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退婚

第019章 退婚

安歌只低着頭不言語。如此看來,永夜這三個皇子,果然是面和心不和。

「韓王,這裏到底是東宮下人住處,王爺無事,還請早些出去吧!」

「不過我到底有一事不明,我二哥將你送了來,你可願意?」

「王爺,方才我說過了,我來東宮,不過是給太子殿下奏琴,並無其他。」

玉珺不信,他又打量了安歌一番:「我總覺得,我二哥也不是這般大度之人!他將你送來東宮,怕是為了別的什麼吧?告訴我,我二哥究竟有什麼企圖?」玉珺的目光銳利,似乎想透過安歌的眼眸發現什麼。

「韓王殿下怎能這樣想?太子殿下若是知道了,一定很不高興。」

安歌話音剛落,就聽得身後一人道:「不錯!我的確很不高興!」

正是玉瑾的聲音!安歌與玉珺同時一驚,二人齊齊回頭,卻見玉瑾和玉瓚二人並肩從院門走了進來!

「三弟,你怎麼會在這裏?」玉瑾見了玉珺,淡淡相問。

安歌趕緊向玉瑾和玉瓚行禮。入了院門,玉瓚的眸子便一直盯在安歌身上,看到安歌髮髻凌亂,心裏頓時一緊。

「大哥,二哥。」玉珺上前行了禮,緩緩解釋,「今日不是要上朝嗎?我起得早,想去正殿,大臣們也沒來,不如就順路來大哥這裏看一看,不想,一路走到了這裏。」

玉瓚肅然道:「這裏乃東宮偏院,你身為藩王,即便路過了,也不能入內的。三弟,你僭越了!」玉瓚心裏很是不爽。

玉珺頗不以為然:「二哥,我哪裏僭越了?大哥的地方,你能來,我就來不得?況我當真是無意經過。」想了想,玉珺又不滿道,「我還沒問你呢?你偷偷就將雲姑娘送入東宮,從小到大,這樣鬼鬼祟祟的事,你也幹了不少!現在,這作風也從未改變!今日,幸好被我看見了,不然,你和大哥不知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玉瑾有意為玉瓚開脫:「三弟,這事你還是不要告訴父皇母后的好!我這幾日有些悶了,雲姑娘是我從二弟府中請來撫琴的,待我好些,她還是要回去的。」

玉珺哪裏肯信:「大哥,你就不要再蒙我了。你若待她不上心,何需聯合二哥做得這般周折?我只是好奇母後知道了會怎樣!」

玉瑾皺了皺眉:「如此說來,你是決意要告訴母后了?」

玉珺把頭一撇:「這是自然,你們瞞着我,我當然要向母后告狀!」

玉瑾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眼睛瞥向了玉瓚。

玉瓚擺了擺手道:「罷了,三弟,你要說,便去說吧!母后若要責怪,我一人承擔便是!」

玉珺不解問道:「若母后怪罪安歌不懂規矩呢?」

玉瓚毫不猶豫地答道:「安歌有什麼不對,我都願意替她承擔!」

玉珺嗤笑道:「如此看來,二哥你似乎待雲姑娘也是情深得很哪!」

「安歌是我帶入京城的,雲家只有她一個人,我當然要顧及她的安危。」

玉珺鼻中復又冷哼了下。玉瑾見氣氛愈發僵硬,便圓場:「好了!你們不必做口舌之爭了!若有什麼,我去承擔!大不了,我這太子之位不要了!」

玉瓚聽得此言,目光閃爍,沉吟片刻,對玉珺說:「三弟!我想你不會去告狀的。」

玉珺笑問:「哦,何以見得?」

「因為就是告狀了,對你也沒什麼好處。只怕日後,壞處更多!」

見玉瓚說得篤定,玉珺更是不信了:「是嗎?我倒想知道,於我有哪些壞處?」

「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只是,情勢所逼,我不得不說了。」玉瓚說着,便指了一指玉珺腰間系著的金鑲銀嵌的香囊,緩緩道,「三弟,你那腰間的香囊,當真好看。似乎我在府里,也見過一個什麼丫頭腰間系著的!」

玉珺面色大變!安歌也是一驚!她循着玉瓚的目光,看向玉珺腰間。頓時,她睜大了眼睛,韓王玉珺腰間的那個香囊,分明就和春苓丫頭的一模一樣!難道說……沉默半晌,玉珺方訕笑道:「二哥,你真狠呀!竟拿一個香囊嚇唬我!」

