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背負

這幾個虹蛇忍者明顯經過專業的訓練，戰力精良，配合良好。看來這個反派組織很有實力，像這種暗殺者每一個都具有精英上忍的實力。

對方在看到昭陽和蓮太郎完成變身的一瞬間，立即化零為整，擺好陣勢，呈現一個倒三角的陣型面對昭陽。

這下棘手了啊，忍者的戰法詭異多變，昭陽不知自己能否應對，於是第一時間張開了背後橙色的雙翼，飛到了空中，取出專屬武裝，一個轉輪型的手持機槍出現在他的手中。他按下扳機，密集的彈雨向下方傾瀉而去。

暗殺者在看到他射擊的一瞬間，立刻翻滾躲開被昭陽不斷射擊的中心地帶，子彈射在路面，碎石飛散。為了針對昭陽，他們取出手裏劍，向著昭陽扔出，迴旋的手裏劍飛速射向昭陽。

「蓮太郎，來搭把手！」昭陽在空中扭轉身軀，迴旋的手裏劍貼着他的身側劃過，他在空中移動了起來，躲避著攻擊。

「交給我吧！」蓮太郎雙手一揮，兩把黑色苦無出現在手中，他步幅輕快地向虹蛇暗殺者衝去，苦無由下到上挑，彈開對方的忍刀，另一把苦無直逼對方的喉嚨。突然他的背後斜刺出兩把刀，其他暗殺者見勢不妙立刻來支援同伴。

「小心！」昭陽大聲提醒著，因為怕誤傷蓮太郎，所以不敢用重火力壓制。

蓮太郎則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看都沒看身後，手腕一抖，本來刺向身前暗殺者的苦無向後飛去，刺在了背後偷襲者的身上，然後一個踢腿踢出，把面前的敵人逼退。

「我和這些傢伙可是打過很久交道了，他們的攻擊方式我可是再熟不過了。」蓮太郎回頭對昭陽說着，昭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這時兩名忍者踩着旁邊建築物的外牆和路燈高高躍起，飛身砍向昭陽，昭陽當即展翅拔高高度，對着下方掃射。

「Strong忍法！」

蓮太郎揮動驅動器上的手裏劍，抬手朝向襲擊昭陽的兩個暗殺者，從手掌中噴出了紫色的熾熱火焰。昭陽也趁機轉動加特林的彈匣，特殊子彈射出，強大的推力把暗殺者噴到了地上，路面被砸出了蜘蛛網一樣的裂痕。

蓮太郎面前的三個暗殺者同時結印，蓮太郎分別看出了他們結的都是不同的印，立刻開始結印防禦。

從三個忍者的方向同時飛來冰刺，風刃，還有火柱，蓮太郎結印完畢，一拍地面，大喊道：「忍法土遁之術！」

他的面前忽而立起了一道一人高的土牆，三個忍者的攻擊打在上面只激起了一片塵土，並沒有貫穿厚厚的土牆。蓮太郎見防禦成功，立刻一腳踹在土牆上，土牆崩成碎塊飛向那些暗殺者，把他們砸倒在地。

昭陽見針對自己的敵人減少，開始俯身低空滑翔起來，橙紅的雙翼掠過路面，昭陽手中的加特林不斷開火，急速的子彈射在暗殺者身上，鮮血四濺。

「快把他攔住！」

兩把忍刀橫在昭陽的前方，昭陽立即把重心后沉，保持高速雙腳踢向那兩把忍刀。那兩個攔截的暗殺者被昭陽高速的衝力撞到在地。昭陽抓住這個機會，用加特林射出緊湊的彈線，然後手一扔，加特林騰空了起來，昭陽蜷縮雙翼在空中轉了一個彎后，抓住加特林，把子彈射向其他暗殺者。

