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畸形的表演

第276章 畸形的表演

又是一個傍晚,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早,百姓們剛剛收拾了碗筷,就到了掌燈的時間。蘇州城的夜生活遠比白天瘋狂,那些因為工作或者臉面而惺惺作態的人們,紛紛卸下了虛假的面具,三五成群,奔赴向妓院或是賭樓,這個時候,也是各聯盟最吸金的時候,所盤下的逍遙窟,小一點的賺點茶水錢,大一點的一夜收入便是半月的錢糧供應,即使給護城軍、禁衛軍交足了保護費,給官府交滿了房租地租,那也是七八天的流水,眾聯盟幫派分發下俸祿,有那沾染酒色之徒,再去銷魂蝕骨快活一番,就這樣形成了最簡單的基本循環。

而最可憐的,還是蘇州最底層的原住民群體,貧富差距的加大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丐幫的迅速擴張,以至於南北分裂,划江而乞;其次便是有些手段的強人,海盜山賊水匪皆是其落草的選擇,城內夜夜笙歌聲色犬馬,試煉者終於成為了他們心中最醜陋的那類人,剝削著百姓,心裏慚愧的同時依舊享樂其中,而城外或許就在不遠幾步,皆是沿路乞討的破產農民市民,夏天蚊蟲叮咬,疫病橫生,冬日裏寒風刺骨,凍死者無數,真箇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或許唯一能值得慶幸的一點,便是沒有餓死的人,畢竟三城三地,還是有不少好心的鄉紳地主,以及一些心中有愧的試煉者,發善心給予吃食,堂堂蘇州,繁華之所,壓榨百姓的血汗再投報以邪門歪道,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嚴雲星在兩個月前就看透了這一點,但全城皆是如此,以他一人之力何足以改變天下?

南城原落葉飄零雖然算得正直幫派,但身在其中自然也不能免俗,南城區與東城區交界處最豪華的一家妓院賭樓一條龍,便是原落葉飄零的資產,現在插上了自由軍團的旗幟,隨着天色入暗,人們終於釋放了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慾望,一個個挎刀執劍大笑着邁步進入其中,一時間吆喝聲、調戲聲、呼喝聲、淫聲笑語傳遍了整座銷金窟,每個人都沉醉其中無法自拔,但在二樓的一間包房內,卻是宛如世外桃源,靜悄悄沒有半分聲響。

這座包房裝修極為艷俗,四處可見的春宮圖、各式賭桌,美酒佳肴擺了滿滿一桌,但坐於桌旁的,卻是兩個男人。

準確的說,是一老一少兩個男人。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老者精神矍鑠端莊正氣,正在閉目養神,青年人面容白凈眼窩深陷,正在小口呷酒,這種安靜的態勢保持了不多時,青年人便已不耐煩,站起身來三兩步走到窗前,探出頭左右看了許久,長哎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又坐回了原位。

「你的人沒動吧?」青年人有些焦躁的問了一句。

老者閉目不答,反問道:「你的人沒有動吧?」

「嘖……張先師,咱倆就別繞圈了行嗎?」青年人夾起一塊魚肉,左右翻看了一眼,氣沖沖的扔進碗碟里。

張先師呵呵一笑,睜開眼慢悠悠的說道:「幕小哥究竟年輕,還是有些沉不住氣啊。」

那青年男子着實受不了這群原住民慢騰騰的說話方式,哼了一聲,喝下一口悶酒。

張先師倒也不生氣,繼而說道:「這麼說吧,你動我亦動,你不動我亦不動。」

青年男子瞥了一眼張先師,心裏暗罵一句老狐狸,你就不能先試試水嗎?

張先師似乎看破了他心中的想法,又是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你我就不用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吧,還是靜看這場表演吧。」

青年人明白了張先師的意思,言外之意,大家都不是傻子,還是看別人表演吧。

青年人有些氣悶,聽着房外的種種污聲穢語,心裏奇癢難忍,但為了大計,還是暫時憋住了內心的慾望,快步走到窗前,透了口氣,不經意的一瞥,卻看到了期待許久的一幕。

火光下夜色中,三五個蒙面人忽然從河底竄出,一人一刀捅死了守護金安橋的自由軍團衛兵,緊接着一招手,成千上萬的青衣壯漢從東城區湧上了金安橋,紛亂的腳步聲自然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但蒙面人皆是作噓狀,百姓、遊客、嫖客、賭徒似乎早已見怪不怪,雖然停下了各自動作,但也並沒有慌張,一個個趴在了窗口興奮的看着這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這群青衣人並沒有理會興奮的看客,一個個走街繞巷,急匆匆往南城西方趕去。

包房內,青年人幸災樂禍的大喊道:「終於出手了!」

張先師微微一笑,再次閉上了雙目。

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他們要看的,是結局。

……

中城區界橋,同樣的一幕也在發生,自由軍團衛兵慘死,一群白面書生,緊束寬袍,小帽內翻作頭巾狀,直穿過界橋,往西面奔去。

與張先師二人相同,緊挨着界橋的一家客棧二樓,也有兩位觀望者,一位是老師模樣的中年人,一位是極其英俊的青年男子,二人眼望着窗外一群瘋狂的書生,對看一眼,皆是露出了令人難以捉摸的笑容。

「何老師感覺會成功嗎?」英俊男子抿了一口茶水,微笑問道。

「陳涉小哥覺得呢?」那位何老師也同樣打起了馬虎眼。

陳涉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而望着窗外,靜靜的準備觀看這場蘇州城沉寂許久以來的血腥亂斗。

……

南城西南角,自由軍團駐地,無情正在房內閉目練功,忽而聽到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人也不敲門直接破門而入,無情睜眼一看,原來是風情,還不待問出口,她已經疾呼一聲:「不好了墨哥,太湖書院、問道聯盟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勢力攻到南城了!」

「什麼!」無情急忙起身拿起桌上長劍,與風情急往駐地外趕,邊跑邊問道:「那問道聯盟是什麼人?」他歸來不久,對這些勢力還不太熟悉。

「東城區名義上的第三大聯盟,只因秋水聯盟隻手遮天,所以不太出名。」風情氣喘吁吁的答道。

「實力如何?」無情繼續問道。

「一般吧,主要是太湖書院也卷進來了,而且眼下這個時候……」風情心裏慚愧萬分,落葉飄零的情報一直是由自己管理,雖然近兩年很難有進展,但敵人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打了過來,還偏偏挑了嚴雲星去西城這段時間的空擋,顯然自己的風情軍團中有不少的內鬼!