玉瓚便加重了語氣道:「三弟,我沒誆你。我府里,的確有一個……」

此時,一旁立着的玉瑾,如雲里霧裏。他插話道:「你們在說什麼?我竟是聽不懂了!什麼香囊竟引得你們神色大變?」顯然,玉瑾也看出了玉珺的不對。

玉珺不想讓玉瑾看破,趕緊掩飾道:「大哥,沒什麼,只是二哥覺得我的香囊好看而已。」

玉瑾就笑:「二弟倒是難得在意這些玩意兒。」

「本來是不注意的,但我府上近日也出了不少怪事,由不得我不注意這些瑣碎。」話語間,玉瓚的眼神緊盯着玉珺。

玉珺明白緣由,他不想因小失大,聽了玉瓚這話,就順勢道:「二哥的確愈發細緻了!」

玉瓚不想打草驚蛇,便也順坡下驢:「不錯!只是我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但願,是我多心了!」說着,便上前輕輕拍了拍玉珺的肩膀。

玉珺低眉:「很快,二哥會發現,果然就是想多了!」說完這話,玉珺卻又轉過頭,看着雲安歌,「你們放心,看在父皇的面子上,我什麼也不會說的!但母后若從別處知道了,可就另當別論了!」

玉瑾心下鬆緩,對着玉珺笑道:「這樣才好,到底咱們是親兄弟!」

聽着宮牆外人聲漸起,大殿後也響起肅穆的禮樂之聲,玉瓚就道:「該去上朝了,我們是皇子,不能落在人後的!」

玉珺本想酸他一句,但是忍住了。

出院門之前,玉瑾方又對安歌道:「安歌,今日待我下朝了,你再與我奏琴吧。」

「是!」

安歌給太子行了一禮,不禁看向玉瓚,又想起玉瓚、姚靈雨婚配一事。只是,那是他的私事,她哪裏能夠問及?

玉瓚雖一句未和安歌啟口,不過,見她面有倦容,估計昨晚失眠了。這到底是何緣故?不知方才玉珺可曾非禮她?這些疑問,只將玉瓚心裏擰成麻結。

玉瑾三人,終於出了偏院,行至玉石橋邊時,玉珺對着玉瑾道:「大哥,我方才忘了問你,究竟你釀的是何酒,那樣芳香清冽,我便是循着香味,走到了雲姑娘那兒的。」

「是用荼蘼釀的酒。今年剛釀成了。這剛出來幾瓶,送一瓶雲姑娘了。你們若要,且再過幾日。」

玉瓚心裏苦澀,見玉瑾這般,方知他是完全屬意安歌了。玉瑾如此深情,他一個男人聽了都動容。安歌到底是個心細如髮的女子,時間長了,如何能扛得住?