蓮太郎見昭陽發力，立刻抓住一個想要躲避的暗殺者的后衣領，讓他暴露在彈雨中，自己也揮舞忍刀砍向其他的忍者。

不多會兒，幾個暗殺者便都失去了戰鬥能力，狼狽的躺在地面上。

「呼，這樣就結束了。」昭陽收斂了翅膀，從空中降下，因為慣性在地上多走了幾步才停下來。

「不僅僅如此，還沒完呢！」蓮太郎的表現卻有點怪，見到對方都倒下他依舊不罷休，抄起鋥亮的忍刀還想再砍向他們。

「等等啊蓮太郎，已經夠了吧，他們都無法戰鬥了！」昭陽看着他反常的行為，有些不知所措，想要阻止。

「別攔着我！讓我殺了他們！」

「你在說什麼啊！他們不是人類嗎，剩下的交給警察不就好了！沒必要下死手吧！」昭陽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感覺到了憐憫，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蓮太郎殺死那些虹蛇的忍者。

「還不夠！我一定……一定會把世間的所有邪惡，親手摧毀！」蓮太郎咬牙切齒地看着虹蛇的忍者，都怪他們，都是因為他們這個世界才會被罪惡所籠罩，自己必要要守護好人們，為此要將邪惡盡數抹殺。

「你到底怎麼了，清醒一點啊！」昭陽死死拽住蓮太郎，將他腰帶上的手裏劍道具拆了下來，蓮太郎被迫解除了變身。

虹蛇的忍者一看對方起了內訌，立刻丟出煙霧彈，從兩人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昭陽也解除了變身。蓮太郎看着留下了戰鬥痕迹，空空如也的街道，忽然感到一陣迷茫。他捂住自己的臉，月光把他手的陰影投下，遮住了面孔，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我到底……在幹什麼啊……」

「蓮太郎，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這是怎麼了？」

「又被他們跑了……」蓮太郎握緊了拳頭，忽而跪倒在地，猛砸堅硬的瀝青路面。

「蓮太郎……「虹蛇」到底是什麼，他們為什麼要襲擊行人，告訴我。」

「不……我不知道……」蓮太郎抬起頭，昭陽才發現他的眼球上滿是紅血絲，他望着皎潔的月亮，神態有些茫然，「剛才那個人，是忍者大賽的選手。」

「那個被襲擊的人？忍者大賽的參賽者？」

「我見過他，他是我的對手，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的三場預選賽也是全部勝利了……」

「這樣嗎？」昭陽心中開始思索，「我還想知道更多，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吧。」

蓮太郎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站起了身，向前走着。他的身軀搖搖晃晃，讓人不禁懷疑他隨時都會倒下。

昭陽連忙跟了上去，聽到了蓮太郎口中小聲的好像自言自語一般的話。

「我本來以為昭你和那個人是一類的……但是並不是，今天我終於看到了，你是一個善良的人，非常善良……還擁有這樣的力量，我以前就察覺了……」

「你在說什麼？蓮太郎，總感覺你很奇怪……」昭陽流露出複雜的眼神，不再跟着蓮太郎走，蓮太郎也停了下來。茫然的站着，看上去非常憔悴。

「你和我不一樣……和我的目標不一樣，和我要守護的東西不一樣。」蓮太郎默默地說着，聽不出他話里的情感，只覺得他的嗓音十分沙啞，「你太不適合當假面騎士了啊，這樣子絕對不正確，你本來沒必要像我這樣踏入黑暗的……」

「……這是什麼意思？」

「你太善良了啊，昭，連一條生命都不肯傷害，這樣是當不了假面騎士的啊……剛才，虹蛇的暗殺者逃跑了，他們以後可能還會殺死更多人呢，明明殺掉他們就能什麼都解決的……」

「對不起……」

蓮太郎還在自言自語的說着，聲音卻越來越微弱，不知他是因為受傷了還是太過疲倦。

「……像我這種人啊，就是已經有半個身子沾染黑暗了，假面騎士可不是那麼光明的稱號啊……比起稱號更像是詛咒吧，首先身為假面騎士，就必須得有為了守護一些人而不得不殺死另一些人的覺悟吶……你這麼善良的人不該選擇這條路的……」

「奪走別人性命這件事我已經下過決心了，可是……咦？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昭陽忽然感覺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崩壞了，殘缺不全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強烈，自己好像真的變了，變得不像自己了，「怎麼回事……我不知道……明明以前已經有覺悟的……我為什麼又猶豫了……心裏有什麼不對勁，為什麼我在看到他們快要被殺死的時候心會隱隱作痛，為什麼會產生要拯救所有人的想法……不應該……我，變了？」

