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章英斗

第269章 章英斗

不管怎麼說吧,死者為大,就算自己再感覺不對勁,去當面揭人家的傷疤總是不太好的。夜靈雖然年輕,但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嚴冷鋒用餘光掃了夜靈一眼,發現其漸漸的放慢了馬步,與星靈並轡而行,交頭接耳,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不過他終於可以暫時緩口氣了,小姑娘實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總的來說,嚴冷鋒感覺自己還是不吃虧的,畢竟天風琴在五毒教唯一的作用只能是讓南宮瑾睹物思人,更何況教主決定了要將這琴贈送給天行,完成五年前的承諾,而天行基於為天龍寺報恩的原則,一定會再轉交到琴瑟五十弦的分支南伶門,也就是幻音的手上,等於說用這把必將屬於南伶門的琴當做與南伶門交易的籌碼,換到了隕石核心與北海神鐵的不暴露,這筆交易還是很划算的。

至於出海后的打算,自然是北上,這個時候教主如果能安全歸來的話,也應該到了蘇州了,有他帶人接應,青龍港必定能破。

一晃眼三天過去,下午時分,嚴冷鋒終於返回了烈嶼港,隨即命三島英斗將租出去的那艘船收回,順便雇傭了七八個漁民用來船上打雜,待船靠岸之後,放下艞板,為了不暴露神鐵,讓手下人硬生生的將馬車推拉了上去。

待忙完一切,三島英斗將船駛離出箭弩的射程,嚴冷鋒這才慢慢向海邊靠近,星靈眼看着他半個身體已經沒入水中,焦急的大聲喊道:「冷護法難道要出爾反爾嗎?」

「哼!」嚴冷鋒冷笑道,「我五毒教的人個個都是忠勇信義的好漢,一把破琴而已,還給你!」嚴冷鋒說着便將天風琴輕輕一拋,扔到了自己身前,那琴着實古怪,竟是咕嘟嘟沉了下去,而嚴冷鋒自己則一個猛扎竄入海里,快速的往大船游去。

星靈暗罵一聲狡詐,急忙跳入海中將天風琴給撈了上來,而南伶門一群手下也終於趕到了岸邊,夜靈待星靈上岸,即命手下門人開始放箭,無奈嚴冷鋒已經遊了很遠,箭矢射程已然不夠。

星靈小心翼翼的將天風琴保管起來,這才擦了擦濕漉漉的頭髮,歪著腦袋掏了掏灌入耳朵里的海水,對夜靈說道:「走吧,我們的目的總算達到了,你姐夫一定會好起來的。」

「嘿嘿……姐,我建議我們先不回,坐船去追。」夜靈此時卻是擺了擺手,令手下去雇傭漁船,那一張年輕的臉蛋竟是露出比成年人還要邪惡的笑容,星靈似乎見怪不怪,穩穩地將頭髮盤起,戴上發簪,略微有些遲疑道:「沒必要趕盡殺絕吧?畢竟嚴雲星曾經也放過你姐夫,我們就當兩清了,再說了小漁船也追不上人家遠洋船呀。」

「姐,相信我,到船上再說吧。」夜靈看着漁船已至,直接拉着星靈的手便上了船,隨後命手下帶足了火把火油弓箭,沿岸北上,而自己則率領着三艘小船駛離了海岸。

天色漸暗,於大海中飄蕩搖曳的小漁船點亮了火把,成一個品字形急速前進,星靈終是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知道你聰明,你就別吊你姐胃口了,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夜靈踮起腳尖舉目遠眺,並沒有發現大船蹤跡,也便坐在船頭,開口道:「之前嚴冷鋒不是說馬車裏是屍體嗎。」

「嗯,怎麼了?」

「哎呀,你別急嘛,不要打斷我,聽我慢慢說嘛。」夜靈拉住了星靈的手說道,「我感覺,不是……我確信那馬車裏裝的是價值連城的寶物,而且其價值在五毒教眼裏看來絕對比天風琴要高。」

「怎麼說?」

夜靈聽星靈又打斷了自己的話,白了她一眼,用手摳了摳她的手心,逗得星靈咯咯大笑,急忙說道:「你說你說,我不打斷你。」

夜靈這才作罷,繼續解釋道:「首先第一點,按著嚴毒妖的狠厲性格來說,死去的這兩人絕對是就地掩埋的,但他卻專門雇傭了一艘大船來運送屍體,還讓手下得力大將嚴冷鋒來看守,這着實令人感到可疑;第二點,既然是屍體,那嚴冷鋒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抬個棺材嘛,死者為大,我們拿回天風琴也不好意思出手,縱然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招搖過市,那他也完全可以安放在馬車裏便是,為何要藏於馬車底座,這是令人想不通的;第三點,我也是剛剛得到證明,在上船的時候,為何不把兩具屍體抬上船,這樣顯然輕鬆許多,但他卻非要費九牛二虎之力將馬車拉上船,這一點非常讓人懷疑。其實這三點單獨列出來都是笑話,但綜合在一起考慮,卻能證明馬車內確實有見不得人的秘密,比天風琴都要貴重的珍寶,說不定是嚴毒妖在東瀛淘到寶物,也就能解釋所有一切的疑點。」

星靈聽着夜靈的分析,心裏細細品味,好像確實如此,嚴冷鋒的表現的確有些反常,如果說真是寶物的話,那未嘗不可一試,自己也曾經說過,還琴之後,各安天命,再見時便是仇人,只是這再見來的實在太快了。