玉珺在旁揶揄:「大哥,我總覺得這個雲姑娘有些來歷不明,你可要當心點呀!」

玉瑾看了玉瓚一眼:「三弟,你又胡謅了!二弟是什麼人?自己的親表妹都不識的?」

「大哥,隨便他說,清者自清!」玉瓚酸苦自辯。

玉珺將手一攤:「好!我不說就是!反正就算我說了,也沒有什麼人信!朝堂上那些大臣們,都是分兩派的,不是支持你,就是支持大哥的,我算什麼?」

玉瑾搖頭微微一笑:「你又來了!安心做你的韓王,有何不好?」

這時,大臣們陸續地過來了,玉珺索性不再言語。

韓王想來想去總覺不痛快,可惜他答應了玉瑾,左思右想,便去了慈寧宮太后處。玉珺添油加醋地對着太后說了半天,太后並未言語,坐在榻上喝着茶。

「珺兒,你說了這半天話,怕是口也幹了,也坐下來喝點茶吧!」

「老祖母,孫兒這會兒才坐不來呢,只要想到太子和燕王行事鬼祟,絲毫不顧及永夜的體統,心裏就難過。」他一口氣兒喝乾了杯子。

「哦?你難過什麼呢?」太后輕問。

「聽人說,自打那雲姑娘進了東宮后,太子除了上朝,便整日和雲姑娘廝守一起。長此下去,到底有失儲君的身份。」玉珺一邊說,一邊觀察太后的臉色。

墨菊伺候在太後身邊,見韓王杯子空了,上前與他續上。墨菊是伺候太后多年的老宮女,很有些身份。見她過來續茶,玉珺將身子欠了一欠:「謝過嬤嬤!」

太后幽幽道:「珺兒,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祖母果真懂孫兒的意思?」

「我當然懂!你來我這裏,無非就是抱怨太子的不是。」

「孫兒並不敢抱怨。」

「既非抱怨,那你到底是何意?」太后抬起雙眸,直直地看着玉珺,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依我說,這只是一件風雅之事。那雲姑娘不過與太子奏琴而已,太子既有此雅意,瓚兒便成人之美,有何不好?」

玉珺聞言更是懊喪。

「好了!太子若有什麼過失,朝廷里的那些言官,頭一個就會向你父皇進諫的。」說着,太后便揮了揮手,示意玉珺退下,「我要誦經禮佛了!」

玉珺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奈,只好起身道:「那孫兒告退了!」

待玉珺出去,太后執著念珠對墨菊道:「這孩子,到底是沉不住氣了!聽他言語之中,分明對那雲姑娘,也有些意思!」

「這可如何是好?這世上只有一個雲姑娘!」

「的確讓人頭疼!這雲安歌已然引起皇子們的不和了!」

「太后想要怎麼做?」

「現在倒也不急,看看再說吧!」

又過了數日,玉瓚輕衣簡從去了姚家。此行他的目的就是告訴姚璟,對於賜婚一事,他不同意。但姚璟也是他尊敬的人,所以只有自己親去解釋,才顯誠心。姚璟雖然在家,但接待他的,卻是姚靈雨。姚靈雨款款行了禮,親自與玉瓚奉了茶。

玉瓚直言:「今日,我有要事,還請姚姑娘早些將令尊請來敘話。」

姚靈雨面色緋紅:「前幾日皇上才下了旨了,我的父親,日後也是王爺的岳丈,一聲『令尊』,似乎顯得生分了吧!」

玉瓚一聽,便微皺着眉道:「姚姑娘,今日我為的就是這件事!」

姚靈雨心裏疑惑:「此事不是都定下了么?」

玉瓚就道:「也罷!既然來了,我不如就先告訴姑娘,我的心裏,一直將姑娘當作妹妹,從未對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那一日李公公過來宣旨,我只覺得奇怪。所以還請姑娘同意,將親事退了!」玉瓚知道,私下提退婚一事,總不光彩。因此,言語之中,盡量放緩和。

自己苦求來的親事,卻被玉瓚生生打破,從此美夢破滅。姚靈雨驚惶詢問:「為何?倘若天下人知道了,我哪裏還有半點面子?」

玉瓚沉吟了一下,方道:「姑娘不用擔心,此事我去解釋!」

姚靈雨還是搖頭:「金口玉言之事,豈是王爺說改就能改的?我想不明白,我有哪裏不好?我五歲通女紅,六歲識書,七歲會彈箜篌,八歲習紡織……」

玉瓚打斷了姚靈雨的喋喋不休:「姑娘是好,是我辜負了姑娘一片心意。」

姚靈雨怔了一怔,還欲再問,卻見父親進來了。

「王爺親臨寒舍,我知道一定是有要事。」姚璟的聲音淡淡傳來,接着就對玉瓚彎腰執禮。玉瓚趕忙服氣,說道:「姚宰相,不必如此!」

姚璟便又請玉瓚坐下。

「爹爹來了,女兒也就退下了。」姚靈雨看着父親,眼中泛著點點淚光。

姚璟看着女兒一副哀怨模樣,心裏起疑,揣測大概是因玉瓚而起,但玉瓚是貴客,總不能怠慢了,因此,只好溫言對女兒道:「好,你且退下!」

見女兒出去,姚璟對玉瓚道:「我知燕王一向事務繁忙,此番燕王脫離公事而來,只不知,所來是為何事?」

「人人都說姚宰相為人爽直,果然如此,我就開門見山吧!對於我父皇賜婚一事,我想還是姚大人退回了事!」

姚璟一聽,便捻了捻須道:「哦!燕王是來說這個的。」雖然聽了心裏低沉,但面上卻看不出任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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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羨鴛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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