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心絕何處,路迢迢

第316章 心絕何處,路迢迢

此刻,一向冷靜的西畔心中狂風浪做。

那個時候自己剛剛使用水香的面孔,心裏本來就很糾結鬱悶,於是連門都很少出。

也不知那天是怎麼回事,突然再也忍不住了,心理異常的躁動不安,於是出門想散散心,沒料到剛好撞上了水泥!結果,從那天起這傢伙,就一直蹲點等候自己,風雨無阻。

而水香這丫頭,為了解除自己心裏的障礙,也強行改變了自己的模樣!於是就有了現在的情形。現在只有等待自己突破到分神水平,才有可能恢複本來的樣子。

只可惜,只可惜水香卻永遠不能再回到過去的狀態了!

也就這樣子,水泥一直認為是水香盜用了自己的臉!哎,可能這也得怪自己修鍊的功法。因為修鍊方式特別,於是很少接觸外人,甚至連朋友也沒幾個。

原先知道自己的人、熟悉自己的人也很少。而最近宗主老是找自己做事,這才多認識了幾個人。可是啊,沒想到才踏出閨房,居然弄出這麼一茬苦情戲來!

對那個被蒙在鼓裏的水泥,自己沒有心情搭理,避之不及啊!本以為水香和水泥是同姓、不同心的仇敵,而且還是不能通婚的一家人,誰料水香竟然喜歡這傢伙!

可問題是,居然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這接下來該怎麼辦?……

「喂!小心別撞到帥哥身上啊!」一個調皮的聲音響起,汗臭氣散發着男人氣息,撲面而來。

西畔嚇了一跳,抬頭一看——呀!自己差點撞到了水泥胸口上,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起來,心裏激流激蕩:那個事情是水香自己的事兒!可她說了,她現在的心情滴落、難以面對。這傢伙,怎麼會撞見他了呢?真倒霉!

西畔自顧自地笑着,直勾勾地地盯住了水泥。見西畔認真地盯着自己,水泥咧嘴一笑、滿臉疑惑,「西師姐,怎麼了?」

西畔往後退了幾步,正色道:「水泥!從今以後,請管我叫西畔!」

說完這句話,西畔心裏一陣空虛:我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蹦出這麼一句話來?你看看,對面這傢伙都一臉懵懂的樣子!

果然如此。水泥聽到,眨眨眼睛笑起來,「啊?那好!姐喜歡怎樣,我就怎麼叫!」

看着水泥一副舔狗的媚態,西畔又好氣又好笑,心裏暗想:不行!不能再沉浸在這個問題里了!不過……要是他只是喜歡這張臉,該怎麼辦?我是不是要告訴他實話,這臉不是我的,而是水香的呢?不行啊,他怎麼會相信呢?!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止不住地敲著自己的腦袋。水泥見師姐癲狂的拍自己的腦袋,慌忙拉住她的手,「西畔!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西畔只感覺到一張略微粗糙有力的鉗子猛然夾住了自己的手腕,驚慌大喊起來:「放開!」

聲波震動開來,一隻」花蝴蝶」順着聲音飛過來。

「呀,怎麼啦?出什麼事兒了?」

聽到這聲音,西畔像嘴裏爬進蝸牛一樣撇撇嘴,而後只得迅速地藏到了」花蝴蝶」的身邊。就在一瞬間,蝴蝶的觸手也蜿蜒到了西畔的腰上。

「哎呀!」西畔這才反應過來——冷楛海本質是男人啊!雖然聲音和外形都是女人的樣子!

完蛋了!這輩子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被男子觸碰過一根手指頭啊!

西畔瞬間慌了神,而更慌亂的則是水泥。只見他手足無措,一幅要散架的樣子,萬分焦慮地看看西畔。

難道,自己要英雄救美不成?

西畔一個旋身、脫離了」花蝴蝶」的懷抱,而」花蝴蝶」也很知趣,「嗖」一聲拉過一把椅子放在在西畔身後。

西畔順勢坐下,而全身上下仍舊顫抖不已。」花蝴蝶」冷楛海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一樣,觀察著兩個人的臉,而後定睛在水泥那張獃滯的臉龐上,「水泥,發生什麼事兒了?我這才進來就見你倆……什麼情況啊?」

水泥估計是昏頭了,苦大仇深,「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

西畔緩過神來,「別聽他瞎說!就是他不小心碰到我了!你知道我從來沒和任何男子有過身體的接觸,所以一時恐懼,這不就叫出來了嗎?真是驚擾你們了!」

「哦!」冷楛海先是笑着點點頭,而後又若有所思,猥瑣呵呵,「呵呵呵!真當我傻啊?剛才我也碰了你呀,你怎麼不叫?這充分說明其他事兒發生!」說着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向水泥。

水泥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立馬招供了,「好!我承認我是不大好!做人也不行,修為也低,可是我這一輩子到現在為止,我就喜歡一個人——就是西畔你!」

