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國

在飛往三十二號基地的路上，陳閑一直都讓瀆神之犬控制着飛行的速度，雖然他也很期待能在那座基地里找到自己最後的信徒，但是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或許很長時間都不能再回到人類的社會之中，所以他讓瀆神之犬飛得慢一些，希望能夠多看看對他而言也極為陌生的這些城市。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祂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陳閑的腦海里，用一種嘲諷似的語氣笑着，「捨不得離開你那些朋友？」

「關你屁事？」陳閑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哎呀……我們兩個是一體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祂被陳閑懟了一句之後，似乎有些委屈了，可憐巴巴地說道，「我這不是看你難過想來安慰安慰你嗎……」

「不需要。」陳閑皺着眉說道。

「你看你語氣這麼硬……對待我就跟對待階1級敵人似的……能不能對老子態度好點？」祂沒好氣地罵了起來，「像是你這種脾氣這麼臭的人可不受人喜歡啊！」

「我也沒讓你喜歡我。」陳閑嘆了口氣，不想再與祂繼續糾纏在這個話題上，「我的那些信徒去哪兒了？」

「什麼去哪兒了？」祂疑惑地反問道，「不就在你的身體里嗎？」

「好像不是這樣……」

陳閑對體內傳來的反饋也極為迷茫，似乎也難以理解那些信徒的存在方式，低聲對祂描述起來。

「它們好像在另外一個空間……我感覺不到它們在我身體里……我跟那些信徒只維持着一點聯繫……」

「這樣啊……」

祂沉吟片刻，語氣變得古怪起來，像是在期待着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體里也有一個次元空間呢？」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陳閑反問道。

「不……不是玩笑……就像是我為那些自稱偉大種族的信徒們製造的次元空間……」祂低聲說道，「那裏不受現實世界的影響……唯一能夠通往那裏的大門就在你的身體里……」

陳閑有點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現在距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你閉上眼睛……我來引導你進入那個空間……」

祂不緊不慢地說道，平緩的語氣之中藏着一絲期待，因為祂在這世上存在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除自己之外的生命能夠創造獨立的空間……那種因「神性」而誕生的空間，又被信徒們稱之為古老神明的國度，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有資格去的夢幻之地。

雖然陳閑心裏有那麼一絲不安，但他確實認為體內的「祂」不會害自己，所以就直截了當地閉上了眼睛。

「這裏就是你的神國……」

祂緩緩說道，像是在誦念詩篇。

「在這個國度沒有壽命的概念……也不受命運的約束……在這裏一切的生命都是自由的……」

「沒有壽命的概念？」

「對，沒有壽命的概念，只要你還活着，他們也都能活着，若是你能擁有無限的壽命，那麼他們也能擁有無限的壽命，就像是我創造的那個神國……我之永恆，便是彼之永恆。」

「真是個奇怪的地方……」

此刻，雙眼緊閉的陳閑能夠看見的已不是黑暗，而是一片他從未見過的景象……那是一塊四面環海的「嶄新」大陸，他的視角是在高空之中，以鳥瞰的角度望去，所有細節一覽無餘。

這塊大陸的面積極為廣闊，山川河嶽應有盡有，而之前被他收編的那些信徒……他們則是在大陸的中心處，那裏有一座類似教堂般的巨型建築，四周還有數千丈高的方尖塔環繞。

這塊大陸是怎麼來的？

那座教堂跟那些方尖塔又是怎麼回事？

陳閑想不明白，只能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不斷下降，到了離地四五百米的位置，他靠近其中一座方尖塔，仔細觀察著這個古怪的建築。

「手感很奇怪……像是金屬……但又在散發着熱量……」陳閑好奇地用手撫摸著方尖塔的表面，感受着它粗糙的表層之下藏着的別樣精緻，「這上面的圖騰我從未見過……像是藝術品……」

這時，祂的聲音再度響起。

「很漂亮吧？」

「對……簡單的建築……竟然會擁有一種複雜的美感……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用科學一點的解釋……這是用來幫你吸收信仰之力的接收器……」祂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信徒們為你貢獻的信仰之力都會被它們吸收……然後越過空間的屏障傳遞給你……」

「明白了。」

陳閑點了點頭，然後仰起臉來往天上看了一眼。

「這是真實的世界嗎？」

天空中有一個金色的「太陽」，有「月亮」，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星辰，哪怕這裏依舊處在白天，刺眼的陽光也遮不住那些星辰閃耀，這種能在白日之下欣賞漫天星宿的機會可不多，至少陳閑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奇妙體驗。

那些被他收編來的信徒都駐紮在教堂附近，整體看起來氣氛也十分微妙……按理來說，那些古生物是不可能跟那些普通的動物和諧相處的，在它們眼中，這些後世誕生的動物都是最底層的生命體，無論是從生物層面還是精神層面而言，它們都是再低賤不過的存在。

可是現在呢？

鎮魔窟中的古生物與那些動物們歡聚一堂，它們聚集在教堂不遠處的草原上。

飛禽走獸，蛇蟲鼠蟻。

這些再普通不過的生命，此刻正在與那些古生物進行無聲的交流……

信徒無有高低之分。

只要它們的信仰相同，那麼它們自然就會視彼此為「家人」。

「它們在這裏吃什麼？」陳閑好奇地問了一句。

「吃？」祂很奇怪地反問了陳閑一句，「難道你就只能想像到這種生物本能的低級慾望嗎？」

不等陳閑反駁，祂就繼續說了起來。

「在這個理想神國，所有生命都是感覺不到飢餓的，空氣里的能量會不斷改造它們的凡俗之軀，換言之……哪怕它們不懂得修鍊，只要在這裏待的時間久了，一樣會成為強大的生命。」

「強大的生命？」陳閑一愣，隨即好奇地問道，「有多強？」

「有多強？就是很強啊！」祂不耐煩地答道，「在這裏待的時間越久，它們的實力就越強，就拿那些最普通不過的鳥類舉例……只要在這裏待個七八年什麼都不用干，回到你們的世界，那最次也是特級的異常生命。」

「卧槽……我這算是開掛了嗎……」陳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雖然有些不敢相信這混蛋說的話，但心裏還是挺期待的，「除了這些生物之外，我能不能帶活人進來？」

「你這不是廢話嗎？」祂只覺得陳閑的智商太低，跟他交流起來實在是費勁，「無論是什麼樣的生命，只要他對你的信仰達到了虔誠到忘乎所以的地步，他就能進入這個神明的國度。」

「這樣啊……」陳閑喃喃道，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但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個想法有些危險，至少在某些人眼裏，這種想法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你現在能夠收穫的信仰之力還是太少……你需要一個佈道者……」祂細聲傳授著自己的經驗，「如果有佈道者來到這個國度幫你給那些生物傳教……你能夠收穫的信仰之力至少是現在的兩三倍！」

「很快就有了。」陳閑笑道。

「你……你是想把三十二號基地里的那個信徒給拉進來？」祂嘀咕道，似是有些不滿，「那可是我的信徒！你挖牆腳也不帶這麼挖的啊！」

「我們倆不分彼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陳閑完全忘記自己之前是怎麼對祂的了，笑容也變得十分真誠。

「借我一個信徒而已嘛，窮不了你富不了我，對不對？」

「你可真不要臉……」