒腦,每晚子時湊到她鼻前熏半個時辰,過段時間自然蘇醒。」
嚴雲星拿過小瓷瓶揭開木塞子嗅了嗅,不再有之前那股生猛刺鼻的味道,「這麼簡單,聞一聞就能治好?」
「怎麼,不信啊?不信拿來!」葯不凡說着就要奪回藥瓶,嚴雲星早已揣入懷中,連連賠笑道:「信信信,醫尊大人出手,自非凡品!」
「那,可以幫雲星哥哥看眼睛了嗎?」紫衣小心問了一句,葯不凡當時拉下一張臉,跟吃了炸藥似的,氣哼哼地說道:「我昨天跟你們說什麼來着,聽我命令就行!我說什麼時候能治就什麼時候治!聽懂了嗎?」
「那到底什麼時候能治!」嚴冷鋒終於忍不住了,整個人的氣勢變得陰冷了許多,就連周遭的空氣都凌冽了幾分!
葯不凡能感覺到嚴冷鋒眼神中不加掩飾的冷酷殺機,也不知是心裏害怕了,還是突發善心,總之勉強回了一句:「等你們傷體無恙,自然醫治。」說罷,便出門離去。
「估計是讓你們滿世界尋找仙草妙藥,也罷,等段時間也好。」嚴雲星說着便要招呼嚴冷鋒再去拜訪爻老,紫衣卻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道:「雲星哥哥,我有話和你說。」
嚴冷鋒、米樺一聽如此,退出房門在外等候。嚴雲星將醒魂水遞給了紫衣,問道:「怎麼了?可是住的不習慣?」
「咦?哥哥怎麼知道?」紫衣頓覺驚奇,難道我和哥哥常年廝守,竟心意相通了?
嚴雲星撓了撓頭,笑道:「呵呵……我瞎猜的……」
紫衣頗有些失落地「哦」了一聲,沒再言語。嚴雲星聽她半天不說話,忙拉着她的手,關切問道:「到底怎麼了?一個人住害怕嗎?」
「不是啦,是……」紫衣欲言又止,俏臉羞紅,水汪汪的大眼睛霧氣蒙蒙,蕩漾著滿滿春情。
可惜誒,嚴雲星眼瞎看不到……
「說嘛,別怕……」
「是……是昨晚我聽到了一些聲音。」
「聲音?什麼聲音?」
「是……葯不凡和……一個女人……」
「女人?他一個老頭和女人能發出什麼聲音……」嚴雲星說着說着感覺到不對勁了,腦海中想起了昨日爻老叱罵葯不凡之言,猛地一拍大腿,「是那個花妖!」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花妖,總之……總之一夜不能安睡……」紫衣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如蚊子一般細不可聞,她掩面遮羞,不由得想起了昨夜情形,一時間難以啟齒,心中動情,竟撲到了嚴雲星懷裏。
嚴雲星輕輕地拍着她香肩以示安撫,也嗅到了她身上那種古怪的脂粉味,心中大感好奇。
照這種情況看,這脂粉應該具有某種催情功效,能讓使用者不自覺動情,紫衣她們不修《五毒心法》,不是萬毒不侵體質,因此中招。難道那老東西想打紫衣和火兒的主意?可就算她倆中招,找的人也不是他啊,他這是幾個意思?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昨天聽那小男孩說什麼「姑姑」,那和葯不凡同住一個屋檐下的就至少有四人,葯不凡、花妖、小男孩姑姑、小男孩。他這為老不尊的老色鬼,那麼鬧騰就不怕影響了兩個後輩?
這醫家一門果然有古怪啊!
嚴雲星感覺懷中的小貓兒身體越發滾燙,不動聲色地抽開了身子,說道:「你住他屋頂確實不妥,這樣吧,你就和火兒、陳忘她們住一起吧,幫着照顧溫曉、清清什麼的,她們上邊能聽到嗎?」
「沒……沒聽火兒提起過。」紫衣害羞的都快鑽進地里去了,臉蛋紅撲撲的像兩顆熟透的紅蘋果。
嚴雲星感覺到氣氛有些旖旎,溫度在急劇上升,趕忙咳嗽兩聲轉移了話題,「那什麼,陳忘醒了嗎?」
「啊?喔……聽……聽火兒說,醒是醒了,但還不能下床。」
「這樣啊,那我和冷鋒先下山去了,回聊。哦對了,那脂粉切不可再用了!」嚴雲星說完便奪門而逃。紫衣在屋內看他踉踉蹌蹌的慌亂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哥哥真是太可愛了呢……」
……
「熱嗎星哥?」
下山的路上嚴冷鋒看嚴雲星滿頭大汗,就要給他舀一碗水來澆澆涼。嚴雲星忙擦了擦汗,擺手道:「不熱不熱……只是體虛盜汗。」
「我讓葯猴子給您看看。」嚴冷鋒說着就要折返回山,嚴雲星忙一把拉住,說道:「無妨無妨,他治不了我這病,先去見爻老。」
「好。」耿直的嚴冷鋒也不疑有他,攙扶著嚴雲星穿過藥草園子,再次抵達爻老住所。
嚴冷鋒敲門之後,屋裏只傳出一個字:「進。」語氣比昨日冷漠許多。
嚴雲星二人進屋落座,爻老這一次連眼皮也懶得抬一下,只簡短地說了一句:「把龍女放桌上吧。」
「你不會傷她吧?」嚴雲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爻老卻突然睜開雙眼,面目猙獰地陰笑道:「井龍後裔,大補之物,傷她算什麼,本尊還要吃她呢!」
「什麼!」嚴雲星面露驚恐之色,騰地起身,搶過嚴冷鋒懷中亦驚慌亂竄的龍蛋,緊緊地護在懷裏。
「哈哈哈……跟你們開個玩笑,至於嘛,本尊要吃她何須等到今日?」爻老面露得意之色,周身黑霧也歡快地躍動起來。
「嚇死我了!」嚴雲星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又安撫了一會龍女,這才安坐。
「你們縱橫家還是這麼膽小如鼠。」爻老又不咸不淡的嘲諷了一句,這一下嚴雲星再也忍不了了,屁股還沒坐熱,又次起身怒氣騰騰地說道:「爻老,我敬你是前輩高人,不想和你產生爭執,可你幾次三番辱我門派,端的是為老不尊!既然你容不下我鬼谷縱橫,嚴某這便告辭!」
他說完便拂袖而去,爻老卻突然大笑數聲,「怎麼,生氣了?要走可以,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踏出這個門,就再也見不到本尊了?那龍女不管了?你可知道沒有本尊獲肯,龍女這輩子都不敢出世?」
「可惡!」嚴雲星咬牙暗罵一句,悻悻地坐了回去。
爻老觀其神情,樂得哈哈大笑,就好像這輩子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着別人被他氣死……
嚴雲星確實很生氣,渾身顫抖不已,幾乎快要抓狂。可嚴冷鋒心裏卻暗自高興,只是一張冷峻的撲克臉沒有過多的表情。
「星哥猜的果然不錯,這老頭,寂寞的可憐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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