「可我們這小破船能追的上么?」星靈望了一眼漸漸沒入黑暗的地平線,有些遲疑道。

夜靈嘴角微微翹起,彷彿勝券在握,小臉上露出了成年人一般的狠辣之色,陰笑道:「嘿嘿……這你就放心吧,早在四天前,我就安排好了一切,再過個把時辰,相信就能看到大船即將沉沒的壯闊景象了!」

……

夜晚,漆黑難辨方向,三島英斗的航程變得十分的艱難,然而這還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剛剛有手下漁民來報,大船底艙一前一後不知何時被人鑿了兩個大洞,海水已經淹沒了底艙,大船即將沉沒海底。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怕的,此處到海岸的距離還算可以接受,勉強游上岸也不是不可能,這也是那群漁民沒有哭天喊地的原因,他們反而很高興,本以為是一場長途航行,誰知道賺了錢游個泳就能回家,這錢賺的實在輕鬆容易,當今這世道,能碰到這樣的美差那得感謝媽祖保佑啊。

三島愁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黑執事大人,說什麼也不願放手,親自游下底艙去堵那大洞,可堵的了前邊堵不了後邊啊,只是慢性死亡罷了。

那隕石核心和北海神鐵再珍貴,能有大人的性命珍貴?哎……

三島長嘆一口氣,也不再管船還能不能走,一頭扎進了底艙將嚴冷鋒拖了上來,嚴冷鋒坐在甲板上喘了口氣,厲聲責罵道:「你不好好做你的船長指揮,拖我上來幹什麼!」

三島委屈的看了一眼周圍,海水已經漫上了船艙,不是他不想指揮,這種情況底艙沒人擺槳,帆布又被浸泡,想走也走不動了。

嚴冷鋒自然明白這船已經報廢,只是有些氣不過,心裏萬分的不甘,夜靈這個小娘皮,還是小看她了!

「準備小船,把東西、淡水全部搬上去,其他人讓他們各自逃生去。」嚴冷鋒冷靜下來很快便下達了命令,三島急忙指揮着漁民去辦事,不多時便準備好了一切,嚴冷鋒與三島跳上小船,開始往岸邊劃去。

大船最終完全沉入了海底,嚴冷鋒回過身來,那一絲不安始終縈繞心頭,夜靈僅僅是為了讓船沉沒嗎?既然做了這樣的準備,難道不會有後手嗎?

一個時辰過去,烏雲遮住了夜空,深夜的大海宛如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兇猛惡獸,吞噬著無盡的黑暗。

小船晃晃悠悠,終於靠近了海岸,縱然是不好上岸,嚴冷鋒也只能拼一把,只見他與三島二人奮力的將神鐵抬了起來,剛要拋入海中,岸邊卻突然冒出一大群南伶門的人,嚴冷鋒想也不想,扔下神鐵急命三島後撤,兩人使出了全力拚命的划著船槳,背後一支支火箭射來,嚇得三島左躲右閃,嚴冷鋒暴喝一聲,內力外釋形成了一道圓形的內力保護圈,火箭皆被擋在了圈外,三島感覺周身安全,使出吃奶的勁飛速往漆黑的遠方劃去。

終於,小船劃出了火箭的射程,嚴冷鋒撤去了內力圈,累的一下子癱倒在船上,划槳體力上的消耗加上內力的損耗已經讓他疲憊不堪,這時若是再冒出來任何敵人,哪怕是一條鯊魚,他都很難斗得過了。

然而敵人遠比鯊魚可怕,嚴冷鋒最不想看到的局勢還是發生了。

遠處,三點亮光在漸漸的向他們逼近,三島也意識到了危險,急忙再次划動起了船槳,嚴冷鋒卻是有氣無力的說道:「停下吧,沒用的,你一個人怎能快的過他們。」

「黑執事大人,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嗎?」三島焦急道。

嚴冷鋒依舊是冷酷的一張臉,對即將到來的危險視若無睹,只聽他冷聲道:「我名嚴冷鋒,五毒教護法,不是什麼黑執事大人,我問你,臨死之際,你可曾有過半分後悔?」

三島知道,現在已然到了決死的時刻,在聽到從來無所不能的黑執事大人說出「臨死之際」的時候,他便明白了,也釋懷了,只見他一屁股坐在了船上,臉上長長的刀疤微微顫動着,笑着說道:「我和杉村要都是窮苦孩子出身,在戰亂飢荒的年代,窮人被伊賀飛熊看不起,不收留,還要橫徵暴斂,他們活生生打死了我的母親,餓死了我的父親,若不是大人好心收留,恐怕我也早就餓死在了荒野,被狼吃,被狗咬。被選進東伶魂的那一天,我便劃破自己的臉,心裏暗暗發誓,此生永遠效忠大人,如有違背,便叫我如這道刀疤一般,穿腸破肚而死,為大人而死,我三島英斗心甘情願!如今又怎會後悔?」

嚴冷鋒默然,以他的性格並不能說出什麼感天動地的話來,但他心裏已經完全認下了這個東瀛兄弟,唯一能表達這種情感的,或許只能是一句臨死之前的承諾。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嚴冷鋒最忠實的下屬、兄弟,入鄉隨俗,來生你便叫章英斗,記住這個名字,也記住我的姓名,下輩子記得還來找我!」

「多謝嚴大人……章英斗……叩謝……」章英斗跪拜於地,泣不成聲,良久,終是仰天長嘯一聲,擦乾了眼淚,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火光下的斑駁人影,視死如歸的悲壯氣勢讓他變得無所畏懼,能與嚴大人長沒於深海,是我章英斗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吧。

「來吧……哈哈哈……你兩個小娘皮,不是要趕盡殺絕嗎?想要動嚴大人,先從你章爺爺的屍體上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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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游之一夢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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