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劇場版 冬日之陽

【本章時間線介於第二百九十章襲者與第二百九十一章引線之間】

整理了一下思緒，昭陽拖着疲憊的身軀向蟻巢趕去。

不管怎麼說，自己這時應該振作起來，蟻巢中那些隨波逐流的比自己弱小的人們，一定在無時不刻關注著時刻挺身而出的自己吧，正是因為自己能夠帶來希望，大家才能相互支撐著走到現在，不管是多麼嚴重的事態，若是連自己都陷入陰鬱中，注視着自己的人們恐怕會更加崩潰吧。

「咚咚……」不知何處隱約傳來了這樣的聲音，起初昭陽沒有在意，畢竟這是由機械組成的都市，哪裏有什麼運轉的聲音也很正常，但那聲音從剛才起不但沒有隨着自己前進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

彷彿什麼東西邁着它沉重的步伐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昭陽的警戒心瞬間提升到臨界點，他抑制住腳步聲，悄然躲在了一邊的角落裏，而腰帶也早已握在了手上。確保自己行蹤掩飾得天衣無縫后，他從隱蔽的角落投出視線。

隨着腳步聲逐漸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是一台和昭陽等身高的機械人，它並沒有模仿同類披上人類一樣的外表，而是將機械冷酷的那一面完全展示了出來，銀白色的金屬盔甲將它裹的嚴嚴實實，倆個如同燈泡一樣的眼睛正在掃描周遭的一切，放佛在找尋着什麼。

這種機械人昭陽到目前為止還是第一次見，太怪異了，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下意識打算偷偷溜走。接二連三的大戰後身體已經快吃不消了，更別說這次連對方的基礎情報都沒有。

機械人的頭顱掃描了一番，突然好像接收到什麼命令一樣，朝着一個方向頭也不回的走去，昭陽感覺到一絲怪異。

糾結了一會兒，昭陽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

憑藉身體機能反跟蹤感知能力遠超人類無數倍的機械人並非易事，但昭陽偏偏就能夠做到。機械人的身影斜在前方的路上，躺在地面的影子隨着它毫不掩飾都機械步伐規律晃動，它的前進毫無遲疑，顯然有着明確的目的性……而且沒有察覺到昭陽的存在。

隨着一人一機的前進，周圍都景物變化迅速，從虛擬的自然景觀倒空無一物，再到奇怪的廢墟慘垣。

漸漸地，地表開始出現奇怪的物體：焦黑的痕迹，四散的電子元件，拆分數塊的肢體，有些肢體末端整冒出火花，看來被摧毀的時間不會太久。

還有些斷肢的末端呲出了骨茬和鮮肉，就算是機械人的身體再擬人也不可能逼真到這種地步，毫無疑問，這是人類的肢體。

昭陽的面色逐漸凝重。一路上，事情變得越來越發怪異，機械人的屍體和試煉者的屍體越來越多，好像這裏發生過激烈的大戰一樣。腳踏着幾乎密不透風的血肉與機械的殘骸，昭陽跟蹤著那披着銀白色盔甲的機械人，儼然已進入了一片集裝箱群中。

忽然前方銀白機械人腳步一頓，當即停在了原地，昭陽連忙急剎，但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對方都身體猶如炮彈般朝着一個前方的一個集裝箱后衝去，摧枯拉朽般撞破了集裝箱那薄弱的鐵皮，在看不見的地方忽然傳出撕裂般的慘叫，但那飄蕩在空氣中的聲音立刻被截斷了，集裝向後方飄過肉塊和血霧，躲在那之後的試煉者似乎還沒來得及變身就被那銀白色的死神捏爆了頭顱。

一陣陣爆炸響起，火光衝上了天，昭陽正欲上前搭救就被衝擊波和四處狂風的鐵皮壓了回來。

「可、可惡……」昭陽咬牙說道，雙拳緊握，全身顫抖著全力抑制自己發出聲音。那個機械人強得離譜，受害者已經沒救了，自己若是此刻暴露必將陷入苦戰，所以……爆炸的煙霧向東南方飄去，火光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伴隨着噼里啪啦的什麼物體燒焦的響聲。

看着爆炸的方向，一名全身上下都是血跡的人拖着一條血痕爬了上來，他看到了昭陽，放佛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朝着昭陽的方向伸出早已被炸飛而殘缺不堪的手，然而下一秒，那機械人如同鬼魅一樣出現在他身後，一腳將他的頭顱踩爆，血漿濺在它冰冷的銀白色盔甲上。昭陽咽了口唾沫，他剛才差一點出手相助了，然而那樣子，根本沒有可能倖存下來，終究還是理智佔了上風。