昭陽伸出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臉頰，強烈的悸動震顫著心臟，他痛苦地揪住了胸前的衣服。曾經許下的為了守護自己重要之人便可以奪走別人重要之人的誓言不知被自己丟到哪裏去了，自己曾經的決絕果斷好像被什麼奪走了，開始變得優柔寡斷，不忍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逝去。明明必須要守護妹妹的自己只需要不斷戰鬥變強下去就好了，可是自己卻總在做多餘的事情，每到一個世界，就要和那個世界的假面騎士打好關係，哪怕違背任務內容也要幫助他們……

「心裏好難受，有什麼在壓抑著……這種感情是什麼？」

「這種情感就是善良啊……」蓮太郎的力量好像被抽走了，他的身體疲軟下來，緩慢的走到了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做了下去，嘴中還在喃喃自語，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昭陽聽，「假面騎士可遠比想像中要陰暗啊，必須孤身一人在黑暗中戰鬥，不斷地變強，打倒一個又一個的敵人，不斷的戰鬥，就像是一邊吐著血一邊也要跑下去的馬拉松一樣，沒完沒了的……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別人，不能和別人有太深的接觸，否則萬一身份暴露，身邊的人就可能有危險……還要忍受貧窮，家裏停電的時候有時連蠟燭都買不起……」

「蓮太郎……」

「所謂的忍者啊，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忍者永遠是執行隱秘任務，只能在黑夜裏存在的人……像政府這樣讓忍者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絕對搞錯了什麼……明明是要見識過比誰都深沉的黑暗的人才能成為忍者的……有了力量不一定就能幫助別人，首先自己要先付出代價才對……你這樣善良的人……只有無盡的痛苦，必須把陰影一圈一圈地纏繞在自己的身上，這樣才能去守護那些手無寸鐵的人們……所以說痛苦只要由我一人背負就好了，其他人何必要踏入苦海呢……」

「可是……」

「昭，守護你自己重要的人吧……就不要再關心世界了，否則最終可能什麼都會被奪走……一般的人只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就好了，真要背上假面騎士這個身份的話，那就只剩下痛苦了……」

「……」蓮太郎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昭陽只能靜靜聽着他情感的流露。

「Shinobi被大家稱作傳說中的忍者，是守護世界的英雄……呵呵，只有我知道，才不是這樣呢！守護世界那是什麼啊，怎麼可能辦到啊，明明我連眼前的生命都守護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逝去……」蓮太郎的聲音變得激動了起來，彎下的背上下起伏了起來，嘴中發出了哭泣的聲音，眼淚在月光下晶瑩無比。

「不可饒恕的罪孽，我一定會把所有邪惡盪清！我的手早已經髒了，所以哪怕接受所有陰暗，我也會……我也會將他們斬殺，以我的忍道為名……」蓮太郎激動的說道，眼中浮現出林寒燁的相貌，那張惡鬼一般的臉他這輩子都不會忘掉。

「守護大家就是我的使命……所以我不能有同伴，但是昭，你還有同伴，你不能把自己全部都白白奉獻掉，你的生命不止是你自己的，還屬於所有相信着你的人。」蓮太郎對昭陽說着，他轉而又沉下了頭，聲音又降了下去，「至於我，就讓我沉浸在暗影中吧。這麼無力的我，連眼前的生命都守護不了的我……才應該一直站在陽光無法照到的角落……」蓮太郎的頭越低越深，話的聲音也微弱下去，直到聽不見。

這時坐在蓮太郎身邊的昭陽站了起來，走到了蓮太郎的正前方。

「蓮太郎，教給我吧。」

「欸？」蓮太郎驚疑地抬起了頭。充滿血絲的眼睛對上了昭陽清澈的黑色眸瞳。月光從頭頂照下，銀輝灑在了兩人身上，閃閃發亮。

「教給我吧。」昭陽說着，「把你的忍術，你的忍道，身為假面騎士，身為忍者的一切全部教給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