剩下兩人彷彿被冰凍住一樣,張大了嘴望着他。

彷彿是壓抑已久的話終於噴薄而出,水泥的情緒不可遏制,如火山岩漿噴薄,如大海澎湃,繼續激動噴濺:「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可是這話、最簡單的一句話,我已經反反覆覆練習了很久,你知道嗎?今天當着冷少主的面,還希望師姐能給我個答覆,求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嗎!」

沉默、沉默。

過了好一陣,彷彿是幾百年冰凍的時光一般,冷楛海嘴張得更大了,機械地扭著脖子,目光投向凝固在椅子上的西畔。

西畔這才驚醒過來,「水師弟!剛才你在說什麼呀?」

水泥胸脯上下抖動,再次一字一句對着空氣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話,還希望你給我個答案好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和撲面而來的熱情,對方一臉執著和痴情,西畔無比尷尬,左顧右盼,就恨不得找一個空間袋鑽進去。

冷楛海及時咳嗽起來,「哦!你們聊,俺在外面等。你倆慢慢的哦,不急!」說着就要走。

水泥一把拽住」花蝴蝶」的翅膀,厲聲喝道,「給我站住!」

「水大哥…..你要幹嘛啊?」

「當見證人啊!」

冷楛海」花蝴蝶」一般的臉漸漸變成了一張苦瓜臉,而西畔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樣,無力吐出一口氣,「那個啊……水泥,咱們今天就要出去探查,是去執行任務!我西畔今天對椅子發誓:任務完成後,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覆,可以嗎?」

雖然這姐姐的眼睛無比誠懇,心裏確實在盤算著:哎呦我的天哪,嚇死姐姐我了!等回來后一定要跟水香好好商議一下!免得自己再陷入三角戀的爛泥潭裏!

而一旁的冷楛海一直在憋笑,水泥臉色鐵青,沉聲道:「行,我知道了!」說着捏緊拳頭大踏步而去,冷楛海緊緊尾隨其後。

兩個大男人硬是將西畔一個女子拋棄了。一人在椅子上獨坐。臉上一會兒一個顏色。

「哼,好,你們兩個大寶貝!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西畔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臀部才離開椅子,卻被一隻手重重按了一下,重新落回到椅子上。

西畔嚇得花容失色,老半天才發出聲來,「啊,你這是出來散心嗎?為什麼變成這樣子嚇唬嗯!」

試想一下,當你自己被自己冷冰冰盯着,是不是很可怕?

而西畔面前的女子正和水香長得一模一樣。「水香」看到西畔驚慌失措的樣子,突然有些沮喪,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抬起手臂抽搐著鼻子聞了聞,搖搖頭自言自語,「怎麼可能?我明明是按那小妮子的樣子幻形的,怎麼就沒騙過去呢?是眼睛不對,還是身上的味道不一樣呢?」

見沒有危險,西畔這才鬆了一口氣,迅速打量了女子,故作輕鬆的笑道:「宗主呀,我和水香可是認識了很多年的好姐妹,多少年的交情了,要是你真是她的話,還會躲藏那麼長時間嗎?她的性子呀,早就跑出來了!宗主,您就別裝了沒用的!」

米沉卷圈著發梢,沖西畔拋個媚眼,「呵呵,剛才那個水泥深情表白的樣子,真是感天動地呀,怎麼樣?內心是不是小鹿亂撞、噗通噗通呢?要是我是那個水香,你又會怎麼做?」

西畔慌了神兒,半跪在地,「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也不告訴徒兒一聲?」

米沉迅速恢復了自己的本來面貌,得意洋洋,「哦,我一早就來了。本來想告訴你們的,一不小心見證了剛才那一幕。我就想呀,這好戲我一定要看完!看看你會怎麼反應。好啦,好啦,別擔心,我也只是看到一半。你小妮子可得記住了,這次的任務,你們要好好配合、順利完成!」

西畔是一肚子的委屈,「好了宗主,人家不想談這些事情!您過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說吧?」

米沉這才收斂起笑容,鄭重點頭,「剛才冷家和水家的人都來找我,還問我為什麼要派你們出去執行任務。我解釋不清楚,所以就跑出來了。然後又想起你們來,就想順路給你們捎些東西!」

西畔顯然很是驚愕,「找您?恐怕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吧?這次的任務,您不是說是要去切斷他們兩個王朝之間的聯繫嗎?您就確定憑我們三個人的力量就可以?」

米沉急切道:「什麼?三個出竅境界的修士,連這點都做不到?還當什麼修士!這一次任務,其實是皇室的意思!而我本來是想安排宋老去!不過看在他百務纏身,於是就想到了你們三個,順便讓你們出去鍛煉一下,難道不好嗎?這整個大陸,才有多少個出竅修士?」

西畔有些慚愧,「您說得對……」

米沉繼續,「還記得那個誅塵嗎?他憑什麼能在同宗弟子中,很快達到無敵巔峰?除了他本身的天賦以外,難道不是因為逼迫自己、磨練自己的意志嗎?經驗、作戰經驗!當初他是如何提升修為的,你可知道?都是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是品嘗生死滋味兒才學會的啊!而他也是我宗唯一一一個親歷戰場、出生入死的人!