那機械人放佛也察覺到了什麼，正要用它的探照功能掃描一下，然而下一秒，幾個試煉者從火光中飛出，昭陽也看清楚了三人，Decade，甲斗，和一名萊歐騎兵，三個人狠狠地摔在地上，久久的不能爬起來。

「媽的！老子怎麼就這麼背！」那名甲斗試煉者罵罵咧的捶着地，似乎要將怒火全部撒在無辜的地面上，而眼前的那如同魔鬼般的機械人讓他感到了恐懼。

「該死，這裏居然還有！要不我們還是趁機跑吧！」那名萊歐騎兵試煉者已經嚇到腿軟了，而那名機械人正在朝着Decade試煉者走去

「居然還有一個！老子和你們這群鐵皮拼了！」Decade試煉者掙扎著爬起來，拔出卡盒劍朝着機械人砍了過去，下一秒Decade裝甲化作光點消失了，那是一個少年，他的臉上佈滿了黑色的煙灰，疲憊的雙眼在那一刻失去了光澤，一個細微的血洞出現在他的心臟部位，他的屍體無力的倒下。

而那銀白色的殺手，它的手的手指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小孔，高溫的餘熱似乎還沒有從上面散去。「我不想死！救我！」萊歐騎兵試煉者此刻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他瘋狂的奔跑着，然而下一刻，他的身體變得通紅，萊歐騎兵試煉者茫然的停下來看着自己的異樣，這時，一團火光從他的身體里迸發了出來，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吞沒了。

「混蛋！」在看見同類被殘忍殺害的一瞬，昭陽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傷勢和處境，毫不猶豫地沖向了機械人。

變身幾乎是一瞬間，在裝甲合上的那一刻，光束槍的火力在一瞬間全開，兇猛的光束巨龍將銀白色的機械人吞沒在了昭陽的怒火里。在那一刻，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等昭陽回過神的時候，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夢境一樣消散了，但光束造成的破壞確確實實讓昭陽明白那不是妄想。

「你在做什麼?！」一聲似乎是在訓斥的青年男聲從昭陽背後傳來。昭陽回頭望去，是一個消瘦如乾枯老樹的白人男子，他穿着一身破爛的灰色大衣，他的一半臉已經燒毀了，看起來就像乾枯的樹皮一樣，他淡黃色的頭髮上沾滿灰塵和血液碎肉，藍色的眸子裏閃爍著憤怒和不滿，而那銀白色的機械人的胸前已經被貼上了一個怪異的鐵盒子，它的無情鐵手想要掐斷白人男子的脖子，卻被盒子裏散發出來的電流干擾到連活動一下都是奢望。

「你是?」昭陽剛想詢問對方為何這麼做，卻被倖存下來的甲斗試煉者狂暴的打斷了。

「混蛋！雷吉爾科森，你敢耍我們！」甲斗試煉者一瞬間衝到了那被叫做雷吉爾的白人男子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喉嚨提了起來。雷吉爾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昭陽已經徹底搞不清楚眼前這是什麼情況了，他只想制止眼前這樣意義不明的自相殘殺。

「ClockUp(超速化)」

時間好像再度停止了一樣，昭陽上前阻止的動作定格在了那一刻。昭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甲斗試煉者的頭顱滾到他的腳邊，無辜者的血液噴灑覆蓋在他的複眼上，眼前一片血紅，紅色的世界裏，唯有面前的穿着黃金裝甲的騎士依舊閃耀，任何污穢的顏色也無法掩蓋這黃金騎士的華麗身姿。

正是假面騎士Caucasus(金斗)，假面下的雷吉爾放佛沒有注意到昭陽握緊的拳頭，而是解除了變身，他俯下身子好像撫摸戀人一樣撫摸銀色機械人。

「為什麼做這種事？」昭陽怒吼著。

「你的眼睛沒問題的話，應該可以看到他想殺我吧，我只是在正當防衛罷了。」雷吉爾冷漠的回答到，放佛剛才只是踩死了一隻蟲子。

「開什麼玩笑，你把人的性命當成什麼了！」

「那麼，你要審判我嗎？」對方高昂着頭，毫不畏懼地注視着昭陽。「哐！」銀白色的光束槍毫不猶豫頂在了雷吉爾的額頭前，還未冷卻的槍口灼燒着他的皮膚，為他畫上了燒焦的烙印。