無情是個大智若愚的人,除了愛情,有很多事情他都報之以遊戲人間的態度,看破而不說破,風情心裏的難受他早就看出來了,情報方面出了問題這也不能完全怪她,畢竟現實中一直在忙着養胎,即使上線也精力不夠,情報方面難免出現疏漏,要怪得怪恨情,這傢伙早不播種晚不下籽,偏偏是在落葉飄零最難的時候,這不是添堵呢嘛。

兩人說着說着已經到了駐地外圍,手下一群小頭領急忙問無情該怎麼辦,無情卻是轉頭對風情道:「好了別想了,要怪得怪老嚴,那傢伙去個西城還帶走了毒蠍軍團、有情軍團,生怕西城的人吃了他,現在好了,別人打過來了,完心、真情、恨情又都在南邊遊盪,就剩咱倆這點人馬,守個毛線啊!」無情沒有明著安慰風情,而是把矛頭對準了嚴雲星,這傢伙貪生怕死,太惜命了!

「就是!五毒教的人太怕死了!」風情軍團一位名叫「大城小戀」的試煉者怒聲埋怨。

「是啊……」

「就是,這群西南土包子……」

大城小戀一言激起群憤,無情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厲喝一聲:「眼下還不是抱怨的時候,都TND想想怎麼逃出城吧!」

「要不去求助梁允?」有手下人建議道。

「腦子注水了?」風情怒罵一聲,「你見過哪次試煉者幫戰護城軍有出手的?」

那人被罵這一聲,也便唯唯諾諾的低下了頭。無情並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建議,直接對恨情說道:「這樣吧,你帶着你的人先撤,我掩護,保存實力,等嚴雲星他們回來集合人馬再戰不遲。」

風情點了點頭,招呼一聲,領着手下先行撤離,無情緊隨其後疾往南城門口奔走,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卻忽然停了下來,剛要問怎麼回事,風情卻是緩緩的撤了回來。

面前,火光通亮,街道上擠滿了黑壓壓一大片人,正是太湖書院和問道聯盟兩方,周圍還有不少穿着雜服的小幫派,顯然也是得到了情報,想渾水摸魚趁機分一杯羹。

而在街道左右,各家房門皆是緊閉,自恃有點武力的人通通站在了自家房頂,與酒樓上、賭場內的所有看客一樣,一個個雙臂抱胸,指指點點,準備觀摩這場夜晚的大戲。

無情十分難受,這種像是耍猴一般的戲碼,讓他感覺受到了侮辱,抬眼一瞧風情,依舊拔劍緊張對峙,似乎對這種局面早已見怪不怪了,這群看客之所以如此囂張,如此膽大,皆因為皇帝的一紙聖諭,各幫派城內械鬥,不準濫殺無辜,如果一旦被禁衛、護城兩軍看到,哪家殺人,兩軍便要出手幫助另一家,因為這些商鋪酒樓皆是財產,不容得遭受破壞。

無情看着不遠處,梁允的護城軍第一廂軍果然姍姍來遲,只見他沖着風情握了握拳頭,鼓勵她加油,轉而一躍飛到一家酒樓房頂,開始監視並欣賞起了這場大戲。

「MD!這是一種什麼樣畸形的局面,幫派最大的敵人,永遠都是這群看戲的軍隊!」無情心裏怒罵一聲,隨即拔劍怒吼道:「兄弟們,既然敵人不給活路,何不背水一戰!」

「殺殺殺!」這群試煉者終於瘋狂了,玩遊戲為了啥,不就是這種熱血激昂的幫戰場面嗎?死了又能怎麼地?復活之後不又是一條好漢?

無情、風情二人不再多言一句,揮舞著長劍率先衝進了敵陣,兩方人馬終於在這蘇州南城,血拚廝殺了起來。

無情將滿腔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了太湖書院這群書生身上,一劍一顆人頭,血水噴灑了三尺高,直衝酒樓而去,那群看客笑嘻嘻的躲了開來,繼續指手畫腳圍觀著大戲,無情心裏終於忍受不住,一字一頓的怒吼道:「勞——資——TMD——不——是——野——獸!」一個字便是一道飄逸劍氣,九道劍氣前後轟然而出,掃死了一大片書生的同時,直衝酒樓而去,那群看客嚇得急忙躲閃,眼看着就要轟破酒樓,護城軍第一廂軍幾大都指揮使急忙起身飛躍而起,一人擋住一道劍氣,梁允心裏暗罵無情,有手下兵士要出手制裁,但還是被他擋了下來,威喝道:「瞎嗎?這種級別的戰鬥還躲在一旁看戲!還不TMD趕快守在各處?想南城被轟碎嗎!」

無情咧著嘴殘忍的笑了一聲,儘管手下人節節敗退,已經不成守勢,但他還是奮勇向前,揮出一劍直往書生人群中刺去,他要結束這場猴戲、這場鬧劇。

那裏,是太湖書院院長金濤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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