短短兩年,才兩年,他就已經經歷了上千次的生死對決!而死在他手裏的人不計其數!!」

西畔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是很特別,也很上進努力,不過他不是有那個什麼寶貝嗎?」

「當時他和你們內門弟子對戰,手中雖然有宗主戰槍,可他不會用啊!你覺得那個時候的他有多可怕?」

西畔搖搖頭,「我覺得可怕的不是他厲害,而是他的進步速度太快了!」

米沉無限感慨,「是啊,可怕的是那個時候他才修鍊了兩年不到的時間那!!」

「是啊,想一想,兩年前,他不過是個奴僕而已呀!」

米沉疼愛且期盼地望着西畔,「再看看你們,現在都是出竅境界了。好,我也一樣,那要不要比試一番?」

西畔連忙抱拳,「多謝您提醒!如果是他,都不用您如此苦心苦口婆心,他一定會積極出手,是嗎?」

米沉擠擠眼睛,又放了許多武器在桌子上,指了指,「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講了,你們就帶上這些東西儘快出發!」

這時候,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水泥回來了。他大步走到米沉面前,拿起東西就放到米沉手裏,「宗主好啊!我們呀,用不着這些東西,以後再說唄!雖然說修鍊速度我們不如那個姓誅的,可是有一點,我們一定不比他差!」

好基友冷楛海也認真起來,嬌柔的聲音里多了許多剛強,「有些東西的確不如他,不過我們三人聯手,不會比他弱!您放心吧,我夢千年堂堂大宗,不是只有他一個誅塵!」

米沉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呀!我不是看不起你們,沒有故意激將法!你們要記得:你們都是夢千年的拔尖人才,我不希望你們有任何意外!

可身在這亂世中,要想活下去,就必須變得更強!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行走世間、瀟灑自如!

好了,我說的話也說完了,你們也該出發了。記得回來一定要告訴我啊!你們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天天在我面前嘰里呱啦磨嘴皮子!這樣下去我耳朵都要被磨掉了!」

西畔,「真的啊?哎,看來還是上一次的決定好,就我一個人去,無牽無掛的。我這身上乾乾淨淨、灑脫無比!無論去到哪兒都可以。不像某些人啊,年紀也不小了,修為也不差,可偏偏喜歡惹是生非!這不,還沒出發,就非得為難別人!」

雖然西畔的眼睛是看着米沉,然而水泥卻極為不自在,臉色變得坨紅。氣氛一下變得很尷尬。

米沉托著腮幫,好奇地打量著三人。

「花蝴蝶」冷苦海出來調節氛圍了,他將手臂搭在水泥肩上,「老水呀!你我也有好些年的交情了吧?雖然平時老兄你喜歡沾花惹草,不過那麼認真的表白,我倒是第一次見。哎!不論結果怎樣?咱們努力過就好!」

說完,頗為哀怨地嘆息,在水泥的背上重重拍了幾下。

米沉越發感興趣了,眼帶笑意打量著男主和女主,原本陰沉的臉也燦爛起來,微微一笑后便消失在座位上。

三人看向桌子——

「地圖!」三人不約而同地輕呼叫。

這時候冷楛海見四下無人,輕咳,「關鍵問題是:你們倆有沒有發現宗主的三道分身從來沒有出現過?剛才我還以為是她的出竅分身呢!結果不是!

西師姐,你在宗主身邊那麼久了,一定最清楚她的實力,快跟我們說說嘛!」

西畔還沉浸在某種思慮中,連忙點點頭,「啊?好……不過還是先出發吧!路上有的是時間讓你們感受米宗主的偉大!」

水泥快意恩仇,重重地在冷少主的小蠻腰上捶一拳,「快走啦,冷大姐,人家宗主可比我們強得多!」

而西畔的回答卻讓他們出乎意料。只見她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那可不一定。也許,她還沒我們能力高!」

「什麼?怎麼可能?人家可是宗主啊!」

西畔起身,邊走邊說,「有些人啊,活着就是為了報仇,為了心中的那份情和理想!可我們宗主不是那種人。她是為了一個承諾,從此就廢了自己的出竅雙分身!

某些人只會為自己的身體和利益着想,其他事情從來不過問,也不管其他任何人,這就是自私,也不是一個強者應該有的品德。強者應該運用自己的修為去實踐承諾,為夢想拼搏!」

門關上了,水泥拖着腳步,一個人在後面慢慢踟躕,而冷楛海已經蹭到西畔身旁。蜿蜒的長路在三人面前,慢慢伸向遠方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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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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