但雷吉爾沒有半點動搖，他就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俯視着目露凶光的昭陽。良久，昭陽放下了手中的槍，剛才那名男子已然放棄了抵抗，把性命交給他處置，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扣下扳機。

昭陽長嘆了一口氣，他不想去審判誰，也不想再妄造殺戮了，他轉過頭想離開這個地方。「怎麼，下不去手嗎？」「能源不足以射擊了而已，而且為了什麼去殺人這種事……根本沒有意義。」

「呵……」雷吉爾發出干啞難聽的笑聲，叫住了離去的昭陽，「老兄，你很強，有沒有興趣來幫我一個忙。」

「我不會幫一個冷血劊子手的。」昭陽淡淡的回頭答到。

「你確定?即便這能幫到全體試煉者?」雷吉爾背過了身體，這相當於率先表達了他的誠意，相當於告訴昭陽，如果這時候回頭對着他一頓狂轟濫炸的話，他也是毫無辦法的。

昭陽停了下來，心中百感交集，自己真的要幫助這種肆意殺人的傢伙嗎，但是如果全體試煉者的命運能夠因而得到救贖……過了一會兒，昭陽沒好氣地說道，「你最好讓我快些聽到你的解釋。」

「在前方有一個機械人的大型實驗場所，根據我所掌握的情報來看，裏面應該藏着足以扭轉一切的秘密。」雷吉爾面不改色地說着。

「但是，我憑什麼相信你?」昭陽眯起眼睛，凶光從眼皮的間隙中迸出，「我所猜不錯的話，剛才那幾個人也是被你用花言巧語欺騙了吧！」

「我沒有理由欺騙你，否則這個地方也不會由這些銀色的危險傢伙守着了，至於那幾個人?他們都是死於自己的愚蠢，我之前已經奉勸過他們了，在我抓到一個樣本之前別冒進，我們不知道敵人還有什麼樣的能力，可他們聽了嗎?那些銀色的鐵殼子將他們碾碎虐殺的時候他們可曾想過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到頭來只是將自己的愚蠢行為帶來的代價全部歸咎到我的身上，難道這些死不足惜的傢伙已經換來你可悲的同情了嗎?」雷吉爾面色陰沉，一字一句地說着，那股憤怒和不甘好像受害者是他一樣。

嘁，真是不好對付的類型。

見昭陽在猶豫，他又接着說道。「如果你認為這只是我的一面之詞，那你大可離開，我會找到埋藏在這裏的秘密的，即便沒有任何的人的幫助。」雷吉爾說完，便收起了那銀色機械人身上的鐵盒子，銀白色的機械人在盒子抽離的那一刻，身體不斷抽搐，身上紅色的蒸汽翻湧了出來，而雷吉爾早已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見機械人不對勁的情況，昭陽急忙躲在一邊，只聽轟的一聲，劇烈的熱浪將周圍的一切化為了灰燼。

爆炸過後，遠處傳來雷吉爾冰冷的聲音。「想知道怎麼回事的話，就跟上來吧，如果你還是繼續想逃走的話，那麼我也不會攔着你。」

即便此時昭陽再怎麼猶豫不決，也無法坐視不理了，真如他所說，挖掘出這裏埋葬的秘密，說不定對大家都有好處，他跟上雷吉爾遠去的背影，即便他剛才對這個人的行為極為不齒。

………………

血跡和殘破的鋼鐵殘片鋪滿了這裏的泥土，試煉者和機械人的大戰放佛發生在昨天，雷吉爾毫不留情的跨過昨日同伴的屍體，走向前面的鋼鐵堡壘。

一個身體殘缺不堪的男人倚靠在這座鋼鐵堡壘的牆壁上，喘著粗氣，伸着手向雷吉爾和昭陽求助，昭陽迅速跑到他面前查看他的傷勢。男人的左胳膊和一條大腿已經不翼而飛了，白花花的骨頭和血肉暴露在外面，眼看是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昭陽想從印記里拿出些藥品替他處理一下傷口。

嘣！只聽身後一聲槍響，男人的心臟部位多了一個血孔，他的眼睛放到了最大，放佛不敢相信一樣久久不能閉上，但目光里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容光。昭陽憤怒的回頭看去，是雷吉爾，他正在擦拭着他手裏那把黑漆漆的小手槍的槍孔，槍孔周圍還散發着白色的煙氣。

「把那些東西留給能活下去的人吧，這種將死之人我們只能早日結束他的痛苦。」雷吉爾放佛是嘲弄似的說到，他似乎很期待昭陽對他大發雷霆，但出奇的是，昭陽只是慢慢合上了男人的雙眼，而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們走吧。」

「哼……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沉迷在過溢的憐憫心中的白痴呢。」

「如果他還活着，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我也會救他。」

昭陽注視着死去的男人說道。「但是對死者做什麼都毫無意義……見過太多生死，可能我已經麻木了。」

「分得還真清楚，不過我看你好像心裏鬆了口氣，不知你是不是被所謂的『責任心』束縛住了。」

「你是想說我自己做不到就只能藉助他人之手？我只是遵從自己的本心罷了。」昭陽站起身來，隨即用銳利的眼神直視雷吉爾，「我不會阻止別人的選擇，但我也不希望有人干預我的做法……像剛才一樣。」

「好吧，也許這就是警告？」雷吉爾聳了聳肩，向龐大的機械工廠走去。昭陽抬起頭看向這座工廠，與其說是工廠，不如說這是一座軍事堡壘更為貼切，黑色的鋼鐵將這座要塞覆蓋的嚴嚴實實的，看來機械人確實在這裏埋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堡壘的大門已經被破壞了，看來試煉者粗暴的殺入了這裏，和這裏面的機械人展開了數日的廝殺，但唯獨奇怪的是，除了這個怪異的男人雷吉爾之外，似乎沒有倖存者了。

「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那個怪異的盒子是什麼東西？還有那些銀色的機械人的怎麼回事?」昭陽問道。

「這個嗎?是我自己用機械人的材料做的，主要用於干擾機械人的信號和收集數據，我相信你已經看到這個過程是怎麼完成的了。」雷吉爾倒是沒有隱瞞，將盒子的用途告訴了昭陽。

「至於那些銀色的鐵殼子?我們叫它們「獵頭」，它們不會在固定的地方活動太久，而且，它們顯然在收集試煉者的屍體朝着這座工廠里運送，我們不知道它們收集試煉者的屍體幹什麼，做實驗?還是別有目的，所以這裏肯定有着什麼重要的秘密，但是很顯然，這群狡猾的傢伙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要被判斷為在戰鬥中落敗，這些該死的傢伙就會「自我了斷」！這也是為什麼我要從你手裏強行「救」下一個了，如果連敵人的情報都不了解的話，我們只會失去更多。」雷吉爾說到這裏，眼神里閃過一絲哀傷。

「只有你一個人了嗎?」昭陽接着問到。

「我只能告訴你我不知道，這夥人是昨天晚上開始攻擊這裏的，我也是最近才加入他們的，難得終於從那個神經兮兮的『樂土』里逃出來，你不會想知道我之前過得有多糟糕。這幫人的頭領個沒有腦子的傢伙，幾句激昂的演講便讓這群活在夢裏的熱血笨蛋跟着他殺了進去，不過活下來?」雷吉爾突然冷笑起來。

「如果他們還能活下來的話，我不介意掐斷他們最後一絲生機，這樣的蠢貨就算活着從這裏出來，也無法在這場試煉中存活！」雷吉爾那張乾枯到宛如魔鬼一般的臉扭曲在一起，聲音也逐漸變得冰冷，昭陽開始甚至覺得自己上當了。

「抱歉，失態了，我們可以進去了。」雷吉爾放佛回過神來了一樣，招呼著。跨過被暴力破壞到扭曲變形的鋼鐵大門，工廠壓抑的氣氛鋪面而來，鋼鐵組成的牆壁，不知道什麼儀器運作的聲音從牆壁中傳出，黑色的屋頂上，發光體正在盡全力擠出那一點點昏暗的光芒，不遠處，三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吸引到了二人的注意。

「是活着的試煉者嗎?」昭陽剛想上去打招呼，背後的雷吉爾卻一把拉住了昭陽。「我們有麻煩了。」雷吉爾的聲音聽不出波瀾，但眼前慢慢接近的那三道人影卻印證了他的擔憂。

說他們是人類也未嘗不可，他們的頭蓋骨已經被完全切掉了，大腦完全暴露在外面，銀白色的古怪的儀器深深的插在裏面，他們的古怪的走路姿勢與機械人和人類完全拉開了差距，他們木訥的眼神中看不到屬於人類的情感，接着，他們如同野獸一般朝着二人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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